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一個小小的家庭聚會,都能找來這個組合助興。

所以說什麽是有錢人呢,除了花錢一擲千金外,似乎還有很多絲絲蔓蔓的牽連,像上次老徐總的字畫是某政府官員送的,他們的社會關系似乎如流水般,無孔不入,政界,商界,文藝界,都牽絆在一起,牽一發全身皆動。

子越呢,他也會是這樣無孔不入的人嗎?他自然是,之前也陪同他出席過一些場合,他是交際很強的人,他的交際靈活睿智,我聽來的感覺常常像是不帶硝煙的戰争,而且他的手段似乎也是花樣百出。想到這些,我不禁又自慚形穢了。我不屬于這裏,也不屬于子越的世界。我只能在一個簡單的房間裏做些簡單的飯菜等着他,無法像令宜一樣陪他周旋在這種沒有硝煙的戰場,做他的不倒翁。心開始酸,手中的酒便把持不住,一杯接一杯的灌了進去。以前我是遠離酒的,不知從何時起,心痛的時候,便只有酒能做我的鎮痛劑。

一個身影來到我面前“你怎麽不和他們一起去玩玩?”我一看是周亦,也沒吭聲笑笑,擡起惺忪的眼睛,樂隊已經在放節奏感很強的DJ音樂了,客廳裏早騰出舞池空地,大家正在随音樂搖擺着,都是年輕人,很容易就熱鬧起來。

忽然樂隊的節奏更快,周圍的人漸漸停了下來,只有中間的一人正在表演街舞,動作騰空翻越着,非常精彩。大家情不自禁的鼓掌喝彩。

“你男朋友跳的不錯。”周亦贊嘆。我一愣,仔細看看,哦,跳的那個人居然是徐碩,真沒想到他還會這個。我有氣無力的說“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是邵琦的朋友。”周亦一愣,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六十四章 沉醉是否知歸路

這個聚會雖然是為周亦辦的,但是周川卻是絕對的核心。周亦只是在介紹之後,便将主場讓給了周川,周川說話嗓門很大,而且喜歡搞怪開玩笑,這會正在敲着架子鼓,我雖然不太懂,但是節奏聽起來很順暢,有的跟着也在搖擺嬉笑着。邵琦坐在一邊,滿臉崇拜神色的看着周川,仿佛周川是她心中的男神。看的我的心一陣酸,邵琦的男神是周川,可周川呢?心裏能有邵琦的多少位置?我不了解周川,他愛邵琦嗎?他只是在專心的敲着架子鼓,偶爾擡頭和他的兄弟朋友做個努嘴蹙眉的搞怪表情,似乎他們才是個整體,完全沒有和邵琦的眼神交流,也不去看邵琦深情凝視的目光。如果說周川很愛邵琦,起碼目前我不信。不過轉念又笑自己傻了,這麽久了,還有這種念頭,什麽是有錢人的愛情?相濡以沫心心相印不是有錢人的愛情,他們不會和你吃一碗拉面把裏面的肉片讓給你,他們也不會在你累的時候給你捶腿揉腰捏肩膀。也許是沒到了那一步,但是即使到了那一步也極少有人能做到。因為他們習慣了他們眼中的女人就只是“女人”這種物品。無法當做平等的交流對象去彼此理解,彼此尊重,無法把你當做橡樹身邊的木棉,一起撐起風雨。這種感覺,怕就是做有錢人的“女人”的代價。

徐碩在和幾個朋友開心的聊着,我看着他們,覺得自己就是個局外人,只一杯一杯的喝着酒,開始只是無聊,喝多了心裏開始不痛快,而酒做着我的鎮痛劑。周亦在我身邊坐着,拿着一小杯紅酒抿着,笑:“你喝的不少。”我也是喝多了,說話也大膽起來:“你是主人,怎麽能嫌客人喝得多。”“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周亦有些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麽回答我,臉憋得通紅。“噗嗤”我笑出聲來。笑聲被喧鬧的音樂掩蓋的不露痕跡。看他似乎也蠻無聊的,我提議:“不如我們兩個去那邊一起喝。”我指着客廳南邊陽臺那裏的兩張搖椅,應該是平時看風景用的。“好”周亦答應的爽快。

這裏稍微清靜些,起碼說話不用扯着嗓子喊了。但是清靜了,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兩個陌生人,坐在一個陌生的角落,該說什麽呢。我也無心與他閑聊,只是想喝酒,而在這種喧鬧的場合,自己獨自喝酒似乎又太孤寂,也許就是我拽着他過來的原因。他倒是似乎有很多話,拿着酒杯一直在來回旋着杯口,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忍不住問:“心事很多啊?”“不是”他立即答,撓撓頭說:“只是不知道和女孩子聊什麽,又怕說錯了。”俗話說酒壯慫人膽,我那天一定是被壯了,也許是酒精,也許是在腼腆的男生面前我會放松些,我忍不住笑:“那你在你女朋友面前也這麽吭吭哧哧說話啊?”他眸子一黯:“我們分手了。”我一愣,覺得自己問的魯莽了,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沒什麽,也不是秘密。回國前分的。”周亦大大喝了一口,淡淡笑:“她的确是嫌我不會說話。”我本是有些好奇,看着說話挺流利的啊,還能把女朋友惹毛是怎麽種不會說話法,但畢竟剛認識,也沒好意思張口。便擡起手:“幹杯,都會過去的。”一杯又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後面的事情已經沒印象了。

等第二天醒來,發現我竟然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不由的輕呼一聲“啊!”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六十五章 他的要求很獨特

我心裏一緊,慌忙看身邊的衣服,還好,是整齊的和衣而睡,心微微踏實下來,頭疼得要命,暗暗罵自己越來越不像話了,從前不能說滴酒不沾,也絕不多這麽沒分寸,竟喝到人事不省。坐起來,看到床邊的書桌上趴着個人,還在睡着。我下了床,整理好衣服,使勁咳嗽了兩聲。那人被驚醒了,迷迷糊糊站起來,揉着眼睛和我說:“醒了?”是周亦,我略微有幾分不悅,這是個別墅,又不是個小公寓,房間多的是,幹嘛非趴在我這裏。也不好繃着臉,只好淡淡的應了聲,便也不看他,就走了出去。

邵琦已經在樓下忙乎了,正在向餐桌上擺早餐,見我下樓,笑吟吟:“姐姐,你起來啦。”我掃掃四周“你的周川呢?”邵琦嘆口氣:“昨晚又和那幫朋友出去了,還沒回來。”我顧不上搭理周川的事情,皺眉,拉着她小聲說:“你糊塗啦,怎麽讓我和周亦一個屋子啊,說出去多難聽。”邵琦抿着嘴一個勁的笑,笑的我心裏直發毛,上下把自己打量個遍:“你笑什麽?”邵琦搖搖頭,笑着:“姐姐,你昨晚喝多了,扯着周亦的胳膊不放,我怎麽拽都拽不開。”“啊?”我不禁掩口驚呼一聲,我也太沒勁了,酒量不好就不說了,酒品還這麽差,頓時羞得面紅耳赤,不禁小聲問:“我還幹什麽了?”邵琦已經笑得捂着肚子直彎腰了,看着她笑我更發毛,“快說啊”,我催促着“姐姐——”邵琦笑着,“姐姐拉着周亦,一個勁的嘟囔,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搞的周亦面紅耳赤,我們要把你拉開,你拽的緊緊的,最後周亦把你抱上了樓,大概怕你半夜醒來喝水,就沒走……”如果說用漫畫形容我當時的表情,那一定是滿臉灰白,頭上天雷滾滾的樣子。我抽着冷氣,怯怯的看着邵琦:“都誰看見了?”邵琦咬咬嘴唇,憋着笑:“不多,都看見了。”我又一次感覺到頭頂一聲炸雷劈過,再也說不出話。邵琦噗嗤一聲:“我逗你的,就我和周川周亦,那幫朋友先出去開車了。”“你太壞了。”我追着邵琦就打,卻看到從樓梯上下來的周亦,不覺臉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周亦倒是表情很坦然,沖着邵琦說:“有沒有牛奶啊?昨晚酒喝多了,胃不舒服”說完看着我笑笑:“你也喝點。”邵琦促狹的沖我直樂。我想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我的眼神一定把瓷娃娃割了好幾遍。

吃過早飯周亦要送我回去,我忍不住問:“你剛到北京,認得路嗎?”周亦笑:“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北京。”周亦的車是輛路虎,他開的也比較猛,不像子越開車除了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飙車,一般還是很穩的。周亦開車喜歡快油急剎。都說車品如人品,看着周亦,穩穩妥妥的樣子,卻沒想到開車和他說話的風格截然不同。一路我不好意思說話,他也沒有吭聲。快到艾雲那裏時,才猶豫着問我:“我過兩天就要去上班了,你可不可以帶我逛兩天北京?”我一愣,“你不是來過北京嗎?”周亦不好意思的說:“來過很多次,也住了很久,但是從沒出去逛過。”我有些為難“那些娛樂場所我也不熟啊。”周亦咧嘴笑了“我就不喜歡我哥他們那些地方,太鬧,你就帶我去逛逛景點公園什麽的好嗎?”我的下巴險些掉下來,我沒聽錯吧,一個開着路虎的公子哥,讓我帶他去逛北京的景點,我抽抽嘴角“是北海,長城,頤和園嗎?”周亦的眸子有了神采:“對,就這些地方。”周亦的臉龐在晨光裏,洋溢着一種恬淡的光芒,我險些就把他認為是我的高中同學,來北京要我帶着去逛景點。這個親民簡單的要求瞬間把我和他拉近了許多,我點點頭,認真的說:“好。”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六十六章 借鸱吻暗喻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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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有想到,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也來過北京很多趟,居然沒有去過普通人來京必去的景點,而且還甚有興致。當我答應後,本已到了艾雲樓下的路虎急速調了個頭,向着二環路的方向奔去。還真是急性子。

好在我對北京的名勝古跡雖不狂熱,也還有幾分興趣。古典和歷史對每個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一點點吸引力吧,面對紅牆黃瓦的深宮宅院,也難免會暗暗揣測裏面上演過多少幕步步驚心。

和周亦在一起的最大好處是,他有些腼腆,因此不會有和其他有錢人在一起的壓迫感,說話也随意了很多。閑聊着問起:“為什麽來北京這麽多次都沒去這些景點兒啊?”

周亦無奈答:“我哥總喜歡拽我去他那個圈子。他們怎麽會來這些地方。”

“自己來嘛”我忍住了後半句,也不是小孩子了,幹嘛還總的哥哥陪着。

“自己,怪孤單的。”周亦嘿嘿笑了兩聲。

我心裏一震,有絲說不出的滋味。有錢有有錢的負累。就如你穿得西裝筆挺,是決然無法享受小攤上的麻辣燙,縱然口水溢出,也只能暗暗忍着。周亦恐怕就是那個可憐的望着麻辣燙的人。對他不免又有幾分同情。

第一站先到了雍和宮。我對雍和宮也不是十分了解,只知道原來是雍親王胤禛的府邸,後就将這裏作為西藏達賴班禪的行宮,類似駐京辦那個意思。而且現在香火很旺。

記得大學舍友姐姐求簽證前,一慣要睡到自然醒的她居然淩晨5點就鬧鐘起來,森森的去水房洗臉。我實在好奇問期緣由,告訴我要清早沐浴齋戒,去雍和宮求簽。雍和宮求簽證很靈。我當時很驚詫她還信這個,但她中午歡呼雀躍的神色還是讓我對雍和宮莫名的産生了幾分敬畏。

到了門口我問他要不要導游,他一口說不用。我怯怯的說:“不請導游,我可不會講。”

周亦摸摸頭笑:“我給你講。”

我本以為他只是個玩笑,但是一踏入雍和宮的大門,我可知道他真不是客氣。從房屋是硬山式還是歇山式頂,到屋脊上的神獸都是什麽等級,叫騎風仙人、龍、鳳、獬豸、行什等等;從雍和宮原是胤禛府邸乾隆就在這裏出生講到雍和宮的羅漢菜。幾乎每個物件都能引發他的長篇大論,這個時候的周亦,一掃腼腆害羞的摸樣,到有點兒像百家講壇上的袁騰飛,口若懸河滔滔不止。看的我一愣一愣。

我想考考他,便随手指着屋頂上橫着的脊梁,兩邊是兩個獸頭,問道:“那是什麽?”

這個問題雖然是想考周亦,倒也是我一直的疑問,每次和同學來人家問,我都張口結舌答不上來。但是回去又懶得去查到底是什麽,所以就會周而複始的讓自己陷入張口結舌的境地。

他又開始滔滔不絕:“那叫鸱吻,是龍之九子之一。傳說龍王死後,兩個兒子争奪王位,誰都不肯想讓,最後決定比賽定勝負,看誰能将一條屋脊吞下去,老大的武藝不如老二,便趁着老二吞屋脊的時候,用一把劍将老二釘在了屋脊上,你看那鸱吻背上,是不是有把劍?”

我仔細看去,似乎還真有。以前從來沒注意過,我有點激動,指着笑道:“我看見了,哈哈,以後我可以在我們同學面前賣弄了。”

周亦卻是神色一黯,淡淡笑道:“所以,鸱吻又叫吞脊獸。”說完似乎意猶未盡,仍在盯着屋脊看着。

我止住笑,定定看着他,他的側臉很好看,輪廓很清晰,線條很分明,面龐上彌漫着一種說不上的味道,那樣的時空,那樣的陽光,四周是飛檐宮牆,他仰頭看着屋頂出神,一瞬間我有種穿越的感覺,他仿佛有點兒步步驚心裏八爺的味道。

我淡淡道:“那只是傳說,權力的頂峰,會有禍起蕭牆,但是手足情深的,也不少。”周亦一愣,看着我。我抿嘴一笑,故意不去看他,小跑着往前走去。

兄弟阋于牆,怕也是有錢人的苦惱。康熙一生英明骁勇,還不是難斷兄弟恩仇,面對着至高無上的皇位,一群骨肉明裏暗裏争得頭破血流。這雍和宮裏怕也是見證了不少胤禛當年的鐵血圓滑。我固執的認為,現在與那時不同,那時追逐的權力頂峰,是唯一的,皇帝交椅只有一把,而現在的有錢人即使子女衆多,家産一分,各自過各自的,完全沒必要拼的你死我活。

只是如果我能知曉後來的事,也許當時不會那麽想,也不會那麽暗示周亦。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六十七章 盜版正版又如何

雍和宮出來順帶去了地壇,恰好趕上了地壇的書市。每年秋冬,地壇都會有為期兩三天的書市,各種盜版書雲集。卻是我每年必趕的盛宴。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我兜裏的錢總是不夠我去圖書大廈搜略。

于是便在各大書店踩點,只有中關村圖書大廈有小凳子可以坐,便一到休息的日子,趕在一開門進去将三樓最北面的位置占據,然後捧着自己愛讀的書,嗅着裏面的油墨清香,都由內而外的有着幸福感。而且好在那裏人多,也不用擔心服務員會認識我這個老蹭書的。

我曾經幻想着,等我的錢夠用了,我第一件事一定是跑到中關村圖書大廈,把我喜歡的書都買回來,彌補我這幾年來周末去蹭書的虧欠。

只是圖書大廈的人越來越多,找到好位子也越來越不容易,可我仍然囊中羞澀,幾次看着正版書,咬咬牙還是舍不得買。

所以地壇書市對我來說,就是難得的可以買書的好機會。一如大學宿舍姐妹去動物園淘衣服般的熱情高漲。我興奮的在書堆裏穿梭,一會看着盜墓筆記不錯,一會兒又看着古玩鑒賞也有趣,不知道該挑哪個。

周亦扯扯我袖子:“小薇,這裏都是盜版書。”我頭也不擡:“我知道啊。”周亦又說:“盜版書不能支持的。”我正拿起了一本《美人何處》翻得起勁,聽到他的話,沒來由的心裏一煩,擡起頭看着他,很認真的說:“正版書是你們才消費的起的,如果沒有盜版,我考四六級的複習資料都沒錢買。”我的話讓周亦一下哽在那裏,臉漲得通紅,半天說不上話來。

人和人之間也許真的是一種氣場,我在子越面前,很少能生硬的說一句話,在周亦面前卻總是說話不過腦子,想什麽就直接沖出去了,後來我想想,也許是他的腼腆讓我從沒有拘束,也許是我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他對我的看法。

但當時,說完那句話,我竟然有一種沒來由的快感。什麽叫支持正版?存在即是合理,倉廪實才知禮節,如果我不必為生計發愁,我自然更願意去買正版書,不僅紙張質量好,印刷清晰,關鍵是沒有錯誤啊,我難道願意對着一本書去不停的超強糾錯嗎?還記得大學選課,應老師要求買書,買了一本詩詞集,第一篇《春江花月夜》的第一句就是錯的,“春江潮水連海平”明晃晃的寫着“春江湖水連海平”,害的我用了一個月在電腦上把所有的句子核對了一遍。艾雲為此還給我起了外號“萬利達DVD”——超強糾錯。所以看着周亦在那裏強調正版,我就沒來由的生着暗氣。

周亦被我刺了一句,不再吭聲,開始跟在我後面挑書,到後來還在幫我比對這本比那本紙張質量好一些還是那本比這本錯誤少一些。

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樣子,我開頭的憤懑漸漸被沖淡了,也是,一個錦衣玉食的男孩子,讓他去理解生活的艱辛,當然不容易。但是難得的是态度良好。我便也不在意了。只是當時還真的不知道,周亦也不像我想象的那麽嬌貴。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六十八章 邵琦憂傷誰人憐

逛完書市快5點了,中午也沒有吃飯,周亦便讓我帶他去吃飯。我笑:“我帶你去的,可不是什麽高檔飯店。”

周亦一本正經的:“去那些地方找我哥了,你就帶我去吃你們平時吃的。”

我有心帶他去吃成都小吃,又一想好歹人家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成都小吃萬一吃壞了肚子,我也賠不起,便去了鼓樓附近的一家火鍋店。

以前和同事聚餐來過這裏一次,因為很有特色就記住了。這家火鍋店的特色一是菜品,都是串兒什麽的,其實也可以說是自助麻辣燙;第二是布置,裏面是教室般的格局,還寫着哪年級哪班。牆上貼着獎狀,公式,板報,看着仿佛就回到自己的豆蔻年華。第三是價格便宜,即使吃完要AA,我也可以掏得起自己那一份,不用太囧。

起初還擔心周亦不合胃口,但是他的狼吞虎咽還一個勁的贊不絕口讓我徹底放了心。

“環境挺有趣”周亦看着板報嘿嘿直笑。

“你讀書時成績很好吧?”我看周亦對那些文化名勝滔滔不絕,想來是個難得的努力學習的富二代。

“哈哈”周亦朗聲大笑,“我的成績,能把老師氣哭了。”

“那你還對歷史如數家珍?”

“那只是個人愛好,你要是愛聽,我還有的講。”周亦眸子亮亮的看我。

我吐舌頭,算了吧,我聽了一整天,腦子都塞不下了。不過周亦的愛好還真讓我對他刮目相看,起初不覺得什麽,後來我簡直要仰望他了。

吃到興致索然,周亦嘆道:“這個地兒還真不錯,憶苦思甜。”

我笑:“你吃過苦嗎?還憶苦。"

周亦抽抽嘴角:"那是自然了。我是和外婆在鄉下長大的。讀初中才回去。不比我哥,一直在爸媽身邊兒。"

"那是為什麽?"我問。

"那幾年生意忙呗,沒趕上好時候。"周亦笑的心無城府。

“你爸媽現在還在忙生意?“我随口問着。

"是啊,和我大嫂在X市,那邊的生意才是大頭,做出口。北京的也還行,做了快10年了,也有些根基。"周亦也随口答着。

卻是這句震的我立即停了嘴,擡頭看着他:"周川結婚了?"

周亦也停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不是紹琦的朋友嗎?你不知道?"

我聽到了自己的心有些絲絲疼的聲音,為那個可愛的瓷娃娃,原來她的癡癡凝望是有原因的,她随着他開始喜歡骷髅頭畫像也是有原因的,她的抿唇神傷也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周川不屬于她。

想着她看周川的目光神色,恨不得将那個男人用眼神纏道自己懷裏,可那個桀骜不羁的男人的目光卻從未随她流轉片刻,想着想着,自己的心也疼了,自己又何嘗不傻,一回回的夢裏驚醒,只是因為走着走着,他不見了,可他呢,身邊有着那麽美的女子,而且一直不曾分離,我又擁有過什麽?

我又問:“那你大嫂知道嗎?”

周亦聳聳肩:“應該知道吧,大哥和邵琦也好幾年了。我爸媽都知道了。”

“你爸媽同意?”

“大哥的脾氣,沒人管的了。”周亦眉間帶着幾分惆悵。

我怨怼的看着周亦,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嘆口氣:"這在你們看來是不是都特別正常?"

周亦深看了我一眼,低頭去夾碗裏的東西,卻仿佛失神似的,說:“如果是我,我不會。”

我心裏在憤慨,能不一樣到哪裏去?林育誠這樣,馮子越這樣,周川也這樣,這個圈裏誰不是這樣?

我沉默了,再沒有話語。默默的吃過飯到家,周亦笑笑:“謝謝你。今天我很開心。”我抽抽嘴角,淡淡答:“我也是。”便無力的轉身回去。

進了門,卻發現屋子一團亂,難道艾雲回來了?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六十九章 深秋夜半恰遇險

我開心的喊着:“艾雲,你回來了嗎?”一邊換好拖鞋跑到裏屋。

卧室裏一個男人正在翻箱倒櫃的找東西,聽到我的聲音一扭頭,林育誠!我本能的皺眉,又一想這是人家的家,自然是什麽時候想回來都行。

“是你啊。”我的笑容淡下來,停住了步子,有點局促。

“艾雲去哪了?”林育誠認識我,之前見了我也不過是淡淡的打個招呼。現在更是做戲都懶得做了,和我說話的态度很不客氣。

我心裏一凜,梗着脖子冷冷的說:“我不知道。”扭頭就想走。

林育誠一把扯住我的胳膊,皺着眉:“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告訴我,她去哪兒了?我找她好幾天了。”

他的目光露出幾分猙獰的神色,我有點慌,一邊用力掙脫他,一邊向外退着,嘴上還在犟:“她還是你的老婆呢,你怎麽問起我了。”

“她拿了我一些很重要的材料,你最好趕快告訴我。”林育誠追出來。

“我不知道啊。”我着急換鞋。

林育誠又撲過來使勁拽着我:“你肯定知道,你們別逼我幹出好事來。”

他的頭發蓬亂,神情憔悴,目光裏的神色很吓人。我有點哆嗦,用力也掙不脫,林育誠雙手把我使勁推在牆上,按着我的肩膀咬着牙說:“告訴我。”

我害怕的直哆嗦,顫抖着說:“我——”我的聲音一出,感覺他手上的力氣松了些,我使勁沖他腳上一跺,他疼的退一步,手上一松,我趁機奪門而逃。

我沒敢坐電梯,沖着樓梯狂奔下去,身後是林育誠的腳步聲,我跑的飛快,沖到樓下一邊跑一邊扯出手機,摁下通話記錄,第一個就是周亦,我着急撥過去,很快接通了,周亦沉穩的聲音傳來:“小薇,”我沒等他說完,就拼盡全身力氣大聲喊着:“周亦,快回來,救我啊!”一邊挂掉電話用力的跑着,從來沒覺得艾雲的小區這麽大,以前走出去走十幾分鐘也不覺得,現在每一步都像是在懸崖邊一樣提心吊膽。

小區出去後還有好大一段路,才能走到有人煙的地方。我一路張皇失措,不停地回頭看。後面一輛車過來,我吓得停住腳步緊緊靠着牆,心幾乎要跳了出來,不會是林育誠開車出來了吧,那一刻我前所未有的無助,聽天由命了。車從我身邊開過,我舒了一口氣。

這時迎面的一束車燈打了過來,車開的飛快,我伸手遮上眼簾,車急剎在我身邊,周亦從車上沖下來,我看着他,眼淚忽然奪眶而出,周亦一把扶住全身哆嗦的我,拍着我的肩:“小薇,別怕,我在。”我強忍住大哭的沖動,渾身顫抖着,擡眸看着周亦,艱難的說着:“周亦,帶我走。”周亦把我扶上車,帶我離開。

那句“小薇,別怕,我在”在我當時聽來,簡直就是如來佛的除魔咒,讓我從危在旦夕的驚慌絕望剎那看到了陽光。即使是如今,當我想起那個秋風蕭瑟的夜晚,那句堅定的“小薇,別怕,我在。”都會讓我的心為之一顫,堅定的語氣,是我寒夜秋風中的絲絲暖意。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七十章 這個朋友很窩心

坐在周亦的車上我一言不發,還沒有從方才的驚慌中緩過勁來。想着林育誠估計也是氣急了,倒并不會真對我怎麽樣。只是我當時太緊張太害怕才會那麽慌亂。

不過當下之急是我該去哪裏住。回馮子越的家嗎?我很怕與他相遇,倉皇不知身該何處,我又一次覺得自己的凄涼。為什麽生活總要把我打到無處可逃的境地?找個居身之所怎麽這麽難?為什麽不稍稍給我個緩沖的餘地?頭痛的要命,我窩在副駕上縮成一團。

周亦看看我,猶豫着問:“送你去邵琦那嗎?”

“不要。”我微微搖頭。

周亦沒再說話,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車在望京的一處公寓停了下來。

“這是哪兒?”我有氣無力的擡頭看着。

“我家。很久沒住了,本來打算找個人收拾收拾再住,今天拿來應急吧。”周亦說的很自然。

我眉頭一皺,有些慌亂,想起昨天晚上剛和周亦共處一室,現在又這樣,很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結結巴巴的說:“不……不太好吧?”

周亦臉一紅:“沒事,你住這裏,我去我哥那。”

我舒了口氣。周亦帶我去了12樓的一個房間,屋子裏有些亂,看來像很久沒人住的樣子。周亦匆忙拾掇了兩下,把床鋪好,不好意思的撓頭:“這還是去年住過的。你別嫌亂。”

“不會不會,能有個安身之所我已經很知足了。”我真誠的看着周亦。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我和周亦認識也不過一天,能這麽幫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只是自己找地方搬也還要幾天,我咬咬牙,索性又開了口:“我可不可以多借住幾天?最多一周,我一定盡快找地方搬出去。”

“一周?”周亦的臉上有幾分遲疑之色。

看着周亦的神色,我的心忽的一疼,自己還真當自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了啊,不過是剛認識一天,人家又順手好心救了你,你還真舔着臉向人家借住,我的臉瞬間發燙,我咬咬唇,我不會求人,即便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境界,我仍舊求不來,我慘然笑了笑:“沒關系,不方便就不用了。我會想辦法的。已經很謝謝你了。”

周亦不解的看着我:“有什麽不方便?我只是說一周太短了吧,怎麽找地方搬?我可以在我哥那長住的。”

我一愣,他原來不是那個意思,我剛像刀絞般的心忽然露出一絲縫隙喘息,不知怎麽,眼淚就落了下來。

周亦急了:“小薇,我說錯話了嗎?”

我咧嘴笑着,但我當時的笑一定比哭還難看,抽泣着說:“我以為……你是不想讓我住。”

周亦一皺眉,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我半天憋得說不出話,好半天忽然揉揉我腦袋:“你真是個傻丫頭,我們也算朋友了吧,怎麽那麽想。”

我破涕為笑,抽抽嘴角:“我可不敢稱你的朋友。”

周亦又要起急,“趙小薇,你——”

我忙說:“好好好,我錯了,是朋友。”

周亦告訴屋子裏的設施情況,就離開了。

一會兒門鈴又響,我的心一跳,驚慌失措走到門口,正懷疑該不會是林育誠找上門來,透過貓眼一看,是周亦又回來了。

打開門,周亦抱着一大袋東西,往我懷裏一塞,急匆匆的說:“怕你晚上不方便,這些給你。小區保安我打過招呼了,有事你按門口的呼叫鈴就行。”說完給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走了。只留下抱着一袋東西的我愣在門口。

回屋一看,周亦是把門口的小賣店搬了回來吧,牙刷牙膏毛巾香皂洗手液各種零食……除了女生用品沒抱回來,其他的我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麽沒扛回來的了。不由的心裏暖暖的。這個相識一天的朋友,真的讓人很窩心。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七十一章 工作可以這麽找

晚上給艾雲打了好幾個電話,始終是關機狀态。我有幾分擔心,艾雲準備怎麽挾制林育誠?看林育誠氣急敗壞的樣子,想必是有把柄落在了艾雲手裏。但是艾雲去哪了呢?她一個弱女子,有怎麽鬥得過財大氣粗的林育誠?萬一把他惹急了,他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像是什麽都做的出來的。而艾雲卻是什麽背景家世都沒有,千萬不要惹禍上身啊。

擔心着艾雲,想着自己的前路,一夜無眠。淩晨似乎眯了一會兒,也沒有睡踏實。之前的工作由于腳傷,主要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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