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其實狗仔此刻也沒有別的辦法,反抗嗎?二對一,他沒勝算。

他做這行不久,但無論新人還是舊人,他們入行的第一件事就是學“規矩”,比如哪些人惹不得,哪些人盡量不要去惹。這規矩有點類似于紅樓夢中賈雨村拿到的那張護官符,總而言之,在看碟下菜的娛樂圈,你一定要記住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不能。

對于房光霁,絕大多數媒體人和狗仔的印象是,這個大明星雖然咖位夠大,倒是算得上“德藝雙馨”,待人沒什麽架子,對媒體的态度也比較溫和,不想張寧那種一戳就炸,動不動律師函警告。

房光霁似乎深谙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因此一貫和媒體甚至狗仔相安無事,有時候狗仔故意拱火,他那個永遠開放微博私信的經紀人,也總有耐心一來一回,針鋒相對,最後談出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價碼。

有些黑料房光霁似乎不放在眼裏,比如他和原生家庭不和,又比如他學歷低,這些事早年媒體都嚼爛了,從動不動翻出來嘴兩句,到現如今連粉絲都不稀罕看這些料。

房影帝近年來似乎越來越有“無為而治”的意思,他已經不太在乎媒體怎麽說,而任飛的私信箱雖然還開着,但回複的頻率自然是不如從前。

這麽一個房光霁,如今主動要賣一個大料。

這個條件,着實讓狗仔心動,于是狗仔哥從善如流穿上褲子,房光霁沖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純粹,不摻一點不懷好意,就差沒讓人覺得,房光霁在把他當客人看待了。

不過狗仔姑且留了個心眼。

因為帶他的師傅曾經不止一次提過,別看房光霁對人看似客客氣氣,但你最好別去招惹這個男人。

再深究為什麽不可以招惹,他師傅卻又閉口不談,話說到一半就不說,叫人怪鬧心的。

眼下狗仔倒是忘了他師傅曾經的那番警告,也暫時忘記了當初的鬧心,他坐到沙發上,說:“房先生,我們這號人只認錢,錢到位了,幫誰做事不是做,您說是吧。”

房光霁坐在他對面,雙手交叉于胸前,半眯着眼睛,翹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嗯了一聲。

雖然此刻這男人從造型上來看,既沒帶着他所主演電影中那些陰郁的反派角色的妝面,穿得也只是寬松的針織毛衣和牛仔褲——甚至年輕得像個英俊的大男孩,但就憑他翹此刻漫不經心勾着嘴角的态度,卻無端叫狗仔有些膽慫起來。

狗仔咽了口唾沫,忽然不知道怎麽繼續說下去。

一旁的花才退到一邊,沒有人注意到他拿着手機,正面無表情地把這間房子裏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地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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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像是旁觀者,像是攝影師,正在觀看影帝房光霁臨時上演的一出懸疑劇。

舞臺中心的演員有兩個,一個是狗仔,一個是房影帝。

很戲劇性的一幕,出現在這個裝修得土不土洋不洋的酒店房間裏。

“您……開個價?”狗仔發現房光霁只是嗯了一聲,既不反駁也不贊同,更不說話了,就似笑非笑地坐在那看他,心裏一下子覺得毛骨悚然起來,原本想等房光霁先開口,現在卻如坐針氈,只好自己又主動帶起話題:“我也不要多了。夠過個年就行。”

房光霁說:“我的獨家新聞,加上十萬辛苦費。”

狗仔有些失望,覺得十萬塊太少。

房光霁樂了,說:“那十五萬?”

狗仔眼睛亮起來,但仍不滿意,他料想房光霁既然随口就能加五萬,興許他還能從這男人手裏撈到更多。

“十五萬你媽個x的……*@#……%*……!”

好好的舞臺劇正在上演,忽然從幕後飙出一串髒話。

戲劇戲劇性地被中斷,真正的主演們一同轉過頭去,看向花才。

花才冷笑着說:“老子明天就去你們辦公室,把你們骨灰全都揚了。想要錢?拿要看你還有沒有命拿,呵呵。”

狗仔剛剛升起的一點貪念,忽然像被花才破了一桶冷水似的,一下子壓下去。

房光霁說:“才哥,不用一上來就極限一換一吧,他怎麽樣都無所謂,你可不能共沉淪啊!”不知道為何,花才都一臉暴躁了,房光霁還游刃有餘地,嘴角噙着笑,像是在看什麽樂子,完全不像是被人跟蹤又威脅的模樣。

狗仔的臉色一半紅一般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花才吓到。

而花才陰鹜的眼睛在狗仔和房光霁兩人之間轉了個圈,顯然這兩個人花才誰都沒看在眼裏。

“十萬。”房光霁似乎找夠了樂子,終于又開口了,他輕松地說:“過個年足夠了,兄弟。再貪可就一分錢都沒有咯。”

狗仔還想再掙紮一下,欲加點錢,房光霁卻看透他的想法一般,搶在他開口錢笑道:“這十萬,不是買你封口的費用,不過是買那個‘線人’的情報。你要是不想賣,現在就可以出去,至于我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随便你怎麽報道,但凡有一家媒體敢發你們的通稿,我倒賠你100萬。”

房光霁提到100萬的時候眉毛都沒皺一下,仿佛也不過是個輕描淡寫的小數字罷了。

花才抓着手機的那只手,手指用勁到都快摳爛屏幕。

他讨厭看到房光霁被威脅。

那會讓他有一種嚴重的不安全感。

花才現在的心情,就像護食的動物,因為有人頻頻試探着想要傷害他中意的食物,而瀕臨爆發。

不過食物本人看上去倒是很悠哉的樣子。

房光霁不急着催狗仔做決定,反而低頭玩起了手機。

一時間房間裏靜下來,唯一不安靜的,只有花才想要掄着落地燈沖狗仔腦袋上拍過去的,暴躁的心。

眼下有外人在場,房光霁只能是把花才有趣的模樣看在眼裏,不好直接開口調侃。實際上這場看似嚴肅的談判,房光霁也只是當成樂子一般,就像在耍這個狗仔玩。

本人仿佛沒有被狗仔威脅的自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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