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沒上網嗎？我火了，加錢
下午三點出頭，簡家老宅。
偌大的中式風客廳裏好不熱鬧，從蹒跚學步的小孩到兩鬓斑白的老人，大家三三兩兩聚集在一塊。
今天是簡遠奶奶簡老夫人七十六歲的生日宴，如她所願的沒有大張旗鼓舉辦宴席慶祝，來的都是親戚親朋世家，是溫馨的家宴，每個人都笑容滿面，一副輕松歡快的樣子。
除了簡遠。
簡遠立在觀景陽臺的欄杆旁，垂首凝視着自己的左手手指。
古怪的事還在接連發生，從剛剛開始，他的左手的食指不時會傳來被針紮了一下的感覺。
簡遠的內心很掙紮，素來自信從不懷疑自我的他，開始思考自己是否因為近期工作強度太大，而導致自己産生了一些幻覺。
目前為止，他未能找到其他合理的解釋。
簡遠陷在自己的思緒裏，直到一杯香槟遞到他眼前，一擡眸就看到一張妝容精致的臉。
這是林家剛歸國的千金，簡家二老看中的孫媳婦，林妍妍。
簡林兩家是世交，兩人有三歲的年齡差，同在一個圈子，小時候總會在各種場合碰到，只是後來随着學業、事業的發展，碰面的次數反而少了許多。
林妍妍一身白色長裙，從妝容到穿着都是長輩們喜歡的乖巧模樣，她噙着淺淡的笑，把香槟再遞過去些許，道：“簡遠哥一個人站在這，是覺得屋子裏悶麽？要不要喝一點？”
簡遠伸出左手，接過香槟杯，“謝謝。”
林妍妍略有些訝然的出聲，“簡遠哥更習慣用左手嗎？”
他是左撇子啊？
簡遠搖頭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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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不想用右手，只是今天醒來後，右手臂稍一用力就會疼痛不适，他并不想要周圍的人察覺到這件事，于是能不用右手就不用右手。
林妍妍表示了然的點點頭，随即主動提議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院子裏走走，透透氣？”
時值盛夏，下午三點的太陽依舊炙熱灼人。
簡遠沒有響應她的提議，只是眯眼瞟了眼窗外的日頭，無聲暗示。
然而下一秒，握着香槟杯的左手食指傳來被刀口劃開的疼痛，
簡遠垂眸，他看向食指，有抹刺眼的鮮紅。
簡遠：……
是幻覺嗎？
簡遠內心波濤洶湧，面上卻是一派平靜，尚未從這一波“刀傷”上緩過來，同樣的位置仿佛又被人劃了一下，鮮血便順着手指蔓延到杯腳。
“你的手流血了？！”林妍妍一臉驚恐，聲音發顫的解釋：“香槟就是我在客廳那邊端過來，杯子、杯子……我拿過了的……怎麽會這樣，我……我……”
林妍妍慌了。
她過來是想跟簡遠拉近下距離，可不是讓他覺得自己想“謀害”他的！
一接過香槟杯就流血，不知道的她還以為她遞過去的是一把瑞士軍刀呢！
天，她一會要怎麽跟她的家人還有簡家人解釋啊？！
林妍妍的反應都在向簡遠傳達一個訊息：他現在經歷的一切，不是幻覺。
簡遠不露聲色的用沒受傷的中指和無名指撫摸了下杯腳，确定它光滑毫無可傷人的尖銳處後壓低聲音，語氣極淡的開口說道：“沒事，只是之前沒處理好的傷口裂開了，我現在去處理，你不用聲張。”
語罷，簡遠轉身離開。
連續好天無故“受傷”了，他無法确定下次發生的時間場景，又是否會嚴重到危及他的生命安全。
他不能坐以待斃，他要找出原因。
盯着簡遠離開的背影，林妍妍久久不能回神，漸漸的，有些小小的驚喜湧上來。
他也是怕自己被兩家人誤會，解釋不清楚，才立刻低調轉身，不讓第三個人發現他接了自己遞過去的香槟杯後手就流血了吧？
好細心啊。
林妍妍陷在自己旖旎的小情緒裏，連簡智宇靠近也沒發現。
簡智宇一臉玩味的笑，“林小姐，你出國之前跟我哥是不是有過一段啊？”
“啊……？”林妍妍尚未回神。
“我剛剛都看見了，你就跟我哥說了幾句話，他激動得都把酒杯捏破割到手流血了，啧，跟演電視劇似的，你就告訴我吧，你是不是出國前把我哥甩了啊？所以他這麽多年了，都不近女色，一看就是為情所傷。”
簡智宇聲音不小，客廳裏原本閑聊的大人投來探尋的目光。
林妍妍漲紅了臉，皺眉瞪了簡智宇一眼，示意他胡言亂語也該注意下音量。
真是害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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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楚桑和方琪兒正盤腿坐在床上，面面相觑。
“你都看清楚了吧？”楚桑右手還握着水果刀，“沒看清楚我可以再來幾遍的，反正我一點都不疼。”
“別別別——”方琪兒連連擺手，“你快把刀子放下吧，那畫面太刺激了，我心髒受不了！”
楚桑放下水果刀，道：“應該是從我撞到頭那天開始的，我這是基因突變了還是中邪了？”
“會不會是你那一撞，把痛覺神經給撞壞了？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我們要相信科學！”
“肯定不是，我不止不疼，我的傷口還會自己愈合。”面色凝重道：“不能去醫院，我怕他們把我關起來解剖研究。”
方琪兒拉過楚桑的左手端詳，片刻後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問道：“桑桑，你是人嗎？”
楚桑：……
“你跟我坦白吧，你是不是吸血鬼之類的？”
楚桑滿頭黑線，“方琪兒，你自己說的，要相信科學。”
“可你現在的情況科學能解釋得通嗎？”
真是讓靈魂都發顫的提問，楚桑無語凝噎，頓了頓她探身将自己和方琪兒的手機都拿過來，打開她的手機網頁，在搜索欄輸入“傷口自動愈合是怎麽了”又在自己的手機搜索引擎上輸入“什麽人不會痛不會受傷”，然後把手機遞給方琪兒，“我們開始找‘科學’吧。”
醫院是不可能去的，她可不想被當成研究的樣本。
兩人抱着手機一番搜索，毫不意外的沒搜到任何靠譜的答案。
方琪兒提議道：“要不我去知乎發個貼，或者發個微博什麽的？”
“算了吧，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麽不好，不會痛也不會受傷怎麽聽都跟有超能力開了個金手指似的，不然昨晚片場那麽大火，我估計不被燒死也是十級傷殘了。”
“什麽？！你昨天去給陳璐璐當替身，被火燒了？！”
前面楚桑還處在突獲異能的震驚中，沒來得及提昨晚的事，現在順勢把事情複述了一遍。
“我就知道陳璐璐沒安好心，以前讀書那會她就跟個神經病似的，天天想着跟你争‘校花’的位置，這意外指定就是她安排的！”
雖然也會覺得抱着惡意去揣測別人不太好，但方琪兒的想法和她不謀而合。
楚桑的直覺也是這樣告訴她的，出事時陳璐璐的眼神表情太不對勁。
也不知道昨晚事故原因的調查結果出來了沒，真後悔昨天離開醫院時沒有主動要個工作人員的聯系方式，現在她要麽等工作人員聯系自己，要麽就只能跑去片場了。
方琪兒氣紅了臉，憤憤不平的打開了微博，“忍不了我，我現在就要去她微博底下，實名制diss她，什麽玩意兒，這麽惡毒的人也有粉絲，她讀書時候做的那些極品事情怎麽就沒人扒一扒？我馬上去她超話蓋樓，你做好來跟評的準備，我們……诶？”
方琪兒的聲音逐漸弱下去，一動不動的盯着手機。
楚桑：“怎麽了？你這是看見什麽了？”
方琪兒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比之前看到楚桑拿刀“自殘”還要複雜，嘴唇張張合合，好半天才說出完整的字句，“我怎麽覺得我好像也基因突變，有超能力了……”
“什麽超能力？”
“預知未來。”
楚桑問號臉。
“我可真是預言帝啊，我就說以你這外在條件，一入片場，那肯定就是人群中的焦點，閃閃發光不容忽視的存在！”方琪兒把手機遞到楚桑面前，眼角眉梢都是按捺不住的興奮喜悅，“桑桑，你上熱搜了，你火了！我不用向天再借五百年也可以擁有瑪莎拉蒂了！”
楚桑垂首，看向手機屏幕，與她相關的熱搜映入眼簾。
#最美替身，沉着冷靜應對失火，又A又飒#
點進去才發現，有人上傳了昨晚片場失火的視頻，短短的幾分鐘裏，她渾身是火，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自己跑向角落，拿過滅火器開始滅火。
視頻下的評論留言已經上萬條。
【卧槽，姐姐又美又飒，我可以！這真的是替身群演，不是誰家藝人嗎？求個小姐姐的傳送門，愛了愛了！】
【U1S1，CLL替身顏值吊打CLL啊，CLL粉絲也別來杠我，杠就是你對】
【這吊打的不只是顏值吧，角色替換一下，某位小花早就哭暈在現場等着別人救吧，根本不可能自己去拿滅火器好伐】
【什麽戲啊？啥時候播？正片裏肯定是看不到小姐姐的臉，官方能放點小姐姐的花絮照片嗎？這顏完全長在我的審美點上了！】
【@星皇娛樂@哇啦啦啦啦娛樂@風代娛樂……快把這個小姐姐簽走！】
……
……
楚桑刷着熱評，在一衆誇贊她的留言中也看到了不少噴她的評論，一看昵稱ID，幾乎全部是陳璐璐的粉絲。
不久後她的手機開始震動，楚桑瞅了一眼，電話號碼有些眼熟。
似乎……就是陳璐璐。
楚桑按了接聽，“喂？”
“楚桑，緩過神來了嗎？”陳璐璐的聲音傳來，“昨天現場太混亂了，我也被吓到了，所以沒陪你去醫院了，今天詢問了工作人員，說你很幸運沒受傷，我就放心了。”
聽着陳璐璐的聲音，腦海裏浮現出她昨晚冰冷的眼神，楚桑不想聽她虛情假意的問候，直接道：“說反了吧，陳璐璐，應該是我受傷了你才放心吧。”
一聽到是陳璐璐的電話，一旁的方琪兒朝楚桑伸手，臉上寫着：給我，我來罵她。
楚桑擺手拒絕，把手機從耳邊移開，按了免提。
陳璐璐反應很大，“楚桑，你不要血口噴人！”
“哦，你這是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
“你——”陳璐璐被噎住，電話那頭是她粗重的呼吸聲，頓了頓才恢複平和的語氣，道：“楚桑，我知道你現在過得不如意，家裏房子車子都沒了是吧？再看我過得比你好太多，所以心裏不平衡，我能理解，但你真的不用這麽咄咄逼人，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不僅是來慰問你，也是來幫助你的。”
“幫我什麽？”
“我這部戲還有好幾場需要替身，你現在不是沒有工作又缺錢嗎？我再給你轉五萬塊，接下來的替身戲份也都給你了。”
“可以。”楚桑一口應允了，這是一個多麽好的找昨晚事故真相的機會啊，“但是五萬不夠，你沒上網嗎？我火了，加錢。”
“你火了也只是一個替身演員，五萬對一個替身演員而言很多了，而且也沒幾場戲，加起來也不過幾天的時間。”
楚桑不語。
陳璐璐近乎咬牙切齒的妥協了，“好，我再給你加一萬。”
雖然不清楚具體是為了什麽，但陳璐璐好像非得讓她去當替身不可。
感覺到這一點的楚桑淡然道：“一萬不夠。”
“……你想要多少？”
“五十萬。”這個數額可以清空她剩餘的信用卡賬單。
既然陳璐璐非要往她跟前湊，來找存在感，就別怪她把她當成“冤大頭”了。
無事生非的人總要付出代價。
“楚桑，你是窮瘋了吧，你怎麽不去搶？！”
“在搶啊。”楚桑答得理直氣壯，“啧，你不是說你現在過得比我好太多嗎？五十萬都拿不出來，那也混得不怎麽樣吧。”
“……”
“不勉強，你拿不出就算了，你考慮好再聯系我吧，拜。”
說完，楚桑挂斷了電話。
旁聽的方琪兒滿臉崇拜，獻上真誠的掌聲，“拽姐就是拽姐，破産負債了也是拽姐！”
楚桑做作的撩了把頭發，尚未開口，手機便震了震，傳來了美妙的提示音：“支付寶到賬五十萬元。”
楚桑得意挑眉，“我不負債了。”
“卧槽！牛掰！”方琪兒感慨完還是有些擔憂，“桑桑，你去給她當替身，她又耍陰招怎麽辦？”
“你忘了嗎？我現在免傷了，空手接白刃都沒事。”
她對陳璐璐的惡毒有了新的認知，也會更防患她了。
昨晚事故發生的原因，她要弄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