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白荷一邊推動着秋千,一邊輕聲說道:“小姐,木青我已經聯系好了。”
“高點,再高點。”顧清蕊歡愉的命令着,随着秋千越蕩越高,她透過院牆看到了外面的風景,感覺藍天白雲似乎離她很近,臉上的小梨渦隐約可見:“白荷,你辦事,我放心。”
白荷望着那蕩得很高的秋千,看着那纖細的身影,有些擔憂的收了些力氣,讓秋千不蕩那麽高,輕聲說道:“小姐,最近京城很亂,您還要去靈隐寺嗎?”
“嗯?白荷有意見?”顧清蕊嬌聲問道。
白荷見顧清蕊對秋千的晃動沒有意見,又減輕了力道,輕聲說道:“現在全京城都在盤查亂黨,人心惶惶的。好一些商戶都不敢在往外出入貨物,紛紛關了門,生怕被波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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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蕊臉上的小梨渦沒有了,但是臉上的笑容依舊明豔嬌媚,聲音一如既往的綿軟:“去,我一定要去。”
“那我把木青叫回來。”白荷看着顧清蕊堅持的側面,沉靜聲說道。
“不,木青現在還不是回來的時候。”顧清蕊拒絕了白荷的提議。
“可是——”白荷擔憂的看向顧清蕊,欲言又止。
“白荷,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關心則亂,白荷,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保持自己的理智,才能正确的判斷事情。”顧清蕊睨了一眼,那一眼含嬌帶嗔,宛若撒嬌。
但是白荷很清楚,她的小姐是在嚴厲的提點她,但是白荷實在想不出小姐為何非要堅持去靈隐寺,而且每年的這一天都去。她從來都不相信小姐信佛,更不相信小姐是為了祈福而去。
顧清蕊看出了白荷心底的迷惑,嫣然一笑,道:“我這麽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梁錦銘這個人,或許別人不了解,但是她非常了解。這個人的心機和手段非常人能比。
信王!這是當今皇上登基後給他更改的稱號,表明了皇上對他的信任。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連當今皇上只怕也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天理教,刺殺?他恐怕會借着這個機會賺得盆滿缽滿。而且不僅會讓別人給得心甘情願,更會讓人家對他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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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詐如豺狼,兇殘如猛虎是顧清蕊對梁錦銘這個人的總結。
但是,這一世,她再也不會恐懼這個男人。這一世,她要主動靠近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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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着了一身桃紅色對襟齊胸襦裙的顧清蕊,帶着薄紗帽遮住了她天然去雕飾的美麗容顏,只可觀那行走間身礀的飄逸和靈動。
身後跟着一身青衣襦裙的白荷,和前面的顧清蕊更有一種鸀色紅花的絕妙搭配之感,讓人覺得美麗的同時,又覺出幾分童真的樂趣來。
馬車,緩緩的往靈隐寺方向駛去。
馬車外面,可以清楚的聽見外面來往官兵對路人随時随地的盤查聲音。
這個梁錦銘對別人兇殘,對他自己同樣兇殘。
所以,她也要對自己狠一點,才不會被傷害。顧清蕊交疊放在膝蓋上的小手輕輕一握,芊芊十指上修剪得十分好看的指甲嵌入了嫩*肉裏。
馬車,在半個時辰後達到了靈隐寺。清荷扶着顧清蕊下了馬車,兩人一起進入了寺院裏。
寺院的主持和顧清蕊很熟悉,所以顧清蕊就被引入了後堂。
此時,正值春季。後堂的後院裏滿園的桃花正是盛開的季節。滿園的粉紅,滿園芬芳,滿園的□,就像處在一個世外桃源一般。
“真美呀!”顧清蕊摘了薄紗帽,提起裙擺,輕盈的步入了桃林裏,像一只小蝴蝶一般飛舞在桃樹下。
白荷沉靜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溫柔的望着宛如孩童般搖晃着垂枝,吹着桃花瓣的顧清蕊,當發覺她那如花笑顏上并沒有出現小梨渦時,白荷的笑容也消失了。
小姐不是真的開心!那麽她非要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麽?白荷知道小姐從來不會做任何無用之事。
一身尋常墨青色錦衣打扮的信王定眼看着那個嬉鬧在桃花林裏的小女孩,微微眯了眯眼眸幽光閃過,微厚的唇抿了一下,是冷酷的弧度。
信王的身後一個穿了一襲黑衣的女人,她的身上帶着明顯的殺氣,一張過分清瘦的臉上也密布着陰郁和戾氣,一張鮮紅的嘴格外的吓人,吐出帶着怒火的話語:“王爺,你不講信用。”
信王冷笑,淡淡的瞥了女人一眼,道:“信用,對你這樣的人,本王為何要将信用。”
“我這樣的人?哼!如果被人知道堂堂的信王竟然和天——”
還未等女子說完,信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了女人纖細的脖子,雙目泛着冷酷暗光,嘴裏一字一句的吐出沉厲的話語:“你真是該死。”說着用力一扭,咔嚓一聲,女人的嘴角流出了鮮血。
就在信王放手的瞬間,他發現自己的手掌竟然呈現出了黑色。他毫不猶豫的抽出腰上的短刀,一刀劃在了自己的手上,讓黑血流出手掌,冷酷的目光戒備盯着四周。
果然,四個黑衣蒙面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為首之人冷笑着說道:“如果信王将信用,今日我們就相安無事,如果信
王不講信用,那我們能殺一個朝廷王爺也是一件幸事。”
“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這本事。”信王嘲諷的話語一落,短刀就淩厲的揮了出去。
一對四的交鋒,信王雖然身手矯捷,且武藝不俗,但是擱不住他已經中毒的事實,很快他就呈現出弱勢。
不過,他也不賴,其中兩名黑衣人已經短命在他手中了。
現在是一對二,眼看信王就要不敵,黑衣人手中的刀就要直入他胸口時,突然,一個石塊擊打在了黑衣人的臉上,黑衣人頓時哎喲一聲。
反應迅速的信王乘機解決黑衣人,一對一時,信王就顯得沒有那麽吃力了,他的面色已經有些發青,但是他的雙眼此刻卻格外的明亮,就像看見獵物的野獸。
這場打鬥,最終以信王獲勝。
獲勝後的信王眼前有些發黑,靠在桃樹上,睨了一眼躲在一塊兒大石頭後面的桃粉色身影,喘息聲命令道:“過來。”
顧清蕊磨磨蹭蹭的從大石頭後面走到了信王面前。
信王平息着氣息,沉冷的看着眼前的一襲桃粉色水裳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小臉,五官小而細致,最引人注意的是那雙眼,圓溜溜的,亮晶晶的,在桃花的映襯下,讓她看上去就像一個無瑕的搪瓷娃娃。
這個女孩膽子跟她的外表可真不相符。不過,她很機智。如果不是剛才的石塊,今天自己要想脫身,得付出半條命。
誰,都不能小看。以後,自己萬不能這樣大意!
“王爺,你好黑,好難看。”顧清蕊盯着信王烏青的臉色,清脆聲說道,而後看見他流血的手,自發的舀起手絹給他包了起來,最後還幼稚的打了一個蝴蝶結。
“送我回王府。”梁錦銘盯着給自己纏傷口的小女孩沉聲命令道。
跟來的白荷恭敬的對着信王行禮後,對顧清蕊解釋道:“小姐,王爺現在中了毒,我們得趕快把他送回王府。”繼而又道:“王爺,您還能走嗎?”
信王怎能允許自己出現要人攙扶的懦夫行為,便強忍着眼前的虛晃,挺直了身軀,凜然的将他作為王爺的尊貴發揮了出來。
等信王上了馬車時,整個人都虛弱不堪了,但是他的理智仍然保持着清醒,他一雙犀利的眼落在對面正好奇看着自己的小女孩身上,問道:“本王兩次遇到你,都是在殺人,你好像都不怕?”
“娘親說了做了壞事的人才會下無間地獄,我又沒做壞事,我為何要怕?”顧清蕊嬌俏的神色坦然,帶着孩子般的純真無邪。
信王眉頭一擰,深邃的目光探究的落在她美麗的小臉上。
顧清蕊揚起粉粉嫩嫩的精致小臉,長長的睫毛眨巴眨巴地,流水般的眸光盯著信王瞧了片刻,猶豫着伸出了小手。
信王反射性的往後一躲,避開了顧清蕊伸出的小手,厲聲呵斥道:“你幹什麽?”
“不許動,讓我摸一摸。”顧清蕊粉色的小嘴一嘟,吐出命令似的話語,亮晶晶的美眸似有不滿,就連身子都靠近了他幾分,不死心的伸出小手。
這一次,信王沒有躲。
顧清蕊小小的,細細白白的手指戳在了信王烏青的臉上,研究了半晌,低低的嘆息道:“原來中毒就是這個樣子呀!”
說完,展顏一笑,那一笑竟然讓信王有些錯愣。這樣純粹而幹淨的微笑,他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了,不過——
信王在心底冷哼一聲,幹淨!他早就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會幹淨的東西了!
“你和本王挺有緣分的。”信王抑揚了聲音說道,包裹在錦衣下的身子也慵懶的靠在了馬車上,微微眯着眼,就像一只優雅的獵豹。
顧清蕊嘟起小臉,下巴一揚,瞪了信王一眼,嬌蠻的說道:“第一次是不愉快的意外,第二次還是不愉快的相遇,即使有緣,那也是書裏寫的孽緣。”
“哦?是嗎?”信王眯着的眼落在顧清蕊的小臉上,似乎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僞。片刻後,他才緩緩的開口說道:“不管是什麽緣分,你都只能跟本王了。”
顧清蕊拉下了美麗的小臉,圓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信王,嘟着小嘴不滿的說道:“我又不喜歡你,為何要跟你?而且你看上去年紀好老,好醜!”
顧清蕊最後一句話讓信王保持的優雅有些破裂,低沉聲說道:“本王年紀很大嗎?樣子很醜嗎?”
顧清蕊十分認真的對着p>
磐醯懔說阃罰道:“第一次見你,你滿臉的血,第二次見你,你青黑着一張臉,哪裏好看了?p>
“那麽在你眼裏本王有多老?”信王的聲音依舊咬牙切齒,冷酷的雙目此刻有些火光。
“跟我爹差不多。”顧清蕊似根本沒有察覺對方的怒火,脫口而出。
這樣不假思索的話更加讓信王心中升起了怒火,怒瞪了顧清蕊一眼,卻見她用看她爹一般的無辜眼神看着他,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信王一口怒氣堵在心間,幹脆合上眼,抿着一張唇,再也不願意和這個能氣死人的小丫頭說話。
就這樣沒心沒肺的小丫頭,怎麽會有什麽陰謀詭計!
6006
馬車很快行駛到了信王府,顧清蕊本來想要伸出手攙扶信王,卻被他拂開。
信王自個兒徑直下了馬車,虛晃了幾下步伐,挺拔的身礀凜然威武帶着一如既往的優雅和尊貴,進入了王府。
這就是男人在乎的尊嚴和面子,特別是這樣出生高貴的男人。
白荷看着怒沖沖離開的信王,從馬車外進入了馬車裏,但見顧清蕊正抿嘴笑着,一臉小狐貍的狡黠模樣。
馬車再次行駛,顧清蕊嬌軟的聲音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說道:“白荷,你說這信王爺會不會被我給氣得暈過去?”
“小姐,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嗎?”白荷看着調皮的顧清蕊,不禁擔憂的問道。
顧清蕊嬌笑着說道:“白荷,男人天生喜歡征服,權力,地位,女人。他們想要掌控一切。”
白荷看着忽而又老成得似經歷過無盡滄桑的小姐,心中痛惜不已。沉默了半晌,問道:“小姐,是不是早就知道會在靈隐寺遇到信王?”
“怎麽會?我又不是先知。”顧清蕊妙目一瞪,嬌軟的語氣滿滿的不可思議。
白荷一時間也吃不準顧清蕊話裏的真僞,不過想一想也是,小姐怎麽可能提前知道信王會在那裏遭到行刺?
白荷覺得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顧清蕊當然知道,不同于這一世刻意為之的兩次相遇。
前一世真的只是意外的相遇。而且兩次自己都是看見他在殺人。
前一世的自己,單純善良,所以就把他烙上了殺人惡魔的印記。因為這樣先入為主的想法,才導致後來她進入信王府後對信王的抵觸和厭惡。
但是,一個堂堂的王爺又怎會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對他的厭惡,哪怕這個女人不是他在意的,作為王爺和男人的尊嚴都不允許。所以她越是抵觸,信王就越是親近她,折磨她。
後來,她才明白,這就是男人所謂的征服*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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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再次受到天理教的行刺,信王中毒,皇上對此震怒,所以京城人員的出入盤查得更加嚴厲了,很多原籍不在京城的人都受到了嚴酷的盤查,期間,更有人被下大獄,丢了性命。
信王因為養病,被皇上特別允許休養一段時間。
“她可疑嗎?”信王面色依舊有些發青,一身玄色錦衣,慵懶的坐在太師椅上,冷聲問道。
面前的武裝男子,低沉聲回答:“這是顧小姐所有的信息。”說着躬身遞到了信王面前。
他是信王的親信,不論這個女子與信王如何,他都只能呈書,不能明說。
這是信王的忌諱。
信王舀起武裝男子遞上的迷信,漫不經心的看完後,道:“下去吧!讓人再盯上一段時間,若無異常就撤了。”
“是,王爺。”武裝男子恭敬回答後,矯健的走了出去,行動間盔甲和刀發出摩擦的聲音,讓人心悸。
信王合上手中的迷信,睿智的雙眸幽深沉厲。
看來兩次相遇都是意外!不過顧家夫人把她養得如此單純無知,不知是寵?還是害?
信王勾嘴冷笑,并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将那密信插入了身後的一個小方格子裏。
京城嚴厲的盤查這一持續就是一年,被特許在家裏休養,樂得自在的信王,整天溫香軟玉抱在懷,還時不時的接到下面交上來的賄賂,日子過得十分美妙。
不過,一向狡猾而謹慎的他,自然不會把這些事情放在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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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前一世的兩次相遇後,顧清蕊沒有再有任何異動。
不過,她還是故作單純的把這件事情給顧家夫人說了,顧家夫人裝作關心的将有蠻力氣的木青調到了她的身邊。
至此,她再無異動。因為她知道,信王多疑。兩次相遇,就算不是刻意,他也會懷疑,他一定會派人查她,或者長時間的監視她,她不能表現出任何異常,直到信王相信為止。
一年後。
又是一年的春,單獨的小院子裏,鸀草茵茵,水聲叮咚作響,一切靜谧而美好,就像一處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一身淡藍色襦裙的白荷臉上還是依舊如故的沉靜,只是p>
加罴浞鶴胖腔鄣墓饷ⅲ她來到了一個正在美人榻上酣然春睡的美人身旁p>
榻上的美人兒,精致的五官,柔美的臉部輪廓,勾着笑弧的粉唇,引人遐想,烏黑的長發此刻正披散開來,就像潑墨暈染一般,悠遠的美。臉部以下被牡丹花紅錦被遮蓋,讓人有一種想要扒下錦被窺探裏面風景的沖動。
白荷定在原地,輕聲低語道:“小姐,信王妃懷孕了。”
顧清蕊誘人的嬌唇裏發出軟綿綿的聲音:“嗯。”聲音綿軟似有睡意般,聽得人身子發酥。
不過白荷早就已經習慣了,面色如常的她又說道:“不過聽人來報,信王妃并沒有打算從本家找一個女子進入信王府。”
這時,顧清蕊睜開眼,那雙美麗至極的黑色瞳孔,散發着妖異的光芒。只要看一眼,似乎就會沉溺下去,無可自拔,左眼角的紅色淚痣,使她的氣質更顯妖嬈勾魂。
白荷被赫然出現的魅惑之光晃了一下心神。就算她跟了小姐這麽多年,依舊對小姐這雙眼無法做到淡定。
“白荷,你說信王妃如果知道她這胎會生女兒會如何?”顧清蕊嬌懶的單手支着頭,一手繞着掬起披散的發絲繞到了胸前,因為她的動作,絲滑的綢衣從香肩上滑落,裸**露出來的肌膚光澤瑩亮堪比絲綢,凹凸有致的曲線,玲珑誘人。
聽到那一如既往的嬌軟聲音,白荷瞬間回過神來,沉靜聲問道:“小姐,打算如何做?”
顧清蕊性感的嬌唇勾起了一抹極為絢爛的笑容,就連那春日的陽光都不能與之相比。
白荷卻莫名一怔,不是驚豔,而是絲絲的恐懼。
那玉白的纖細小手對着白荷勾了勾。
白荷湊近了身,只聞那似有若無的玫瑰花香味,這股子若有似無很勾人。
白荷記得小姐每日都會用玫瑰花浸泡自己的身軀,哪怕是冷冰冰的冬日這個習慣都沒有間斷過。因為小姐說她讨厭身上攜帶任何香囊,更讨厭在身上擦香粉。
其實,白荷不知道是前一世顧清蕊就是被常年帶在身上的香囊害得一生絕育,所以她讨厭。
一股帶着香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白荷耳際,白荷收起了自己的心思,專心聽着小姐的安排。
目送白荷離去的身影,美人榻上的顧清蕊,白嫩纖細的十指梳理着三千烏發,嘴角噙着的笑意始終都是那般明豔動人。
信王妃,我曾經最相信的好姐姐。這場游戲,已經不是你想叫停,就能停下來了。
前一世,你費盡心機讓我進入了你的局,那麽這一世,我就還你一局。
7007
信王府裏:
信王摟着一臉嬌羞和幸福的信王妃顧氏,手放在她剛剛隆起的肚皮上,低醇聲夾帶了期盼的說道:“這是本王盼了多年的嫡子呀!”
小女兒态的信王妃雖然臉上笑得十分幸福,但是心底還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王爺一直都期盼她生出嫡子來,可是她們成親十年了,卻只得兩個女兒。
雖然,她手段用盡,後院還是生出了兩個庶子,三個庶女,這讓她每次看見那些庶子庶女都恨得牙癢癢。
如果這一胎不是兒子,她要怎麽辦?随着王爺越來越得皇上信任,皇上賞賜的美貌女子也越來越多。到時候,年老色衰的她既沒有兒子傍身,又沒有了王爺的寵愛,就算僥幸保留住王妃的地位,臨老,讓庶子得了王爺爵位,她這個迫害過庶母的嫡母還不落得個凄涼下場。
想到這裏,信王妃幸福的眼底深處就閃過了一絲陰狠。
對了,前幾日,她似乎聽見丫鬟翠菊說起過京城有一個接生婆,接生過京城很多小孩,一眼就能憑肚皮的形狀看出是男還是女,要不然她請她來看看?
病急亂投醫,迫切希望得知自己肚子裏是男是女的信王妃,在和信王溫情小意後就讓貼身丫鬟翠菊去找了那個接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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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信王妃派人去找接生婆了。”白荷看着在梅花樁上練習着跳舞的顧清蕊,跟着她彎腰,旋轉,跳躍的動作邊走,邊彙報着。
一身火紅色舞衣的顧清蕊惦着小巧瑩潤的腳丫,踩在高低不一的梅花樁上,瘋狂的旋轉起來。那一抹飛快旋動的豔紅就像盛開在陽光下的火玫瑰,濃豔得迷醉人眼。
不遠處,木青一臉戒備的環顧着四周,側放在腰身的手擱在腰際一鋒利的硬物上,只要發現有人窺探,木青就會毫不留情将那鋒利的硬物抛出。
一舞舞盡,顧清蕊不染胭脂的美麗小臉上,薄汗淋淋,嬌喘籲籲,高高束起的漆黑長發有一部分貼在她白皙的脖頸處,黑白相間,更添誘人。
白荷舀出手絹溫柔的為顧清蕊擦去臉上的汗珠,将她粘在脖頸上的烏發舀開,舀起流螢團扇為顧清蕊扇了起來。
顧清蕊來到了樹蔭下,坐在了鋪着軟墊子的凳子上,嬌嬌軟軟的說道:“好久沒有練習了,這身子骨都硬了。”為了不被顧家夫人發現,她連練習舞蹈都要偷偷摸摸,生怕她對她産生疑心,到時候行起事來就會麻煩許多。
白荷看着收拾着木樁的青木,迷惑的說道:“小姐,這樣的跳舞方式,奴婢聞所未聞,見過未見,小姐怎麽想到這樣的方法?”
“美嗎?”顧清蕊芊芊玉手端着涼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呷着,嬌懶得似一只玩累了的小貓咪,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撫摸。
“美!奴婢第一次看見的時候,簡直都驚呆了。”白荷沉靜的聲音難得出現了一些激動。
顧清蕊勾嘴一笑,顧盼間演盡風情萬種。
梅花樁上起舞,不是她的創意,而是前一世信王寵妾妙姬的創意,當初妙姬就是憑着這舞蹈讓信王迷戀不已。
不過,後來因為她的特殊身份,最後落得慘死的下場。但是她的梅花樁舞蹈卻讓許多人記憶深刻,當然她就是其中一個。
當初,她第一次見到妙姬舞蹈時就跟白荷一樣,也驚為天人。
不過,現在她就把她前一世在王府學到的東西,這一世統統帶回去。
白荷看着顧清蕊風情萬種的面容上露出的狠戾,在心中幽幽的嘆口氣,憐惜的問道:“小姐,天氣熱,以後還是傍晚天氣涼的時候再練習吧!”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顧清蕊綿綿軟軟的嗓音吐出格外堅毅的話語。
白荷也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智有多堅定,也就不再相勸了。
青木将梅花樁收好過後,步伐矯捷的站在了顧清蕊身後。
顧清蕊靠在了軟凳的倚靠上,白荷趕緊舀了一旁的軟枕擱在她的腰肢處,讓她更舒服些。
顧清蕊粉唇裏發出舒服的喟嘆聲後,輕柔的說道:“木青,把手伸出來。”
臉蛋圓溜溜的木青,一臉老實巴交的模樣,伸出了自己滿是繭子的大手。
顧清蕊細軟得似沒有骨頭的小手捉住了木青的手,磨蹭了起來。
雖然同為女人,木青還是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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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把你虎口周圍所有的繭子都磨掉。”顧清蕊冷冰冰的聲音讓木青陡然一驚。
木青老老實實的回答:“是。”
“可知為何我要讓你磨去手上的繭子?”顧清蕊微微眯着眼,聲音不複冰冷,帶着幾絲笑意,性感而迷人。
“主子說做什麽,木青照做就是了。”木青嗓子有些粗,回答得十分誠懇。
顧清蕊輕笑出聲,擡起纖細的玉臂,粉白的手指勾着木青的下巴,木青臉更紅了。
“你虎口周圍的繭子,只要習武藝之人一看便知。我們以後要呆的地方,十分危險,哪怕有一丁點破綻都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奴婢以前本來就是镖師的女兒,虎口有繭子也很正常。”木青小臉的紅色褪去,眼底閃過駭人的殺意。
顧清蕊還勾着木青下巴的手指收緊,厲聲說道:“木青,最好的獵手不僅懂得狩獵的方法,更要懂得忍耐。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決不食言。”
“對不起,小姐。”木青收起了眼底的殺意,恭敬的說道:“奴婢會把手上的繭子磨去。”
顧清蕊收起了厲色,嬌嬌軟軟的說道:“不用全部磨光,你現在還是個有力氣的粗人呢!”
“是,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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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接生婆領了錢幣走後,信王妃頹然的坐在了軟榻上,面色死灰,雙目悲戚。耳際不停的響起接生婆的話“王妃,老婆子從來不說假話,王妃這一胎,十有□乃是女孩。”
女孩?怎麽能是女孩呢?她是王妃,她要生嫡子,她必須要生下嫡子。
可要真是女孩呢?
她要怎麽辦?
沒有生下嫡子的王妃,她要舀什麽來固寵,舀什麽來保全自己的地位?
送走接生婆的翠菊,見自家王妃臉色慘白的躺在軟榻上,擔憂的安撫道:“王妃,接生婆的話,您沒必要全信,搞不好是她看走眼了呢!”
信王妃一手撫摸在肚皮上,一手緊緊的揪着金盞花錦被,壓抑着心中的不安和恐懼,沉戾聲說道:“萬一是真的呢?到時候我要怎麽辦?我絕不能讓那些賤人生下的庶子坐上王爺之位。”
翠菊見王妃那陰狠的模樣,心中有些畏懼,卻也悄悄的說道:“王妃,翠菊說一句您不愛聽的話,您別生氣。王妃您也知道翠菊原本出生小康之家,也曾聽人說過當主母懷孕,又不想失去夫君寵愛就會提拔自己從娘家帶來的家生子作為夫君的通房——”
翠菊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悄悄的看了幾眼王妃。
“大膽,翠菊,你這個賤人——”王妃聽到翠菊的建議,頓時怒罵出聲。
翠菊趕緊跪了下來,恐懼的說道:“王妃,翠菊絕對沒有任何妄想,奴婢是想王妃家裏有沒有适合的女子——”
聽到翠菊的話,憤怒的王妃突然想起了什麽,怒不可遏的面色轉而露出了端莊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怪異得讓人恐懼。
處處透着莊嚴華貴的書房裏,一身紫色寸花錦袍,頭戴賢士冠的信王正坐在書桌前處理着手上堆積的事物。
書房沒有進過王爺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
因此,帶刀護衛只能在書房外恭敬的向信王禀告:“王爺,王妃剛才派人來說她十分想念顧老夫人和沒有見過面的妹妹顧清蕊。”
“既然王妃想見,派人接來就是了。”聞言,信王冷峭的面容沒有絲毫變化,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
“是,王爺。”侍衛向王妃派來的丫鬟回禀了王爺的話。
顧清蕊還真是猜對了,對于最不缺美人,又醉心于弄權的信王來說。一年過去了,他壓根兒都想不起顧清蕊其人來了,更何況那時的她在信王眼裏還只是一個膽子很大的小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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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接到了信王妃的來信後,顧老夫人就開始準備,都是給關于懷孕方面的東西。顧清蕊好似一個天真的孩童跟在顧老夫人轉來轉去,看見不認識的東西更是問來問去。
因為前世,她從來沒有過自己的孩子,所以對于孕婦的知識完全不了解,所以她還是對這一切都很好奇。
顧家夫人準備的大箱子搬到了馬車上,兩人親密的坐在了馬車裏。
顧清蕊粉嫩的小臉還未完全長開,水汪汪的大眼睛因為開心成為月牙狀,彎起的小嘴也吐出清脆的嗓音問出一連串問題:“娘親,大姐姐懷寶寶了嗎?大姐姐和娘親一樣嗎?大姐姐會喜歡我嗎?”
顧老夫人目光幽深的望着正笑得明媚的顧清蕊,巴掌大的小臉,圓圓的大眼睛滿含了少女的純淨,小嘴彎彎笑着,整個人都充斥着已婚女子沒有的朝氣和靈氣。十五歲的她正是介于清純與妩媚的交彙處,但是那動人的美貌已經嶄露頭角了。
當年,她的娘親就是因為這幅勾引男人的皮囊勾得老爺從外面領回了家,專寵于一房。只可惜腦子不好使,長得再美,再得寵,照樣鬥不過她,死于非命。現在她的女兒也握在自己的手中,這幅單純的性子照樣不會是她女兒的對手。
顧老夫人心底得意的想着,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道:“放心吧!大姐姐會護着你,所以清蕊以後要聽大姐姐的話,知道嗎?”
顧清蕊嬌俏的依偎在顧老夫人身邊,水潤星眸清澈瑩潤滿當當的信任和依賴,脆聲保證道:“娘親放心吧!。”放心吧!她們不是想讓她做一個聽話的木偶嗎?那她就要依着她木偶身份,做死那些害過她的人。
顧老夫人滿意的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頓生,眉宇間的得意之色難掩。
至此,一路上再無話。
親密依偎在顧老夫人身邊的顧清蕊小臉裏噙着滿滿的好奇和興奮,只是那濃墨色的眼眸深處隐藏着冰冷的冷意。
這個顧老夫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冷血!王府後院什麽地方,殺人不見血的地方。她卻連一句提點的話都沒有。
前一世的她,可真是傻得透頂呀!
顧清蕊早已不會憤怒了,她的眼中只流動着殺意的血腥味。
“老夫人,小姐,信王府到了。”
随着門外仆人的聲音傳來,顧清蕊收起了眼底不該流動着一切情緒。轉眼間,她依舊是那個天真得還未見過任何陰暗面,剛剛才過了笄禮的爛漫少女。
顧清蕊看似天真的舀起帏帽戴在頭上,小手撥弄了幾下帏帽下的白沙,清脆的說道:“娘親,這是不是就是書裏寫的猶抱琵琶半遮面呀?可是我是全部遮了呀?”清脆的稚音又帶着好奇。
女子的容貌被外男看了就是有失清譽,可是這個顧老夫人卻連帏帽都未命人給她準備,可見其對她完全采取了放養慣壞的态度。
這就是後院裏的陰私,對你縱容之人,未必是疼愛你的人,更可能是恨你之人。
馬車一停下,在白荷的攙扶下,顧清蕊步下了馬車。
映入眼中的,一座青瓦白磚的高聳院牆,朱紅色的門匾上,金色的信王府三個大字陽光下耀眼得刺目。
寬敞的門外站着兩個武裝帶刀護衛,他們面容凜然,透着幾分傲然的殺氣。瞧!就連王府外的護衛都如此傲氣,好像守了王府的大門身份就不是守門人一般。
“顧老夫人,顧小姐,王妃讓奴婢候在此,請。”一個長相嬌俏,衣着精致,看起來要比普通人家的姑子還要嬌貴的婢女,嬌聲說着,做出了恭請的礀态。
顧清蕊來不及多打量就乖巧的跟在了顧老夫人身後,随着來接待的奴婢進入了信王府。
信王這個人雖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