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依照你剛才所說的挖出屍體的另有其人，那來說說這會是個什麽樣的人？”似乎是對一方通行的推理産生了興趣，芳川桔梗轉過身，将下巴放在椅背上，饒有興致的問道。
“力氣不大，只有反複劈砍才能把手臂從軀體分離，是瘦弱的男性或者女性，雖然考慮的很周到但仍然有纰漏，說明這個人年齡不會太大，當然也不排除心理年齡很小的成年人。能分析出來的也就這麽多。”一方通行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兇手殺人的最大可能是謀財。”
上條當麻也有些起了興趣：“謀財？怎麽說？”
“被害人被砍下的手是左手，無名指指根有一圈常年戴着東西留下來的痕跡，能讓人在手指上戴許多年的東西只能是戒指吧？而他又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戴的戒指更不可能是什麽便宜貨，一般不會因外力脫落的戴了許多年的戒指現在卻消失了？最大的可能當然是謀財導致的殺人吧？”一方通行分析完，不忘再加上一句：“還是那句話，這都是推論，也有可能是兇手為了隐藏被害人身份才取下了戒指。”
“你剛才推斷被害人已婚也是因為左手無名指的痕跡咯？”上條當麻小聲問道。
“對啊。怎麽？”
上條當麻搖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好厲害。”
一方通行嘆息般的說道：“這算什麽。以前的刑警可以從這些東西裏面推理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比你們有用多了，這只能說明你們太不夠格。”
“聽啊，又是那個“現在的年輕人啊”語氣。”結标淡希對着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這樣的推理感覺都有幾年沒聽了呢。說起來我們也有兩年沒見了吧？一方通行果然不愧是原來安全局——”
“閉嘴。芳川。”
芳川桔梗說到一半的話被面色不善的一方通行厲聲打斷，屋內本來還算輕松的氣氛頓時有些緊張，芳川桔梗吐了吐舌頭轉過身。
“啊，那接下來就是調查這條美國獵狐犬的事情了吧，調查結果就發到情報終端裏吧，我先出去了。”上條當麻先一步離開了綜合分析室，明白自己監視官意思的土禦門等人也相繼走了出去。
最後剩下的只有一方通行和芳川桔梗兩人。
“你不準備和他說？”芳川挑起了話題。
一方通行惡聲惡氣的回複道：“那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來擔心。”
“怎麽說我也是你的前輩和原來的監護人，別對我那麽兇啊。”芳川桔梗嘴角勾起古怪的笑容：“還是說你就那麽害怕那些過去會讓他恨你？”
“我沒打算隐瞞誰，要恨我還是怎麽樣是那家夥的自由。這是個游戲不是嗎？需要自己一步步找出真相的游戲。”
“你這膽小鬼。”
——
芳川桔梗并不是什麽喜歡用大道理說教的人，既然有人明确表示了不想讓她說，她也就不準備多此一舉，所以談話結束的異常之快，一方通行一出綜合分析室的門就看到了走廊裏靜候的上條當麻。
“談完了？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你能對前輩她尊重一點呢。”上條當麻的語氣裏不無責備。
“那種神經大條的女人哪裏像值得尊敬的前輩了？”一方通行有點疑惑的問道：“既然你那麽想知道我的過去，不準備問問那個女人嗎？”
“你也說過想讓我自己找事情的真相，我随随便便跑去問別人不就像作弊一樣嗎？”
“你還真是笨的可以。”一方通行露出了然的笑容。
“那就去調查那戶養美國獵狐犬的人家吧。”上條當麻說着就要走，還沒邁出一步就被人抓住了衣領。
“你給我等等。”
面露不解的轉過頭，上條當麻就看到一方通行把鼻子湊近自己的衣領嗅了嗅，如此親密的舉動讓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有煙嗎？”一方通行對他伸出手。
上條當麻順從的從口袋裏把香煙遞給男人，下一秒那包煙就被一方通行甩進了垃圾桶：“戒煙吧。”
驚嘆于對方的嗅覺如此靈敏，上條當麻忍不住問道：“你讨厭？”
一方通行掰着手指說：“不抽煙、不喝酒、不用香水。”
“為什麽？煙還可以理解，香水和酒怎麽了？”
“酒會傷害神經系統，喝酒之後大腦反應會變慢，誤事。香水影響嗅覺，萬一被人追捕還會暴露行蹤。”一方通行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自嘲的笑了笑：“沒什麽特別的愛好，用條條框框把所有的樂趣都抹殺，真是無聊到透頂的人生不是嗎。”
“我可不認為對咖啡異常執着還挑食的人的人生有什麽無聊的。”上條當麻戲谑地說。
一方通行有些抵觸的反駁道：“那不叫挑食。”
不想和對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上條當麻笑眯眯地推着一方通行往外走：“不挑食就不挑食，快去查案子吧，不然又要惹結标小姐生氣了。”
“去哪？”
“還是三鷹市，西村一輝的事情交給三系的調查了，但是據說有戶姓上月的人家家裏飼養着許多大型犬，具體有沒有美國獵狐犬還不知道，所以要我們去調查一下。”
但是在護送車的分配問題上，又出了問題。
名叫做比亞（Bio）的美國獵狐犬一副只對一方通行唯命是從的聽話模樣，而土禦門幾人則恨不得爬上樹來躲避這只活力四射的龐然大物，更沒有一個人願意和它同乘一輛護送車，雞飛狗跳的折騰了半天，最終的結果就是一方通行帶着比亞坐護送車、上條當麻開車載着另外三個人去三鷹市。
一方通行看了看在自己腿邊轉來轉去的獵狐犬，又看了看鑽進上條當麻車裏歡呼的土禦門等人，說：“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們有點不爽。”
“這就是被喜愛的代價啊喵。”
一方通行冷笑了一下拉開車門，指着土禦門對比亞說：“咬他。”
此舉換來車內四個人不約而同的驚聲尖叫。
不過一方通行再怎麽厲害也沒到讓獵狐犬指誰咬誰的地步，鬧夠了還是要帶着狗走進護送車。
從千代田區到三鷹市的路途說短也不短，在漆黑一片的護送車裏已經有了困意的一方通行被後門照進來的日光刺痛了眼睛，身邊已經昏昏欲睡的獵狐犬也打了個激靈站了起來。
外面傳來土禦門的感嘆聲，似乎很喧鬧的樣子
一方通行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肩膀，走出了護送車。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那種仿佛中世紀留下的小型莊園別墅，入眼是緊鎖的鐵門與高築的灰色磚牆，郁郁蔥蔥的樹木從裏面伸展出來，可以從鐵栅門的縫隙中看到修剪平整的草坪和赭石色的、已經略有些褪色的尖頂建築，放眼向四周看去并沒有太多高樓大廈，應該是市郊的地帶吧。
上條當麻走近看了看鐵門旁的表劄，上面寫着“上月”二字。
“就是這家沒錯了。”上條當麻點點頭，按響了門鈴。
“請問是哪位？”無線可視門鈴裏傳來女人疑惑的聲音。
上條當麻将自己的證件從情報終端內調出，對準攝像頭說道：“您好，厚生省安全局刑事科，有案件想向您了解一下情況，請配合調查。”
女人将信将疑的看了他片刻：“好的，馬上就來開門。”
可能是有人從裏面控制的結果吧，本來還緊鎖的鐵門發出一聲輕響，朝內側緩緩打開。
還未等上條當麻他們先有動作，一方通行身邊的美國獵狐犬像是離弦的箭先一步跑了進去。
從住宅內走出的女人身着居家服，雖然并未化妝，但也讓人驚嘆于她姿容的端麗，身材非常的勻稱，既沒有贅餘也并非瘦骨嶙峋，如果是走在街上大概會使人不忍移開視線。
“請問你們幾位……”
“請問這條美國獵狐犬是您家的嗎？”上條當麻開門見山的指着比亞詢問道。
女人看了一眼蹲坐在門外搖動尾巴的獵狐犬點了點頭：“是的。它惹禍了嗎？”
實在不知道該肯定還是否定的上條當麻避開了這個話題：“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叨擾片刻，要确認的事情有些多。”
“好的。”女人點了點頭，将屋門敞開。
上條當麻道了聲“打擾”跟着走進了屋子，盡管很讨厭這種例行公事一樣的詢問，一方通行還是不得不跟在了男人身後。
房門即将關上的時候，一方通行敏銳的聽到一聲喚狗的哨響，本來老老實實蹲坐在門外的獵狐犬像是聽到了某種口令一樣飛快的跑走了。
這棟房子內部的結構就如它外表看上去一般充滿着中世紀歐洲古老浪漫而又優雅精致的感覺，但卻因為現代日本人缺少對其維護的相關知識有種破落荒蕪的氣息，高大堅固的羅馬柱、實木雕花的樓梯扶手、光潔的大理石地面、牆壁上的大幅油畫……仿佛讓人忘記了還身處于二十二世紀電子科技産品的包圍中。
只有少部分運用了全息投影的房間卻令人如此驚嘆。
“并沒有什麽用來招待的東西。請見諒。”女人在廚房泡了茶端到客廳的茶幾上。
“麻煩了。請問怎麽稱呼？”想起自己還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上條當麻問道。
“藤原曉。”
“那‘上月’是——？”
“是我夫家的姓氏。”
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屋內的裝潢，不知是不是坐到布藝沙發上時帶起的灰塵刺激到了鼻腔，一方通行有些難受的打了個噴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