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8)
不安地熬到了周一,班主任當衆宣布陶子羽和她母親在火災中去世的消息。班裏有警局關系的同學爆料,陶子羽在火災發生前就已經死了……
校園裏開始流言四起,傳我搶了陶子羽的男朋友才害得她自殺,我以為我真是介入了陶子羽和丁煜之間,開始變得煩躁易怒怕生。家裏人怕我想不開,便将我送到遠在美國的親媽那裏找個心理醫生開導我。
後來随着年齡漸長,對這事也慢慢看開了些,只是在午夜夢回之時仍是被吓得痛哭不已。
直到三個月前丁煜告訴我他當年跟陶子羽根本沒有關系,才解開了積壓在我心頭多年的郁結。
可是看着現在手上的照片,心裏又開始混亂起來,為什麽他在多年前卻送了一張自己的照片給她,難道當年的傳言是真的?
丁煜……說謊了?
ˇ050.丁煜舊照ˇ 最新更新:2014-01-15 21:22:06
我虛軟地回到屋裏,順手把花束塞到垃圾桶裏,倒水喝的時候手在不聽話地顫抖。灌了一大杯溫水依然感覺到寒意,只身孤影在偌大的房間裏更是沒來由的恐懼。
相片被我丢在沙發前的茶幾上,我抱着抱枕在沙發上靜坐了好一會,這事越想越不對勁。
有人拿陶子羽做噱頭來恐吓我,雖然不知道對方是為了複仇還是其他目的,這個人和陶子羽的關系無疑很不一般。對方不但清楚當年我和她的糾葛,而且連她珍藏的照片也有。當年流行寫信交筆友,陶子羽曾以熙陶為名勾搭了好幾個關系穩定的筆友,這個人連熙陶這個梗也知曉,不然就不會知道照片就是贈給陶子羽。
據我所知,陶子羽生前和夏伶走得比較近。但夏伶已結婚生子,現下孩子又生病,估計不會閑到要來替友複仇。
除此以外又無法鎖定其他嫌疑人。
我想起丁煜家的備用鑰匙還在我這裏,于是找出鑰匙撿起茶幾上的照片就開門往外走。雖然只有幾步路,燈光黯淡鴉雀無聲的走廊比往日更加陰森。我匆匆開了門,入屋後飛快地打亮了所有房間的燈。
我來這裏的次數并不多,周圍的擺設算不上親切,現在第一次一個人進來更是多了幾分做賊一樣的膽戰心驚。
幸好他的那間小型藏書館并沒上鎖,我走到書架前,憑着印象開始翻找丁煜夾了照片的那本書。
可惜那晚對那本書的關注本就不多,加之丁煜的藏書實在太豐富,我翻了有十來本,看到裏面的筆記就想起照片上的贈語,看得都快作嘔之際終于找到了那張照片。
Advertisement
我将兩張并排置于桌上對比,乍一看兩張照片除去文字幾乎一模一樣,可再看便發現這不是相同底片沖出來的,大概可以推測當初不是為了送人而特意沖印了相同的兩張,而是順手就抽了一張送人。細察之下發現字幕版照片是掃描再沖印的,看上去竟然比丁煜手頭這張保存的得還要完好,可見照片主人對之極為珍視。這個人對丁煜的感情必然不一般,所以我就成了對方勢必要拔去的肉中刺?
我把丁煜的照片放回原處。陶子羽已經不在,事到如今只能等丁煜回來再問他。想到還有一個多星期的煎熬,心裏越發不安。門神不在,什麽妖魔鬼怪都往家裏跑,不知道除了白色菊花還會有什麽在門外候着我。
***
時近聖誕,街上的商店開始像待嫁的姑娘一樣盛裝打扮,迎接節日的到來。南國的冬天永遠沒有寒冷的憂愁,少了飄雪的聖誕總顯得有些缺憾。
冬日午間的陽關特別寡淡,我和宋宋窩在咖啡廳靠窗的位置,百無聊賴地打量着路上形形j□j的路人。這裏離公司隔了幾個街區,宋宋卻打着焗飯的旗號拖着我大老遠跑來這裏,我一看對面就是老唐的公司,也懶得拆穿她。
“你最近氣色好像不太好,相思給害的?”宋宋細細将我打量了一番,像是為了确認沒認錯人。
“彼此彼此啦。”我懶懶地道。
自從看了照片後夜夜夢魇纏身,經常半夜被吓出一身冷汗醒來,萬籁俱寂只有自己喘着大氣。白色菊花沒有再來,卻早已再我心頭陰魂不散。
我還沒有将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老唐戀愛去了,宋宋還在兀自傷心中。以前還可以召集唐宋二人一起集思廣益,現在老唐和宋宋都無法直面對方,我像三明治裏面香腸一樣被夾在中間,而且兩片面包單獨跟香腸聊天時,總是有意繞開不談及對方,我也只好小心翼翼跟着避開雷區。這麽多年來三人關系頭一次這麽尴尬。
丁煜還在千裏之外,異地戀就是這麽無力,通信工具再發達,言語再多,也敵不過面對面的一個實實在在的擁抱。
“呵……”宋宋突兀的輕聲一笑将我吸引了過去,她的目光駐留在窗外的某一個點上,“不作死就不會死我怎麽就是不懂。”
我好奇地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卻不是老唐和章寧秀還有誰。章寧秀挽着老唐的臂彎向咖啡廳走來,臉上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神情。
“走不?”我問她,已經做好随時拎包撤退的準備。
她微愣片刻,木然地搖搖頭,輕哼了一聲,道:“又不是他們包場,我憑啥要走?”
我嘆了口氣,低聲說:“你這是純粹找虐。”
剛一進門老唐就看見了我,我裂出最絢爛的笑容朝他揮了揮手,宋宋也扭頭看他的時候,老唐臉上掠過一絲意外和尴尬。
這是老唐生日後他們第一次見面。
“宋宋姐,昀姐姐,好巧呀,你們也在。”章寧秀比奶油還要甜膩的聲音剛落,她幾乎是拖着老唐往我們這邊走來。
我忙起身坐到宋宋身邊給他們讓了座位,老唐坐到了我對面。
“怎麽跑到這邊那麽遠來吃飯了?”老唐問我。同在一桌他和宋宋還刻意避開對方的眼光,明眼人一眼就能窺知其中必有貓膩。
“你不是說這裏的海鮮焗飯好吃嗎?”我想起了宋宋對我的說辭。
“我有和你說過嗎?”老唐狐疑地看了一眼我面前的意面,又飛快掃了一眼宋宋點的海鮮焗飯,突然像反應過來什麽噤了聲。
“寧秀。”說話的是宋宋,我和章寧秀聞聲同時看向了她,“你現在找到男朋友了,什麽時候請客吃飯讓我們也蹭蹭喜氣呀?”宋宋在底下擰了一把我的大腿肉,轉頭看着我,“阿昀,你說對吧?”
我被她擰得眼角一跳,真不知她鎮定自若的氣場靠什麽支撐的。看到意中人和別人在一起,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她倒彪悍,主動請求人家開辦情侶專場秀恩愛,這不是純粹自找虐嗎。
心碎如此想,但卻不能拂了宋宋的面子,嘴上忙應道:“對啊對啊。”
老唐白了我一眼,估計在鄙視我瞎起哄。
章寧秀莞爾,道:“那是一定要請客的。說起來,當初剛剛進入公司的時候一個人也不認識,還是宋宋姐把昊介紹給我的呢,宋宋姐算是我們的大媒人了,是吧?”話畢她輕輕推了推老唐的手臂,老唐瞥了宋宋一眼,應了一聲又假裝專心研究菜單。
章寧秀已經把對老唐的昵稱從“昊哥”升級到了“昊”,聽得我一陣頭皮發麻,不由得想起向揚喊丁煜用的也是單名,心裏更窩火。她拐彎抹角,話裏就一個意思,“呀,瞧你,為他人作嫁衣裳了吧。”
宋宋臉上倒是沒有半分動靜,嫣然道:“唐昊是我十幾年的好朋友,這肥水自然是不能流外人田的。”
我腹诽道,這肥水繞着你流了十幾年,你都不開門接水,現在只能眼睜睜看着它肥沃外人田去了吧。
這一頓飯吃得日月無光,老唐估計怕撞菜,沒有跟着點海鮮焗飯。要知道當初他可是愛屋及烏,喜歡上很多宋宋心水的東西,就連當年宋宋只是偶然提起初戀的味道像青蘋果般青澀,老唐傻乎乎的就去買了青蘋果汁。這麽多年過去,他倒是不再喝青蘋果汁了,只是一顆熾熱的心還青澀如初。
分別時看到老唐和章寧秀并肩黏着轉身離去的背影後,宋宋臉上的淡定頃刻間土崩瓦解,有氣無力地招呼我回公司。
“你這不是找罪受嗎?明明喜歡卻還死要面子不去争取,你這樣只會把他越推越遠,讓他誤以為你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有點氣她破罐子破摔。
“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他這些年都是怎麽過的。”她低低幽幽地說,“這感覺真不好受呢。”
***
晚上剛跟丁煜煲了一會電話,又有女聲提醒他去開會。他無奈地說可能是個通宵會議,叫我醒來記得給他打電話,我應過後又叮囑了他幾句便挂了電話。
那張詭異的照片來了之後,或多或少對他心有芥蒂,直想飛到他跟前把事情問個一清二楚,不然日日夜夜受盡折磨。
睡覺前糾結了一下,還是吃了安眠藥。自從丁煜走了白菊來了,沾枕頭就能睡的優良傳統便棄我而去,經常是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周公踹出門。
夜裏我夢見一片蒼涼月光下的墓園,裏面開滿了白色的菊花,我在墳地裏跑啊跑,卻怎麽也找不見陶子羽的墓碑。後來摔到一個挖到一半的墓坑裏就摔醒了。
這是最近做的最不荒唐的一個夢。因為我的确沒有見過陶子羽的墓碑,連一個在她墳前忏悔的機會也沒有。
當年班裏并沒有參加過她的追悼會,實際上根本沒有追悼會,後來聽說她爸爸将骨灰帶回了陶媽在美國的娘家。
我一看時間已是早上七點多,那個夢壓得心裏難受,我起床洗漱又打了一會太極,調整好心緒後才給丁煜打了電話。
“開完會了嗎?”我問道。
那邊卻是一陣沉默,我喂了一聲。
“你找哪位?”一個女聲幽幽地道。
我愣了片刻,把手機屏幕湊到眼前,上面的确是丁煜的名字啊。
“我找丁煜。”聲音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我攥緊了拳頭暗示自己要鎮靜。
“他在洗澡呢。”女聲輕快地說道,那邊似乎真的有流水聲。
“你是誰?”我咬着牙齒問。
“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卻曉得你是哪個。你就是他錢包裏面那個小姑娘吧,果真很嫩呢,難怪他老是不滿足,呵呵呵。”女聲鬼魅般笑了幾聲後,嘟的一聲掐掉了電話。
ˇ051.丁煜求婚(上)ˇ 最新更新:2014-01-19 21:59:13
隔了好一會我才反應過來電話真的被挂掉了,身子嗖地涼了半截,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這日子過得甚是不太平,沒有硝煙四起,卻莫名其妙被暗箭所傷。
我利用排除法推出女聲嫌疑人,但又覺得有些可笑,他說過不會愚蠢到和女部下搞一起。或者女聲主人另有其人,新加坡那麽大,又天高皇帝遠,金屋藏嬌完全不用提心吊膽處處設防。
我長籲一聲,試圖吐盡一腔的煩悶,結果卻是徒然。
打電話掐架對方電話一挂就能把你給噎死,面對面嘴巴上鬥不過對方還可以動手動腳。總之,現下唯一途徑只能是忍住,一切等他回來再當面好好點算清楚,或許是誤會還說不定。比如,有變态拿了他的手機惡作劇,或者他有當僞娘變聲的怪癖。
如此反複自我催眠,時間偷偷摸摸地溜走,不知多久後他給我來了電話。
“睡醒了啊?”丁煜問。
“嗯。”
“那怎沒給我打電話啊?”他又問。
“你剛才在幹什麽呢?想給你打電話來着。”我一邊問一邊默默祈禱他給的答案不要跟女報幕員的一樣,大早上沒事洗什麽澡。
“我在洗澡啊。”他答得毫不猶豫。
***
老唐和章寧秀依言請我們吃飯,來的人比生日時候多了一些,主要是章寧秀的朋友。沒想到她是女版老唐,又是一朵交際花,觸角都已經延伸到了我們以前的老同學。這聲勢浩大得仿佛擺喜酒一般。看着我不禁汗顏,宋宋倒是無所謂,對她而言人越多越好,這樣她可以盡可能避免和老唐的接觸。
我弄不懂她的心理,明明在乎得要命,卻偏偏擺出一副拒人千裏的樣子。即使避免不了和老唐的正面接觸,表面上雖和顏悅色,言語中卻暗藏機鋒。
我看着喝得微醺的她,問:“宋女神,你到底要裝到什麽時候啊?”
宋宋又抿了一口紅酒,望着隔着一個桌子的主角在被衆人調戲玩親吻游戲,也不記得這游戲今晚玩了多少回,我看着感覺心裏不對勁,總感覺像看到唐僧調戲良家女子一般。老唐一開始還略有尴尬,不時會飛快地瞟一眼宋宋,慫得像一個當着大老婆的面偷腥的男人。宋宋依然一副冷眼旁觀的模樣,老唐的眼神越來越氣餒,到得後來幹脆都沒朝宋宋這邊看過。
“裝到裝不下去呗。”宋宋随口道,“既然得不到,給自己留點自尊有什麽不好的。”
“哎,你知道老唐愛的還是你,如果你要把他勾引過來,不對,吸引過來,我肯定會開足馬力支持你。”我連連點頭,好像為了深表自己決心之堅定。
宋宋突然對我嫣然一笑,說:“吸引這個詞用得真好。如果他真的因為我的主動介入而分手,那他跟陳世美有什麽區別,回來我也不稀罕。以前我跟別的男生談戀愛的時候,他也從來不攪局,反倒和人家成了哥們。我在想啊……”她頓了一頓,仿佛接下來的話有些費勁,需要先積蓄點力氣,“如果等我把他當年的感觸都經歷了一遍,是不是也可以讓他回頭看到我。”
聽着這番話,感覺心裏不太好受,以前認識的戀愛女王哪裏有這麽卑微的想法,當真是風水輪流轉了。我都不忍心問她,如果最後老唐還是沒回來該怎麽辦。
我說:“可你也別老對他這麽疏遠呀,那樣老唐會認為你真的對他一點特別感都沒有,你看我哥以前對你多熱乎。”
宋宋卻莫名其妙薄怒,道:“我覺得我對他挺特別的了,可他好像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一樣。”
我擠兌她,問道:“快說說,你對老唐做了啥特別的事,讓他魂不守舍覺得跟假的一樣?”
她卻不再答我,沉默了片刻,突然湊近我壓低聲音道:“說得刻薄點,我覺得小周的孩子是當年他和夏伶背叛你和丁煜的報應。我現在的悲劇估計也是當年我背叛別人的報應了,所以,如果可能,我還是不希望他走到要背叛別人這一步。”
我被她說得語塞,這該是多麽矛盾又痛苦心理,一方面希望老唐回來,一方面又不希望他背叛別人。老唐戀愛後,她也只能在人多的場合見到老唐,每次他身邊還有章寧秀相伴。我無言以對,只能跟她幹了一杯酒,表示我無條件的支持。
有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晃晃悠悠坐到了宋宋旁邊,我一看是章寧秀的朋友,好像還是當年君華中學的同級生。
男人吆喝了老唐一聲,大大咧咧地說:“唐昊,你當年不是揚言非宋繪真不娶嗎?想不到你小子也有移情別戀的一天。”
我和老唐宋宋當場愣住,心裏不由得冒涼汗,章寧秀可真是交友不慎。
老唐臉色有點黑,瞥了宋宋一眼,又瞅瞅臉色蒼白的章寧秀,一下子蔫得好像找不到語言。
還是宋宋先接了話,道:“呀,這麽多年沒見,你還是像當年一樣愛取笑我。我和阿昀一樣,在唐昊眼裏不過一個小妹妹罷了。”
宋宋用眼神向我尋求支援,我忙附和道:“就是,哥們你喝高了糊塗了吧。”
講到小妹妹又想起丁煜電話裏的女報幕員,她說我很嫩,難怪丁煜老是不滿足。丁煜曾向向揚介紹我是他八年沒見的小學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當我還是當年只懂屁颠颠跟着他的小學妹。悶氣上來口幹舌燥,順手舉起杯子又咕嚕了幾口。
男人不服道:“宋女神,你少來糊弄我了,當年追你的男生可以湊一個團了,可是能一追就是十幾年的除了唐昊還有誰,這可是當年我們屆的傳奇之一啊。”
沒等宋宋再反駁,小周一把搶過了話頭,說:“哥們,我看你的酒杯好像空了,來,我敬你幾杯。”說完小周給他的酒杯滿上就開始勸酒,可惜這男人不是個善茬,才喝幾口嘴巴一空就開始八卦道:“啊,周青彥,我記得你,你是校董的兒子,當年不是跟唐昊的妹妹……”
“哥們,我看你酒量挺好的啊,來來來,咱哥倆不醉不歸。”這回說話的是老唐,他面色不善地拿起杯子把酒直接灌進了男人嘴裏。
宋宋對章寧秀笑笑,說:“妹妹,你可別聽他胡話,這人喝醉了就糊塗了。”
章寧秀卻冷笑,低聲道:“姐姐,我看他倒沒醉,糊塗的可是你。”說完扔下一記巧笑給面面相觑的我們,而後招呼她的朋友去了。
衆人喝得七葷八素倒得七七八八,宋宋也喝多了,神智還算清晰,就是身上都起了紅斑,難受得她坐立不安。
“你又不能喝,沒事喝那麽多酒做什麽呢?”低聲埋怨的是老唐,章寧秀好像去了洗手間。
“要你管。”宋宋小嘴一撅嬌嗔道,眉眼間十足的小女人神态,卻哪裏還有半分女王的傲氣,“有空關心你的女朋友去。”
老唐一愣,不惱反笑,道:“行行行,我不管。”說完喊小周先送我們回家。
把宋宋送回到家後,我和小周坐在車後座,兩人之間隔了一人寬的距離。我靠着椅背歪着頭,百無聊賴瞧着窗外掠過的夜景,玻璃上映出小周的影子,他仰着頭似乎在閉目養神。
一路沉默到了雅悅花園,小周說:“我送你上去吧。”說完下了車把我扶了出來,我靈臺上清明,只是坐久了腿麻,剛下車的時候有點踉踉跄跄。待站穩之後我忙推拒他道:“唔,不用了,我還能走直線。”
“放開她。”
小區大門的陰影裏走出一個颀長的身影。
“丁煜,你終于回來啦……”我的酒瞬間醒了一半,腦袋裏沸騰着歡樂的腦細胞。我剛想走近他,結果腿麻還沒散去,腳一軟跌進了他及時送上的懷抱裏,裏面除了溫暖、寬實還有熟悉的味道。
小周輕聲嗤笑,攤了攤手,道:“阿昀,那我先回去了。”我跟他道了謝,他鑽進車走了。
“沒事喝那麽多酒幹什麽呢?”
丁煜的聲音響起在頭頂,我從他的臂彎裏站出來,不悅道:“誰沒事了?你才沒事,我的事可多着咧,天天蹭情侶的飯看情侶秀恩愛,忙得都沒時間洗澡。”
他哭笑不得,柔聲說:“好了好了,我不就是洗了個澡沒有等你電話嗎,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氣道:“洗澡多赤果果的一件事啊,下次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都不許你跑去洗澡。”
他無語片刻,說:“好好好,你不在我絕對不洗澡,天天等着和你鴛鴦浴。”
我白了他一眼,轉身往家裏走去,他跟了上來攬住我的腰。
“你怎麽回來也不先吱一聲,我也好準備準備去機場接你啊。”我問。
“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像個鼹鼠一樣從地底冒出來,真的是太驚喜了。”我又瞪了他一眼,比報幕員給的驚喜還大。
“好像看到我回來你挺不開心的樣子啊?”
“你知道就好。”
他把我拉進了他家。進門後我順手把空調開了,又将厚重的長外套脫了挂衣架上,剛一轉身過來就突然被他抱進懷裏,吓得我抽了一口氣。
“丁煜,你想幹什麽?”我皺眉盯着他問。
他笑着勾住我的下巴,問:“半個多月沒見了,想我了沒?”
我反問:“那你呢?”
“你先回答我。”
“不想。”
他臉上邪笑漸濃,道:“不想?不想可是要受煎熬的……”
話畢他低頭吻住了我,從開始淺淺綿綿到後來越吻越深,兩人的舌頭交纏在一起,我感覺自己都快要被吸得腦部缺氧,身體發軟。
小別勝新婚,何況這個人像漩渦一樣将我的精神連帶肉體都吸了進去,不想念都天理難容了。只是為什麽這個人和其他女人的關系那麽撲朔迷離,身體對他不禁來了幾分抗拒,他卻仿似沒有注意到我僵硬。頓覺身上寒涼,我禁不住渾身一顫,才意識到上身已被他扒得只剩下內衣。
“冷嗎?”他低低問了一聲。
“嗯。”我點點頭。
“我們先去洗澡。”他說完兀自轉身往卧室走去,邊走邊抽掉皮帶脫掉襯衫。
又是洗澡,洗澡水可以滅火嗎?我不知道他想玩什麽把戲,只曉得被他點燃的火在身上燒得難受,他敢玩火又不來滅火的下場肯定很慘烈。
不一會兒他又出來,把愣在原地的我推進了浴室,在大鏡子前從後面摟住了我。
他緊緊貼着我,一只手在我的小腹上摩挲,另一只游離到了大腿禁區間,他的堅硬在我的股溝間輕輕磨蹭。我呆呆地看着鏡子裏面的兩個人,他也在看着我,突然間心髒砰砰亂跳,一時間不能将鏡子內的兩個人和我們聯系起來,好像只是在旁觀一部活色生香的愛情動作片。
“想要嗎?”他輕輕舔舐我的耳垂,低聲呢喃。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伸手撫上他的臉頰,頭微微後仰,找到他的唇銜住,輕輕柔柔吻起來。
他拉開裙側的拉鏈,裙子立馬溜到了腳踝,內衣也被他扒去,大掌肆意地揉捏着胸前的一團。他隔着絲襪揉撥着隐秘的花心,不久黏稠的汁液便滲了出來。
“還敢說不想我嗎?”他話語間掩不住興奮,手間動作卻仍是不停歇。
我被他激得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道:“想啊,從第一天就開始想了,可你到底有沒挂念過我?”不曉得轉身又和哪個女人鬼混去了……
他将我轉過身抱起放到大理石的盥洗臺上,我順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眼光恰好可以平視他。他眸光溫柔,明亮得藏不住一絲疑雲,深情得可以溶解掉我心頭的晦暗。
“你說呢?你不在我身邊,哥連個操練對象也沒有,每天除了工作還是……”我把他剩下的話都堵住,他激烈地回吻,絲襪幾乎是被他撕開的,我不服地将他扒了個光溜溜。
他的吻從胸間蔓延至小腹,溫潤的觸感撩撥起內心潛藏的火苗,他還想繼續向下,我吓得慌慌張張阻止了他,他亦沒再繼續。
“幫我戴上。”他從我身後摸出一個套套遞給我,我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他進卧室是為了此物。
我心想,媽蛋,既然如今已騎虎難下,那就幹完這一票再跟他算陳年舊賬。
心下一橫,豪邁地接過套套撕開包裝取出,然後就窘紅了臉。我們本來就沒做過幾次,除開前兩次不帶盾牌上陣,後來幾次都是他自立更生,看着這片近似透明的膠狀物一時沒了主意,只得憑着印象中他的樣子往那根昂然挺立的炮筒上蓋去。
他順着我的動作低頭一看,忍着笑意道:“反了……”
“操。”我惱羞成怒,伸手攥住就是狠狠一捏,拇指蓋在頂端又是一摁,激得他倒抽一口氣,手間物什立馬膨脹粗壯了幾分。
“又跟哥玩陰的。”他移開我的雙手掰開我的雙腿,朝着中間空虛挺力狠狠一刺。這一下來得太過突然,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雙腿不自覺縮緊,感覺到交合之處的飽滿堅實。
他将我一條腿架到他肩膀上,扶着我的腰就開始抽動起來。
“你……沒戴……套……”我一說話他就開始用力,短短一句話硬是被嘤嘤聲切成了幾段。
“放心,哥很持久的。”說着他又是猛力一頂,好似再深一點我就被刺穿了,我聽到了他呼吸急促地低吟了一聲。
我試圖将他推開,卻被他當成了欲拒還迎,攻勢更加猛烈起來。碰撞之處傳來的刺激感射向全身,腦仁混沌了起來。
他将我松開,自己戴上了套套,然後将我抱到地上反身背對着他,他吻了吻我的肩頭就将我雙肩摁了下去。我一愣,只好配合地雙手撐到了盥洗臺邊緣,繃緊了雙腿翹起了臀部,一陣比剛才更甚的膨脹感急速沖擊而來,我差點站立不住。
他貼上了我的後背,一手輕撫着核心,一手揉抓着胸前大物,上上下下都被他全勢圍攻,刺激随着有節奏的抽動一波又一波傳遍四肢百骸,雙腿開始發軟打顫,意識又開始模糊起來。
倏然間,他加大了沖擊力度和速度,每一下都正中靶心,我閉上眼睛,眼前黑麻麻一片,耳邊有輕微耳鳴,他低低悶吼了一聲,靶心之處似有暖流湧動。
我兩腿一軟,瞬間從他身上滑了下去,他急急伸手将我撈住單手抱進懷裏,我伏在他肩頭上聽到他粗重的喘息。
***
又是一年平安夜,從四年前開始我潛意識裏開始排斥這個節日,丁煜卻對這個節日情有獨鐘,起碼四年前的今天我們在異國他鄉重逢了。
他訂了包廂約我晚上一起吃飯,下班時候我卻接到老爹莫名其妙的電話。
“弟弟有去你那邊嗎?”老爹問我。
“我今天上班,弟弟怎麽可能來找我啊。”我不解道。
“哦,那他可能是找小夥伴玩去了。”老爹悶悶地說完便挂了電話,付曉是人來瘋,玩到天黑才知回家也是常有的事,我也就沒放在心上。
丁煜先到的包廂,見到他時我被吓了一跳,他今天似乎格外精神,不是說他平時不精神,而是今天散發了一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氣場。他倒似渾然不覺,一如往日般自如地點菜給我夾菜和東拉西扯。
飯吃到一般,他估計終于受不了我黏在他身上你熾熱的目光,單刀直入地問:“付昀,你幹嘛呢你,一整晚都這麽直勾勾地盯着我看?飯都喂到鼻子上了。”
“哦。”我果真上到受騙地去抹了抹鼻子,結果當然是什麽都沒有,笑嘻嘻道:“我只是覺得你今晚帥得特別另類,好像專門打扮去相親一樣。”
他一愣,突然放下筷子一本正經地道:“相什麽親,我是來求親的。”
“哈?”我手中筷子掉了,四目相對了片刻,想到他可能又是來調戲我,于是單手支頤,閑閑地望着他,“你沒聽說求婚要單膝跪下嗎?”
他真的起身來到我身邊單膝跪下,拉過我的右手吻了一下手背,眼底一片澄明,鄭重其事地說:“付昀,嫁給我吧。”
我被他的舉動怔住,心跳開始不由控制地加速,丁煜你要不要這麽入戲呀……
我撇撇嘴,道:“戒指呢?”
他真的從口袋掏出一個深紫色的小盒子展開,戒指上的鑽石比我胸前吊墜上的璀璨奪目多了。
我有點抖顫,說:“丁煜……我們才交往一個多月。”
他不以為然,答:“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我們很多年沒有見面了。”
“以後我們有很多年可以天天見面。”
我默了片刻,問:“嫁給你有什麽好處?”
他答:“嫁給我好處很多。”
“比如說……”
他想了想,說:“我長得還不賴,你帶出去不會給你丢臉,以後咱們小孩的基因也不會差。”
“基因也是可以突變的。”
他又頓了一頓,繼續道:“我多全能啊,會暖床會賺錢,會煮飯會帶孩子。”
“全能人士變态多。”
他無語片刻,仍不氣餒,說:“你看,我家老美女多喜歡你,你來我們家不用擔心以後會有婆媳問題。”
我點點頭,道:“嗯,這個倒是真的。還有呢……”
他眉梢一挑,訝然道:“還不夠麽……”
我瞥了他一眼,說:“還差很遠呢……”
“哦,還有個最重要的我沒說。”
“什麽?”
他嘴唇微微抽動,好像肚子裏藏了什麽難以表達之事,話溜到嘴邊還需要一次又一次考慮該不該說。我盯了他很久,強烈抑制自己不去亂想,終于他深吸了一口氣,說:“最重要的是……付昀,我愛你。”
ˇ052.丁煜求婚(下)ˇ 最新更新:2014-01-19 23:37:41
丁煜的話像幻聽一般不真實,尤其現在還帶了點諷刺的意味,他卻渾然不覺。
從重逢開始,我們之間關系進展飛快,雖然挺喜歡他,和他相處也甚愉快,就他的條件來說,的确不失為結婚的理想人選,但顯然他同時也是其他女人的理想丈夫。戀愛可以速戰速決,結婚卻要慎重考慮,尤其他和陶子羽以及報幕員的關系尚且撲朔迷離,我們能否繼續相處下去還有待考慮,我是怎麽也不可能點頭。
他出差剛回來之時,相逢的喜悅暫時沖散了半個多月的憂心,饑不擇食看到眼前的面包就先填飽肚子再說,根本不理會這塊面包是不是過了保質期,或者被別人啃過一兩口。見面的熱情褪去,疑神疑鬼的思緒複又回來,對他的猜忌和抗拒一點點增加。有時一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