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色背心
我低頭看看胸前這攤類似姨媽血的污漬,臉上還濕噠噠一片,劉海都在滴着水珠。要是我偷漢子遭這麽一潑還算對方大慈大悲了,可我不過相親還順帶被放了鴿子,對面不請自來了一位據說來頂班的大帥哥,害得淑女誤會我勾引了她男朋友。本來我還有點誠心解釋的意思,現在那點意思都被這一杯酒沖走了。
随意擦了把臉後,我慢騰騰地站起來,打算先給對方視覺上的壓力。啧,哪知這丫頭踩了雙高跟鞋,竟然比我高出了那麽幾公分,早知道出門前就套雙高跟鞋了。視覺效果上蓋不住對方,那就仗着年齡倚老賣老教訓一下這丫頭吧。
“妹妹,麻煩你搞清楚背景知識再來發飙,OK?這要是你男朋友你就好好看着拴着,而不是跟我沒事找事。還有,不是誰都跟你一樣,見到他就覺得像撿了塊寶似的,稀罕得要命。”這酒精潑得我心裏怒火漸盛,差點就學她指着鼻子罵人了。
淑女被我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剛才的話純屬圖一時之快,說完我又擔心她哇的一聲哭出來那該怎辦,我本來就不擅長安慰人,更招不住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了,那簡直比熊孩子還折騰。
丁煜臉上閃現意外之色,果然被淑女舉動震懾住的不止我一人,他馬上繞到我和淑女之間,拉過我的手腕就把我往身後扯了扯,擋住了我一半的視線。只聽他仍是語氣淡淡道:“書穎妹妹,以前常聽馮夫人說妹妹溫柔大方,今天終于有幸一見,果然是傳說中的大家閨秀啊。”
“丁煜哥哥,你、你不會怪罪我吧?看到你跟這麽漂亮的大姐姐一起有說有笑的吃飯,心裏難受,剛才情急之下一時就沖動了。”淑女撲閃着楚楚可憐的雙眸,把我這個受害人應有的戲份都搶盡了,還把我從她眼裏的“大姐”好心地升級成了“大姐姐”。聽着他們一口一個情哥哥情妹妹的,肉麻程度趕超我和老唐互稱兄妹太多,惡寒突襲全身,我看還是明哲保身走為上計。
“那你們兩位慢慢敘,剛才的事算我踩到狗屎倒了黴。妹妹,我不怪你。我先走了。”今日仇,來日報。我從丁煜背後繞出來,路過淑女時狠狠踩了一下她的腳,雖然平底鞋的威力比不上高跟鞋,但也夠讓她疼得彎腰呻^吟了。離開他們幾步到了安全地帶後我回頭看着丁煜,“對了,飯錢還沒結,你等下別忘了哈。”
離開大廳後,我迅速遁入了洗手間,小腹傳來的抽痛告訴我大事不妙,看來今天要跟姨媽血過不去了,偏偏還穿了一條淡藍色的短裙。
我簡單擦了一下襯衫,紅色痕跡浸潤得太糟糕,簡直就是一道抽象藝術。劉海也毀了,只好把頭發梳成一個大背頭,紮了個馬尾。臉上的妝也花了,好在不是濃墨重彩,幹脆當場洗掉了。收拾得不是那麽狼狽後,我開門出去。
剛一出來就看見丁煜立在門口對面牆邊,面色不悅地看着我,眉頭緊皺。
“呃,你還沒走啊?”我先開口打了招呼,他一眼不發,盯着我胸前看了幾秒,這眼光簡直有流^氓傾向,看得我有點不自在。“那個,你是個明事理的大男人,那件事真不能怪我,是你的小女朋友先出手。”
他一言不發,手伸到了自己的衣領上,一顆一顆利落地解開襯衫上的扣子。我心道,完了,這梁子是結上了,都要脫^衣服動手打人了。
“丁煜,大庭廣衆下你想幹嘛?”四下看看,走廊裏就我們兩個人,不覺有點小害怕,腳不自覺地往後退。
他已經飛快地把襯衣脫下,露出了穿着白色背心裹着的結實身板,他走近幾步一把把襯衣塞我手裏,道:“換上這個吧。”
原來是我誤會他的意思了,登時窘得雙耳發燙,推卻道:“這個,怎麽好意思啊,不用也可以的。”
“換上。你穿這衣服出去,你不嫌丢臉我還不想晚節不保呢。”話裏帶着不容商榷的語氣,我心道這還不是因為你那淑女妹妹罪孽深重。不過既然他都肯拉下面子來找我,說明誠意還在,不妨順了他,免得以後見面不是尴尬就是劍拔弩張,多不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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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起衣服又進去,他的襯衣對我來說還是寬大,漫畫裏面女主穿上男主的襯衣都可以蓋住膝蓋,想想那是多麽玲珑的身材,而我只能勉強罩住臀部。我把袖子卷成中袖,衣擺收進裙子裏,還算能山寨出寬松型襯衫的感覺。
丁煜看到我愣了秒,旋即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忙擺手,道:“不不不,你還是送你的小女朋友回家吧,我自己走可以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人的桃花還是這麽泛濫,後宮管理技術又不行,真是後宮失火,殃及池魚。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說過我對小姑娘沒興趣。”好像四年前在小鎮那一晚他的确說過類似的話,後來确實證明他對我這個小姑娘沒有興趣,想想淑女好像也在我當時的年齡。
“原來你真喜歡男人哈。”我邊往大門走邊打趣他,他提步跟在後面。
“誰教你小姑娘的對立面是男人的?”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了一絲淡淡的無奈。
“嘿嘿,我哥。”老唐,對不起。
到得門口他叫我等等,他去開車,我沒聽話,直接朝地鐵方向慢慢悠悠地晃去。直到他不耐煩地按起喇叭,我才從神游中複原。
“上車。”又是那副命令的口氣。
“剛吃飽,坐車會暈車,我得走走消化一下。”我沖他笑笑,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那我陪你散步。”說着車子龜速地靠車道邊沿爬行,瞧着就像腿腳不便的糟老頭。
走了一百來米,車子也慢騰騰挪了一百來米,原本那麽霸氣的一部車子,硬被我拖累成這副重病纏身的羸弱狀,我終于受不了其主人非比尋常的耐性,打開車門跳上了車,就讓它主人奸計得逞小人得志一次吧。
“準備在哪上班?”他先找了話題。
“君華。”君華集團和他的舟立集團在這城市裏的關系就像麥當勞和肯德基一樣。
“不錯啊,哪個分支的,房産,教育還是出版?”
“你查戶口嗎?不好意思啊,我是黑戶。”雖然那是以後工作的地方,提起心裏還是有點不太情願。
他失聲而笑,笑得我有點不自在,仿佛一下子被洞穿了心事,我轉頭看着窗外掠過的夜景。好在夜晚車流量不大,十來分鐘就回到了雅悅花園。
“謝謝你,我先走了,衣服改天洗好了再還給你。”下車前我跟他道謝。
“嗯,我私人電話你知道的。”他笑笑,我有點心虛,那幾盤小毛碟的疑問又掠過心頭,看着他意味深長的笑,更加懷疑他當初開了我的箱子。
我剛鑽出車來,他就喊道:“你等等,先別走。”
我疑惑地轉身回頭看他還有何貴幹,他也開門走了出來,從後座拿出一件黑色西裝外套,繞過車子走到我身邊二話不說給我披上,道:“晚上冷,披上吧。”
突如其來的舉動把我吓得縮了縮脖子,差點抖掉了外套,忙說:“啊,就幾步路,上樓就到了,不用了的,好像需要衣服的是你吧。”我看着他白色背心下面隐約的人魚線,竟然走神了幾秒。
“披上。”憑着同樣的語氣他今晚已經搞定我兩次了,想着事不過三,這次再順從他那多顏面掃地啊。
“那個,你想我幫你洗衣服就直接說,我會毫不猶豫果斷堅決不反悔地拒絕的。”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道,視圖讓他看到我眼底的拒絕。
而他連看都不看我,兀自勾嘴一笑,說了聲拜拜,就開車去停車場了。我今晚第三次屈服于他的威懾之下,不由得蔫了。
回到家把外套脫了挂衣架上,想到要洗衣服就兩眼昏花。進房換衣服,路過鏡子時條件反射多瞅了幾眼,裙子看起來竟然有點別扭,再仔細瞧瞧,不由得輕聲尖叫起來。
淡藍色的裙子上多了一塊紅斑,說小不小,也有雞蛋大,足夠醒目了。都是剛才散步磨蹭太久,包不住火了。
又想到丁煜剛才反常的行為,突然間明白了,這回真的是顏面掃地,他一定是看到了。再想想好像又漏了什麽,趕忙把衣擺抽出來一看,白襯衫上面的紅雞蛋更加鮮豔奪目。
怎麽碰見他淨是我最倒黴的時候?拿錯行李箱,相親被放鴿子潑酒,現在又多了一個姨媽滲出,每一件事都可以讓一顆晶瑩剔透的玻璃心摔得粉身碎骨。
這西裝外套該怎麽洗,這白襯衫的印子怎樣才洗得幹淨,洗不幹淨又該如何是好,越想越深越想越亂,等我不知覺解開襯衣紐扣才發現要換的睡衣還晾在陽臺。我迷糊中開了燈就找衣服,睡衣晾在陽臺靠近鄰居陽臺那邊,撐衣服的時候眼角餘光瞟見鄰居陽臺上有一點一明一暗的紅光。
鄰居沒開陽臺燈,我定眼瞧去發現紅光是煙頭的火光,有個看起來像是男人的側影。
這時紅光熄滅,我看見男人轉過身來朝着我的方向,光線太暗我瞧不清楚他的臉,依稀看到是一個穿白背心的男人,而且對方也發現了我。兩廂顧盼了幾秒,我突然間意識到不對勁,夜風吹過胸^脯格外清涼。
尼瑪,沒扣扣子,襯衫前襟大敞開。
我驚叫了一聲,燈都沒來得及關沖回了客廳,四肢輕飄飄,一顆小心心擂鼓一樣撲通亂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