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扯虎皮2

盧霆被眼前的熱鬧很是晃了一下神,耳朵裏的喧鬧弄得他差點覺得自己走錯了地方。

沒想到自己這個冷冷清清的消遣地兒還有這麽一天,真是奇跡無處不在。

“盧總您看,就是那個人宋時風。”跟在他身邊的店長指着不遠處那個帥氣的小夥子說,“他在咱們這已經擺了三天擂臺。”

盧霆看過去,只見一個穿着銀灰色馬甲的青年彎着腰,以一種極其标準的姿态伏在球案上,手一抽一頂,白球彈出直奔綠球,哐當一聲,進洞。

清臺了。

漂亮。盧霆忍不住搓搓手指。

“又贏了又贏了!”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就好像是他們贏了似的。

接着就聽有人提什麽一賠一百。

“怎麽回事?我這兒什麽時候成賭場了?”

“盧總,不幹咱們的事,是外面的人在賭他輸贏。”店長趕緊表忠心,“他們要在咱們店裏開局讓我哄出去了,可在外面就沒辦法了。”

“這個姓宋的一直沒輸?”

“可不是!”說到這件事店長來了精神,“三天了,一次沒輸過。當時他在店裏壓了五千塊錢當本金,放話出去輸一局賠一百贏一局只要十塊錢。我們還說他瘋了,可到現在硬是一回沒輸過,您看,贏的錢都堆那兒呢。”

他不指盧霆都看見了,能不看見嗎,就在旁邊的臺子上,用一個一尺見方的玻璃魚缸裝着,都快滿了。

這臺子就是他包下來專門放錢的,端的是嚣張。

就這麽一會兒,又一個青年上了場。

場子了頓時爆發出一陣不小的喧嘩,這個人盧霆還認得,算是他們這少有的好手。不過不常來他這兒,因為他這消費比外面高得多,但只要他來必然的有掙錢的局。

只見那宋時風非常有風度的點頭,然後被借去的店員裁判一扔硬幣,宋時風運氣好,開球。

耳邊就聽賠率一下子變成了一比一點五,可見雙方實力不差太多。

宋時風這局打得有點僥幸,他知道遇上了好手,可誰上他運氣好開局呢?直接一杆清臺,都沒給青年出杆的機會。魚缸裏又添了一張可愛的票票。

“再來一局。”青年非常不甘心的說。

“不好意思,一個人一局。”宋時風笑笑,“我聽說過你,以後有機會再切磋。”

“你不敢?”

“規矩就是規矩,我定的,我就要遵守。”

“行。”青年沒有多做糾纏,幹脆走人。

宋時風放下了球杆,活動了幾下手腕子,問裁判,“多少了?”

“正好八十局。”

“我來一局。”

“喲,盧總來了。”有那看了一天的臺球愛好者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對着宋時風就開始幸災樂禍,“這位可是我們這兒的這個,一般二般的可請不動。”他豎起大拇指,眼裏興奮的火苗都能點着房子。

終于來了,造勢這三天他胳膊都要打廢了,終于讓他等來了正主。宋時風勉強壓着心頭的興奮,笑了笑,“不好意思這位先生,今天滿局了,要不咱明天再來?”

“诶,你這人怎麽這麽不是擡舉?盧總的面可不是誰都給的。”說完那人突然頓悟了似的,“你怕了是不是?”

真是哪裏都不缺狗腿子。

“盧總是吧。”宋時風一臉正色,“我已經打了八十局,體力精神都過了最佳時候,這會兒跟你打沒有辦法完全展開實力,這麽比有什麽意思?”

說完他又來了一句,“再說您一個高手不會占我這點便宜吧。”

“我要堅持就是占你便宜?”

“對。”他說的斬釘截鐵。

“那就占了吧,乘人之危什麽的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嗎?”盧霆完全不吃他那一套,非常不要臉。

“是挺有意思。”宋時風一改剛才的正經,半靠在案子上,站沒站相,眼睛裏帶着不那麽正經的笑,“就是在這種情形下你贏了也就那麽回事,要是輸了,那可就太有意思了。反正面子這種東西不當吃不當喝的,你說是吧。”

“那就開一局。”盧霆還是那張不鹹不淡的表情,半點沒被他撩撥。

面對寸土不讓甚至咄咄逼人的盧霆,宋時風手心開始發潮,他一邊暗暗得意自己神機妙算又頭疼他咬着勾就不松嘴。

他已經打了一整天好不好?八十局就是他極限了,為了趕緊吊出大魚他都拼命了行嗎?胳膊疼手疼腿疼腰更疼,能好好站着都得謝天謝地了。現在他根本就是紙糊的老虎,一戳就破。還打球?打屁吧!

“行啊,”可是他還得答應,不光得答應還得應的硬氣又漂亮,“這次不算在擂臺賽裏,輸家除了賠錢還要請在場的朋友們喝酒。”

“好!”盧霆還沒說話,場上已經爆起了陣陣叫好聲。

這樣賭局沒人不喜歡,就是盧霆臉上都帶了笑顏色。

這回宋時風的運氣好像用盡了,沒有撈到開球,只好先行圍觀。

宋時風看着熱鬧的人群暗暗憋着一口氣,這局只能贏,不能輸。

為了釣到這條魚他可謂是費盡心機,不光把全縣的高手都打聽了一遍,還給記分員塞了錢,碰上硬點子就讓他把開球權弄給他。做這麽多就是為了一直贏,好把魚兒的胃口吊起來。現在魚上鈎了,他必須把握住,可不能掉鏈子。沒有人會對手下敗将感興趣,尤其是這種就差眼珠子張在頭頂,被捧上天的權二代。

可是開局就不那個順利,沒拿到開球權。宋時風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扔硬幣的計分員,心裏一陣罵娘。老子的錢都喂了狗嗎?他明明都給暗示了怎麽倒把開球權給了對手?不知道拿人錢財為人消災?

他暗暗着急,別小看這開球權,誰主動誰的贏面就大,尤其是高手過招,能不能開球差大發了。

可宋時風哪知道這是進了人家的老窩,哪個夥計敢得罪老板。外快要掙,工作更不能丢啊。

這次還真不願宋時風沒打聽清楚,他只知道這個盧霆好打桌球,就找了他最常出沒的臺球廳釣魚,可沒幾個人知道這臺球廳就是人家開來自娛自樂的。

什麽?這是人家低調?低調個屁,全縣就沒幾個比他更高調的二代了,不告訴別人這地方是他的無非就是不想讓人打擾他玩兒。

消息不對等的宋時風沒有辦法,拿到開球權只好緊盯着球桌對手,希望這家夥開個爛球,別直接清臺。對高手來說清臺真不是什麽難事。

他們打的是中式八球,是打完自己的七個球再進了黑八就算贏,沒有那麽多規則,是在滿大街的野臺子上大人小孩都能來一局的那種,打的就是個痛快。

盧霆拿到開球權,非常鄭重的擦了擦杆頭,彎腰貼上球桌,沖球之後就開始一杆一個不間斷的進球。

那動作那姿态那舉手投足的自信腔調,一看就是個高手。

宋時風看他勁一個球臉上毫不在意心裏開始急得直逼逼:進球爛兒,進球嘴生瘡,進球就栽坑,再進球去吃屎!

就是這麽沒風度。

生死攸關還要什麽風度,他要贏!要贏!

不知不覺對手的球都入了袋,盧霆正彎着腰對準最後的黑八,嘴角勾出一個志得意滿的弧度。

不進,不進!宋時風瘋狂的在心裏吶喊。

瞄準,回拉球杆。

“叮鈴鈴,叮鈴鈴。”突如其來的電話聲好像突然炸開的炮仗,在安靜的空間裏轟的一聲,震耳發聩。

吧臺小夥子手忙腳亂的扣住,可惜為時已晚。

盧霆手微不可察的一抖,黑八骨碌碌滾到到桌洞口,不動了!

衆人輕輕的舒了口氣,像是嘆氣,又像是興奮。好像那口從盧霆拿起球杆開始就憋住的那口氣終于出了出來。

宋時風眼睛一彎,硬把手伸進褲兜掐了大腿一把才沒笑出聲來,看看,老天爺都向着他,哈。

盧霆狠狠的瞪了吧臺小夥一眼,那小夥子冤的都想哭,這事也不能怨他啊。

帶着火氣讓開臺桌前,他深深的看了宋時風一眼。

看就看,我宋時風從來不怕看。他活動一下手腕,握緊球杆,深深的吸口氣,贏他!拼了!

然後就贏了。

是的,再次一杆清臺。

宋時風給對方一個假假的謙虛的笑。

看着對手磨牙的模樣,他知道,自己成功引起了對方的好勝心。

“去,買酒。”盧霆沖着店長擡下巴。

宋時風敲敲魚缸,示意他願賭服輸。

盧霆從皮夾子裏掏出一張一百的看也沒看就丢進去,一雙眼緊緊的盯着他,“包你十場。”

宋時風慢條斯理的從魚缸裏撿出九張十塊錢,拉起他的手一把拍給他,笑嘻嘻的說,“哥們兒,這就沒意思了哈。”

接着他一把抄起魚缸放到吧臺上,“存着,明兒接着來。”說完就往外走,邊走邊不忘招呼人,“同志們明兒不見不散哈。”

宋時風大搖大擺的出了臺球廳,一彎腰就鑽進了等在路邊的計程車,剛才還直挺挺的腰立馬塌了下去,人變成了一灘軟泥。

“德勝飯店。”有氣無力的報了地名兒,他是半句話都不想說了,累。

別看就這短短三天,他花費的腦力體力心力比以往三年都多!一會兒還得打着精神去應付大小祖宗,讓他死了吧。

诶呦他的老腰,斷了。

什麽?誓言?那不是沒辦法了嗎?他這可不是為了掙錢,就是釣魚,釣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