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1)

玉自寒微微一笑,牢牢地抓住那死命掙紮的魚兒,看着江水滔滔,灑然一笑說:“哥哥這麽聰明不妨猜一猜?”

“我才沒那麽笨,猜你出的問題,有空我還歇會,我可沒六爺那麽無聊。”張翼臣懶懶地說,在船的另一邊正在用大鍋煮水的鐘離濤笑道:“姐姐,姐姐,螃蟹和大蝦已經煮好了,那魚給我開播,一會兒我做湯,可惜了帶的菊花酒真少。”

玉自寒把那條足足四五斤重的魚兒,扔給鐘離濤,就見他身子躍起,接住那條魚兒,他心裏自是不甘心的,美人姐姐,為什麽喜歡這個娘娘腔八爺,和那個老頭子三爺,若她喜歡的是六爺,他也就心平了,可偏偏美人姐姐不喜歡六爺。

好歹他也出身名門,也是個美男子,為什麽美人姐姐會管那個小土匪叫哥哥,偏生要他這個昭和五年出生的當弟弟呢?

“濤兒,你會開剝魚嗎?”玉自寒一笑道,這些漁網可都是埋了水雷的,這水雷是她最近才研發的,其實應該說是九年後為了對付東晉的水兵,竭盡大周所有英才研發的。

這戰争就是軍事對決,軍事對決的第一條件就是武器,之後才是治軍,因為六國之內均有無敵的将帥,都很懂得用兵,本朝就出了不下十名常勝将軍,分布在六國之內,所以近十年的戰鬥,就是武器大戰,誰的兵器厲害,誰就可以得勝。

今個出來的目的引蛇出洞,因為這戰局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都是按着原先計劃好的行事,她早在前天就開始着人制造水雷,但是一直瞞着夜無痕,因為水雷制作成功要靠運氣,可以說難度很大。

這水雷是兩種泥土混合礦石的結合物,這炸藥是不能夠在水裏爆破的,即便爆破也沒殺傷力,但這個混合物卻有非常巨大的爆破力,但是遇水立刻爆炸,根本不能作為埋伏,必須在它的表皮包過一層混合魚油的粘合物,這個粘合物的要求非常特別。

它要在溶于水和不溶于水之間,必須溶水,但是融合緩慢,但即便如此,還要計劃好完全融合的時間,才能夠盡興排雷。

玉自寒經過兩天的不眠不休,終于制造出可以水溶時間自我控制的水雷,就是現在的定時水雷,這種定時可以再不控制的時候在水中保存三天,但控制時就可以在片刻間引爆,時間不斷不長,正好誘敵深入時。

她做好一大批水雷以後,就讓士兵穿上蓑衣排雷,如果沒有意外,南吳的水兵回來偷襲。

所以玉自寒就讓夜驚華出來誘敵,只帶一萬水兵游湖,這南吳派來的探子昨天就已經知道了此事,所以今天必然會來擒賊擒王。

這所有人都知道夜驚華不會打仗,但卻受命在夜無痕回雲城之前帶領全城的兵馬,所以這幾天就是南吳偷襲大周的最佳時機。當然這也只是南吳大将軍自己認為的,就玉自寒而言,她認為這幾日是攻下南吳的好機會。

那麽誰是誰網裏的魚那就各憑命運了,所以不可以錯一步,一步錯步步都錯。

“姐姐,我做烤魚和魚湯如何,我把魚頭做成魚湯,剩下的烤了你看怎麽樣?”鐘離濤笑盈盈地說,這美人姐姐出身大家閨秀,自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就需要一個會體貼她的相公,他倒不介意倒插門,做玉家的女婿,這怕是八爺做不到的。

“嗯,誰要嫁給你是有福氣了,驚華我看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因為近黃昏了,我猜敵人入夜就回來,我們要做好一萬分準備,準備咱們年前的惡戰,湘江水暖,是最好的埋人地點,我們可不能浪費了。”玉自寒一笑道:“可以開葷了,吃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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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和協是南吳水軍的大将軍,水師都督,也是南吳的大将之一,善用水師,善于謀略,屢出奇計,做事強橫霸道,橫掃天下。但對于玉自寒而言孫和諧不過是一只八只腳的螃蟹,她口中的美食。

黃昏來得很快,淡淡的薄霧卷着最後一縷陽光,在江面上浮出一抹金黃。玉自寒低聲道:“這菊花蟹做的真不錯,我覺的咱們還是裝回去吃吧。”

她微微一笑,往這鍋子裏撒了一把不知名的東西,鐘離濤臉色一變,就聽那小船上的士兵說:“姑娘,可以走了。”玉自寒點點頭,就見船艙內出現幾名衣服和他們一樣的人,玉自寒帶着夜驚華上了小船,劃船的正是水師副将周遠洋。

不多時到了岸邊,有一群扮作漁民的水兵迎過來,玉自寒和一幹人入城,到了傍晚的時候,南吳的大批水兵暗度陳倉。

若不是這望遠鏡的幫助,玉自寒還真看不到這黑壓壓的一群水兵,他們的速度真的很快,所以水爆‘螃蟹’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這注定是她玉自寒的菜,至于那條游輪上那把東西,也會如同作料一般做出一道美味,南吳的那只雲雀她要一同炖了,不知道雲雀能不能飛來。

“回姑娘水軍已經如期到了江岸的戰略線外,但是并沒有進入包圍圈,不知為何向後退去,我們要如何?”副将單膝跪下,等待着命令,他的腿埋在江岸的沙子裏,那細細的沙子在晚霞的紅光下,泛出一種瑪瑙色的琉璃光。

“扯向東邊了吧,通知李将軍捉螃蟹。”玉自寒低聲道,副将沉聲說:“得令,但姑娘您覺的他們會往包圍圈內逃?”

“不是,我在包圍圈外埋的水雷比包圍圈內更多,因為螃蟹受了驚吓都會往水裏跳,只有雲雀敢渾水摸魚,卻不知他飛來了沒有。”玉自寒低聲道,雲雀就是雲鷹,雲鷹是南吳空軍上将軍,也是飛鷹部隊的控制着,這一次在高空設置的人只有1000個,因為大部分的飛雲翼,都被調去西北了,不管皇上說的多慷慨,什麽三十萬大軍也好,什麽全軍都由她指揮也好,實際上她玉自寒可以用的兵馬不足六萬。

這一次的水陸空合戰部隊總數只有兩萬七,不管皇上說的多麽聲勢浩大,他還是讓她做了棄子,但奪子争先是必然要做的事,兵不厭詐。

——

空中出現一片黑壓壓的飛鷹部隊,足足有三萬人,水面上的巨響帶着血腥味傳過來。

戰略線在空中鋪開,但很顯然敵衆我寡,此刻兵臨城下,玉自寒有一種緊張感,今天不知道能不能過去。

飛雲翼都已經死在天空中,這對方的飛鷹部隊也死傷慘重,水戰告捷,南吳十五萬水兵都死在江岸上,被炸得屍骨無存。

空戰還在繼續着,玉家的5000私人護衛飛雲翼已經由風滿樓帶領着上了雲城的上空,但是勝敗誰都不知道,變局無處不在,玉自寒坐在城頭上,腳下是戰壕,以及幾十米的城牆,她望着雲際頭有些暈眩,六爺怎麽還沒回來,她一點主意都沒有了。

遠遠地就看見懸空中飛來一群穿着南吳兵服的飛鷹部隊,但攻擊的居然是南吳的飛鷹部隊,玉自寒看不明白怎麽回事,今天的霧氣很大,天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天空只挂了一輪若隐若現的血月。

彈指間重生已經三四個月了,金秋已過,殘冬也要過去了,開年見得不是喜是血。

“姑娘,不可以。”副将驚呼了一聲,他銀亮的铠甲在夜空中飄着一種淡淡的血色。

“我不用你管,不許告訴八爺。”玉自寒駕着飛雲翼上了天空,風很大,飛雲翼逆空而行,突地一個身影輕輕巧巧的落在飛雲翼上,那是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姑娘,跟我走吧?”那人居然跳到了飛雲翼上,那是一張溫柔俊逸的面孔,這張臉玉自寒沒見過。

“将軍,借你一命。”玉自寒冷聲道,用手一抓那人,兩人一同往下落,那人驚呼一聲:“你不要命了。”

“将軍,你的命比我值錢。”玉自寒第一次用這牛皮降落傘,風很大不知道能不能安全降落,但是如果不跳傘,她就是這只‘雲雀’嘴裏的肉,對她而言可以死,不能被俘虜。

雲鷹有些害怕了,他的背心流淌着汗水,不知為何,他并不想懷裏的絕色美人就這樣死去,然而利箭卻破空而來,那牛皮降落傘上多了很多個破洞,在旋風中搖搖晃晃。

玉自寒用左手撐開了系在腰間的後備降落傘,雲鷹一驚,就見着白色的帳篷一樣的東西再度撐開,裏雲城的地面已經很近了,下面是黑壓壓的大周士兵,于是冷聲說:“放了我,不然殺了你。”

“将軍如今再提忠義已經沒用了,我已經放出消息,說你于日前投降,你已經是叛将了。”玉自寒妙目中透出一抹寒光,就見這眼前的将軍冷聲說:“你說什麽?”

“劉和諧是你的部署吧?”玉自寒低聲道,這一刻這降落傘離地面已經不足六十米,她只要再拖一拖,就一定可以捉住這只雲雀,擒賊擒王是沒錯,且看誰是‘王’。

寒風透着一種冰冷之氣灌入雲鷹的背脊,他知道這一次英名喪盡,被一個女人算計了,還是一個絕代風華的女人,她的臉上帶着一種淡淡的桃色,她的手很冷,比一般女子也堅硬一些。

她如同潑墨一般的青絲已經随風散下,在狂風中飛旋這,他只能看見她冰白的瓜子臉上那雙晶瑩剔透的明眸,在夜色下就如同空中明媚的寒星一般,那麽的魅那麽的幽靜。夜幕如同黑夜下的魔爪一般籠罩着蒼穹,這是他雲鷹有生以來第一次敗筆,但他卻下不了手殺這個女人,因為她太美,他一向愛美人。

他此刻抱着她的腰,她的腰不容盈盈一握,她的腰卻不如普通女子那麽柔軟,卻同樣的輕盈細致,她的臉帶着一種銷魂的寂寞。

“其實不在乎主人是誰,只要主人好。”雲鷹突地抱緊了她,就像當年抱緊玉華夫人一般,玉自寒臉色一僵說:“你放尊重點。”

“你錯了,我的主人都是跟我上過床的女人,你巴巴的要我投降,不就是要我的人嗎?”雲鷹打算在這一刻潛逃,這個女人只有方寸大亂時他才可能潛逃,離地面雖然近,但是他的鷹王就在附近,如果這個女人因為羞澀給了他可趁之機,他就可以潛逃成功。

玉自寒看着這個俊逸出塵的美男子,毫無疑問他是獨一無二的,優雅如仙,氣質如菊,舉手投足帶着一種霸氣,他的五官剛毅而俊朗,一笑間勾魂攝魄。

玉自寒突地邪魅的一笑說:“你若敢,我倒是不介意的。”她揚起手帕,一股子香味散盡雲鷹的鼻孔,那只兇惡的鷹王已經飛撲過來,但是聞到那帕子的香氣居然暈暈的墜落,玉自寒咬着嘴唇,就連她自己也是昏迷在即。

落到地面的時候,玉自寒已經完全沒了知覺,連感應都沒有了,夜無痕看着她跌在一個美男子的懷裏,兩人一同呈昏迷狀降落,他抱起她說道:“把此人壓入天牢,三哥你看咱們玉姑娘多有出息,算計別人倒也罷了,自己也成了這個樣子。”

夜無傷那雙冷魅的鳳眼微微的眯了一下,淡淡的說道:“六弟,你要是被雲鷹偷襲,在空中較量勝負只怕不可分,這不管玉姑娘用的什麽法子,總之她抓到了雲鷹。”

“雲鷹,二十七歲,孤兒,出身于北魏,曾經是北魏大将,後來被南吳大王用美人計招攬,一生愛名馬,美人,利器,六爺,我抓了活的,可他急着來偷襲怕是必有原因的。”玉自寒已經清醒了一些,她一早吃了解除曼陀羅毒性的藥物,可是她的身體實在是虛弱得很。所以即便吃了解毒的藥,在半空中還是暈過去了。

“六爺,我有點害怕,我覺得我沒吃到那只河蟹,他可能跑了,這只雲雀也差點把我擄走,六爺,皇上只給我六萬兵馬,哪來的三十萬,他是否要我做棄子。”玉自寒苦笑道,夜無痕也跟着苦笑說:“正月之內,我必須帶兵北上,三哥最多三月也要北上,所以戰局結束的越快對你越有利。”

玉自寒點頭,她必須示弱,目下的情景多一個人幫她,就多一份勝算,這湘江的北段是先皇為雪妃開鑿的運河,雪妃入主東宮以後,這先皇又為她在雲城建造了一座宮殿,取名千雪宮。

“六爺,我有一個計劃,正在進行,我在等張翼臣的消息,我希望十五之前你不要走。”玉自寒低聲道,她靜靜的看着在夜色下湧動的江水,城頭上一片寥寂。

“姑娘,殷都城內烽火點燃了,末将聽到殷都內的號角聲,城內好像發生了內亂,渡過湘江就是殷都,現在我們是否進軍上陽?”副将沉聲道,現在加上六爺的三萬空軍,整個西南邊界的駐軍不足十萬,然而這單單殷都之內就有二十萬大軍,還要渡江打,這幾乎是個不可完成的任務。

“上陽不用打,我們只要放點水就可以了,這幾天就要漲潮了,上陽城在香水河的下游,只要香水河決堤,上陽城裏的就要往外跑,趕往上陽上游的伯陽城,所以我們應該水淹上陽,得到上陽以後,在上陽和殷都駐軍,夾擊伯陽,這樣敵軍至少自損一半。”玉自寒低聲道,這打仗不是紙上談兵。

“玉姑娘,末将有個問題,我們八萬兵馬,如何拒敵二十八萬,皇上已經調走二十萬步兵,一萬空軍,一萬騎兵,這場仗怎麽打下去。”副将低聲道,玉自寒細看這個人有些眼熟,他就是被薛讓殺死的大将軍範晔。

也是續長孫無忌以後,大周唯一的大将軍,他衷心謹慎,只可惜資質一般,不夠有魄力。

玉自寒苦笑,真的很可笑,她和範晔加在一起天下無敵,她和範晔分開就全無餘力,因為她恰巧是不夠忠心,也不夠謹慎,總是現為自己想,再為大周想。現在想想這種戰術的确太險。

“範大哥,你說得對,但如今你我盡是皇上的棄子,若然不搏一把,你我均是孤魂野鬼。”玉自寒低聲道,範晔不再多言而是低聲道:“末将聽姑娘的。”

他雙手一揮,衆将齊聲喝道:“将軍得令。”

這點将臺下黑壓壓的都是大周的将士,也是即将去赴死的人。夜無痕心中苦笑,這姑娘是個天生的帥才,只可惜生錯了身子,這輩子注定是報複難展。

湘山的兵馬有十六萬,而且有六萬的騎兵,加在一起就和這南吳的兵力差不多,皇上變的可真快,他要在這場大戰中,消弱香山的勢力,有可能會出爾反爾,皇上有可能會在攻下南吳後對付張翼臣。

所以這一次的攻戰只能動用一半兵馬,奪回南京十六郡立刻住手。

因為湘山沒有事,她玉家才有絕對的利用價值,否則就會失去對皇室的用途,因為這次拆掉的金磚,送給朝廷一半,就等于交了五十年的國稅,朝廷就算打上三年的惡戰,國庫也不會空虛,所以玉家要生存,要在大周名利雙收,就要維持戰國的局勢。

所以過河的卒子就得外前沖,要奪帥,必須奪帥,不只要奪帥,還得給老帥一個逃走的機會,她要放走這南吳的主帥易無血,此人是個出名的常勝将軍,殘忍霸道,六國可拒他的只有薛讓一人,所以留下易無血就等于留下南吳。

——

開元五年的最後一天,是硝煙四起的一天,烽火臺上狼煙四起,早上的時候,上陽城已經被攻陷了。

正午的時候,江水已經淹沒了整個上陽,周軍在吳軍主力部隊撤出上陽的時候,把吳軍堵在了葫蘆口。

就在昨天殷都已經被周軍占領了,戰略線鋪開了數百裏,火光沖天,滿地都是哀鴻遍野,枯骨揚塵,忠烈也許就這樣做了寒鴉的美餐,連長裹身的席子都沒有。

水上都是吳軍的浮屍,那吳軍的大将軍,以長劍指天道:“難道天要亡我大吳?”

就聽山坳之上一聲輕笑,這懸崖之上站了一個身穿雪裘的男子,這男子長的俊逸絕塵,正是大周的六皇子夜無痕。

他身邊是黑壓壓的強弩部隊,和一個傳貂皮大衣的女人,這個女人用鬥篷遮蓋着大半個臉,就在懸崖的上面,對吳軍而言前面就是一條死路。

“大将軍,小女在此等你很久了。”玉自寒低聲道,她舉目望向易無血的時候,就看見一張如同冰封一樣的面孔,他的眼中有一種來自于沙漠絕地的死亡氣息。

他身穿一件烏金铠甲,坐在一頭雄獅之上,玉自寒這輩子只見過一個騎獅子的人,就是易無血,傳聞中的魔帥。

他突地舉手怒喝一生:“找死。”那把青銅古劍脫手而出,直刺懸崖上的玉自寒,這懸崖并不太高,只有不到一百米,那把劍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向玉自寒劈來。

“大帥,脾氣還真的不好,那麽無痕失禮了。”夜無痕抽到劈向那把古劍,就聽:‘咔’的一聲這古劍斷做了兩半,齊齊的向下飛去,直刺那雄獅的眼睛,只聽那雄獅怒吼一聲,易無血飛身躍起,那頭獅子慘叫了一聲,倒在地上沒了氣息。易無血被殺了坐騎,心中大駭,就見那個身穿黑色鬥篷的女子低聲道:“我買将軍一命何如?”

“本座不跟女人說話,大周的男人死光了嗎?六爺你就任由一個女人在你面前指手畫腳嗎?這麽一個賤人,有什麽資格站在三軍之上?”易無血冷聲說,冷峻的臉上盡是才嘲諷。

“這地方叫天子崖,當年南吳天子,從我皇胯下爬過,才保住一命,如今大将軍也在一個女人的胯下,你是逃還是死?”玉自寒冷聲笑道,帶着幾分輕狂,夜無痕覺的這丫頭又失态了。

這個丫頭重了易無血的計謀,易無血的目的就是從她的胯下的山坳逃走,這是萬萬不可縱容的。

“本帥才不會從你這女人身下離開,本帥要把你們碎屍萬段。”易無血繼續謾罵着,等待機會從玉自寒身子下那條山道逃離,這一站不用看已經是輸得徹底,他并不輕視女人,反而心中佩服玉自寒是個巾帼英雄,他自幼沒有父親,由母親養大,所以對于女子較為尊重,也有三不殺,不殺女子,不殺孝子,不殺傷殘。

但再見玉自寒,他會毫不客氣殺了她,因為她已經是南吳公敵,百年之內周國攻吳沒有一次大勝過,可是這玉自寒贏的很徹底。

玉自寒站在懸崖頂,下令把大石頭往南吳中軍的軍隊堵在狹道之間,易無血臉色劇變,這個女人果然夠狠。

這百米之內都是懸崖,只有一個出口,但已經被大周的軍隊用石頭堵住了,他知道這玉自寒有可能在此布軍,但是他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山勢險峻,不好守,也幾乎不能攻。

因為這個地方如果他們用火攻反擊,那麽大周的軍隊只有死路一條,只可惜他們剛被水泡過,火藥都不能用了。

“将軍,你是現在束手就擒,還是等我動手,你是讓你的士兵把你綁了送過來,還是要小女動手?”玉自寒沉聲道,她其實并沒有生氣,她只是不想殺死易無血。

她要用易無血換取大周和南吳的五年太平,這樣就可以保住七國并立局勢,從某種角度将,七國并立對玉家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來人,綁了我送給玉姑娘,玉姑娘看上我了,要當壓寨老公。”易無血一笑道,玉自寒并沒有憤怒,而是讓人接住這被綁成肉粽子的易大将軍返回雲城。

玉自寒淺笑道:“口舌之争卻也無用,來人替我送信到南吳。”範晔低聲道:“是姑娘,屬下這就去辦。”

玉自寒沉聲說:“記住了,一步不讓,吳王若不同意,我必将大将軍頭顱置于城頭之上,讓大周子民瞻仰。”

如是大周使者派人到南吳以大将軍易無血,換取南吳到大周邊界雲城的六個州郡,這看着并不重要,但對于大周卻是至關重要的事情,因為那七個郡縣包括了南吳良馬的出産地殷都和華郡。

——

開元六年春,玉氏家主玉自寒用南吳上将軍易無血及其下屬十六萬人,換了南吳六郡,以及十萬匹良馬,黃金一百萬兩,奴隸二十萬人,軍糧一百萬旦,一時間傳為佳話。

正月十五的早上,陽光這射進繡樓內,薄薄的霧氣浮游于天地間,給這明媚的初春增添了幾分詭秘的陰霾,閨房內的香煙袅袅,繡架旁有一個什錦白玉刺繡屏風,屏風上的描金繡樣是一尊靜谧慈和的觀音菩薩。玉自寒拿着繡架發呆,這學了還沒一個時辰,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最近南吳的人有些太可恨了,居然用她來吓唬小孩子,這南吳的小孩子聽見玉自寒來了就會哭,對此玉自寒欲哭無淚。

“姑娘,您這是怎麽了?這賭局咱們贏了,東晉也派來使者跟咱們大周議和,西楚也已經認輸,這端木王爺也已經回去了,這不過幾十天您已經名震天下,可您呆在屋子裏做什麽?六爺都已經來了幾次了。”錦屏笑吟吟的說道,玉自寒托着腮幫子不發一言。

“我只是累了,李媽媽送來的繡樣我還是擺弄不好,我已經不小了,按理說皇上該提我和八爺的婚事,可是大戰剛過,八爺就奉诏入京了,也不知道皇上是什麽意思?”玉自寒擡頭望着錦屏有些無奈的說,這六爺的窮住不舍,她已經有些扛不住了。

“您不如找個名目入京,這可以是任何一個名目,但之前要先通知八爺,讓他出宮接您,您跟皇上說不進宮,可這如今大太太和八爺都在盛京的未央宮內,你不進宮還能怎麽樣?”錦屏苦笑道,如今大人已經官複原職,可是卻被皇上接到宮裏編修大周律歷。

這整個玉家就剩下姑娘和六爺,這姑娘很顯然不是不喜歡六爺,只是有很多地方姑娘還在顧忌,只因為六爺太聰明,六爺太優秀,六爺太不可捉摸,六爺的一切姑娘掌控不了,再加上六爺和六姑娘的婚約,姑娘心裏更是不是滋味了。

“你說得對,可是六爺一直也沒走,風公子卻奉诏入京了,如今我的心忐忑不安的,錦屏你說我該怎麽辦?六爺有沒有偷偷去過西院?”玉自寒有些心虛的說,她的眼睛中泛出一種濃郁的不安,錦屏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一刻對錦屏而言也是一種不小的沖擊。

因為六爺跟風公子都曾經給過她同一好處,自從她聽到那個好處,錦屏就有一種罪惡感,這一刻她知道她根本抗拒不了這種誘惑,這種罪惡感和欲望的沖動,已經壓抑了她的心。

因為這兩位爺都曾經說過,只要她促成這個姻緣,就讓她做妾侍,享受榮華富貴,有什麽比得到一個謙謙君子做夫君更有魅力的利誘。可是姑娘絕對不是一個眼裏能容沙子的人,到時候怎麽辦呢?

“姑娘,我年紀不小了,想出府嫁人,不知姑娘可否成全?”錦屏低聲問,為今之計只有嫁了自己了事,姑娘心地不錯,蕙質蘭心,可是嫉惡如仇,愛憎分明,且手段厲害,若是真的招惹了她,只怕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錦屏,你做事麻利,府裏我最看重你,你年紀也不大,為什麽有次想法,難道是嫌棄月俸太少了?”玉自寒淺笑道,就見錦屏臉色一僵說:“姑娘若還留戀奴婢,就随意給我指個奴才就是了,奴婢只是想找個歸宿,好歹比孤老了好。”

“瞧你這話說得,就跟我欺負了你一般,是否這幾日我有什麽不是?你盡可說。”錦屏那張細致溫柔的面孔上泛出一種淡淡的苦笑,這舉手投足見綻放着一種迷人的誘惑,她已是女人最好的時候,若再不嫁是要耽誤了。

可是錦屏不能嫁給奴仆,也不可嫁給外人,不如嫁給堂哥,堂哥雖然自幼多病,但溫潤如玉,且已經死了妻室,只有一個帶病的兒子,住在北院,雖然奴婢們已然很細心的照顧了,但是堂哥的身子一直不見好,而且堂哥每次看着錦屏就有些奇怪的依戀。

玉自寒心裏明白,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就好像六爺曾經那樣對她,再回頭她還是最愛六爺,那又能如何呢?誰愛了誰就欠了誰,誰愛得深,誰就欠得多一些。

“姑娘,奴婢就是奴婢,奴婢自然要全聽主子的。”錦屏咬着牙說,這錦繡做過什麽誰都知道,這錦繡雖然已經是侯爺夫人,但是她害了不少人,害了自己的主子,這無非也是因為愛。

當年自己那個智計不凡的大姐,和自家主子當年也是情同姐妹,可是那又如何,要害人的分明是七小姐,這六小姐偏生不相信大姐,大姐為了活命也只好出賣她,而後害怕玉家報複,就讓她化名錦屏到玉家伺候,監視玉家的動靜,可是幾年來,錦屏發現根本用不着她動手,那桂平母女已經動手了,所以她就決定靜觀其變。

“既然如此,我就把你許配給我堂哥玉清寒了,他的正室已經不在了,你正好做如夫人,堂堂正正的嫁過去,以後做夫人,也好過沒個名分。”玉自寒淺笑道,錦屏心中一暖,她自幼就是個明白人,她知道六爺雖然比堂少爺不知好了多少倍,可是堂少爺喜歡她,六爺只喜歡姑娘。

“一切由姑娘做主,但奴婢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一切從簡,奴婢嫁過去已經是福氣了,所以奴婢希望不要折了福氣,還請姑娘成全。”錦屏低聲道,她垂目眼觀鼻鼻觀心,額頭的細汗已經緩緩流下,在鬓角上落下一層煙霧,到讓玉自寒有些歉疚于是輕聲說:“錦屏,你若不願意,那你就好生想想,過些日子咱們再說。”

“姑娘不用想了,這奴婢願意嫁給堂少爺,因為奴婢也喜歡堂少爺。”錦屏淺笑着說,背脊的冷汗滲透了她的褙子,她感覺到有些心冷,因為她很想得到姑娘的厭惡或者漠視,從而找機會離開玉家,可是姑娘似乎帶着一種難得的冷酷仁慈,一直對所有人都不錯。二月初三那天,錦屏由丫鬟翠竹伺候着穿上嫁衣後有些心神恍惚,今個她就要出嫁了,心中突然有些寥寂,因為大姐一直很內疚,一直覺得對不起自家主子,但生死存亡之間,她當然選擇活下去,有時候狠毒不是性格而是命。誰然大姐的主子太美太得寵。

這些日子以來,她發現六爺和姑娘都失了分寸,這幾日跟姑娘相處發現她的一些弱點,倒是和玉家過去的主子一樣,愛則極愛,恨則極恨,終是不知道藏拙,和避其鋒芒,只怕在這樣下去對姑娘不利的很。

那紫檀銀竹屏風後閃出一抹麗影,三足紫砂玉鼎裏放着頂級白沉,精致的羊毛雪毯上站着一雙玉足,就見玉自寒翩然而入。

“今個真漂亮,真的要青衣小轎走?”玉自寒苦笑着問,就見夜無痕淺笑着道:“這已經不錯了,三叔公起先還不準呢,錦屏這個身份,能做個如夫人也就不錯了。”

“六爺說的是,你還要在雲城盤橫多久,可否近日送我上京?”玉自寒巧笑嫣然,她在想這六爺追她的目的無非是六姑娘的身份,如今瑜伽已經立了大功,如是也就不用擔心蘭妃陷害,是時候擺脫六爺了,因為不管怎麽說,這六爺的心她還是看不透的。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夜無痕淺淺一笑說,也許是情到濃時無怨尤,最初見到她只覺得容貌般般好,又是老八喜歡的人,便想搶了去,一見鐘情不過是一種心動,可這些日子,他反倒不知道怎麽去追,怎麽去接觸,只知道縱着她,她高興就好。

“那六爺我們回京吧,回京之前,你要不要見見六姐姐,或是帶她一同上京?其實六姐姐沒有病,只是我妒忌她貌美,才這樣說,其實那一日我有些事瞞了六爺,我玉自寒自認不是良人,心機叵測,但此事我也只與你一人說。”玉自寒淺笑着說,那明眸中泛出萬種風情琉璃色,就如同水墨江山中一道恒古難描的美景一般,讓夜無痕百看不厭。

她站在那裏巧笑嫣然,宛若千古奇葩,鐘靈毓秀,自帶一種妖嬈國色,許是這一生他也忘不了,她的笑容已經比往日暖了許多,讓他深深地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你什麽都別告訴我,我只當不知道,我們說些旁的,你這身雪緞琉璃裙,上面綴了八十八顆明珠,卻有披着雪狐大氅,怕是身子有些墜吧?我給你了一件蠶絲褙子,你穿上必然又輕巧,又暖和。”夜無痕一笑道,手裏陪着一件宛若藍寶石一樣的雲錦蠶絲褙子,這物件繡着富貴花開牡丹圖,這袖口綴有七彩琉璃瑪瑙珠子,串成丹鳳朝陽的滕圖。

玉自寒觸手摸過那雲錦褙子,就覺的柔軟細膩,溫暖馨香,卻不知是什麽香,只覺得這六爺選的衣服,比她過去穿過的都好看。

“我不喜歡,宮裏那種帶着箭袖流蘇的褙子,總覺的穿上去像霞披,于我而言這輩子你穿一次給我看,我就此生無恨了,再沒什麽多求的。”夜無痕淺淺一笑,便親自為玉自寒脫下了那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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