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哄他

“狗男人真的這麽說?”

“嗯。”她喪氣地趴在床上, 手指撥動着床上的星黛露兔子。

當初去療養院,什麽東西都沒帶,唯獨這只兔子舍不得, 仿佛見證了那場短暫到沒來得及回味的戀愛。

很多時候,她也會迷惘, 跟蘇潮的那段, 能稱之為“戀愛”嗎?

手機開着免提, 程杳咆哮的聲音自聽筒傳來, “這男人太狗了, 典型的吃幹抹淨不想負責吧。”

汪林莞将臉頰抵在兔子玩偶, 聽閨蜜罵蘇潮“狗男人”, 不免為他辯解了一下, “……也不算狗吧。”

“畢竟,是我先把人甩了。”

程杳恨鐵不成鋼, “莞寶,平時看你挺精明,怎麽遇到你那個帥逼哥哥秒變戀愛腦了呢?”

汪林莞不懂:“什麽意思?”

“你提了分手, 他都沒有嘗試挽留一下!!不打電話, 不發微信, 說明根本就不在乎你!”

汪林莞:“……我發完信息就把他拉黑了。”

程杳:“……”

其實, 她在上飛機前, 發完信息給他,他一個電話打過來, 她沒敢接, 立馬把他拉黑了。

後來聽陸染白說過, 除夕夜他跑米國找她, 遇到了她外公, 跟她外公談了很久,具體內容不詳。

在那之後,他再也沒去找過她,甚至陸染白跟溫時給她打電話時,他明明就在身邊,從來沒問過她的情況。

當初,她外公到底跟他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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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拉黑了,他沒想過去療養院找你麽?”

程杳:“我家莞寶在療養院受了那麽多苦,就為了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女朋友’!他又為了你做什麽了?”

“……”

“別扯什麽你不想讓他看見你不好的一面,他如果真有心,有一百種方法去關心你。事實呢?明明知道你在哪裏,也無動于衷。”

“現在好了,你好不容易出院,他都說了狗屁玩意兒——”

程杳越罵越起勁兒,擰開瓶礦泉水,潤了潤嗓子,問她:“今天除了一口一個‘妹妹’以外,他到底還跟你說什麽了?”

那些傷人的話,她實在不願意回憶,從晚飯開始她的情緒一直不好,最後,實在不願意打攪到人的興致,她飯沒吃完就上了樓。

臨上樓,聽到陸笙那小孩兒跟他撒嬌,他似乎也很受用。

而他對自己說——

以後不會再把你當小朋友,當小姑娘。

是說,連妹妹也做不了,要當陌生人的意思嗎?

她承認,那會兒打斷他的後續,生怕他真的再講出什麽更過分的話。

她打小自信,想要的東西沒什麽不能得到手。

在療養院也想過,将來出院了,只要他還對她有那麽一丢丢情誼,她一定不會放棄。

可是現在——

她連最後一點勇氣都失去了。

“hello?莞寶?”

汪林莞啊了聲,恍然回神,機械性地将蘇潮說的那些傷人的話,跟程杳複述了一遍。

說完,電話那頭是一陣持久的沉默,進而,是程杳爆發出的雞鳴聲。

冷不防聽到好友的爆笑聲,還陷入黯然的汪林莞黑線滿頭,不等她問,程杳笑不可遏地吐槽她:“莞寶啊莞寶,你他媽的要可愛死誰?”

“???”

“不把你當小朋友,小姑娘——”程杳笑得直不起腰,“那不就是人家以後要把你當個女人嗎?你是不是傻啊?”

萬萬沒想到還能這麽解讀,汪林莞手指一僵,沒明白過來。

“你以前不是一直因為人家把你當小孩兒而不開心嗎?那現在不把你當小孩兒了,你倒是——”

程杳:“不提這個,他最後對你小表妹說的,難道不是在暗示你——老子不開心了,要撒嬌,要親親抱抱才能哄好?”

“男人至死是少年,聽過沒?說不定就等着你主動哄一下。你要不,試試哄哄?”

這通電話結束,汪林莞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心跳聲聲,回蕩在靜谧的房間。

哄他嗎?

他真是那個意思嗎?

拿了手機,看了時間,顯示着淩晨一點。

與國內六個小時的時差,國內這時候,正是下班的晚高峰。

翻開通訊錄,找到周嬸的電話,指尖擱在上頭。

汪林莞咬咬唇,躊躇萬分。

其實很怕周嬸不會再理會她,畢竟,周嬸那麽疼惜某人,對她這個傷害人的罪魁禍首,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吧。

等了片刻,她像是下了什麽決心般,撥了過去。

過了很久,那頭才接起電話,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冷漠無情,反而一團和氣,捎帶些愉悅,“莞莞嗎?”

汪林莞嗯了聲,不知怎麽的,鼻尖突然泛了酸意,“周嬸,是我。”

“真是好久沒聽到你這小姑娘的消息了,最近還好嗎?”

“嗯,我很好。周嬸您呢?身體好嗎?”

“好好好,一切都好。”周嬸笑眯眯的,“你怎麽這會兒找我?有事情嗎?”

汪林莞吸了吸鼻尖,捏着手機糾結半晌,小聲問:“我想問問,蘇潮哥哥喜歡吃的玉米排骨怎麽做?我想學學,做給他吃。”

分手前,她去醫院看他,打翻了排骨,他還開玩笑地問她是不是要做給他吃。

雖然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進過廚房,對烹饪一竅不通。

但,她想嘗試一下。

周嬸似乎對她的要求毫不意外:“好呀好呀,你等着哈,周嬸現在去給你列個詳細的單子,一會兒發你。”

挂斷電話後,周嬸喜滋滋地給蘇潮去了電話,“潮潮,知道剛剛誰打電話給我了嗎?”

蘇潮剛洗完澡,一頭黑發濕漉漉,扯了黑色短T随意套在身上,從卧室的小酒櫃拎了罐啤酒,正欲打開,又止住。

轉而換了一瓶冰純水,擰開,這才問,“誰打的?”

“小莞莞。”

蘇潮愣了愣,眸色微動,沒搭腔。

周嬸又道:“她說要親手做玉米排骨給你吃。”

沒聽到他回應,周嬸氣哼哼地指責他,“你還在生小姑娘的氣啊?差不多就好了伐,不然小心作過頭了,小姑娘真不理你了。”

一瓶冰水灌入喉中,蘇潮從床頭的鬥櫃裏拿了盒煙,磕出一根,低頭咬住,爾後去尋打火機。

煙霧彌漫着,遮住男人深黑的眼,半晌,他輕笑了聲,啞聲道:“行,知道了。”

……

登上好久都沒再使用的微信,上頭一堆的小紅點。

不多時,是周嬸發來的幾條微信,一張圖片,一個小視頻。

周嬸:【這是以前錄制的小視頻,有詳細步驟,莞莞你可以參考一下。】

周嬸:【潮潮吃飯挺挑剔的,圖片裏我都列了很精确的用料,做出來絕對沒問題。】

周嬸:【小莞莞加油哦!】

一句“加油”暖心至極,汪林莞幾乎要掉眼淚,她忙揉了揉酸澀的鼻尖,回複了個“謝謝”。

視線落在蘇潮的頭像,微愣了下,她小心翼翼點開。

心頭突突直跳,低頭一瞧,對話框裏幹幹淨淨,無一絲痕跡。

也許已經被拉黑了吧?

她恍惚想着。

在打字欄輸入兩個字:我想跟你聊聊,可以——

又旋即删除。

這個時間,蘇潮哥哥不知道有沒有休息?

汪林莞下了床,握着手機走到露臺,開了窗,外頭還飄着雪,不遠處燈光點點,将靜谧的雪夜點綴得格外瑰麗。

要不要再勇敢一次?

心底有個聲音不斷敲打着:就再試一次。

撂了手機,從行李箱翻出一件衛衣,随意套上,她連鞋子都來不及換,拉開了房門。

蘇潮房間與她的隔着長長的走道,夜裏安靜,大家都睡了,唯有樓下的壁爐裏,木頭燃燒的聲音噼啪作響。

她一路走過去,頭頂的聲控燈一盞一盞亮起,仿佛她紊亂而無助的心跳。

快到轉角處,冷不丁聽到蘇潮房門開啓的聲音。

汪林莞腳步一滞,停了下來。

走廊盡頭,男人“砰”地帶上了門,他玩世不恭地叼着煙,大約着急,只穿了件黑色短T,風衣随便一搭。

安靜的環境下,汪林莞聽到女孩子帶着哭腔的聲音自手機那頭傳來,“潮潮,你還要好久嗎?”

他咬着煙,點了,聲音是她少有聽過的溫柔,“別哭了成嗎?我現在立馬開車過去。”

“……”

仿佛是一頭徹骨的冰水,兜頭而下,她就像泡進了冰水裏,細細密密的麻意攀上頭頂,冰涼順着心髒流向四肢,全身僵硬的沒有知覺了。

直到腳步聲漸近,她恍然回神,像是一只驚慌失措的兔子,佝偻着身子躲在陰影深處。

一個很會撒嬌的女孩子。

在跟他哭訴。

而他很溫柔地應對。

是了,兩年過去了,早就物是人非。

他今晚其實說的很明白了。

是她還在不切實際地幻想着。

透明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汪林莞垂下眼眸,不知為什麽,應該很難過,這時候卻意外冷靜。

應該放手吧。

在被徹底讨厭之前,不要再打擾他。

後背抵着牆,沉靜着,沉思着,仿佛陷入到了短暫的意識空白。

遠去的腳步聲忽然近了。

頭頂的聲控燈驟然亮起,刺眼而炫目的白光落下。

她下意識擡手擋了,不期然看到已經下樓的男人不知何時重新折回,此刻,就在自己一步之遙的位置,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走廊歸于平靜,靜谧無聲,亮起的聲控燈逐漸暗下去。

怔然望着蘇潮,她的心尖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顫,喉頭發幹,說不出話來。

他的眼睛色澤極深,眉目間不是往常痞氣的模樣,這會兒瞧上去格外薄涼,甚至有幾分濃重的欲,危險得要命。

男人身上侵略味兒過于明顯,讓她一瞬間有種他想要吃了自己的錯覺。

病好前,這人雖然也總是開玩笑的逗她,抱過她,親過他。

顧忌着自己的身體,大都是點到為止。

眼下,這個眼神太過直白。

就像是一個男人單純看女人的,毫不掩飾的直白欲/望。

汪林莞心頭狂跳不止,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盯着瞧,她雙腿一軟,下意識後退。

下一刻,他伸出手掌,扣着她腦後,強勢地拉回來。

她被迫仰頭,紅着眼眶茫然看着他。

男人薄涼的唇狠狠地壓在她唇上,洩憤似地親她。

他吻得很急,貪婪無比,像是要将她一口吞下去。

她被親得幾乎要透不過氣,喘/息間,聽他帶着痞壞的嗓音在她唇上呢喃,“汪林莞。”

“在這兒等我幾天。”

固定住小姑娘滾燙的臉頰,蘇潮重重吮吻了下小姑娘被親得發紅的唇,深黑的眼直勾勾注視着她,一字一頓威脅,“再敢亂跑——”

“操.哭你。”

作者有話說:

水仙:不行,老子得被哄才行。

下一秒:算了,自我攻略得了。

希望莞妹不要作死,不然真的會被……哭哦。(狗頭)

水仙:求之不得。

另外,還有幾張正文完結了,提前預告一下,別說我猝不及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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