第22章
成年人,大抵都有一兩個說不出口的秘密。
“但我對你的心是真的,我從來沒有忘記你,我還是喜歡你。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從來沒有和別人在一起過。”房光霁就差給自己豎個男德牌坊了,他緊張地說:“我只有這一個秘密不能說,其他的,随便問,無論什麽我都會老老實實交代的。”
花才正準備出門,聽到這話嫌疑地回過頭來,說:“你是狗嗎?為什麽表現得這麽卑微?”
“我是舔狗,舔狗。”房光霁舉起一手發誓:“我是花才的舔狗。”
“……滾!”花才終于被房光霁惡心到了,一個拖鞋飛過來,擦着房光霁英俊的臉頰飛過。
房光霁說:“打也打過了,哭也哭過了,氣也該消了,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看房光霁那樣子,是真的精疲力竭了,號稱國民陽光男神的人,此刻不僅烏雲滿面,半邊臉上還留着剛剛花才掙紮時撓出的印子。
站在門口的花才靜了靜,忽然道:“萬一,【那個人】又讓你離開我呢?”
房光霁背後汗毛都豎起來,他蹭地從地毯上跳起, 神情緊張道:“草!?”
花才煩躁地看了他一眼,說:“你說你還想和我在一起,可你問問自己,你嘴巴的裏那個人若還是不同意呢?當年他能讓你離開我,現在呢?房光霁,我不知道那個能讓你不惜和我翻臉斷絕關系的人到底什麽來頭,有什麽手段,但是我知道,這種事有一就有二。”
“……”房光霁腦子裏轟隆隆亂七八糟電閃雷鳴,一時間聰明如他居然找不出能反駁花才的話。
花才大概是真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但花才一定看出來,房光霁受那個人牽制頗多。
房光霁很聰明,花才也不傻。
這談話像是高手過招,綿裏藏針,誰的一句話都能輕而易舉地讓對方內心受到重創。
越是相愛,越是能夠互相折磨。大抵就是房光霁和花才這樣。
“你過了這幾年平靜日子,我也過了這幾年平靜日子,這說明什麽?”花才又抛出一個問題,而且不等房光霁狡辯,就自問自答道:“這說明我們即使不在一起,彼此也可以過得很好。什麽沒了誰就活不下去的事——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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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原諒你了。過去的事,翻篇,以後,你的未來裏沒有我。我的未來裏也不需要你。懂了嗎。”
花才這話說得決絕,但是口氣溫和,沒有前面的暴跳如雷,卻字字句句,讓房光霁的心髒一突一突地,被紮得疼。
“我不懂!我怎麽可懂??你明明也還喜歡我,你卻不肯再試一次,你要我怎麽懂!?”房光霁甩出一連串問題,他追上去,把花錢壓在牆壁上,抵在花才臉頰邊的拳頭握出青筋,此刻的房光霁,像一頭絕望無措的獅子:“你給我一個理由啊,你也喜歡我,不是嗎。”
房光霁像是想發火,但他不願意把那無處宣洩的怒火沖花才爆發,因此他像一只被困住的野獸,只是徒勞地咆哮着。
“……”也許是房光霁此刻的樣子太可憐,連鐵石心腸的花才都動容了。
花才猶豫了一下,終于忍不住,伸手微微撫摩過房光霁的臉頰,在那兒有一道剛剛被他撓出來的長痕,花才的手指小心地避開傷口,沉默許久,終于道:“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房光霁有不好的預感。
“……也有人告訴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
“你別訛我行嗎。”房光霁語氣沉下來:“不要學別人說話。”
他雙手壓着花才肩膀,用銳利的眼神掃視花才的表情, 那模樣,就好像瞬間變了個人。
通常脾氣不錯、為人 的房光霁,偶爾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在別人無心地當着他的面诋毀花才的時候。
房光霁本來就是極為兩面派的人,他這番變臉,往往容易吓到一般人,但花才卻毫不動搖,像是深知他本性一般,冷笑一聲,說:“是不是訛你,天知道。”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一下子針尖對麥芒起來。
房光霁最怕的就是花才這軟硬不吃的性格。
花才看起來也沒耐心再周旋了了,因此頗為不耐煩地說:“你也不用給我在這立什麽貞節牌坊,我不稀罕,你就是和張寧言寧随便什麽寧搞在一起,我都無所謂,好吧?少做出一副沒我不行的樣子。”
房光霁不知道花才的話題為什麽突然跳到這裏,但他委屈極了,說:“什麽寧?我聽都沒聽過,你可不可以不要侮辱我的清白和貞潔。”
花才冷笑:“哦,什麽寧,沒聽過?那十二字真言是什麽?你們三天兩頭地傳緋聞又是什麽?我手下那群打工人都開始嗑你們CP了,那又是什麽?你和他沒關系?沒關系幹嘛倒貼別人!還天天炒作!”
房光霁倒抽一口冷氣,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先吐槽花才居然知道“嗑CP”這麽專業的名詞,還是吐槽他誣陷自己倒貼張寧。
“幹嘛不說話?不說話就是心虛。”花才越想越不爽。
“嘶——”房光霁呼痛,原來花才一腳踩在他拖鞋上。
花才踩了房光霁一腳,看對方那認慫又不敢反抗的樣子,心裏突然覺得很沒意思,于是甩手就要走。
平心而論,他不想看到房光霁為了別人變得這麽卑微。哪怕那個人是自己。這會讓他自己有罪惡感。
花才愛人的方式不是讓他變得不如自己。
如果是這樣,花才當初大可不必把自己全部積蓄拿出來,送房光霁去北上打拼。
房光霁不知道花才心思,見花才又要走,實在是覺得耗費口舌解釋已經沒用了,幹脆欺身上來,直接把花才往卧室拖。
草。
花才剛剛冒起的那一丁點罪惡感,立刻随風消散了。
這個人,賣慘沒用就動手,果然是惡習不改!
花才以前就經常被房光霁這套坑到,坑着坑着,果然把自己帶進去了。
就像現在。
“你就非要分手是吧?可以,但是我必須證明我的清白。”房光霁一邊把卧室門鎖了,一邊磨刀霍霍。
花才剛被扔到床上,加上昨晚把胃裏東西吐了個幹淨,眼下正是低血糖的時候,頭暈眼花,哪有力氣反抗,只見他還沒從柔軟的床墊上爬起來,就發現一片陰影投在他面前。
“我這根有沒有被別人用,你得驗貨,我必須證明我的清白,我的名聲不能就這麽毀了。”房光霁一邊說,一邊仰着頭,把自己的上衣豪爽地脫下來。
花才:“草,你踏馬……道德綁架。”
“什麽道德綁架?這叫自證清白。你這樣污蔑我,令我很心痛啊……那我要求打個分手炮補償一下,這不過分吧。”房光霁把衣服随手一扔,随即欺身壓過來,在花才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房光霁把花才的襯衣往兩邊一扯。
撕拉一聲。
好家夥。
花才腦內直呼好家夥。
我踏馬直接好家夥。
這貨居然直接徒手撕衣。
“你今天,別想從這張床上下來了,花才。”随着一片越來越迫近的陰影而來的,還有房光霁面露危險表情的帥臉。
……
分手炮是個什麽東西?
過去,花才從來對此嗤之以鼻。
有毛病嗎。分手了還上床?
直到他今天被房光霁算計了。
感覺悔不當初。
已經是事後,房光霁很溫柔地喂他喝粥,嘴巴卻很聒噪,嗡嗡嗡地,惹人心煩。
房光霁說:“要不咱們當炮友吧。”
花才已經連拿湯匙的力氣都沒有了,如若不然,他立刻提刀把房光霁的腦袋劈成兩半。
“我給你說說有個固定炮友的好處啦——幹淨,健康,衛生,知根知底,随叫随——呃,除了我出差拍戲趕通告的日子以外,我保證随叫随到。”
“……閉嘴。”花才虛弱地說。
他屁股和腰都還痛,屬于想殺人卻行動點不足的場合,極其被動。
房光霁笑哈哈地任憑花才給他白眼,喂了一碗粥,他又把花才囫囵抱在自己懷裏,他和花才都坐在地毯上,靠着窗,花才靠在他的懷裏,他一邊嗅花才的脖後頸,一邊說:“求你了當我炮友吧,我都不纏着要和你談戀愛了嗚嗚嗚。”
一邊賣慘,一邊貼心地揉着花才酸痛的老腰。
揉着揉着,房光霁說:“你這再不弄弄,早晚腰間盤突出。等下我帶你去找個師傅,正骨。”
“誰腰間盤突出你才腰間盤突出。”花才瘋了,覺得這個人存心要和自己雞同鴨講。
想體體面面分個手怎麽這麽難?
本來八年前就應該提的分手,硬是拖到現在還沒解決,眼看着要稱為歷史遺留問題。
而房光霁居然還一副貓貓能有什麽壞心眼呢.jpg的表情。
平心而論,只穿一件寬松白色針織毛衣的房光霁,看上去确實像無害而漂亮的大貓。
但這只是假象。
這貨就是徹頭徹尾的扮豬吃老虎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