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豪門真少爺不戀愛腦了

經歷了陪少年上廁所,邊邵感覺少年對他好了些。

比如這些天少年半夜去洗手間,經常會喊牆角裏的幼貓,甚至會哄着不太樂意的貓,把它抱在手臂上走去。

在今天黃昏将至,少年還要幫它洗澡!

邊邵懷疑少年蓄謀已久,不然他為什麽早早歸家,幫丁奶奶收完蔬菜,就抓着菜地邊玩得很開心滿身泥的幼貓回家了。

被丢進水盆裏,邊邵被淹到整只人……不,整個人都傻了。

他這人很奇怪,羞恥阈值很高,酒吧裏有人直接貼身對他熱舞,他都不會有什麽劇烈反應,但只要超過了某種未知界限,他就會……emo住。

于是幼貓使勁站穩,只讓少年低眸看它的後背。

蕭岸也感覺很新奇。他從來沒有幫這樣弱小的生靈洗過澡,手裏的幼貓好像一用力就會按壞了。

少年便愈發小心,甚至還翻來覆去,幫幼貓順毛,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跟炒菜似的把它翻了個面兒。

幼貓當場石化。

倒也不是羞澀。

老司機邊邵不會有那種東西,他只是憂愁——

雀雀兒太□□all了嘛。對于邊邵來說,簡直從所未有的小啊啊啊!!

不過也指望不上一只貓能有多……咳。

反正邊邵罕見自卑了。

少年倒也詭異察覺到水盆裏的幼貓心思,他仔細看了看,摸了摸它的腦袋:“是公貓嘛,以後可能會繼續發育的,別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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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蕭岸也不知道幼貓這尺寸到底在貓群裏正不正常,他只能先同情安慰着。

邊邵:……并沒有被安慰到。

他垂頭喪氣被少年摁着吹幹毛發,然後就熟練跑向少年房間往床上一撲,不出意外,又是被攔住了。

蕭岸認真重複:“書書不能上床。”

可他明明就幹淨了!

邊邵被強制洗澡還不讓上床,心情頓時就不好了,直接悶聲不響往紙箱裏撲。

“書書,出來。”少年在門口叫了他兩聲,沒聽到以往熱烈的“喵喵”聲。

他鮮少不理少年,這怒氣似是讓少年愣住了。

半晌少年才走過來,蹲下身,朝着他的尾巴道:“晚上我要去隔壁給鄰居小孩輔導功課,賺了錢就可以給你買專用貓糧了。你也不陪我嗎?”

隔壁阿姨孩子正初三,學習的緊要關頭,她知道蕭岸是怎樣優秀的孩子,考進最好的高中裏還參加各類比賽年年有獎金……

家教老師請不起,她就想退而求其次,以少量費用請蕭岸來輔導她兒子。

之前蕭岸也想過答應,這樣能幫丁奶奶減輕負擔,丁奶奶每天賣蔬菜還去果園裏幫人摘果子很辛苦。可學業太緊,丁奶奶也不同意,現在他倒是把題都刷差不多心裏有數,正巧書書也來到了家裏……

幼貓的消化系統及抵抗力都比較差,吃壞東西就不好了,還是買專用貓糧比較好。

所以蕭岸就答應了。

邊邵氣沖沖甩着的尾巴也是頓了頓,他知道少年現在對待學業的認真,他看過屋子裏滿地的書,密密麻麻全是字,就沒有一本是空着的。

少年被人欺淩也無所謂,他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但邊邵能明白,他是奔着出人頭地,帶着奶奶離開安港區而拼了命學。

他唯一期盼,就是想要他們一老一少生活能別那麽困難了

“……”

幼貓緩緩探出頭。

算了,看在他那麽美的份上,原諒他了。

幼貓重新化作小跟屁蟲,在少年身後晃悠。

沒多久,少年敲響了隔壁家的門,一個包子臉,五官長相幹淨俊秀的少年探出頭來,先脆生生喊了句:“蕭哥。”

一看就很乖。

“這是鄧有。”蕭岸低頭輕輕給有毛介紹道。

鄧有這才發現蕭哥後頭還跟着個橘白色小貓,他驚喜蹲下身,嘗試着伸手抱起了它。

看在他又乖又俊秀還是少年朋友的面子上,邊邵沒反抗,還溫順蹭了蹭他帶着奶香的衣襟。

鄧有被這個小動作萌化了,他對蕭岸道:“蕭哥,它好可愛,這是你新養的寵物嗎?能不能借我養兩天啊?”

蕭岸目光落在溫順到不可思議的幼貓身上,先是沉默,再是搖頭:“它大抵不習慣。”

邊邵其實還蠻喜歡這個乖乖仔,他下意識擡了下腦袋看向蕭岸,試圖傳遞出什麽,結果他一擡眼就跌進了那雙略顯陰郁的烏黑眸子裏,宛如夜晚裏的海,詭谲危險。

邊邵:“?”

少年不高興。

為什麽呢?

終于,蕭岸換了雙拖鞋,進鄧有房間給他輔導功課,鄧有房間充滿人情味,還帶着天真氣息,跟蕭岸那簡單冷硬堆滿書的小房間不一樣。

他床單是天藍色,床底下有很多玩具,書桌上也放着水果盤,以及一些囑咐他喝牛奶的小紙條。

這一切都證明他是被父母事無巨細愛着的。

邊邵趴在書桌上。他對這房間感觸不深,注意力倒是全在那杯牛奶上,他想難怪這個乖乖仔衣襟上一股子奶味呢,這不是每天一杯呢嗎。

而一旁聲音清冽悅耳,講着題目的少年低眸不再分神,只耐下性子給鄧有講題,偶爾講不通,他也不急,只是細致給鄧有梳理思路。

道別時,鄧有醍醐灌頂,連聲感謝他:“蕭哥你比我學校裏老師還耐心,還教得好,下次我再來找你啊!”

蕭岸如往常般輕輕低頭,劉海蓋住上半張臉,同他淡淡道別。

他這人不顯山不露水,常人看不出他情緒。

除了邊邵,他老油條了,一個少年情緒還是能看出來的。

一進自家房間,幼貓就開始不停蹭他小腿,企圖讓他心情好點。

少年似是回過神,低眸看它。

他道:“今天我打聽到貨車司機什麽時候來了,就明天。”

邊邵:“!!”你趕我走?

我都陪你上廁所了你還趕我走?

幼貓瞪大貓瞳,以看負心人眼神望着他。

蕭岸被這想象驚到,狠心偏過頭去。

看不到那震驚而委屈的貓瞳,他稍微定了定心神,繼續輕輕道:“我給不了很好的生活,你傷也好了,還通人性,能找到更好的主人。”

邊邵心想我才不要主人,我要美人。

可來不及他挽留,少年堅定地說着,彎腰,直接把他抱起來,放在了門外。

“明天就送你走。”他好似怕自己後悔似的,飛快鎖上了門,任幼貓用細嫩爪子拍打也不顧。

他躺在床上,被子蓋過他發熱的眼眶。他能察覺到幼貓一直想進房間裏來,門口細細碎碎的聲音沒停過。

可幼貓明明不只能親近他,它能跟別人也相處的很好,甚至比跟他相處還要和諧開心。它還是橘白短腿貓,這種貓可愛,價值很高,也能找到更好的主人。

總之比被一無所有的他養着要好。

他反複思量着這些事,好像要從這些現實因素裏找到什麽能讓他狠下心,堅定把那雙亮晶晶貓瞳在腦海裏剔除的東西。

到了後半夜,貓咪撓門聲音小了。

蕭岸猜它應該是走了。

畢竟也認識幾天而已,沒理由對他産生那麽大的感情。

他想着,心裏卻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意,空蕩蕩的感覺。

其實書書這只貓很會打呼嚕,偶爾很吵,卻能在這寂靜黑夜裏給他帶來真實感以及……他不是一個人,沒那麽孤獨的錯覺。

也不知怎麽,他鬼使神差爬起身,下床打開了門,心裏既是期望它在又是盼望它不在。

門輕輕開了。

沒有貓。

好吧,蕭岸垂眸,他早就該死心了,世界上沒有什麽是能一直陪着他,永遠陪着他的。

他低頭,輕輕笑了笑,帶着嘲意,準備獨自回到陰暗而狹小的房間裏。

一只昏睡着的幼貓打着呼嚕砸在地上。

邊邵給摔醒了。

他擡起蒙圈的眼,就把少年彎着腰,眼睛裏一閃而過的亮色望個正着。

少年好像高興又不高興的。

邊邵才不管少年什麽情況,他蠻生氣,在門口睡了一夜就是想給他吃個一爪子。

這時候才不管你是不是美人,行為難以捉摸,去輔導個人,回來就不高興要趕我走,你耍我!

然而少年蹲下身,用着極輕極輕力道,揉弄着他摔疼的背脊,嗓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他,怕他逃走似的。

被撸原來是一種那麽舒服的感覺。

幼貓像是被少年輕柔手法安撫了,發出軟乎乎的哼唧聲。

“願不願意跟貨車司機走?傷好了可以有新主人。”

少年變化迅速,出乎意料道。

邊邵猛地一個清醒。果然又是想趕他走!

蕭岸則是略微忐忑等待着貓咪點頭或搖頭,結果,等了半天兒,幼貓伸出爪子狠狠拍了拍他的手背。

拍紅了。

蕭岸低頭随意看了眼,并無怒氣,他帶着耐心,或者說是心裏那微末期待,望着幼貓氣沖沖略過他的褲腿,紮進了一堆書裏頭,最後踢了本字典出來。

那是一本古漢語字典,裏面有許許多多晦澀難懂的文字。

最後它用爪子扒拉着,艱難找出了裏頭簡單的七個字——

“永遠不離開你。”

“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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