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秘密短信

因卸下了一樁擱淺多年的心事,五髒六腑都暢快了許多,剩下的後半夜我睡得特別踏實。丁煜出去後就沒再回來,我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從窗簾縫漏了進來。

我揉着惺忪睡眼開門出去,跟坐在沙發上的人打了聲招呼,對方呆愣在原地沒有應我,我正納悶丁煜怎麽愣成這副雕塑樣了,雕塑站起來開口道:“付、付昀?呃,不對,嫂子早。”

我被對方的話當頭砸醒,定睛一瞧,這雕塑居然是上周六相親放了我鴿子的向游。向游考究般地把我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此時我身上依然只罩着丁煜的衣服,連內衣都省略了,不覺有些發窘。

我只得呵呵幹笑幾聲,尴尬道:“你也早啊。”先前想着如若有生之年再見到向游,一定要先揍後斬,如今見到了活人,真是沒底褲沒底氣,也沒心思再計較他喊我做嫂子這等事了。

閃身進浴室前我看見丁煜端着兩杯咖啡從廚房出來,我忙跑上去低聲埋怨他怎麽有人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害得我蓬頭垢面就登場了,丢人丢到外婆橋了。

丁煜像向游一樣打量了我一番,淡然道:“這樣子沒什麽,夠居家的,再說向游又不是外人。”

“居家你個豬頭餅,我連內衣都沒穿好嗎?”說完自己倒先害臊了起來,好端端地跟男人提這尴尬事作甚。

“穿不穿不都一個樣嗎。”他面不改色道。我怒了他一眼,轉身進浴室不再搭理他。

合上門後發現昨晚我放衣服的地方空空如也,再四下搜尋發現根本找不到一片衣服的蹤影。我忙開門探個頭出去喝住他:“丁煜,我昨晚放這裏的衣服呢?”

“洗了。”他回轉身。

“洗了?你、你洗我衣服做什麽?今天我還要穿衣服回我姨媽家啊。”想到一個男人幫我洗了衣服,內心止不住翻滾起一股寒意。

“阿姨給你洗的,你等一下。”他轉身往客廳走,不一會回到浴室門前遞上一只紙袋子,“給。”

“這是什麽?”我邊接過邊問,打開一看竟然是衣服,我馬上把袋子還回他手中,冷冷道,“我不穿其他女人的衣服。”轉而又想到昨晚睡過那張床還有可能是他和其他女人翻雲覆雨的戰場,陡然心生惡寒,罷了罷了,就當做是住了一回免費酒店吧。

他眉梢一挑,咂舌道:“你說什麽鬼話呢?這是我一大早叫秘書給你買的,這大周末的,我還得給秘書加班費。”

他把袋子塞回我手上,我讪讪地接過袋子,道了一句謝就縮回了浴室。袋子裏是一條藍白色的連衣裙,果然是新衣服,一聞就是嶄新人民幣的味道,翻到底下同色系的內衣褲,我只能暗暗祈禱丁煜的秘書千萬別是個男人。

這套衣服從裏到外都很合身,卻讓我有點不舒服的感覺,怎麽能如此合身呢。在鏡子前360度轉了好幾圈,發現萬白叢中不和諧的一點紅。裙子是一字領,領口開得很寬,導致昨晚丁煜種的草莓印失去掩護暴露在空氣中吸風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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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恨地把頭發散開搭在兩肩,這潑閑置的黑瀑布總算有了用武之地。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昨晚到現在我在丁煜這那是包吃包住還送禮,心裏有點挂不住這把人情債。

回到客廳沙發上跟向游正式打了招呼,向游眉開眼笑地一個勁喊我嫂子,我忙搖頭跟他解釋道不是那麽一回事。

向游臉色略尴尬,瞥了幾眼淡定啜着咖啡的丁煜,幹咳了一聲道:“哥們,看來你還沒追到付家妹子啊。”話音甫落,他就被丁煜飛來的一只抱枕砸了門面。

丁煜看也不看他,轉頭對我道:“這家夥上周不是放了你鴿子嗎?我把他抓來了,怎麽處置你看着辦,你是老大。”

放鴿子一事當真是一系列連鎖反應的萬物之源,但丁煜這麽把向游攤上來我也不好發作,就像老唐如果欠債不還被債主追上門,我也不忍心看他當場被胖揍,所以我可能會躲起來等他被揍胖了再出來。

向游顯然是條威武不能屈的漢子,面無懼色地斜了丁煜一眼,轉而看向我,一臉誠懇地道:“妹子,那天放了你鴿子過錯在我,我給你誠心道歉。”

我一愣,還真沒想到他那麽爽快地道了歉,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又過去了一周之久,也就向他點點頭,此事算是一筆勾銷。

看到我反應後,向游臉上漫出意味悠遠的笑:“當時我就給他發了兩句話,他就十萬火急地殺過來叫我滾了,所以放你鴿子一事真不能怪我。”

我疑惑無語地看着他倆,本來挺簡單的事怎麽變得暗含玄機一般了。丁煜看着我,眼神似夾着一絲驚慌,聲音卻冷淡平穩:“你別聽他瞎扯。”

向游不滿意地嚷嚷:“我哪裏有瞎扯了,哎,妹子,他發的短信我還好好保存着呢,不信我拿給你瞧瞧。”

說完就去掏手機,顯然這舉動不夠明智,我和他中間隔了個丁煜,他要給我看必然得先經過丁煜,不然就該繞到我這邊再掏出來。果然他的寶貝證物才冒了半個頭出來,就被丁煜這只長臂猿一把搶了過去。

丁煜死攥着手機,對我道:“你不是要回你姨媽家拿鑰匙嗎?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秘密短信讓丁煜緊張成這樣,既然逐客令已下,我也只好乖乖地跟着他往門外面走。向游也不追不搶,陷入沙發裏,笑嘻嘻地跟我說拜拜。

“你到底跟向游說了什麽話啊?”進入電梯後,我好奇地向他打探。

“我忘了我車子還沒還回來,等會我送你去打的吧。”丁煜臭着一張臉道,沒回答我的問題,手機都快被他捏得散架了。

回到姨媽家的時候已将近午飯時間,保姆藍媽在廚房忙活,姨父在客廳給姨媽削蘋果。說姨媽是被寵壞的女人果真沒錯,這些年十指不沾陽春水,逢年過節有姨父老唐和我操刀上陣給她做飯,其他時間還有藍媽代勞。不過姨父說得對,姨媽當年為了帶老唐和我這兩小皮孩把事業都放棄了,他再不寵着點姨媽就要聯合我們倆小兵揭竿起義了。

“還以為你又不回來吃飯了呢,打你幾遍電話都關機了。”姨媽看到我,有點意外卻又掩飾不住高興。

“唔,之前說好回肯定就會回的嘛。昨晚忘了帶鑰匙進不了門,手機還鎖在屋裏,估計沒電了。”姨父把蘋果分了一半給我,一半給姨媽,我啃着蘋果含糊地道。

“怎麽沒打聲電話回家,我派人把備用鑰匙給你送過去。”姨父道。

“太晚了,怕你們都睡下了,所以沒打。”

“那你昨晚在哪過的?”姨媽問。

“在朋友家湊合了一夜。”提起這事就有點心虛,我借口去洗把臉,就上樓回了我的房間。

等我再下來的時候,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湯已經擺上了飯桌,我将頭發用發簪盤成一個髻,充分做好暴殄天物的準備。

“好懷念家裏的飯菜啊。”我使勁嗅了幾鼻子嘆道,姨媽奇怪地盯了我幾秒,埋怨道:“你也知道懷念,那這四年還都不肯回來,要不是我們去看你,你還打算四年都不來稀罕一下我們這把老骨頭啦?”

這話怎麽聽起來這般耳熟,才想起剛回來那天老唐也這麽教訓過我,果真是母子同心。我撒嬌道:“姨媽,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以後就賴在這裏了,你拿根棍子攆我我也不走。”

姨媽撲哧一笑,道:“行啦,我還巴不得你嫁了個好人家趕緊走呢。”

四年不歸,除開年少輕狂時和老爹賭氣,另一部分大概是為了逃避。這座大城有着太多關于初戀的回憶,雖然明知那個人已經不會再在此處出現,卻仍是不敢靠近游蕩着回憶的一街一巷。既然他可以離開得那麽決絕,那我也可以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一席無話,姨父吃完就回了書房,姨媽也早已停箸,卻依舊坐在桌子對面看着我風卷殘雲。

“妹妹啊,你榮阿姨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個小夥子怎樣?”姨媽單手支頤,悠閑地問。

“沒怎樣啊,互相看不對眼。”我沒有把對方放鴿子的事回禀給榮阿姨他們聽,只是籠統含蓄地說了互相沒感。

“那你打算把你的小男朋友藏到什麽時候才肯帶出來給我檢閱一番啊?”

我嗆了一口湯,姨媽淡定地抽了張紙巾給我,繼續道:“我早看出來了,怎麽說我們妹妹也有我年輕時候的風姿,怎麽可能還沒有男朋友。上次你一定是看到在場人多,所以才說沒有的吧。快說快說,是不是以前老唐帶回家的那個小周同學?”

我接過紙巾擦嘴,無奈地道:“姨媽,小周同學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都快趕得上出土文物了。我真沒男朋友,不信你問哥哥。”

姨媽不滿地搖搖頭,不知道是在不滿意我真沒男朋友,還是我真不告訴她我有男朋友。她盯了我半晌,盯得我心裏發毛。

她嘆了一口氣,我暗嘆不妙,果然她一臉鄭重地道:“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就懶得跟你再拐彎抹角了。你肩上的草莓印的主人,啥時候給我們介紹一下?”

我臉上一熱,不自覺地去摸了摸那顆印子,難怪剛才盤起頭發的時候姨媽怪異地看了我幾眼,不由心虛道:“呃,這個、這個是蟲兒咬了,我自己抓出來的。”

姨媽手一擺,不屑道:“你這話要去騙騙你哥這種純潔男還可以,我都修煉了幾十年了,你休想瞞過我的法眼。”

我心說,我哥才不是純潔男呢,懂得比我還多,在他面前我就一小喽喽。

“姨媽,我可以指天發誓,我真沒男朋友。”發完誓後更後悔,話題被我帶到了一個有違傳統觀念的方向。有草莓印又沒男朋友,難保姨媽不會以為我一夜風流去了,于是悲壯地補充道,“貞操尚在。”

不知道是不是被後面四個字吓到,姨媽愣神了好一會,好像想起甜蜜往事一般突然失笑,笑得慈和又輕柔。她拉過我的手輕拍道:“妹妹,你要是喜歡這個人,真的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我驚訝得緘口結舌,心道,姨媽比榮阿姨還不靠譜,連對方是何方妖孽都不知呢,又想着給我亂點鴛鴦譜了。

作者有話要說: 短信內容日後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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