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尿床了
我沒尿,你尿的
等宋時風把東西都收拾停當了回到闫冬那兒已經是半夜,他倒頭就睡臉都沒顧得上洗,實在太困了。
睡的迷迷糊糊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沒來得及多想就睡死了過去。
總算是睡了個踏實覺。
一整夜,屋子裏清清爽爽的,再沒有到處亂飛的臭襪子和熏人一個跟頭的腳臭味兒,空氣似乎都帶着暖暖的甜。
突然,不知道從哪兒開始飕飕的冒冷風,宋時風就覺得腦袋涼。
怎麽這麽冷?他迷迷糊糊的把腦袋往被窩裏一紮,繼續睡。
“當啷——”
“當啷哐——”
就在耳朵邊兒,一聲接一聲的當啷聲就跟唐僧的緊箍咒似的,魔音穿腦一般把宋時風的好覺敲成了一地雞毛。
“誰啊!找死呢!”宋時風忽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閉着眼睛拎起枕頭就砸過去。一頭毛支棱着,像極了被激怒的大公雞,馬上就要跳起來啄死那個找死的混蛋。
“汪!”
宋時風渾身一激靈,狗!怎麽有狗!
就見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怼到臉前,濕漉漉的鼻尖離他只有一個巴掌的距離。
近到只要它願意,想添一下還是咬一口全看它心情。
而在不遠處一個鐵盆子扣在地上,很明顯聲音就是來自于它,至于怎麽敲響的,宋時風一時間沒顧得上管。
“滾!”他一甩胳膊把狗頭推開,人下意識就往後退,結果忘了自己就在床上,一下子栽到被子裏,露出僅着平角褲的翹屁股。
接着就感覺屁股一熱。
“啊——”
壞了!
剛從外面買了早飯進門的闫冬拔腳就往裏面跑,大黃不會把宋時風咬了吧!
一進門就看見大黃兩只蹄子扒在床沿,緊盯着對面;剛剛發出慘叫的宋時風瞪着眼,光着膀子靠在牆上,被子亂七八糟攪在身上,露出半條腿,手裏特特拎着一只茶缸,蓄勢待發。
還好還好,沒發生流血事件。
“大黃,過來。”他趕緊招呼明顯在欺負人的狗子。
大黃屁颠屁颠的跑過來,搖着尾巴跟他炫耀,好像在說,看,我捉住一個賊!
“你就給我惹禍!”他狠瞪狗子一眼,腳尖輕提,做了個踢的動作,“出去。”
大黃一溜煙兒的跑出去,也沒走,就那麽蹲在門口,門神似的。
闫冬三步兩步上前,上下打量,“那個,你沒事吧。”
“有事!它差點咬我一口!”宋時風咬着後槽牙,都要氣死了,哪怕知道剛才只是被舔了一口也氣得要命,這臭狗就是在吓唬他!跟他過不去!
“抱歉抱歉,我昨天晚上忘了去接它,今天它自己跑回來,就沒顧得上交代它,吓着你了,我替它跟你道歉,這回怨我。”
“不行,我得回去,你這狗我可受不了。”說着他就下了床,抓起襯衫就往身上套,套了一半又嫌棄的丢在一邊,只穿着四角褲扒拉那兩只拉回來的大箱子。
那屁股可真翹。
咳,跑偏了跑偏了。
“天冷,趕緊穿好出來吃飯,吃完飯再說。”闫冬也沒說什麽走不走的話,只是邊說邊往外走,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麽心裏,就要避出去,回頭又一想,又不是姑娘,自己避哪門子嫌?
“不吃了!”吓都吓飽了。
他穿着衣服徑直咬牙,自打他十歲以後就沒這麽狼狽過!讓一條瘋狗給吓得臉面全無,簡直不能忍!老子非把他制服了不可!
嗯,在制服惡狗之前,他得先把被褥拿出去曬,剛才床邊那一缸子水全撒床上了。
現在不曬晚上住哪兒。他當然不會走,他才不走!
收拾的時候才注意到床單上好些個黑乎乎的印子,宋時風氣得恨不得抓起來惡狗狠揍一頓,太氣人了。
一定要給它個厲害看看!
“尿床了?”
“你尿的!”
“我尿的,我尿的。”闫冬把人逗的怒目圓睜又往回哄,“我剛教訓了大黃,他知道錯了,看,給你作揖賠罪呢,你宰相肚裏能撐船,就原諒它這一回吧。”說着就給大黃打手勢,大黃很給力的搭着兩個前蹄,作揖。
宋時風冷笑一聲,沖着狗就扔眼刀子,等着吧死狗,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大黃一咧嘴,宋時風極度懷疑自己被嘲笑了。
死狗!
“吃飯吃飯,再不吃都涼了。”闫冬頭疼的攔截兩對頭的死亡對視。
“不吃!”宋時風瞪他。
闫冬壓根沒理,直接把人按在凳子上,也不勸,東西擱桌上自己先拿起一個大包子,開吃。
說是不吃,可熱騰騰的豆花包子放眼前,宋時風非常沒毅力的屈服了,理由正當得很,不給人面子也得給飯面子,不能浪費糧食。
“明天早上喝胡辣湯怎麽樣?配上蔥油餅,再來個韭菜盒子,怎麽樣?”闫冬笑呵呵的問。
“水煎包才絕配好嗎?”
“那就水煎包。”
“拉倒吧,根本沒賣的,哄誰呢?”早上就那麽兩家買飯的,一家小米粥包子,一家豆腐腦油條,哪有有賣胡辣湯水煎包的?
“哄你呗。”闫冬呼呼喝完最後一口豆腐腦,“反正你等着吃就行了。”
宋時風瞅他一眼,“你這是替它賠罪?”
“嗯。”他應的幹淨利索,狗子闖禍主人兜底,天經地義。
“行吧。”他笑笑,大度又灑脫,至于心裏想什麽,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對了,晚上不能再蹿我屋裏吧。”走之前他下巴點着狗子突然問。
“放心。”
宋時風一走,闫冬撸過狗子就是一頓揉,“大黃啊,哥跟你商量商量,不找新來的哥哥麻煩行不?”
“嗷嗚——”狗子舌頭一卷,舔上他的手。
“早上不能去他屋裏吓唬他,懂?”
“嗷嗚——”繼續舔。
“你乖乖的,哥給你吃雞。”
“嗷嗚——”還是舔。
“哥就知道你最懂事了。”他杵着濕漉漉的手單方面下了結論。
結果被誇最懂事的大黃第二天一早就窩在宋時風門口,一動不動,人家可沒進屋裏喲。
宋時風都氣懵了,他還沒找這死狗晦氣它倒又來了?這是看他好欺負還是怎地?
還就是看他好欺負。其實人家大黃看誰都好欺負,是村裏狗中霸王來着,村裏狗霸特點:護食兒,護主,看家。
家裏來了生人它當然要把人看住了,當然,它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在欺負人。
主人讓他客氣點,它這不是連門都沒進。
大黃也沒幹啥,就是橫卧在門口,半步不讓。
宋時風真想一腳把這臭東西踢到天邊兒去,可擡了擡腳又恨恨的放下,這腳下去只會有兩個下場,被咬,友盡。
闫冬怎麽寶貝這條臭狗他可是見過,罵兩句都跟罵他兒子似的,那叫個心疼。他要是敢踢,這條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絕對沒商量。
他也不能真因為一只狗跟闫冬翻臉,可一時半會也還真沒想出來能治這狗還不被發現的招兒,最後只好先誘降。
宋時風從屋裏抓了一把陳鐵軍給的五香牛肉幹,自己丢嘴裏一塊,剩下的擱地上,笑得熱情親和,“給你吃。”
大黃懶洋洋的起身,屈尊降貴的聞了聞,然後,然後又卧下了。
宋時風那叫個氣啊,“你倒是吃呀。”
大黃擡頭瞅着他,那眼神好像在看弱智。
宋時風覺得自己哪天要是不行了肯定是被這破狗氣的,這麽好吃的牛肉幹都不吃,你想上天啊!
“沒我交代大黃不吃別人給的東西。”闫冬說着把地上的牛肉幹放進狗盆裏,“而且它不吃地上的,要不拿着喂,要不他放他碗裏。”
你怎麽不上桌呢!狗還這麽矯情。
好在最後結果是好的,大黃低頭吃了他的牛肉幹,闫冬笑着解釋道,“他吃了你的肉就不找你麻煩,大黃很有信譽。”
“但願吧。”宋時風可沒那樂觀。
宋時風跟狗子算是進入了一個微妙的和平共處階段,代價就是每天早上一把五香牛肉幹。是的,沒看錯,就是每天,攔路搶劫慣犯。
這只狗真是猴精猴精,一把牛肉幹,不多不少六根,少一根都能堵門口不讓你走,都說物肖其主,可他怎麽就沒看出來闫冬這麽猴精?!
嗯,他已經決定了,下個月發了工資就搬家,他一個煤老板天天被狗子打劫,老子不受這個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