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世情涼薄人情暖(二) (1)

“誰說不買?“邵琦冷冷的聲音傳來。人已經窈窕着擺進店裏。我一愣,售貨員的态度從看到邵琦就是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小姐要什麽尺碼的?”

邵琦指着那件衣服,冷冷的說:“給這位小姐找一件。“售貨員立馬讪讪的去找。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邵琦,還沒開口,邵琦對我眨眨眼:“姐姐,我送給你。“我心裏一暖,搖着頭:“不要了,太貴了。”

邵琦拉着我:“姐姐,你這麽美,女人年輕時就要打扮的美美的,青春才不會荒廢。”

我心裏一凜,打扮的美青春便是不荒廢麽,如果青春做了不該做的事,何止是荒廢,簡直是長了草啊。更何況像我這種殘破的身心,就是穿得如何花團錦簇,又怎麽掩蓋肮髒不堪的過去?

售貨員拿出了衣服,我只好換上拭了拭,邵琦的眼睛亮了:“果然人要衣裝,姐姐,你看你穿上這件大衣,氣質立馬變了。就是和章子怡走在一起也不輸氣質的。“我臉一紅,哪裏就那麽誇張了,但是的确比我身上200塊的腈綸大衣看着悅目多了。我在穿衣鏡前左右看着,試圖找到個毛病把衣服換下來。但是好衣服的面料、設計、做工的确要好很多,我左右轉了三四圈,還是沒找到什麽毛病。心裏暗暗嘆,難怪個個都要做有錢人啊,光是這衣服,穿在身上就像被強力膠水黏上了,想脫都脫不下來,更別說是別的了。

最後我腦子一抽,指着衣服的口袋說,“這個口袋是暗的,萬一裝東西鼓出來,就不好看了。”售貨員馬上以甜得發膩的聲音說:“小姐,這件衣服是貼身收腰設計,暗口袋能更突顯您細致的腰身,換成明兜還顯得腰粗。這只是為應急放東西的,常用的都放在手包了。”一席話說得我啞口無言,索性将衣服脫下來,也不想找理由了,就直說不要好了。邵琦已經沖售貨員說:“開票吧。”

售貨員飛快的将單子開好,邵琦拿着就走,我追出去,扯着邵琦:“不要買了,我不喜歡。”

邵琦拍拍我的手:“姐姐,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你喜歡了。我也從沒錢經歷過,你的心思我都明白。”說完快步走向收銀臺。

我心裏一陣悵然,說不出話來,忽然想起我包裏應該還有子越的那張卡,不知道裏面還有多少錢,忙追着邵琦過去。卻已是晚了一步。邵琦拿着蓋好章的收單沖我眨眨眼,我臉一紅:“我剛想起來我包裏有張卡似乎有錢。”

邵琦笑笑:“那待會用你的。”

取上衣服又溜達了兩圈,我不敢再輕易表現出對任何東西有興趣了。到了一層,看到有個ATM機,我心裏一動,對邵琦書說:“我想去查查卡裏的錢。”

邵琦抿嘴笑:“這是你的卡嗎?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錢。”

卻是把卡插進去後,我和邵琦的嘴都張大了,我點着屏幕上的數仔細數着“1,2,3——6個零,100萬。”邵琦疑惑的看着我:“姐姐,100萬?”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七十九章 百萬分手情糾結

這一百萬把我震得呆住了。愣愣的說不出話。邵琦趕緊點了退出把卡塞到我包裏,拽着我出了門。上了車,我微微緩過神,抱歉的對邵琦說:“我也不知道——衣服的錢——”

Advertisement

邵琦打斷我:“衣服是我送姐姐的,不要再說啦。那100萬,是馮總給你的嗎?”

我的心像被什麽揪住了似的,痛的喘不上氣,這就算是分手費嗎,在他眼裏,原來我這麽值錢呢,我居然能值100萬,我又想哭又想笑,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

我之前也許還存着幻想,幻想着有一天再收到他的短信,電話,直到昨天見他,他會回頭看我,那麽昏暗的光線,他仍然能感受到我的氣息,除了撕心裂肺的痛,我心中是有一絲絲的安慰的,起碼,他還沒有把我忘得那麽徹底。我甚至幻想,如果當時不是那麽多的人,如果不是那樣的場景,他會不會再對我說:“小薇,不要走。”而現在,赤裸裸的七位數,徹底打破了我所有的夢幻。這就是一次結清,他不會再和我有任何關系了。

“姐姐,你沒事吧,你的臉好蒼白。”邵琦晃着我。

我勉強撐出個笑容,眼淚卻不由滾落下來:“邵琦,我原來值100萬呢。”

邵琦咬咬嘴唇,眼圈紅了:“姐姐,也許我在周川眼裏,都不值100萬。你在他眼裏,還算不錯的。”

我含着淚:“邵琦,送我去他那兒。我要把錢還給他。”

“姐姐”邵琦驚訝,“你和他既然分了,他給你分手費理所應當啊。你幹嘛和錢過不去?”

“不一樣,這不一樣的。”我喃喃說着,卻語無倫次。是啊,我在裝什麽清高,我一直是缺錢的不是嗎?這麽一筆巨款從天而降,而且也算是我勞動所得,我似乎應該心安理得的接受。可為什麽,我心跳的這麽快,我這麽難受,我想迫不及待的想沖到他面前問問:“我值這麽多嗎?還是你有錢就随便給?你用錢能補償給我一個清白的過往嗎?還是能補償我心心念念為你的痛?”

邵琦看我情緒不穩,把我送回了周亦那裏。幫我叫了外賣,要看着我吃下,我心痛至極,反笑笑:“邵琦,我真的吃不下。”

邵琦拉着我:“姐姐,你想哭就大聲哭,你這個樣子,我有點兒怕。”

“我哭不出來”我搖搖頭,“我想笑,第一次有成就感,這麽貴的小三,不對,邵琦,你說我算情人還是二奶還是小三?我記得有本書說過,這三者是有區別的。情人不求錢,二奶不求名分——”我的腦子似乎像短路一樣,想到什麽說什麽,完全沒有了控制。

“姐姐,”邵琦使勁晃着我,“你別說了,醒醒吧。”

我一愣,才回過神,不再言語。

邵琦認真的叮囑我“姐姐,有錢傍身才不愁,你可別犯傻。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我呆呆的看着她問:“如果周川給你一筆錢叫你離開,你會怎麽樣?”

邵琦眼圈一紅,聲音小卻很堅定:“我會死。”

我心驚肉跳,知道她迷戀周川,卻不知道是到了這個地步,不再敢勾她的傷心事。

我縱然心有悲戚,也還遠遠沒到尋死覓活的地步。

邵琦轉看向我:“可是,他不是給你錢讓你離開,而是你們已經分了,所以要分手費是天經地義的呀,不收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不是?何況他是主動給的。”

我心亂如麻,縮在床上,雙手緊緊抱着膝,不知道該說什麽。

邵琦嘆口氣又說:“姐姐,我有個同學,大二的時候跟了個大老板,年紀小沒見識,幾個LV包包就把她收的服服帖帖的。跟那個老板同居了兩年,為他打了三次胎。最後被甩了。那老板只給了她5萬塊錢。她因為打胎弄了一身婦科病,那點錢治病都不夠。她總覺得她對那老板是真愛,也沒好意思再去要。最後怎麽樣呢?她習慣性流産,連孩子都要不了了,現在人又老又憔悴,看起來像30好幾,哪有點20多歲的青春樣子。那個大老板呢,身邊換了不知道多少個人。有次我故意當着他提起我那同學,他竟然想了好一會兒才哦了一聲,什麽也不說。所以姐姐,你說她當時的矜持有意義嗎?人家感念她嗎?”

我一個激靈,條件反射似的彈起來,問:“那個大老板是馮子越嗎?”

邵琦搖搖頭:“姐姐,你別神經過敏了。馮總雖然女人多,但我聽周川說,他很賊,不會瞎搞。很多女人都是逢場作戲。不過那個大老板,沒準你也認識,我就不說是誰了。”

我心裏忽然松了一下,只要不是馮子越,是誰和我有什麽關系,我也無心八卦。

但是邵琦的話多少也讓我心裏一動,是啊,我幹嘛跟錢過不去,既然我已經被馮子越貼上了100萬的标簽用過了,那就接受他的估價,拿走自己該得的酬勞,似乎也無可厚非。

邵琦看我心思有些回轉,便要先回去了。她每天4點鐘就準時在別墅死等着周川,周川的公子哥習性,回與不回,全在心情,是根本不會提前通知邵琦的,她只有等。

今天在我這已經待得夠久了,現在心神不寧的,我也不忍心留她,便說我已想通了勸她回去。

晚上卻是翻來覆去的難以成眠,便走到周亦的書房,上網看看。不知怎麽的腦子一抽,就想起來在百度裏輸入“分手費”三個字,搜索結果還真不少,甚至百科還給出了專業的定義,下面形形色色的各種條目更是吸引眼球。有問該給女朋友多少分手費的,有問女朋友是處女要付多少分手費的,不得不再嘆一聲社會千奇百态,自己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在別人那裏竟是尋常。

忽然看到一個小短文,有點讀者體,是真是假不可考,卻是講述了一個女孩子的故事。女孩家境不好,卻是聰慧美麗。和一個有錢的男孩相戀。可能有錢人的通病,男孩始終在糾結女孩愛的是他的錢還是人,百般試探,雙方都很疲累,很好的感情被折騰的傷痕累累。最後提到分手,男孩給了女孩一大筆分手費,如果女孩愛的是他的錢,定會拿着錢走人,男孩也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如果愛的是他的人,會把錢還給他,他就不顧一切的挽回女孩。聰明的女孩看出了男孩的心思,還給了他的錢,卻是消失的杳無音訊,保全了自己的尊嚴。

我看完心裏一震,馮子越難道是這個念頭?我忽然惡作劇的想,他要是真像故事裏的人那麽想,我就偏偏拿走他的錢,使勁氣氣他。

那100萬更成了我心頭的一塊炙炭,燒的火心火燎,不知該怎麽辦。

一夜無眠,周日一早把簡單的東西收拾去了新家,看到了合租的兩戶人家,一戶是一對夫妻,看起來30出頭,一戶是一個美女,高貴冷豔的氣質。我一一打過招呼,就鑽進自己的小屋。

給周亦電話,說要還他鑰匙。周亦正巧有事,讓我先帶着,周一上班再給他。

坐在自己簡陋的小屋裏,雖然很小,雖然有點冷,但是心中卻是從未有過的安寧。面前擺着一張銀行卡,一把子越家中的鑰匙,瞅着這兩樣東西看了許久,我忽然釋懷了,錢,到底是個什麽

以前我難的時候,沒有這些錢,該付的代價已經付過了;現在,要這些錢做什麽?不論用這些錢買什麽,買房子買衣服買任何東西,都在時刻提醒我不堪的過去。如果有人問我你這東西用什麽錢買的,我都無顏回答。這些錢就是我的包袱。不論是邵琦說的留錢防身,還是我自己看的這錢是計謀,與我而言,有什麽意義?和過去說再見,就和過去的人再見,也要和标識過去的錢再見。

趙小薇,你可以有個不清白的過去,但是不要再有個不清白的未來了吧

拿起卡和鑰匙,我鎖好了房門。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八十章 這回卻是我主動

坐在公交上,我心裏還在糾結,我這麽去,不怕再遇到他嗎?還是我潛意識裏就在盼着和他再見一次,就算是最後一次?如果遇不到他,我該怎麽辦?我到底是盼見到他還是怕見到他?猶豫糾結着,又來到了他家。

熟悉的屋子,清冷的有些陌生。我忽然想起了小龜,最近忙着工作的事,快有一周沒再來喂小龜了。我急忙沖到書房,老天保佑,小龜還在撲騰着。我撒了幾顆龜食進去,居然搖頭擺尾的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我不由想笑,真是物随主人性,和你的主人一樣什麽都不在乎,救命飯都不吃。

再看着屋子,也許是要徹底決絕了,反而心情平靜了好多,不似之前每次來都愁腸百結百轉千回。我默默的把屋子打掃了一遍,尤其是子越的書房,把書桌的每條縫隙都擦的幹幹淨淨,電腦的鍵盤都細細擦拭過。一遍遍摩挲着他曾經皺眉靠着的轉椅,自己悄悄的坐上去,左右來回轉着,手指輕輕的敲着書桌,他坐在這裏的時候,會不會皺眉,沉思,嘆氣?想着想着,不覺嘴角輕揚,竟淡淡的笑了。

天已經黑了,他還沒有回來,我心裏卻慌的厲害,我要走了,也許這輩子就再也不來了,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縱有千般的不舍萬般的依戀,也應該最後再道個別啊。可為什麽他今天不回來呢,我竟有些懊惱。

時針滑到了9點,我再也忍不住,趙小薇,你勇敢一次,就一次,主動向他告個別。

咬咬牙顫抖着給他發了條短信:“子越,鑰匙和銀行卡在你書桌上,小龜我帶走了。祝你一切順利!”

幾秒鐘後收到他的回複“等我。”

我捏着手機,心開始狂跳。等待的時光是煎熬,十分,二十分,一個小時。随着時間的流逝,我的心愈發慌亂,又起相思,卻怕相見,臨見情更怯。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古詩裏的“情怯”是個什麽滋味兒,而今才知道,是極致的思念和極致的自卑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我緊張的站在窗口,終于看到了樓下熟悉的車繞過,我卻又有了想奪路而逃的沖動,敢主動發短信,卻無法面對我的主動招致他來的現實。愛到極致是卑微。本就卑微的我,更加沒有任何的信心站在他面前。

趁着他的車轉向地下車庫的空當,我沖下了樓。走出小區,漫無目的的快速走着。十一月的天,涼風起,夜色滿空蕭寂,我穿的有些少,不住的打顫。

忽然手機鈴大作,我狠狠心按掉,又響起,我再也忍不住接起,他的聲音有些着急:“你在哪兒?”我的淚流下來:“不知道。”他沉聲:“再看看,周圍有什麽建築?”我看看周圍:“高速入口,紅綠燈”他急語:“原地等我。”

幾分鐘後,他的車飛速過來,停在了我身邊,終于又看到了他,有幾分憔悴,消瘦,棱角分明的臉,我的目光沾上了他便不再舍得離開,癡癡的看着,淚止不住,撲簌着落個不停。他看着我,目光有幾分灼熱,幾分吃痛,走到我身邊,我和他都沉默不語,我只是流淚,他伸手擦去我的淚珠,顫聲:“天冷,臉該花了。”

我抽泣着:“錢,我不要,我不值那麽多。”

他嘆口氣“你跟錢有仇嗎?”打開車門,用力把我推上車。

開回他家,他只坐在沙發上不停的抽煙,也不看我,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句話也不說。

我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忽然覺得自己好無趣,人家已經放得開了,自己還跑回來看人家的臉色,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麽?

我站起身,含着眼淚笑笑:“我就是回來送錢和鑰匙,沒別的,我走了。”轉身就想離開。

他忽的站起來,快走兩步,從後一把攬住我,聲音有些嘶啞:“你的一條短信,讓我從香山會場一路180趕回來,你就這麽走?”

我的心一恸,再也忍不住,對着他攬在我胸前的手就是一口,狠狠的咬着,泣不成聲。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沒有掙紮,等我松了口,一把把我轉過來,吻像雨點一樣落在我的臉上,額頭上,脖頸上,他的吻粗重有力,甚至有些瘋狂。

他聲音有些顫抖:“小薇,你知不知道我想你——”

一句我想你,讓本已淚落如雨的我心倏地化作青煙,心軟軟的,我抽泣着回吻着他,心道,我對你的思念,只會比你深,不會比你淺啊。卻終沒好意思出口,只低聲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子越,子越”

我從未這麽輕柔纏綿的喚過他的名字,他把頭埋在我胸間,動情的說着:“小薇,叫我的名字,我喜歡你的聲音。”我流着淚一遍遍的喚着“子越,子越。”心裏在凄楚的哀號,什麽時候,我才能喚一聲“我的子越”。

他緊緊的抱着我,我幾乎有些喘不上氣,他的吻用力啄上我的胸前,我忍不住輕聲呻吟,卻更激發了他的欲望,他的雙手在我身上動情的游走,使得我随着他喘息不已。當他最終進入我的時候,我竟第一次有了期待與渴望。仿若幹涸的青苗吸吮着雨露,又如臨冬的寒梅迎着雪珠,絲絲縷縷的纏綿缱绻,竟是刻骨的愛戀。我直想這刻能天長地久,化在他的懷裏。

當激烈纏綿歸于平靜後,他靠在床頭又開始吸煙,我扯起他的手,剛被我咬出了血漬,我的心有些疼,輕聲問:“疼嗎?”

他沒有回答,反抓起我的手捂上他的胸口,沉聲說:“這兒疼。”

我咬咬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憋出一句:“我也疼。”

他笑了,聲音悶悶的“你還有心?你那句祝我一切順利,還不如直接剜了我的心。”

我臉一紅,卻被他一把拽着趴在了他胸口,他的聲音低沉卻堅定:“再陪我一陣子。”

聽着他心髒有力的跳動,我竟舍不得起來,一陣子,說不上是長是短,只怕自己情深盼日長,他卻薄情轉時短。只是這樣的溫度,我實在無法啓齒說不願意,只微微點點頭,他的手撫着我的頭發,久久不語。

窗外明明如月,屋內一室旖旎,燈未開,月華如水浸滿堂,子越的臉在月光中的輪廓,清晰的竟有些英俊,看的我有幾分癡,不禁伸手去撫他的眉眼,卻被他強抓過手,放在唇邊細細吻着。

這樣的夜,這樣的月,我真希望月色流連不再去,纏綿缱绻拂還來。我的心得到了暫時的喘息與安寧。連日來的糾結,疼痛仿佛都被這月光撫平,一如白蓮般悄悄綻開。

如果這一刻能永恒,便是一生傾盡也無憾了。

忽然響起了嘀嗒的短信聲,聽聲音是我的,我剛要起身,他在床邊先站起來:“我去。”

我打開燈,卻見他一臉鐵青站在床邊,将手機扔給我,冷笑:“周亦?”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八十一章 月色凄迷難解釋

我撿起手機,只見短信開着:“薇,屋子很幹淨,照片我看到了,謝謝你的細心。”

我有些慌亂,匆匆答着:“周川的弟弟,周川,你認識的。”

子越不說話,只定定的看着我,目光很冷,

我卻是越緊張越解釋不來,語無倫次的說着:“我和他,只是,那個——”我想解釋,卻有些無力。本來就是普通的朋友,難道要從邵琦拉我聚會,講到林育誠發瘋,講到我借住嗎?我很想把這一串講出來,但是他的表情陰冷不明,那樣的環境,那樣的氣氛,我張不開嘴。即使我有心講這個冗長的故事,子越有時間有心情聽嗎?

他唇際上揚,目光卻似刀刃,冷笑着:“周川的弟弟不錯。你要是後悔了,現在就可以走!”

剛才答應他都是一時意亂情迷,現在更想直接扯起衣服就走人。只是為何現在的自己,沒有了當初的決絕和執意?想走,說不出口,邁不出步。看着他的身影似乎都可以止痛,即使面對的是他生氣的樣子,都比見不到他讓我可以得到喘息。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沉淪了自己。

他的眼神灼的我心疼、不甘,原來在他眼裏,我一直就是個虛榮的女人,專揀高枝飛嗎?我咬咬嘴唇,倔強的看着他”我為什麽要走?”

他冷笑一聲:“言不由衷的代價更大。“說罷,轉身出去,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那張銀行卡,一揚手,打火機的火苗竄上來,瞬間将那張銀行卡吞噬的變了形。他甩手扔進了煙灰缸,看着我,目光幾分陰眥:“本來擔心你過不好,現在看來,我低估你了。”

随着那團火焰,我的心縮成了一團,我的自尊,在他那裏的解釋原來是這樣,是我良禽擇木而栖的結果。我想笑,可是看着他的樣子,只覺得從內而外的寒,我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只定定的看着他。

他不再說話,将衣服穿整齊,扔下一句:“我去會場了。”就匆匆離去。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室月光瞬間變得慘白無華。我在他面前,本就沒有說話的餘地,不是嗎?

坐在窗口,看着他的車如離弦之箭飛出了視線,我的淚潸然而下。人世間最痛苦的事,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知不可以,忍着傷痕累累,還是舍不得離去。愛?這個字眼的閃現吓了我一跳,我對他?不會不會,我只是放不下,放不下的也許是自己的過去也許是別的什麽,絕不會是愛。我頹然坐在窗邊,

月色蒙蒙夜未盡,周周寂寞且寧靜。桌上寒燈光不明,伴我獨坐孤苦零。

一夜無眠,任涼風襲來的寒意吹徹骨髓,眼睜睜的看着夜色一點點的褪去,一縷陽光晃得我清醒了。今天還要去周亦那裏上班。第一天。我匆忙去洗了臉,小跑着出去。子越這裏離公司有點遠,所幸的是有地鐵,盡管走到地鐵還是要20分鐘。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八十二章 上班首日心惶惶

早晨排大隊的情形還是讓我有些着急。前頭的隊伍像長蛇一樣蜿蜒曲折,排了半個小時終于進了入口,随着擁擠的人群一起被擠了進去。網上流傳一則笑話,說一個婦女抱怨,地鐵真擠,都擠流産了,另一個說,我才倒黴,都擠懷孕了。

懷孕誇張了點,但是流産,真的是極有可能。我已經被擠到一個角落,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歪曲了方向,直扭得腰疼,最尴尬的是我被擠到和一個小夥子臉對臉的境地,彼此呼吸可聞,我都可以知道他早晨吃的是雞蛋灌餅。但也沒辦法,咬咬牙吧,半小時就換乘了。

旁邊的一對也擠得很緊,但是看着像男女朋友,男孩不住的嗅着女孩的頭發。我想轉過頭去非禮勿視,卻是努力幾次都沒成功只好作罷。忽然女孩大吼一聲”你有病啊!“震得大家紛紛側目而視,男孩擠着要出去,才猛的發現原來他是所謂的地鐵色狼。但是,沒有人說什麽,大家都靜默的翻着手中的手機。

冷漠,當一個群體面對龌龊肮髒的事情選擇冷漠的時候,這個社會,我不知道怎麽了。我忽然覺得有點悲哀。

男孩看沒人反應,停止了往門口擠,在我身邊站立。我感到有只手猶豫着貼上了我,我不好意思叫,擡起腳,狠狠的沖着他踩了過去。那只手一縮,正好地鐵到站,我拼命擠開人群,飛也似的逃下了車。

驚魂未定的出了地鐵,才發現自己下車的地方一點也不熟悉,向報亭打聽了半天,又換了幾趟公交才到公司,已經9點了。第一天就遲到了半小時,我有點不好意思。

給周亦打了電話,他下樓接我上去。一身深藍色的西裝襯得他分外儒雅挺拔,看來西裝永遠是男人最好的服飾,不論高矮胖瘦,一旦束進那身衣服中,便出了些輪廓來,不至于随體型而走樣。

周亦帶我介紹了部門的同事,把我安排在他辦公室外間的一個小隔間裏。從外面看,是兩個門,但屋裏還是有一個門可以相通。

“第一天,先熟悉熟悉環境。不用着急。“周亦的脾氣很好,介紹了一會兒公司的情況便去忙了。我拿了一堆公司的年鑒宣傳什麽的看着。周家也是酒業起家,但近年業務擴展的攤子很大,酒店、地産也都做一些。看着看着,也覺得有點意思,周亦的父親開始創業,最初只是當地小規模的場子,但是很會看形勢,并了幾個小公司後,逐步發展成頗具規模的上市公司。令人敬佩。

等着周亦來給我安排工作,卻一直沒有動靜,昨晚沒睡,早晨又受了驚吓,現在看着書,忽然就迷糊起來。不覺合上了眼睛。

等再睜開眼,一看電腦上的時間,天,12點半了,我慌忙起來,身上披的衣服掉了下去,周亦的外套,我窘的滿臉通紅,下意識的走向屋門,門從外反鎖了。我只好敲敲周亦那邊的門,門開了,周亦的臉上是淡淡的笑:“昨晚沒休息好吧。”

當時如果有個地縫,我真想鑽進去算了。我抽抽嘴角:“我實在不是個好員工。”

周亦嘿嘿的笑了,從桌上拿起一盒飯遞給我:“幫你定了工作餐。“”這多不好意思啊。領導還管下屬的午餐。“這句我說的極其肺腑,一點活沒幹,還讓領導給買飯,這有點說不過去。

周亦擡起手腕看看表,笑的爽朗:“現在是下班時間,你不是我的下屬,只是我的朋友小薇。”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接過盒飯。

下午的工作開始進入狀态,周亦拿了一摞的市場調查給我,我便幫忙整理數據做表進行統計。

工作倒是不難,只是我狀态不佳,微微有些眩暈。便起身去茶水間沖杯咖啡,卻是剛到門口,在玻璃門的反光下看到了對面的屋裏的一對男女蛇般的糾纏在一起,我一愣,下意識扭過頭去,對面的屋門應聲而關—周川的辦公室。

我想看清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便站在茶水間門口沒有動彈,一個老大姐過來接水,看我愣愣的站在那兒,抿唇一笑:“小趙,還不接水,看什麽入迷了?”沖周川門口努努嘴,低聲說:“別亂看了。”

我不好意思的忙去接水,看來這個女人起碼在公司是公開的秘密了?

我的心突然抽疼了,想起邵琦那個小女人,那雙癡癡的眸子,從頭到腳開始寒涼。

拿着咖啡杯,心不在焉的回去,周亦又在向我安排着統計的要求,我頭一暈,一個趔趄就将剛沖的咖啡灑了滿手。卻絲毫感覺不到疼。

周亦一愣,立即沖上來抓着我的手拽到水池邊,打開涼水。我回過神來,急着掙脫,周亦卻是緊緊的抓着我的手:“別動。“他認真的神色讓我一愣,随即他輕輕撩上涼水将我燙傷的地方反複的降溫。專注的樣子讓我的心一顫。周亦卻是忽的轉看着我,眸子深邃的讓我有些看不清,我的臉微微發燙,用力将手抽了出來。

周亦一把抓起我的手腕就走。”做什麽去?”我急問。

“你都這樣了還上什麽班?我送你回去。”周亦不由分說扯着我出去。

上了車,周亦問道:“你現在住哪兒?”

我猶豫了一下,咬咬嘴唇,說出了子越家小區的名字。

周亦眉頭一皺:“邵琦不是說你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嗎?怎麽——”轉頭看向我滿臉尴尬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麽,沒有再問,只是默默的開車。

一路沉默,快到的時候,周亦突然問:“這是馮子越的家,是嗎?”

“你知道?”我有些驚訝。

周亦扯扯嘴角,聲音有些嘶啞:“第一天認識你,你喝醉的時候,嘴裏一直喊着這個名字。”

我啞然,半晌,輕輕的說了句:“謝謝你。”

“你要幸福。”周亦看着我,眸色一松,淡淡笑道。

幸福,這個詞離我好遙遠。我凄然笑了笑,下了車。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見歡 第八十三章 你方唱罷他登場

到了家中,收拾着吃過飯,開始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等。等,就是我唯一能幹的事情。我沒有權利和資格追問他在哪兒,是否回來。昨日我還在哀嘆邵琦的不幸,今日卻迫不及待的步了邵琦的後塵。

只是等的滋味,實在煎熬,電視裏的喧鬧完全無法排解心中的寂寞和忐忑。一個人的時候不寂寞,想一個人才會寂寞,等一個人更是瘋狂的寂寞。時針到了8點半,我有點坐立不安了。

九點多的時候,他終于回來了,一身的酒氣,一身的疲憊。倒在沙發上撕扯着領帶,我快步走上去幫他,卻被他一反手推到了一邊。

我毫無防備,他喝了酒力氣又大,我一下磕到了茶幾上,後背磕的生疼,我的眼淚瞬間落下。我呲着牙搖晃着站起來,安慰着自己,他喝醉了,不要計較。

忍着疼去廚房給他沖了一杯參茶端過去,輕聲說:“喝點茶,醒醒酒。”

他揉着眉心,衣服淩亂,搖了搖頭。

我又端的近一些:“還是喝了吧。”

他擡頭看了看我,說不上是什麽表情,似乎有點疏離,有點陌生,打量了我一會兒,問:“今天做什麽了?”

他的目光仿佛在我的全身搜略了一遍,我感覺到了很大的壓迫感,那種氣場,那種目光,讓我像個犯錯受訓的小學生似的,我挺了挺脊背,淡淡的說:“上班去了。”

“什麽?”他皺眉。轉看向我,目光變得鋒利。

“上班。”我重複一次,卻沒了剛才的底氣。

“在哪兒?”他頗玩味的看着我,眉間一抹陰霾。

“周川的公司。”我咬咬牙,說了出來,也沒有必要瞞着他。

但我沒有料到他的反應那麽激烈,我的話似乎給了他有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