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陸缺看着這幾個字,看了一會兒,估計是在琢磨。

琢磨什麽裴燃不知道,陸缺一直挺思維自由。

過了兩秒陸缺笑了笑,也跟着說了句燃哥牛逼。

“走吧。”陶安收了手機,面端上來的時候就已經付了錢,“等不等邵衡?”

這話是在問去店裏還是去三流。

“不等了。”裴燃笑了笑說,“先跟你去把店關了,邵衡得九點以後,等不及。”

陸缺聽完就樂了,說了句剛剛那話當他沒說。

關店挺快,把門鎖了就出來。

陶安貴重的器械都放店裏,他也不擔心。主要這東西不是流通品,只要有人賣就能找到,都是訂制,上邊兒有标。

裴燃開了車過來,陶安跟陸缺都坐了後座,他們這幾個都不太喜歡坐副駕駛,不知道為什麽。

路上碰見了個小事故,前面倆車追了尾,後邊兒喇叭按成一片。

最後耽誤了小十分鐘,裴燃直接在路口掉了頭。

“繞道啊。”陸缺看了眼撞了的那兩輛,一輛面包車和一輛本田,都挺舊的,“拐一下得十來分鐘吧,我記得剛剛那條路單行。”

“差不多。”裴燃說,“來去半小時。”

“觀前那裏有個輔路能拐。”陶安說了一句,“直走靠右,繞王府前巷那邊就行。”

“成,這邊我不熟。”裴燃笑了笑,“王府前巷我只記得有個賣糖瓜的做得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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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陶安說,“那個賣糖瓜的前兩年回南方了,挺多小孩兒來了找不見人都挺鬧。”

裴燃樂了一會兒,看見了陶安說的那條輔路道兒,拐進去了順着走繞右。

到城南西路口了之後,裴燃把車停了,還是之前那個位置。

這會兒還挺早,三流裏人不算多。

裴燃進了門就看見他周老板,站在吧臺裏,單穿了一件黑T,手臂線條很分明。

看見他們來了,周野笑了笑,問了句喝什麽。

陸缺挺不客氣,坐下了之後要了一杯邁泰,陶安就問小實習要了一杯涼水。邊上方祈挺有意思,站陸缺前面沖了杯子給他調。

裴燃坐在周野面前,位子是他常坐的,邊上就是兩支月季和一朵玫瑰。

他把手機放臺面上,看着酒單想了一會兒。

馬天尼太濫,藍鳥太烈,銀菲士的口感裴燃不喜歡。

“選不出。”裴燃擡頭看着周野,“選哪杯都有點可惜。”

“可惜什麽。”周野說着把裴燃的手機往裏移了移,“往裏挪點,會掉。”

“謝。”裴燃笑着說,“也沒什麽,就是覺得挑不出。挑哪杯跟周老板親手調這事兒比,都不夠出挑。”

陶安就坐他邊上,聽了這話笑了一下。

陸缺隔了一小段距離,沒聽清,低頭打字問陶安。

——L:燃哥又騷了哪句?

陶安看見了以後沒回,側過身跟陸缺說了聲自己聽。

裴燃說完了就低頭還想再看看,周野已經開始拿了量杯調。

他動作很随意,有種随性的好看,裴燃每次看都得感嘆這麽一句。

有些人做某些事是有種感覺在裏面的,真的仔細或者足夠熟悉都能夠看出來。有時候裴燃會有種錯覺,周野手腕的微小動作裏有一點兒摸不着的東西在,像是火花飛舞。

裴燃覺得周野在調酒的時候有種姿态,不刻意擺,但存在。

最後周野把一杯酒放在裴燃的面前,酒的顏色很淡,給人的感覺說不出來。

“這是以前我自己調的。”周野說,“口感像幹馬天利,但比它要烈一些,也甜一點。”

裴燃對酒的味道沒什麽概念,喝了一口之後才有點兒感覺。

“他們說畫像人,文字像人,拍出來的照片也像人。”裴燃笑着把酒杯往周野面前挪了挪,“我之前覺得挺沒道理,現在想想還挺對。”

周野沒說話,就看着,安靜地聽他。

“這酒像你。”裴燃笑了笑,看了眼湊過來的陸缺,沒繼續說。

“這就沒勁兒了。”陸缺樂得不行,“我就來跟你說一句,邵衡那邊臨時出了點事兒,估計得挺晚來,發了信息怕你看不到。”

“行。”裴燃說,“他今天估計忙得不行。”

這會兒來了好幾個姑娘,看着都是熟客,一來就笑着跟方祈打招呼。見着周老板都在笑,其中一個姑娘笑得最歡,邊笑邊往朋友身後藏。

這情形裴燃一看就挺明白,但這麽個事兒他真不至于覺得醋酸。

他就覺得他周老板是個大寶貝,随随便便都招人喜歡。

喝了一會兒之後,陸缺說光喝酒沒勁兒,朝那群姑娘招了招手問桌兒拼不拼。

小姑娘都放得開,加上陸缺的确長得好看,沒多少猶豫就讓人過來。

陶安一向是無可無不可,陸缺要聚着玩兒就陪他一起。

反正幾個人都有數,再怎麽樣也只是湊一桌兒玩游戲,出不了事。

踩着地下了椅,陸缺喊了一聲裴燃倆字就過去。

周野沒從吧臺裏走出來,今晚上人多,單方祈加上小實習可能來不及 。

“不去嗎?”周野說。

“等會兒吧。”裴燃笑了笑,“剛剛想說點什麽,現在給忘了,想不起來。”

“換個東西想吧。”周野把邊上陶安和陸缺的酒杯收回去,“這杯酒還沒名字。”

裴燃沒說話,低頭給喝了一半的酒拍了張照。

他不說話,周野也沒催,就挺靜地看着他。

把這張照片放進相冊了以後,裴燃把相冊名放大,轉了手機屏幕給周野看。

相冊名就兩個字,相冊裏面就三張照片。

在野。

那邊陸缺又喊了一聲裴燃,裴燃笑了笑跟周野說了聲回見。

周野沒留,說了一句我就在這兒。

就在酒吧的正中心,燈光挺暖也挺亮。所以用不着什麽回見,只要想看,他就在。

老牌的酒桌游戲一直不膩,骰子都玩兒了好幾圈才想着換。

陸缺說骰子沒意思,這兒有姑娘,爻六不适合玩兒。

一姑娘就接話說那就玩真心話,不答直接喝滿挂。

這話也算半個業內話,喝滿一杯,不倒也挂。

這姑娘應該算他們幾個的小中心,說話挺有分量,跟着來的那幾個姑娘都說可以,陸缺陶安也點頭說行。

“帥哥你呢。”那姑娘看着裴燃問。

“玩兒呗。”裴燃笑了一下,“扯謊怎麽說。”

“滿瓶呗。”陸缺接了話,“女孩兒分半。”

真心話問來問去其實也就那麽幾個問題,小姑娘玩兒得還挺狠,上回做是什麽時候也能開口問。回答的那個也不含糊,把領子往下扯了點兒給人看,說了句早上七點十分。

裴燃運氣還不錯,瓶子一直沒轉中他。

玩兒了快半個多小時才中了第一次,陸缺問得最快,問裴燃剛剛跟周老板說了什麽話,還不讓人聽。

裴燃看了眼那幾個女孩兒的表情,笑了笑,沒答。

陸缺估計是看出來點什麽了,想借着這個機會來跟那個姑娘說句周老板你可能惦記不來。

挺有效的手段,但裴燃沒說話。

他不太想拿周老板跟他之間的事兒做這種情況下的資本。

那樣他真心的喜歡太廉價。

一杯百威其實不算什麽,裴燃喝得下。仰頭喝酒的時候視線正好跟周野對上,裴燃沖他笑了一下。

喝到後來基本都有點多,邵衡十二點了才來。

連陶安都被灌了快三瓶黑啤,陸缺已經醉得不行,就靠一點兒精神頭撐着身體。

“合着我是來送人回家的。”邵衡樂了一會兒,“陶安我送吧,裴燃你怎麽說。”

“找代駕。”裴燃拉了一把快把頭低桌上的陸缺,“我車在這兒。”

“成。”邵衡笑着說,“陸缺好醒了,要送你嗎?”

“沒事。”陸缺說,“我打車回去。”

“真沒事?”邵衡看了他兩眼,又問了一遍。

“沒事。”陸缺說得挺肯定,“真不行了我鐵定使喚你。”

那幾個姑娘已經回了,酒保看他們幾個站起來了就走過來等着收拾。

裴燃跟酒保說剩下的三瓶存那幾個女孩那裏,錢他等會兒付。說完了偏頭看見他周老板,周老板遞了手機過來。

“叫個車吧。”周野說,“等會兒我送你。”

陶安跟邵衡一道走了,陸缺自己打車回去。臨走前陸缺問裴燃之前錄的游戲視頻快發了,要不要署他的名,裴燃想了想,說叫他R就行。

說話的時候周野就站在一遍,位置離得不遠不近。

聽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但不至于讓人覺得他們不是一路人。

這個距離把握得挺有分寸。

送走陸缺之後,裴燃走到周野身邊,指了指自己那輛車,車邊上站着代駕叫來的人,說送到這兒就行。三流裏這會兒還挺多人,他不在怕出問題。

“能說嗎。”周野開口問,語氣挺淡,“在野的意思。”

裴燃想了想,他現在頭有點暈,撐着最後一點勁兒:“沒別的,就覺得這酒像你——看着淡,但好看,又烈又甜,主要是我很喜歡。”

“其實我見你第一眼就有這種感覺。”他看着周野笑:“心在跳,它在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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