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1
莫名其妙的在Eliza的公寓裏待了一天，睡了一覺，吃掉了冰箱裏的存糧，整理了房間，連書架上的雜志也按順序排了一遍，Anna終于還是回家了。
她想Rapunzel是對的，Eliza不是Elsa，而她也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的記憶裏。
她有家人，雖然沒有血緣，卻是真正的家人。
能夠遇到Fredirect一家，是她的幸運。
她總是如此幸運不是嗎？雖然父母工作特殊無法時常陪伴她，但從生下來她就和Elsa形影不離，有Elsa保護她，照顧她，給她一切。當她失去Elsa，她又遇到了Fredirect一家，重新有了一對溫柔的父母，親切的姐姐。
她的人生從來不曾孤單過，為什麽一定要自己沉湎于悲傷裏，一直去追逐那已經破碎的浮光幻夢呢？
她應該振作起來，即使Eliza離開……那就讓她離開吧。
就像是夢寐以求的許願，只許午夜間片刻的實現，但是能有這片刻也是好的，不是嗎？
Rapunzel很高興她打起精神，說晚安的時候特地用力的擁抱了她，祝她好夢。Anna也不負所望，抛開一切煩惱之後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可是半夜裏無夢的睡眠突然被打斷，她突兀的就醒了。
不……也許她沒有醒，也許她只是做夢夢到自己醒了，夢到一個人影坐在房間的小陽臺上，坐在那把面對着自己的躺椅上。
是Elsa，是她白金色的長發垂落在肩頭，在月色下光輝動人。她的臉隐沒在黑暗裏，除了隐約的輪廓和那耀眼的發色什麽也看不清，但是Anna無比的肯定——那是Elsa。
她正注視着自己。
無形的視線攝住了Anna的魂魄，她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看着陽臺的方向，而那個人影……也詭異的，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
是Elsa的靈魂，來看她了嗎？可是為什麽這麽久……這麽多年才來？
印象中Elsa永遠幹淨整潔，然而此刻看上去……卻仿佛有些狼狽，披散的長發有些糾結成束，外套穿在挺拔的身姿上，顯出淩亂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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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把躺椅，原本不是該面朝陽臺外面放置的嗎？
疑惑将她解凍，她從床上坐了起來，Elsa還是沒動，Anna幾乎要懷疑那是自己的幻覺了。她下了床慢慢的走過去，微風撩動Elsa的頭發，空氣中傳來一些莫名熟悉而刺鼻的味道。
一片雲從天空中滑過，先前朦胧的月光，頓時清亮的灑落。
那張躺椅之下，濕漉漉的陰影從陽臺外一路滴落過來，然後于陽臺上彙集，Anna忽然明白那熟悉的氣味是什麽，她忽然明白眼前的人是誰。她分明明白了，可是那一瞬間，她卻依然脫口而出：“El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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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亮了燈，這才發現，筆直坐在躺椅上的Eliza居然早已經暈過去了，完全沒有意識。
Anna輕輕一碰，她就一頭栽倒在躺椅上，深紅的血跡被她的皮衣遮掩，只從她腳邊蔓延出來，但是一揭開那皮衣，濃重的血腥味當頭打來，讓Anna不由得心口一涼，疑心這人根本已經失血過多死掉了！
“Eliza！”她迅速的檢查了Eliza的生命體征，發現對方确實只是暈過去以後稍微松了口氣——當然也有可能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随即明智的轉身奔出房門，幾乎是踹開了Rapunzel的房間門，沖進去把人拽了起來：“Rapunzel！救命！”
迷迷糊糊的Rapunzel被扯到她的房間，血腥味濃到提神醒腦，她瞬間就清醒了，然後不可思議的望着Anna：“我晚餐的時候居然還相信你跟她分手了！”
“別說這些了，快救她，求你了Rapunzel！”這麽多年第一次，Rapunzel見到Anna快要哭出來一樣的表情，她嘆一口氣挽起袖子。
Anna跑下樓去拿急救箱，Rapunzel揭開皮衣，裏面只有一件薄薄的貼身T恤。血幹了又濕，把衣服弄得黏糊糊一團，她剪開衣服，看到那具身體上一個貫穿的槍傷——情況遠沒有想象的那麽糟嘛。
繼續将碎布片從Eliza的身上剝下來，雪白的皮膚染着斑斑血跡，在月光下被渲染出獨特的美麗。那簡直像是惡魔的畫布，像是堕落的天使，是邪惡殘忍的藝術。
“一共二十一道傷口，大部分是皮肉傷，基本都避開了要害。她有點厲害啊……”Rapunzel不由得贊嘆道：“除了胸前這一槍，她用了比較極端的止血方式，雖然有效，但不是誰都幹得出來，我建議你不要過來。”
Anna沒有理會，徑直走了上去，然後手裏的急救箱差點跟着心一起跌落地上。
在Eliza漂亮的左邊胸口上，一個醜陋焦黑的傷痕深陷在血污裏，那樣的傷口太獨特了，即使沒有類似的經驗Anna也能夠推斷出來——那是用高溫的金屬烙在傷口上止血形成的。
根據那個三角形的形狀，她甚至可以猜測那大概是某個燒到最熱的熨鬥尖。
那高溫劇痛仿佛也燙在她的胸口，Rapunzel看到她一瞬間臉色煞白，連嘴唇上也褪去了最後一點血色，整個人仿佛垂死一樣的看着Eliza。
豆大的淚珠随即從她眼裏狠狠的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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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punzel判斷Eliza只要護理得當，不會有生命危險。出于對她特殊身份的考慮，Anna最終還是沒有沖動的将她送去醫院。
她和Rapunzel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處理Eliza的傷口，然後Rapunzel答應她會想辦法弄些藥回來，對Eliza的身份，卻一個字也沒問。
Anna坐在床沿，臉色依然蒼白，兩眼卻通紅。Rapunzel揉了揉她的頭：“別太擔心了，她會沒事的，如果她的情況惡化，我會送她去醫院的。”
Anna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點了點頭，Rapunzel嘆了一口氣蹲下身看着她：“Anna……不管她是什麽人，我知道你愛她。但是我還是希望你知道，你還有我們，我們也愛你，別讓自己置身危險，好嗎？”
她的眼裏透出強烈的不安，這讓Anna無比的愧疚，她無法說任何話，她唯一能說的‘對不起’和‘謝謝’都太過輕微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可是Rapunzel也不需要她說什麽。
“爸爸媽媽要去郊外度假，上午就走，你等會兒記得下去吃早餐，別被他們發現了。我會盡快回來。”她握了握Anna的手：“我會盡快回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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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punzel走後，Anna在平時的鐘點假裝自己才起床一樣下樓，果然看見父母收拾好了背包，正坐在餐廳裏吃早餐。
“我有個朋友在海邊有棟度假屋，我和你媽媽出去過周末。”爸爸笑着說，Anna點點頭，面前牽起嘴角弧度：“哦，好啊……玩得愉快。”
中年美婦端着盤子走來，似是察覺了養女的異樣：“怎麽了？”
“沒什麽啊，沒睡好……”Anna趕緊掩飾的低頭喝牛奶，這時廚房裏的電視正播報着晨間新聞——
“三天之內，東城三處黑幫據點被滅，經警方統計共47人死亡，16人受傷。活下來的黑幫成員均稱，一名女子突然闖入他們的據點，沒有任何交涉直接大開殺戒，随後将據點的武器和資料掃蕩一空。這名女子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上城區雙子大廈，突破重重防衛之後她沖進了一間安保公司的辦公區，事後證明這是一間空殼公司，隸屬于黑幫家族Stabbington……”
Anna迅速轉身看向電視，剛好看到監視器被掐斷之前拍到的一個女人決然的背影，仿佛帶着寒霜降臨的女神。
TBC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