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子略微一歪頭,直直盯着祝靈囿說道:“果真是你。我聽說有玄清山派弟子上門求見師尊,就猜到可能是你,特意來看看。”
只見女子五官小巧精致面色紅潤,因為嬰兒肥面頰略微圓潤帶着點稚氣,看樣貌分明是一副鄰家小妹的模樣,臉上卻帶的是與面容不太相符的英氣。
雖然個子嬌小,面對着祝仇二人幾乎要仰頭說話,但一雙眼睛殺傷力十足,即便仰視着二人也絲毫不減飒爽氣度。
祝靈囿見了來人不掩喜悅地說道:“浸月?當真是女大十八變,我都認不出來了。”
女子道:“是啊,說來上次見面都是兩年前的事了,我可是自從四年前的天池論道起就一直關注着靈囿哥了,靈囿哥卻不記着我,天天跟着大師兄往外面跑都不帶我。”
祝靈囿道:“那你可怪不着我,這得找你大師兄去。”
女子笑了笑,道:“說來當年天池論道靈囿哥就憑借劍術技驚四座,如今只怕更加精進了吧。下一屆天池論道想來也快了,不知道靈囿哥什麽時候能指導指導我劍術,好讓我也在比試中出出風頭。”
祝靈囿搭上仇彥的肩膀說道:“想學劍術何必找我,我師弟如今的劍法可要比我強多了。”
女子道:“當真比你還厲害?那你還不快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祝靈囿這才介紹起來:“這是我掌門師尊新收的徒弟,我五師弟仇彥。”末了又轉頭對仇彥說道:“阿彥,這是扶陽派掌門座下關門弟子,江浸月。”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颔首致意,算是互相打過招呼認識了。
江浸月于是問道:“你們這回來可是有要緊的事?若是沒有不如多待幾日,也讓我好讨教讨教。”
祝靈囿道:“我們此番來是想請貴派幫忙做些符紙,興許會停留兩日吧。”
江浸月欣喜道:“那正好。師尊現在正在觀雲堂與長老議事,這會兒應該也聽說了通傳消息正等着你呢。你們若是識路可以自行過去,若是不識,反正一會兒通傳門生也會來帶你們過去,我呢,就先走了。”
祝靈囿一時差點氣笑:“你這小丫頭,能不能客氣一點,也不說盡地主之誼帶帶路。你到底幹嘛來了?”
江浸月笑道:“就說了只是來看看你啊,現在人看到了,我也可以走了。我呀,還要去好好練功呢,晚點再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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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也不等回應,幾步躍上臺階就走了。
祝靈囿看着人走遠,不禁失笑搖搖頭。
仇彥見那女子很是奇特,好奇問道:“師兄,他們扶陽派一脈善符篆,為了方便拿取符篆按理來說應當是寬袖居多,我見這幾個守門弟子也都是寬袖,怎麽她反而将袖口束緊了?”
祝靈囿笑了笑回道:“那束緊衣袖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她的符紙。他們扶陽派的人雖然以符篆聞名,但符篆到底是軟若無骨的東西,符紙本身并沒太大的殺傷力,所以你會發現他們門派大多數弟子還是會佩戴習練一種兵器防身。但是江浸月身上從來不攜帶任何武器,因為她的符篆就是她的武器。你是沒看過她打架的時候,她腕上纏着的那些符篆既可以作為符咒單獨發揮作用,又可以在她的掌控之下可以組合變換出各式各樣的武器。”
仇彥聽聞不免覺得有趣:“先前只知道不同的符篆有不同的效用,本以為扶陽派中人也就是扔出符篆做輔助之用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用法。”
祝靈囿道:“是啊,我當時第一次見到也覺得實在巧妙。不過這一招式并不是一直都有的,而是現今扶陽派掌門雲醉月的獨創功法,所以當年她一個女子才會在衆人之中脫穎而出成為一派掌門。只是此功法習練不易,真正能練成的人還是不多。”
仇彥不禁佩服道:“這個雲掌門當真是個女中豪傑,看來江浸月也是個極具天賦之人了,倒是莫名讓我想起了越桃師妹。”
祝靈囿道:“是啊,兩人倒都是有天賦又努力要強的人,只可惜越桃現在還沒入道,等将來越桃也入道了,不知道這兩人交上手來誰會更勝一籌。”
沒過多久,方才去向掌門通報的弟子就回來了,領着兩人前往觀雲堂。
兩人見過掌門和門中其他長老,遞上張樂于手書,将活屍的情況詳細告知。
幾人聽了俱是神色凝重,當場便細細交談起來。其中一位白發蒼蒼的長老面色沉重地說道:“以身附魔,煉制活屍。這手法,倒有點像那個人。”
雲醉月神色一凜道:“您是說,那個人?當年那場圍剿有數名高手合力圍殺,他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必死無疑。就算僥幸留得一口氣也是廢人一個,數十年過去怎麽也該死了,不可能會活到現在。而且若真是他,怎麽會連那麽點怨氣都控制不住。”
那長老聽罷覺得也有些道理,點點頭道:“是我多心了,不過此事也不容小觑。”
“于長老說得是。”雲醉月思索片刻,對兩人說道:“此事我已知曉了,不日便會與衆長老合力研制有關符咒。這幾日就請兩位在鄙派歇息,待符咒研制出來,我會派弟子與二位一同下山,助力貴派追捕杜岳華。”
說罷便派弟子帶着兩人去客房歇息了。
等弟子将兩人分別安頓好出了房門,仇彥便直接去隔壁房中找祝靈囿了。兩人在桌邊坐下一人沏了一杯茶,仇彥開口問道:“師兄,方才他們的對話... ...你可知他們口中的‘那個人’是何人?”
祝靈囿兩手托着茶杯蹭了蹭了杯口,思索了片刻道:“聽說數十年前扶陽派出了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後來不知什麽緣故叛出師門,結果成了一時舉世駭聞的大邪修。聽聞那個大邪修創造出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符咒,方才說這話的那個長老許是經歷過那段時期,對那些奇怪的術法有所見聞吧。”
仇彥問道:“他們是懷疑杜岳華背後另有高人指使?”
祝靈囿喝了口茶,道:“也許吧,用符咒驅使怨氣這種事不是那麽簡單就能成的。我不知道那個傳說中的天才究竟有多厲害,不過杜岳華在被逐出師門前在符篆一術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當年入的不是我玄清山派門下,而是善符篆的扶陽派,也許今時今日會有不同的成就。”
兩人還待再說些什麽,就聽到一陣衣裙翻飛的聲響,随後就聽見一陣敲門聲。
江浸月在門外敲了敲門:“靈囿哥,我進來了。”随即也不等回應便直接推門而入。
祝靈囿見那抹紅色的人影進來忍不住嘆了口氣:“你也沒等我應聲就直接闖進來,要是我在裏面不太方便呢?”
江浸月笑了笑,絲毫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你們兩個大男人大白天的還能在屋裏幹嘛?”
随即自顧自地走進屋裏,轉身在兩人邊上坐下。
“方才說好的,陪我出去練練,如何?”
祝靈囿推脫道:“我倆連夜趕路跑到這裏來,這才剛坐下沒歇一會,還累得很。明日吧,明日陪你好好打一場。”
江浸月聽完就急了,說道:“不行,明日我就不得空了。你帶了個那麽大的消息過來,明日我和其他親傳弟子都得去師尊處一同研究,師尊說了要讓我們趁此機會多學學。等我們符咒研制出來你們又得着急走了,哪還有時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就難免有點拂了人家的面子了。祝靈囿不禁覺得心累,正要勉為其難的答應她,不想仇彥搶在前頭回話了:“不如就由我來吧,我也很想領略一下江姑娘的風采,不知意下如何?”
祝靈囿有點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平時在山上他總是低調行事,從不主動找人切磋,沒想到今天居然這麽積極,莫不是看上那小丫頭片子了?
江浸月聞言倒是驚喜:“好啊,聽靈囿哥說你比他還要強,我正想見識見識呢。随我來!”說罷起身扭頭就出了房門,仇彥緊随其後。
就這麽一愣神的功夫,兩人直接從他面前蹿沒影了,祝靈囿莫名心中不快,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一聲,趕緊追了上去。
江浸月将兩人帶到練武場。練武場上的其他弟子看到她帶着兩個修士過來,知道是又抓人來陪她喂招了,紛紛很有自覺地往外圍撤,将中心地帶騰出來。
祝靈囿由着兩人往練武場中心走,自己找了個視野好的地方待着,沒一會見一人打着招呼朝自己走來了。
“阿囿!這兒呢!”那人在人潮之中揮着胳膊示意。
“流景?你也來看熱鬧啊。”
來人是扶陽派掌門坐下大弟子流景,與祝靈囿從小便相識,祝靈囿的許多符咒還是從他那裏學來的,兩個人私交甚好。
流景越過人群走到祝靈囿身邊,熟稔地伸長胳膊搭上他的肩膀說道:“好兄弟,你可算是來了,那丫頭天天在我耳邊念叨,都快給我耳朵念起繭了。”
祝靈囿嗤笑道:“你要是哪次下山的時候也帶上她不就早沒事了。”
流景嘆了口氣說道:“你可饒了我吧,我就是為了躲她才老下山的。再說了,我不也是為了你好嗎,她要見着你了指不定就賴着你不肯走了。”
倒還真是她的性子,祝靈囿想,笑了笑沒接話。
流景看他沒接話,轉而看向場中的兩人說道:“诶,這人誰啊?勞動我們祝大天才親自帶着,該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阿彥吧?”
祝靈囿聞言一挑眉,側頭盯着流景說道:“叫誰呢?阿彥也是你叫的?”
流景也一挑眉,回視着祝靈囿說道:“誰讓你每次說起就是‘阿彥’,‘阿彥’的,我又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麽。”
祝靈囿抿嘴瞥了他一眼,別過頭說道:“少扯淡,我肯定說過的,是你自己不記得了。他叫仇彥。”
流景道:“噢,仇彥。看上去不錯嘛,想來是已經入道了?不過他今天可是要倒黴了。”
祝靈囿疑惑道:“怎麽了?難不成這小丫頭又練出了什麽神功來不可?”
流景痛心疾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小丫頭片子一直精力旺盛,跟個武癡似的成天找人陪練。那路數又複雜多變,跟她打過的沒一個不哀嚎的。”
祝靈囿笑道:“得了吧,說別人我還信,你收拾這個小丫頭還不是手到擒來?”
流景道:“你也說是我了,可有幾個像我這樣的?而且你這幾年沒見,她可是比以前厲害多了,各種組合打得人防不勝防,你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