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零點
現在是九月十二號的晚上十一點,離零點只有一個小時。
“主神,不是神。”
“重景,不是神子大人。”
“神君,殺了神君。”
“不能相信女人的話,她很危險。”
“會釀酒的人,是好人,要救他。”
“巫主……要找往生。”
“是胡亥,扶蘇也在。”
“兩個鬼醫？別去長生殿。”
“長命鎖必須阻止他。”
“火,在眼睛裏？”
……
“醫生,我弟弟,我弟弟他……”
“抱歉,我們無能為力。”
年輕女人抱着深寶藍色的鳶尾花,跪倒在地上。
她眼睜睜看着,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把她的弟弟放在擔架上,擡出了病房,擡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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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十二樓精神鑒定科,估計又是一個妄想症患者,唉,十分鐘前剛進來一個,這年頭……”
“聽說那是個作家,寫小說走火入魔了才發的病,那他呢,這孩子除了身體弱點,也沒什麽毛病啊!”
“作孽啊,就是苦了他姐姐了,多漂亮一個姑娘啊,就是命不好。”
她想站起來,她想追上去,他們想把雙鯉帶到哪兒,那是她的弟弟啊!
他怎麽可能會有妄想症？他昨天還和我聊天呢!他剛剛還和我撒嬌不要吃藥呢!
都是你們,都是你們,是你們害的,是你們害得我們陰陽相隔,是你們害得我們……永遠不能在一起……
年輕女人抱着即将枯萎的鳶尾花,一步一步地走向樓梯,一步一步地走向頂層。
醫生把雙鯉安置在另一位妄想症患者的房間裏,急沖沖的他們,并沒有注意到,這兩名患者言語上的共通之處。
是的,另一名患者,就是早先來過這家醫院的南蒼王。
畢竟這麽多年的經驗擺在那兒,只要偶爾注意些,就可以發現,其實每次越接近零點,他們的記憶就越難以控制,也許是物極必反的道理,反而他們會出現一個記憶的巅峰,那一個瞬間,是他們最清醒的時候,也是他們唯一一個可以動手腳的時間點。
不過現在,離零點還有将近一個小時。
出發之前,他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寫小抄。
是,他們就是在作弊,按南蒼王的話來講,就是“這麽大一個金手指擺在面前,不用是傻子”,很明顯,他們不是傻子。
所以,他們在拼命地找回記憶。
“九州,中州,小西天,九界。”
“鬼醫在小西天,長生殿裏,有他們的秘密。”
“異火,吃了将軍。”
“長生殿的主人,好人。”
“扶蘇,罪惡的源頭,消滅他。”
“小西天,空了？”
“東方渺,跑了？”
“他們去不了九界,他們都想去九界。”
“不能相信女人,沒一個好人。”
“有一個王子,找到他,能幫我。”
“要小心陸以風,比鬼醫還要恐怖的人。”
……
終于,零點到來的半分鐘前。
南蒼王開始了他的小動作,一條通往異世九州的小徑正緩緩顯現,路上小徑幽幽,芳草萋萋。
“哈哈,小爺先走一步。”
“蓋亞,你定的規則,早就漏洞百出了。”
風聲四起,南蒼王站在風口,狂傲的樣子,像極了一只迎風翺翔的老鷹。
“呀,我想起審判者是誰了！”
雙鯉突然叫道。
“我也想起來了,可是……”
叮,零點,到了。
晚了。
風停了,路收了,人走了。
他們比蓋亞計劃中的早一天離開了地球。
同一時刻,醫院的頂層,年輕女人展開雙臂,俯沖而下,凋謝的鳶尾花掉落在地,花盆的碎片落在她的身體旁邊,長出了一朵妖豔的紅色彼岸花,曼珠沙華。
“王爺,王爺……”
不用懷疑,我們沒有穿越,這裏是九月十三號早上的醫院。
年輕女人的身體不翼而飛,只剩下滿地的曼珠沙華。
本院院長一聲令下,一群護士醫生被逼上崗,持剪刀持掃把姍姍來遲,奉命清理現場。
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才閑下來睡一會兒的,結果被院長強制征集起來幹活,怨言嘛,可不是沒有的。
而這幾個明顯來鬧事的小丫頭片子？哼,沒事幹是吧？得,咱成全你們！
“你們幾個,別看了,就你們,過來。”
疑似老大的某醫師眯着眼睛,打量着這四張陌生面孔。
“你們怎麽回事？不知道這裏是醫院啊？禁止喧嘩不知道啊？”
“可是,你的聲音明明比我們大多了。”某女嗫嚅着,小聲抗議。
“你說什麽？”某醫師動了動耳朵,斜着眼看着她們。
“沒,沒有。”四女齊心協力,大聲喊道。
結果,某醫師又笑了,“禁止喧嘩,”他微微彎着腰,神情親切,“懂了？”
四女只能拼命點頭,誰讓她們現在在別人家地盤上蹦跶呢,想想,這都是淚啊!
大姐心聲:主上,您這活……還真他媽的不是人幹的啊!
二姐心聲:太丢臉了,竟然被一普通醫生給壓制住了,絕對的黑歷史啊!
三姐心聲:主上,你給我們的劇本是錯的,求更正啊!
小妹心聲:原來這就是地球人,主上誠不欺我,還是九州好!
某醫師心聲:小樣兒,這可是你們自己撞上來的,哥哥怎麽好意思當沒看見呢!
衆醫生心聲:老大,趁機讓她們替了我們的活吧!
衆護士心聲:老大,太帥了,接下來就來那招吧!
“嗯,念在你們年少無知,且是初犯的份上,我就給你們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某醫師伸手一指,“看到沒,十分鐘,把它們搞定。”
四女巴巴地看着他的手指……指向的那操場大的花,沒反應了。
某醫師摸了摸下巴,微微眯起眼睛,輕聲問,“怎麽？聾了？還是啞了？”
四女頓時一個機靈,軍姿站立,“保證完成任務!”
“那就好。”某醫師欣慰地點點頭。
又招呼着後面那群消極怠工的小醫生小護士,風風火火地走了。
此時,四女難得的想到一塊去了,心聲如此,“發生了什麽？這個世界好玄幻。主上,請放我們回家!”
三姐分心聲:這絕對不是地球人的能力,糟糕,搗亂的人又出現了。
而聽到屬下實時轉播後的主上大人,他的心聲是這樣的,“混蛋,老子的棋全亂了,該死的,你,就是你,現在是你出場的時候嗎？我沒叫你你出來幹啥？”
而跟在某醫師身後的衆小醫生小護士,心裏同樣燃着滾滾雄火,“出現了,出現了,我們大神醫的經典,絕對領域啊!鼓掌鼓掌!”
至于某醫生……抱歉,讀取失敗。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高人？
“他們就這樣走了,那我們怎麽辦？”小妹目送衆人離去,心塞無比,欲哭無淚。
“這花……好眼熟……”大姐走近,愈發納悶。
“曼珠沙華!”二姐一眼認出,卻有些忌憚,“還記得嗎？當初在未央宮……”
大姐唾棄地撒下花枝,“竟然是這麽晦氣的東西,”她拍拍手,“怎麽辦？難道真要一朵朵剪下來？”
“不用,老規矩,一把火燒了。”三姐雙手抱胸,淡然出口。
于是,等十分鐘後某醫師重新回到那裏,很遺憾地,只能瞻仰曼珠沙華的骨灰了。
“想不到啊,你們情商不怎麽地,智商倒還可以嘛!”
“不錯,不錯。”
某醫師連連稱贊,似乎對四女很是滿意。
“可是,你們知道,曼珠沙華可以賣多少錢嗎？”
所以說,“可是”是這個世界罪惡的源頭,這話真相了有木有？
“喏,就是你們剛剛燒掉的那些。”
某醫師氣閑神定,微微笑着。
四女皺眉凝思,隐隐覺得不妙。
“可以賣這個數,”某醫師伸出四根手指,“四千萬。”
“不可能,曼珠沙華寓意不祥,怎麽可能有人要？”
“哦？沒人告訴你們我們大神醫的院長是誰嗎？”某醫師神秘地眨眨眼,“這道上的生意啊,我也不懂,不然我帶你們去見我們院長,讓他給你們普及普及？”
“你……”二姐咬牙。
三姐拉住她,“不用了,請你轉告院長,這單生意算是我們接了,錢的問題,過後自會有人來跟他談。”
某醫師無所謂地聳聳肩,“随你們,不過,我奉勸各位一句,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好自為之吧!”
“你什麽意思？”二姐眼睛微微眯起,殺氣悄然滋生。
某醫師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理理身上的白袍,施施然走了。
二姐想要追上去,被大姐拉住了,“三妹,去問問,我們的獵物還在嗎？”
所以追上去的是三姐。
“醫生,你知道王爺在哪兒嗎？”
“王爺？那個寫小說都能走火入魔的作家？他不見了。”
“不見了？那……”
“如果你是想問他的室友,我可以告訴你,他也不見了。”
“他們,逃跑了？”雖然早有預料,但沒想到他們真能成功,三姐有些發昏。
“啊,老大,可算找着你了,”這是,一個小護士冒出來拉住某醫師,“快,院長說要請客。”
“喲,這是有喜事了？”某醫師嘴角高高揚起,不再是那種不懷好意的微笑。
三姐覺得刺眼,自覺很不對勁,“醫院病人不見了,你們好像沒當回事啊!”
回話的是那個小護士,“每年總有兩個人不見,我們習慣了呗!”
她說得自然,可三姐卻覺得晴天霹靂。
“主上,我們都犯了個錯誤,劇本本身就有問題,這家醫院……”
“找到劇本的編寫者……”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完畢。
我打滾，你收藏。
我賣萌，你評論。
點擊量，爆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