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話是真心,沒什麽別的假意。
周野一向是沒什麽很大的反應,裴燃也不在意,坐在周老板旁邊要了一杯得其利。
他有點口渴,累了就會渴,天生的。
方祈在吧臺對面調一杯長島冰茶,小實習手腳有點慢,動作沒那麽流暢好看。
“聽方祈說你會調酒啊。”裴燃偏過頭笑着說了一句,“感覺這個技能挺酷。我之前在酒吧裏拍過一套,想學來着,沒成。”
“挺普通的,沒什麽酷不酷。”周野說,“剛開始幹這行,一天下來手基本沒知覺,幸運點的會覺得痛。”
“吃糖嗎?”裴燃突然說。
周野沒說話,就這麽看着他。
“早上我助理給我的,怕我低血糖。”裴燃從兜裏拿了兩顆牛奶糖,放了一顆在他前邊兒,“我吃了兩顆了已經,挺好吃的。”
“你低血糖?”周野問。
“偶爾。”裴燃笑了笑,“現在不經常了。”
“可以多吃點。”周野把紅色包裝的糖放進衣服兜裏,站起來走進吧臺,“沒必要那麽瘦,上鏡需要還是沒有身體需求重要。”
“行。”裴燃撕了糖紙,“這點聽你。”
周野站在一邊,看實習的小孩兒搖杯,技術真不怎麽樣,實話,但小孩兒看着挺用心。
等小實習把酒擺裴燃面前了,周野跟他說了聲看着,然後把調酒壺用水沖了。
沖之前周野把袖子往上扯了兩下,水濺在手臂上有種說不出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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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燃也不急着喝,手指敲着酒杯看他。
三流的燈光大都是很暖調的,只有中間劃出來的一塊有點暗。外邊兒酒吧的紅綠光線偶爾會掃進來,不妨礙,倒顯得裏邊兒更好看。
周野今天穿了一件很簡單的棉T,寬松的那種款,外面套了件外套。下面米色的休閑褲看不見,被臺子給擋住。
他低頭看量杯的刻度線的時候裴燃給他拍了張照,抓拍得挺好,周野的眼神帶着股勁兒,裴燃喜歡得不得了。
被拍了周野也沒說什麽,看了眼裴燃就把量杯裏的基調酒往裏倒。胳膊肘稍微往上,手腕的骨頭挺明顯。
一套下來很流暢,動作也很漂亮,周野把酒杯放裴燃面前,拿了小實習調的那杯放自己那邊。
“喝這杯吧。”周野說,“他那杯比例有點不對。”
“我不挑。”裴燃笑了笑,但他沒拒絕,“真挺酷的周老板,沒吹,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
“熟練了都這樣。”周野從吧臺裏走出來,他邊走邊把袖子重新拉了下來。
裴燃把杯子往自己這邊移了點,低頭喝了一口。
挺甜。
接着後面一股勁兒從底下上來,有點嗆。
裴燃沒再喝第二口,明天還得拍一場,拍的黑紅對比色。這個沖突其實已經有點老套了,但永遠過不了時。
坐了兩個小時左右,中間偶爾聊兩句。周野話不多,裴燃實在有點累,這種頻率他挺舒服。
出門的時候是周野送的他,就送到門口。
多了裴燃沒讓他再送,累是他自己的事,看兩眼周老板吸吸氧已經挺滿足。
走到路口打了車,路上給周野拍了街景。
燈光糊成了一條條線,整個街面都朦胧。裴燃在車窗上哈了一口氣,倒着寫了個字母R和Y,然後又拍了發給周野。
這張圖看着挺稚氣,像個小孩兒寫着玩。
但裴燃其實藏了點私心。
字母剛好擦着街面,外面看起來是正着的燃野倆字縮寫。街上的行人跟兩個字母走在一起,街邊的燈光裏,他想有天跟周野一起走過街景。
那時候所有人都看得見。
他們可能不知道他們在一起,但誰都能看見他們走在一起。
回家了以後先拉了筋,拉滿十五分鐘就去沖了個澡,擦幹了直接往床上倒。勉強給手機插上電,把手機放床頭直接睡了過去。
第二天不用那麽早起,但也得踩着午飯點過去。
裴燃起床後先跑了兩個小時左右,吃了早飯以後沖澡換衣服。到公司的時候碰見了兩個剛來錄入的小朋友,看着也就初中年紀,長得是挺成熟,但那種青澀的感覺藏不住。
見到裴燃就鞠躬問了好,公司裏其實沒這個傳統,估計是這倆被誰給糊弄了。裴燃也沒說穿,怕人家尴尬,笑了笑打了聲招呼,帶着人到了要去的地方才走。
時間還早,他有早到半個小時的習慣,這樣萬一出了點意外也能轉得過來。
拍攝完了之後會管午飯,拍攝前兩個小時其實是默認不允許進餐。裴燃早飯吃了七分飽,足夠撐到拍完,不至于拍到一半就餓得厲害。
化妝室裏李德倫已經在了,看見裴燃就把人按在椅子上給他擦保濕霜。
“幹。”李德倫就說了一個字。其實就隔了一天,就算是裴燃也看不出有點什麽差別,但李德倫能一眼看出皮膚的狀态。畢竟公司是業內的數一數二,每個分部的人都很專業。
“我沒熬夜。”裴燃笑了笑說。
“沒說你熬了。”李德倫盯着他研究了一下,“就是幹。”
“可能是喝了點兒酒。”裴燃說,右手給他比劃了一下,“一點兒,就這麽多。”
李德倫拿手心拍了一下他的後頸,他的手背上擠了粉底在調:“能不能心疼一下我。”
裴燃笑了笑,沒多說,只說了句行,這次算我。
他沒提給他調酒的是他周老板。
跟李德倫的關系不能說不好,實際上兩個人私下裏也是不錯的朋友。但畢竟還有層工作關系在,裴燃不打算把自己喜歡個人的事到處說個沒完。
沒必要,太張揚。裴燃不喜歡這樣。
如果有天真談了,裴燃當然不會藏着掖着,他想他會大大方方的告訴他的朋友,說他有男朋友了,是真心處,不是玩兒。
但現在他跟周野的關系還挺淡,沒到那份上,到處說對兩個人都不好。裴燃也真不願意有人在提起周老板的時候,随口套上“裴燃在追的那人”這種說法。
周野就不适合在名字前面加什麽定位,他這人就是獨一份。
誰攀着都不行。
弄完了妝就去了更衣室,助理邊給他塞今天的拍攝流程邊在邊上念,裴燃換衣服不避人,在拍攝場地也根本避不了人。
今天的衣服很黑,純黑設計很考設計師的水平。
裴燃換完了衣服,跟着助理去了搭設好的拍攝場地,造型師一見他就跟幾個助手拿了一堆紅線往他手上纏。
他大概知道了他們要拍點什麽,造型師盯着他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裴燃也沒不自在,被線纏了也放輕松給人看。
最後他被解了上面兩顆扣子,紅線被提了兩下看效果。
拍的時候裴燃挺專注,偶爾跟攝影師意見不符了也等拍完了再跟他商量。最後結束得挺快,連化妝就用了大概四個小時,本身就是一些補充的小單圖,用不着很久。
卸完妝,裴燃跟路過遇到的拍攝人員一一打了招呼。
其實是挺默認的場面功夫,但省不了,裴燃也是覺得從早到晚一趟下來大家都挺辛苦。
出門了之後打了車,準備先吃了飯再去陶安那裏坐一會兒。
壽喜燒最近在這邊挺火,裴燃一直想去吃,但還沒試過。
這兩天沒什麽工作,吃了也不怕出點什麽事,裴燃直接打電話問了邵衡出不出來一起吃。
邵衡一向是挺樂意出來的,在家耐不住待。
電話還沒挂就聽見他穿外套的動靜,裴燃到了以後給他發了個定位,店門口還得排隊。
時間還早,隊排得很長。過了半個小時邵衡就到了,兩個人站着聊了會兒天,再過十分鐘左右就進去了,進門之前就聽見外面的服務員跟後面倆姑娘說今天限定的人數已經滿了,下回吧。
“還挺剛好。”裴燃笑着說,“運氣不錯。”
“希望吧,反正這兩天我不太順,改改運也行。”邵衡跟着走在裴燃後面,“之前打游戲的時候,不是有個電話嗎。一小姑娘,不知道打哪來的我號碼,沒事就打,煩得我。”
“換個號碼吧。”裴燃說,“這種事麻煩。”
“看看吧。”邵衡挺煩躁地揉了一把裴燃的頭,“換號碼太麻煩,這事兒也架不住人問。”
裴燃沒再多說。邵衡這人看着懶散,其實心裏挺有主意一人,跟他說起這事兒也就是真被弄煩了,不然不至于背後跟他抱怨一個女孩。
再說這種事也就當事人自己心裏明白,裴燃畢竟站在局外。
“真有事就找我。”裴燃笑着說,“實在不行來我家躲躲。”
“不說這個了。”邵衡接了菜單,“今天拍得怎麽樣,我看你發朋友圈了。”
“還行。”裴燃給自己倒了杯水,“都挺好溝通,也順利,就還是無功無過吧,說不上不好,沒那個感覺。”
“感覺這種東西挺玄的,別那麽用勁兒追着。”邵衡把水杯推過去,“追過頭了反而不好。”
裴燃笑了一下,沒再說。
不是真心喜歡,就很難理解這種追着的勁兒,多說也無益。
剛開始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非要較勁。
“還有件事。”邵衡勾完了菜單,把單子轉了個面給裴燃,“周二他哥,就那叫周遲的官二,他跟我爸打聽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非常感謝大家的評論收藏和打賞啦!謝謝支持!
我的碼字速度非常慢,三千字的更新要寫六個小時左右,如果以後有能力一定會多寫的,畢竟三次生活也忙,沒法抽出更多時間了。
總之非常感謝包容了!再次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