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唐棠坐在車裏, 努力平複心情。她用手捂着耳朵，崩潰地大喊：“完蛋了！我忘不了那個人的聲音！”
那個人打飛機的喘息……跟鬼畜一樣，一遍遍在她耳邊循環回響, 說不出的惡心。她覺得自己晚上要睡不着了！為什麽她會有勇闖男廁所的壯舉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絕望。
季衍：“……”
他開着車, 眼角餘光時刻注意崩潰的女人，眉頭緊皺：“別想了！”他和吳秘書進去的時候也聽到了一點，想到女人現在腦子裏還滿是那個男人的聲音，他心裏十分之，不舒服。
“我控制不住！”唐棠嗚咽。
季衍沉着臉，打開播放器，聲音調大，車裏立即飄蕩着悠揚的音樂。
唐棠：“搖滾搖滾！你快給我找一首搖滾！”
季衍飛快地找歌，放了首節奏感超強的搖滾歌曲, 聲音調得很大, 幾乎震耳欲聾。動次打次！動次打次！唐棠跟着音樂搖頭晃腦, 拼命想把腦子裏的東西甩出去。
作為一個幾乎不聽搖滾的人, 男人忍受着躁動的鼓點，陪她聽了半小時的歌，期間繞着城市跑了小半圈。
終于……
唐棠冷靜下來了, 死魚般癱在座位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季衍關了音樂, 問：“忘掉了沒？”
唐棠：“別！提！醒！我！”
季衍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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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專注開車，帶着她兜了一會兒風，見她狀态好一點了，問：“今天怎麽到這邊來了？”
唐棠顯然還有點喪喪的，好一會兒有反應，表情有點不高興：“我來取個東西。”
要不是為了取他的禮物, 她怎麽會來這裏，怎麽會遇到何明誠，又怎麽會誤進男廁所。想來想去，這件事的源頭竟然她想給季衍送禮物，總結，都怪季衍！
他長這麽翹的屁股幹嘛？偏讓她一見鐘情。屁股翹就算了，他的一舉一動還該死的迷人！她少女心淪陷，一心一意想對他好。看吧，只是想送個禮物給他而已，居然倒大黴，由此可見，男人就是禍水！
思維一路發散至此，她瞪了季衍一眼。
季衍注意到她的眼神，不解：“怎麽？”
唐棠：“哼哼。”
季衍：“說話。”
唐棠撩撥了兩下那個寫着平安喜樂的木牌牌，咕哝：“沒事了。”
季衍在心裏微微嘆氣，有時候他真的不太懂這個女人腦子裏在想些什麽。讓她安靜一會兒，他再度開口：“你來取東西，那怎麽去了那個酒店？”他不動聲色地問，“要見誰嗎？”
經他提醒，唐棠想到自己是來見宋家大公子的，她表情微變，心想這事不能讓季衍知道。她迅速調整心情，一臉不悅地說：“我看到我媽的小三了，他就在那個酒店。”
這倒讓季衍沒想到，迅速觀察下她的表情，他問：“叔叔阿姨感情不好？”
唐棠搖頭：“挺好的啊。”說完，她突然想到這種情況在普通人看來估計是颠覆三觀的，不禁抿了抿唇，她謹慎地問季衍，“會不會吓到你？”
“……不會。”季衍答，“我只是有點沒想到。”她家裏情況竟這麽複雜。
“是吧？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唐棠望着窗外，自言自語，“這有什麽意義呢？”
季衍微怔。
他很少在唐棠臉上見到這種落寞，她不笑不說話的時候，給人感覺挺不對勁的。季衍都沒發覺，自己竟習慣了有個這麽鬧的一個人在身邊。
他沉默了一會兒，看到路邊的建築，突然問：“想不想去看星星？”
唐棠一頭霧水：“大白天的哪兒有星星？”
車剎住，對面是天文館。
“啊哈！愛樂之城！”剛剛還電量不足的小仙女看到那個招牌，突然像是活過來了，臉上重新有了笑意。她興奮地下車，嘴裏叽叽喳喳說着電影的情節，還主動去牽男人的手，迫不及待地拽着他往裏面走。
“身份證給我。”季衍提醒她。
看到那張小卡片，上面清晰無誤印着“蘇糖”兩個字，季衍在心裏自嘲了一下。剛剛他是怎麽了，竟然冒出一個那麽離奇的念頭。他懷疑糖糖是唐家小姐，這也太荒唐了。一個聽說要和自己聯姻就連夜買票逃走的女人，值得自己這樣惦記？
唐棠見他走神，賊兮兮地湊過來：“是不是被我的證件照迷住了？”
季衍睇她一眼，還真是。
“沒想到吧？我連證件照都這麽好看！”女人非常得意，伸手去拿他的，“我要看你的。”
季衍的身份證也很帥，不過唐棠注意到他的籍貫，是個偏遠小城。他一個小地方來的人，能有現在的成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肯定付出了很多汗水。
看在他辛苦打拼的份上，她不計較他是禍水的事了。
唐棠用手碰他：“從今以後，咱們就是互相看過身份證的交情了。”
“然後？”
她看着男人笑而不語。然後……下次互相看戶口本，再去趟民政局什麽的，應該也不是問題。
兩人并肩進了天文館，來到漫天星空下，唐棠想學電影裏那樣跳舞。
季衍：“我不會。”
“怎麽這個都不會……”唐棠失望地嘟囔，繼而想到以他的出身，确實沒什麽機會接觸上流圈子的舞會派對，不會跳舞也很正常。
“那你抱我。”她說。
季衍看看左右：“還有其他人。”這裏還有游客，又不是只有他們兩個。
“我不管。”唐棠斜睨他，“你是帶我來這裏散心的吧？我現在很不高興，我要你抱我。”
每次都是她主動，這男人跟個笨蛋一樣，她拽一拽繩子，他再動一動。老天鵝啊，要不是遇到她唐大小姐，季衍估計得打一輩子光棍。
果然，季衍看着她，還沒抱過來。
唐棠準備生氣了，忽聽男人問：“那個電影的男女主角是怎麽跳舞的？”
“我可以教你啊！”唐棠壞笑，“但我要收學費。”
“怎麽個收費法？”
她豎起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說：“一個擁抱。”
男人看了她一會兒，上前，輕輕把人擁住，然後松開。
嘁，小氣。她還沒好好享受一下呢！
不過唐棠沒打算再為難他，她一手攀上男人的肩，開始教學模式：“把手給我，另一只手放我腰上，對，然後先邁左腳……”
季衍雖說不會跳舞，但他學東西很快。唐棠沒教幾遍，他就把舞步記住了。從一開始跌跌撞撞，後來唐棠數着拍子，被季衍帶着，沉浸在快樂的旋轉舞步裏。
好像電影重現啊！唐棠很歡喜。
其他游客看到他們，被唐棠的情緒感染，情不自禁露出笑容。不一會兒，又有兩對情侶加入進來，天文館變成浪漫的舞廳。
星空廳的燈光比較弱，唐棠注視着季衍，他冷峻的面容有層柔和的光。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們的手緊握着，唐棠很安心。
一舞結束，她突然開口。
“我的父母是聯姻的，就跟村東頭的鮮花店小姐嫁給鎮上燒餅鋪的帥哥一樣，實現家族企業的強強聯合。”
唐棠打開了話匣子，她覺得沒必要瞞着季衍這些。
“我記得小時候媽媽是很愛爸爸的，這種錯覺一直持續到我上初中，有一年母親節，爸爸讓我和哥哥記得準備禮物給媽媽，結果哥哥帶我出門的時候，我們卻看見爸爸帶着一個陌生女人進了酒店。”
“我被吓到了，但哥哥好像不太驚訝的樣子。他說他們都這樣，很正常，讓我別往外說。我不知道他說的他們是什麽意思，就問媽媽也這樣嗎？他當時沒回答我，但後來他特意找了個機會，帶我去偷看媽媽的情人。”
唐棠說這話的時候，還輕輕笑了一下，但季衍發現她的眼睛沒笑，那裏藏着深深的失望和冷漠。
“我們兩個躲在樓梯間，看媽媽跟別的男人……”唐棠深吸一口氣，表情遺憾，“其實我媽媽是愛過我爸爸的，只是時間很短暫。對于男人來說，權力和金錢永遠比愛情更吸引人。”
這點季衍倒是同意，但他沒想到唐棠這麽早就知道了婚姻的殘酷，本以為她是長在蜜罐子裏的小姑娘……初中的時候，她那會兒也就十幾歲吧？那個年紀，也是他這輩子最艱難的時候。
“那你今天看到那個人，是不是做了什麽？”季衍問。
“我潑了他酒。”唐棠吐了下舌頭，又趕緊辯解，“他比較特別啦，是我媽歷任情人裏最垃圾的一個，也是唯一弄髒我家沙發的人。那次鬧得很大，我以為我爸媽要離婚了。其實我是支持他們離婚的，為了讓我媽堅定決心，我還做了件大事向我媽保證，我會一直跟着她。但他們沒有離，感情還越來越好了。後來我爸想把我嫁給一個很有錢的人，我媽是第一個支持者。”
季衍明白了，怪不得她那麽抗拒宋家。如果和六叔宋浩楓在一起，她算是高嫁，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婚姻。
所以，她當初誤以為自己是被導演騙錢的小投資人，還大張旗鼓地追求自己，不是沒有原因的。她不喜歡豪門世家，或許那種條件沒她好，或者壓根沒什麽背景的平凡創業者更能給她安全感。
“季衍……”唐棠拉住他袖子，眼神帶了點審視的意味，“如果有一天你很有錢了，會不會變壞，變得跟那些人一個樣？”
季衍看着她：“有多少錢算很有錢？”
唐棠想了想，給他定個小目标：“當你銀行卡裏有一個億存款的時候。”
季衍：“那你覺得我現在是壞人麽？”
“不是啊，不然我怎麽會追你。”她笑眯眯，“你應該也沒有一個億。”
季衍頓了兩秒，點頭：“嗯。”
唐棠對自己的眼光還是很自信的，季衍開的車在百萬級別，肯定還沒賺大錢。她認識的那些億萬公子哥，哪個不是天天開豪車招搖過市？唐之舟也不例外。
“季衍，你要好好努力。”唐棠舉起小拳拳給他打氣，未來一個億會有的，豪車也會有的，她還想住大別墅呢！
“……好。”
“也不許變心。”唐棠做了個割喉的動作，威脅他。
“嗯。”
她眯眼，這還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季衍：我已經證明了我不是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