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進了三流往吧臺坐,周野還沒回來。

方祈照例是一杯涼水,裏邊兒加了一片檸檬和兩片薄荷葉:“野哥讓加的。”

他指了指後邊兒的水果籃,裏邊兒放了七八個檸檬,桌上還有半個切成了片。

裴燃笑了笑,沖方祈比了個拇指,心裏邊兒還在惦記他周老板。

過了一會兒小實習湊了過來,笑着跟裴燃說了句燃哥好。

“怎麽了。”裴燃問了句。

“貓啊。”小實習說,“野哥說的,你想養貓,讓我跟你多講講。”

“是。”裴燃樂了一會兒,“我想養只很可愛的,像周老板那樣的。”

聊了挺半天貓,小實習看着真挺喜歡,講起來就沒個完。方祈在邊上看着他倆聊,手上偶爾調杯酒。

沒人點,純粹想練。

這種習慣和動作需要長久的時間來養成,調酒看着是挺酷,但沒外行人想的那麽容易和輕松。

聊了快一個來小時,周老板回來了。

換了件衣服,但還是好看得不行。

裴燃笑着叫了聲周老板,周野笑了笑,走過去坐在裴燃的另一邊。

小實習很自覺的下了位子,說了句燃哥回頭接着聊。周野問了聲在聊什麽,裴燃說在聊你和貓。

有點兒分不清誰更可愛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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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燃覺得自己有點兒貪心了。他想兩個都要。

周野低頭笑了笑,裴燃注意到他左邊兒的衣角有點兒皺,伸手替他拉了一下。

“這塊兒回頭得熨一下。”裴燃邊拉邊說,“我感覺我弄不平。”

“沒事。”周野說,“回家弄一下就行。”

“要幫忙嗎。”裴燃說得随意,“正好我明天沒車去公司。”

“車賣了?”周野問了一句。

“賣了。”裴燃說,“下午跟邵衡去看了個車展,把車給賣了。”

這話說得他自己都想笑,樂了一會兒之後看了眼周野:“今天收留一下我呗,行不行啊周老板。”

周野低着頭,看不清表情,但他沒多猶豫,很快說了句行。

裴燃太好太熱烈,像一捧火,燒得心燙還不肯放。

這會兒已經快七點,裴燃幹脆不吃了,還好中午吃得挺飽。

跟周野在吧臺坐了一會兒,聊了會兒天。剛才小實習說了一大堆,裴燃其實都沒怎麽記下來——說得太多也太雜了,沒法記。

其實和周野聊天也是漫無目的,想到哪說哪,但就是記得很清楚,每個話題和細節都記得清楚。

挺神奇,人的記憶有時候也随心。

快十來點的時候裴燃喝了一杯伏特加,這種酒太烈,喝一口得頓半天。

這會兒三流裏挺多人,周野也進了吧臺幫忙。

邊上兩個小姑娘一直看着周野,裴燃笑了笑,有點兒想搶了駐唱歌手的話筒,說一句這兒可可愛愛的周老板是我男朋友。

挺多年沒有了,這種幼稚的沖動。

喝完伏特加又要了粉紅女郎,方祈正要給調,被周野攔了一下,給了杯檸檬水加薄荷葉。

裴燃樂了會兒,說了句謝謝周老板。

那倆小姑娘等周野走到一邊,就問了裴燃關于周野的事兒,裴燃只是笑笑,說不太熟,不知道。

喝了一口檸檬水,看着周野調綠格,酒精混合着百合。

裴燃點了根煙,煙霧流經月季的花開,飄至空中然後散開。

煙霧盡頭是周老板。

裴燃又感嘆了一句周野是真的好看,屬于那種第一面驚豔,然後耐看的類型。

估計當媽的也是個美人,不然生不出這種兒子。

大概快淩晨一點,有點兒不太忙。

吧臺裏邊兒方祈和小實習開始閑聊,另外倆調酒師也在聊着說笑。

周野從吧臺裏邊兒出來,拿了外套走到裴燃身邊,往他身上披了一件之後拉着他往外走。

那倆小姑娘還沒走,看見了以後在那兒笑。

也不知道具體笑什麽,現在小姑娘的心思都難猜得很,裴燃大概能摸到一點兒蹤跡。

大概是笑自己像個醋精。

裴燃樂了一會兒,周野偏過頭問他怎麽了。

“之前如果真喝了粉紅女郎,估計得醉得不成樣。”裴燃笑了笑,對自己的酒量有了個明确的預估,“我酒量挺好的,最近好像越來越容易醉。”

“酒量好壞都行。”周野笑了笑,“反正你在我這裏。”

“是。”裴燃樂了下,“我在你這裏。”

上了車,還是那輛很酷的磨砂黑,裴燃把窗開了通風,這會兒已經不下雨。

回家路上挺安靜,裴燃有點兒想睡,但還是撐着一股勁兒。

說不清為什麽,就是不肯睡過去。

周野放了歌,空調開得裏邊兒挺暖和。

裴燃聽着歌哼了一小段,這首歌周野應該挺喜歡,三流裏不同版本的放了好幾遍,裴燃都能記着哼。

“挺好聽。”周野笑笑,“有點兒感覺。”

“周老板會唱嗎。”裴燃問了一句,“能唱來聽聽嗎?”

周野頓了頓,聽着歌起了個調,嗓音還是周老板的味道,但真挺好聽。

裴燃沒說話,就聽着。

這會兒外邊兒又有了點小雨,四周的天黑着壓在一起,雲霧跟天一個顏色,看不清。

但是很好看,四周的燈影和光。

唱了一小段,周野就沒再唱,裴燃笑着說了一句周老板唱得真挺好聽。

周野笑了笑,沒答,像是不知道說什麽。

“心滿意足了。”裴燃笑着說,“我睡會兒,到了叫我。”

“好。”周野說。

到了之後,周野沒馬上叫醒裴燃,他看了他一眼,沒一直盯着看。

調了車裏的空調溫度,坐在位子上等了半個小時,外邊兒雨聲一直淅淅瀝瀝的下着響,還挺好聽。

過了半個小時周野叫了裴燃一聲,裴燃醒來了就清醒了,沒有中間那段緩沖期。

上樓了之後,周野開了門,開了玄關側面的燈。

燈的顏色是黃暈的,跟三流二樓是同個色兒。

換了鞋進門,裴燃看見他鞋櫃裏就兩雙拖鞋,大小還一樣,可能就是周野自己換着穿。

或者想得再好些,其中一雙是給他準備的。

進門坐沙發上,等着周老板給他拿洗漱用品。

熨衣架就放在客廳,裴燃拿了周老板的外套挂上邊兒,等熨鬥燙了開始熨。

畢竟借了這個理由進門,就得做點事兒,不然沒法過門。

熨到一半聽見後邊兒關門的動靜轉過頭看,周老板兩手都挺空,頭上戴了個貓帽子。

裴燃送的那個,他自己也有一個同類型的。

在裴燃這兒就算同款了。

“好可愛啊周老板。”裴燃樂了,把熨鬥往架子上一挂,下邊兒開關給按了,“怎麽這個時候戴。”

“你說你想看。”周野說,“剛剛在車上一直想要不要戴。”

“不喜歡嗎?”裴燃笑着問。

“沒。”周野說,“因為太喜歡了。”

裴燃笑了笑,撐着沙發背捏了一把周野的帽子邊兒,挺軟的觸感,毛茸茸的,很适合冬天。

周老板的甜言蜜語好像不要錢。

把衣服熨平整了,周野就站在他旁邊看,裴燃問了句牙刷有嗎,周野指了指衛生間,說在裏邊兒。

裴燃本來以為是放在抽屜裏,結果就放洗手臺上,兩個杯子裏邊兒放了兩只牙刷,連着邊上欄杆上挂的兩條毛巾和浴巾。

看着其中有一條都挺新。

裴燃笑了笑,剛剛鞋櫃那兒想的那下不是自作多情。

周老板總能給人可可愛愛的小驚喜。

洗漱完出來,看見周野坐在沙發上,聽見了聲音就擡頭看他。

“去卧室睡吧。”周野說,“我睡沙發。”

裴燃覺得樂:“周老板別吧,還得分床嗎。”

周野頓了頓,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不是,我睡相不好。”

“沒事兒。”裴燃樂得不行,靠在門框上笑,“我不介意,你睡相再差都行。”

周野沉默了一會兒,說了聲行。

裴燃覺得周老板真挺傳統一酷哥,談戀愛了同張床都得想半天。

還挺可愛。

裴燃的偏心有點兒不講道理,周老板怎樣都可可愛愛。

他都樂意慣。

裴燃習慣睡床左邊兒一半,周野就躺在右邊。裴燃特想抱着周老板,但一直找不到理由——沒頭沒腦的來那麽一下,不合适,周老板就不是能唐突的對象。

雖然也是個挺成熟的男人,但在裴燃這兒他就挺易碎。

像陶瓷娃娃。

卧室裏沒有臺燈,頂燈是有點暗的昏黃,睡覺的時候開着也可以,不會亮得睡不着。

周野要把燈關了,裴燃問了句能開着嗎,開着你睡得着嗎。

“晚上不關燈睡覺會影響黑色素。”周野笑笑,但沒再關燈,就讓它亮着。

“那關吧。”裴燃聽了精簡的微信養生小文章樂了一下,“我怕黑,能挨着近點兒嗎。”

周野沒說話,關了燈把裴燃往懷裏一撈。

裴燃挺大個人,他抱得挺輕松,好像不太重一樣。

裴燃想起小時候他媽說的,要找個溫婉懂事的對象。心說這個對象就很懂事,就可能不太溫婉,勁兒挺大。

希望他媽能喜歡。

不喜歡也沒辦法,只能稍微避着點兒,裴燃太喜歡了,放不下。

“晚安,周野。”裴燃在黑裏說了一句。

“晚安。”周野說,“裴燃。”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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