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見不得人的 H (上)
潛入者(上)
「你只要将這個羅盤放在你的書桌上,對準你的床位就可以了。」
陸岩青接過範繼佳遞過來的羅盤,認真的聽着他千交代萬交代的叮咛:「切記,放定位之後,就不要再移動,也別随便讓人觸碰它,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會怎麽樣?」陸岩青焦急地問。
「輕微的話,氣場可能會有所改變,就必須花更久的時間才能陣住邪氣。至於嚴重的話……非但沒有成效,恐怕還會招致更多的惡靈……」
「什麽、惡靈?」陸岩青的臉色有點發青,自己怎會這麽倒楣碰到這種事啊?
「不過你也別擔心,」範繼佳柔聲安慰道:「只要照着我的話去做,相信過了一個月之後,一切就都會恢複太平。」
「真希望那一天趕快到來……」陸岩青小心翼翼地握好手中的羅盤,心中如是祈禱。
「放輕松點,岩青,你的陽氣很重,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順利度過這個難關的!」範繼佳一副大哥哥關切小弟弟模樣地摸摸他的頭,又摸摸他的臉。
「謝謝你,繼佳學長。」
跟範繼佳道謝過後,陸岩青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将羅盤的正面對準床舖、然後放在自己的書桌上固定好位置。
陣住邪氣是嗎?
其實一開始陸岩青對於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并不怎麽相信,即使曾經看過不少的恐怖電影或小說,也曾聽聞不少周遭朋友的撞鬼經歷,然而所謂的鬼魂出沒或是靈動現象卻從來沒有在他的實際生活上發生過。
直到最近為止。
最近……因為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一些無法解釋的現象。一些無法用科學的方法去求證的現象,讓自己不得不屈於一些超自然的鬼神之論,進而求助於略懂這類靈異現象的範繼佳。
一切事情的發生,都是從自己搬來這棟“部落小屋”後才開始的。
在自己考上大學之後,便被自己升上大三的哥哥引薦進到這棟擁有三層樓的“部落小屋”一同居住。因為離校很近,加上哥哥願意幫沒有閑錢的自己代勞租金,於是就感激不盡地接受了。
說起“部落小屋”裏的成員,除了兩兄弟和住在一樓的房東外,還有升大二的範繼佳學長,跟另一個與自己同為一年級的戴子凡。
哥哥與範繼佳學長住在二樓,同為菜鳥的自己和戴子凡,則是住在必須多爬三十個階梯的三樓。房間各自獨立,隐私也夠嚴密,設備更是完整齊全,宿友們也都很和善,除了那個看起來有點古怪又有點孤僻的房東先生以外……
乍看之下,這樣的條件是極為優越而且難得的,唯一的遺憾,就是如此一個物美價廉的地方,可能鬧鬼了?!
在最開始的時候,陸岩青總以為是自己迷糊,不時搞丢文具、牙刷、毛巾、襪子甚至還有內褲等等的小東西,雖然都不是什麽貴重物品,但是臨時缺了這些東西,也是挺麻煩的。
小東西不見了也就算了,後來,他還發現自己衣櫃裏的衣褲常常會突然變得淩亂不堪,甚至還有凝固的不明液體沾在他的貼身衣物上——他明明記得自己洗完衣服後都有好好地把它們都收摺進衣櫃裏頭的,出門前也不曾弄亂過,然而一回到家,房間裏的東西就好像都有被挪動的感覺???可是門是鎖的,窗戶也是緊閉的,完全看不出有竊賊闖空門的跡象,更何況這個房間可是在三層樓高的地方呀!
再來,這也是陸岩青始覺事情似乎不如想像中那般單純的重要關鍵,那便是他的身體狀況有愈來愈差的徵兆出現。
明明每天晚上很快就入睡、而且也都睡得很飽,可是卻總覺得身體好疲累、四肢亦是沉重到不行,尤其是……那個……排洩的地方,感覺好像曾被什麽東西從中闖入,然後在自己沉睡或是沒有意識的時候,做出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來——例如把自己房間內的東西給搞亂搞不見、或是将自己DIY時所弄出來的東西噴在自己的貼身衣物上而忘了清洗然後又收進衣櫃裏,搞不好哪天做出什麽驚天動地殺人放火的危險犯罪行為,那可就糟糕了。
并非是陸岩青喜歡胡思亂想或是迷信瞎猜,而是那種來自尾椎部位鮮明無比的穿透感、以及在整個事發過程中,那一段沒有記憶的片刻、還有回過神來後,那一份彷佛耗盡了所有力氣在與之搏鬥的虛脫感,無不讓他不得已地朝向那一方面去作聯想——他碰上傳說中、被幽魂附身的靈異事件了?!
他看過電影大法師裏的小女孩被惡靈入侵,也看過降靈會裏的主人翁被亡靈附體,更看過廟裏的乩童被三太子上身,當時只覺得這類的境遇是既神奇又有趣,沒有想到現在竟然輪到自己被那種靈界的東西附了身,不僅覺得不好玩,而且還有點吓人。
怎麽個吓人法呢?是說那東西總是選擇在暗夜裏潛進他的夢中,然後讓他沒法即刻驚醒地進行着附身的儀式,整個過程拖得又臭又長直到終於結束,他自混沌又清晰的夢境中醒來,發現到剛才從夢裏彌留下來的餘韻,這才正要開始在他的體內活躍。
身體被搞得虛脫不堪也就算了,精神方面更是被折騰到足以影響正常的生活。再這樣子下去,恐怕不止要去廟裏問神收驚,也許還得到精神科醫院去尋求診治,簡直是太可怕了……
這事原本他想尋求哥哥的協助,但這房間是哥哥好不容易幫他争取到的,又好心替他支付房租,他怕讓自己的哥哥感到困擾,也怕哥哥誤會他嫌棄這裏的環境,所以他決定暫時不讓他哥哥知道。
後來他有跟戴子凡提起自己房間諸多不正常的現象(被不明液體沾到的貼身衣物除外),問對方有無這樣的情形,戴子凡卻說沒有這方面的異象。
「不然,你搬到我的房間跟我一起住好了,這裏的房間都很大,放上兩張床應該是綽綽有餘的,而且要是有什麽功課方面的問題,也可以互相研究讨論……」他興致勃勃地如是提議。
對於戴子凡的熱心陸岩青真的感激不盡,但是碰到了這種事情,光是逃避也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所以他婉拒了戴子凡的好意,轉而去找現為學校靈魂共研社社員的範繼佳學長商量看看。
對於陸岩青的求助,範繼佳學長謙虛地表示本身的驅魔能力可能還搬不上臺面,不過避邪的道具倒是挺琳琅滿目的。於是他就聽從了學長的指示,将借來的鎮邪道具之一——羅盤給放在對着床位的書桌上,然後就等着看今天晚上會不會變得比較平靜一些……
§ § §
當玉盤般的皎潔明月從東方的夜空緩緩移至天體的頂端時,陸岩青也被襲湧而上的睡意給惹得眼皮沉甸、頭重腳輕的。
他阖上從半個小時前就攤在眼前卻一直未曾入目半字的教科書,将注意力從書桌上的羅盤轉移到身後的床上去。正想起身投向那個柔軟的懷抱時,房門的方向此刻剛好響起了叩叩聲。
陸岩青忍住撲上床的沖動,轉而走向門口去将房門打開——「哥……」
先是看到一只手臂、耍帥地推開門扉,然後就看到陸海青的另一只手拿着一杯牛奶,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怎麽、現在要睡了嗎?」他将牛奶放在書桌上,靠近陸岩青瞧了瞧:「看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什麽事……我怎麽可能跟你說,你介紹我來住的這間房間裏,有那種不乾淨的東西啊!陸岩青把最近那些造成他身心疲憊不已的事給硬生生地吞下肚,不想讓哥哥因此而為他擔心。
「是……大概是因為最近學校的課業太重了,精神壓力有一點大而已……」他盡量不讓陸海青看出自己的疑慮。
「岩青,若是有什麽令你煩惱的事情,一定要跟我說,別自己一個人悶在心裏頭喔!」
「沒事的啦,哥!」
陸岩青悄悄挪動身體,将一旁書桌上的羅盤給遮掩在身後,以防被陸海青發現那種詭異的玩意兒進而追問不休。
陸岩青知道哥哥是出自於關心自己,深怕自己出門在外不懂得自我照顧,所以才會連吃個飯也要幫自己夾一大堆肉菜、出個門也要來個千叮咛萬交代、臨睡前還要幫自己泡杯濃郁香醇的舒眠牛奶……為自己做了這麽多,感激之餘,其實在陸岩青的心裏頭,仍舊是有着些微的不甘與埋怨。
相對於社會經驗不足且獨立性尚不夠的自己,身為哥哥本人的陸海青,在相貌上與成熟度,可是有着比兩歲之差的弟弟還要更優更甚的出色與沉穩。不論是在何時何地,陸海青的優異表現以及文雅談吐,總是彙聚了周遭人又是欽羨又是仰慕的眼光。
這樣裏外出衆的哥哥,在面對身為弟弟的陸岩青時,自然也是不失溫柔與體貼的。
在表面上,陸岩青基於情理欣然接受這一切,可是事實上,他一點都不喜歡哥哥還一直把他當作小孩子一般的看待。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盡量跟哥哥劃分開來,不再随意依賴哥哥、不再輕易尋求哥哥的幫助,再不然,他就趕快去找個打工的收入來源,好盡快搬離這裏,斷絕哥哥的資助。
只要搬離了這裏,不但可以脫離哥哥的羽護,還可以擺脫這房裏的鬼魅糾纏,真可說是一舉兩得、一勞永逸。
陸岩青一邊暗叫自己的聰明絕頂,一邊喝着哥哥為自己所泡的熱牛奶。
才喝了兩口,他赫然想到手上的這杯牛奶也是哥哥過度關照自己而特地準備的,可是自己真的不需要這樣子的體貼,因為那樣只會把自己給寵壞了而已。
於是他狠下心來不喝了,而且往後也要跟哥哥說清楚,請他以後不要再做這些多餘的事情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陸岩青将剩下的牛奶給倒進馬桶裏沖掉,然後刷牙梳洗準備上床睡覺去。
§ § §
仰躺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罩在身子上頭的,是相繼飄過視野朵朵如花般的棉雲,偶爾灑下絲絲如針般的細雨,細雨和着偶爾穿透雲縫明媚卻不刺眼的陽光,落在被身下青香嫩草所簇擁的身上肌膚,像被輕盈的蝴蝶給親吻,全身細胞無不漾着撩人的搔癢與舒爽。
忽然之間、天地驟然黯淡,雨勢變得如箭猖狂,媚光也隐身求去,疾風來勢洶洶,墊於身下的爛泥霍然成了禁锢之沼,将其上之軀囚陷成一種刑求之姿,任憑暴雨強風的嚴刑峻罰,也只能在空洞無盡的蒼穹間,作着無能為力的瀕啞嘶喊……
那嘶喊之聲由遠而近、由幻而真,漸漸地、好像就在自己的耳邊怒吼狂嚣着,好寫實、好逼真。直到确定了那是來自於自己的喉音時,陸岩青這才猛然乍醒——
「啊……」
他确實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也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異常的觸感,那種觸感并不陌生,甚至是熟悉到了他可以非常的肯定:那東西又出現了!
只是這一次,并非是在混沌不明的夢境中,而是在此時此刻親身感受到的現實裏。
那東西現在正在上他的身,而他現在卻是清醒的,這代表……他有機會可以和那東西光明正大地面對面對決?!
一想到這兒,陸岩青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期待的是,可以活逮這個苦纏他多時的壞東西,怕的是,對方畢竟是鬼呀!要他跟一個不知是七孔流血還是斷手殘臂的好兄弟打照面,還是需要非比尋常的勇氣啊!
可是,要是再繼續這樣拖下去,可能過沒幾天就會換成是自己變成鬼了……
與其放任嚣張、受其折磨,不如放手一搏、奪回主權。
對、是男子漢的話,就要膽大心細、明斷果決!
§ § §
正當陸岩青信心滿滿地伸手要去打開床頭燈時,這一刻才發現自己不僅無法起身去将燈光開啓,就連翻個身要變換個姿勢、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而原因正是出在那只鬼東西,像會讀心術一般地看穿自己的企圖并死死壓住自己,不讓自己去作超過這床範圍之外的伸展動作、或是任何可能揭開祂醜陋鬼面的踰越之舉。
不但限制自己的行為,甚至還想繼續祂的附身儀式,持續打通自己下身的那個入口(或是潛入的管道?),亦像似要故意折磨自己般地抓住自己的小雞雞(或是附靈的作法?),放肆地捏揉搓握起來,就像在撸管一樣——陸岩青一點都不知道,那傳說中的鬼壓床,竟然還包括提供這種服務???
天哪!這鬼東西的技巧會不會太好?從接觸面的掌握到使勁的力道,無一不是挑弄得他熱血奔騰、汗毛直立,讓他原本一心想要踢踹的雙腿,竟是一點兒都使不上力氣。
肢體完全違背了大腦的意志,棄械投降般地享受着這前所未有的催精快感,直到下腹間如巨濤奔湧般的泉漿終於從那噴口奪發而出,因吐精而氣喘籲籲的陸岩青這才驚覺事态的不妙,又或者,離譜到了極點——
他居然被那鬼東西、給操弄到了高潮???
然而仔細想想也不對啊,鬼不是沒有形體的嗎?可是為什麽他卻覺得自己身上所被壓制的每一個地方,都是那樣地真實而強烈,甚至還有活生生的體溫與觸感?
陸岩青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個正在駕馭自己的影子究竟是什麽恐怖的鬼東西,可是被緊閉的窗幔遮去光照的暗黑房間內,透視度極為不佳,所以他僅能藉由微弱的黯影去揣測那東西的輪廓,不然就得再試着奮力起身去将床頭燈打開。
只是腦袋才剛發出這樣的訊息,旋即就被那鬼東西直撲而上的粗野動作給攔截了下來。
他全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幽忽不明的形體,将自己的兩條腿給打開成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然後再鑽進自己的腿間、順勢頂上一個漫天熱燙的硬物。
「哇——」
不會吧、他要開始上我的身了嗎?
陸岩青在死命地掙紮、拼命地推拒間,突然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可以自由的活動,但是被箝制的下半身,仍舊無法掙脫那東西的掌控,所以他只好利用上半身的力量,試着讓自己爬出這個可怕的黑暗漩渦。
只不過那種深切到彷佛是沿着自己的腔腸內壁滲進血管直搗心髒的可怕顫栗,猶是沒有一刻休止地向着更深之處邁進,并在他的體內駭然而狂肆地慎重宣告:
〝今晚你的身體又将被我所主宰了——〞
「不要啊……」
陸岩青一點都不希望再次體驗那種失去自身支配能力的無感片段,他絕不允許那個惡劣的鬼東西,利用他的身體去做些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只是他抵抗得愈激動,對方的入侵行為也就愈發猛烈的厲害。在感覺到那熱騰騰的物體塞進了自己的後庭,他登時吓得胡亂地拍打着對方,甚至還失控地厲聲大叫:
「你這邪惡的魔鬼,快給我滾開……敢上我的身,你就等着我也變成惡鬼來整你,整得你屁眼開花流膿湯、生不出個兒子來——啊!救命哪、哥……快點來救我……」
——「嗯、岩青……」
「……疑?」——
陸岩青一心企盼會有人來救自己,是誰都無所謂,而哥哥只不過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一個名詞罷了,并非真的希望他哥會趕過來解救他……可是,他卻從眼前這個暗色的身影上,聽見了哥哥的聲音?!
「是…哥哥嗎?……」
他膽戰心驚地再度确認。如果哥哥就在這裏的話,他會很慶幸的。但是另一方面,假如哥哥真的是在這裏的話,那是不是就代表現在這個正在侵占自己身體的鬼東西,其實并不是鬼,而是……
……
對方肅然的屏息和暫時的毫無動靜,彷佛驗證了自己的驚疑,令陸岩青的腦袋當下一陣空白,甚至還有一點畏於繼續推斷下去。
但是為了推翻自己內心那份可怕的推測,他決定吓死也要勇敢去面對這一股看不見的恐懼。於是他趁那鬼東西也在游移不定的時候,當機立斷撐起了身子快捷地朝着床頭伸手過去,開啓那片即将揭穿一切真相的光源。
☆ TO BE CONTINUED ☆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