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豪門真少爺不戀愛腦了
應該是昨夜裏受了風寒,清晨太陽升起,光照進窗子,邊邵總覺得身體發熱。
“唔……”他腦袋在枕頭上蹭了蹭,唇齒間發出模糊的低沉□□。
也就是此刻,他懷裏有什麽東西動了動,随即耳邊傳來驚雷般的叫聲,他腰間一痛,直接被踹下了床。
“嘶——”好疼。
邊邵捂着腰又捂着屁股,睜開酸澀的眼時,他發現自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而少年扯着被子坐在床頭,滿臉通紅,驚愕望着他。
怎麽回事……等一下,捂着腰?
邊邵瞪大眼睛,低頭一看,是一具很健康且屬于人的身體,身材算是不錯,還有幾塊腹肌。
這不就是他二十五歲的身體嗎?
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尾椎骨處還有根毛茸茸的橘白色尾巴,正不受他控制輕輕甩動着。
邊邵也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啊!
活脫脫一個裸男坐在地板上。
邊邵老司機本該沒什麽感覺,但他一看少年那驚慌失措模樣,頓時想起對方才活了快十八年。
還是祖國的小花朵。
邊邵這個自戀又沒什麽羞恥心的渣渣,頭一回覺得身體難以見人,他手足無措,不知該護上面兩點還是下面。
實在沒辦法,他屈起雙腿,把自己彎到了一個想象不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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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年視角裏,那面容精致俊美的青年人身上沒有任何遮擋物,蕭岸抿唇,對方充滿男性強硬與成熟的陌生氣息撲面而來,本該使他抗拒厭惡,但對方呆滞坐在地上,許是因為受驚,他的貓耳都豎起來了。
一個成年高大男人蜷縮成這樣狼狽的姿态,少年愣愣望着,腦海裏倏忽浮現了書書那只幼貓可憐蜷縮在紙箱裏舊衣服上的場景。
這太荒誕了,可眼前這幕就是發生了。
書書他……成精了。
半晌,他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于是邊邵抱着腿坐在地上,正不知如何開口時,腦袋上被罩下了一團又輕又薄的棉被。
他被黑暗籠罩,隐約感覺有人在外面隔着棉被,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試探說:“衣服,衣服在你腳邊。”
随即腳步響起,他慌裏慌張走出去,邊邵下意識鑽出棉被,頭發淩亂的臉轉向了門邊。
其實他皮相骨相都很好,是那種欺騙性很高的渣男,桃花眼帶着濕潤,哪怕再這種頭發淩亂還罩着棉被的情況下,還透出一種被□□了似的暧昧感。
少年正轉頭偷看他,卻沒想到他也扭頭看過來。幾秒,兩人猝不及防對視上,還是少年飛速轉過臉,急急離開,只留下一句:“你快穿好,到客廳,我們聊聊。”
邊邵點點頭。
…
幸好一大早丁婷姑姑就帶着她那個奸夫離開了,現在一人一……不,現在該是兩個人了。
小客廳裏,高大男人懶散倚在椅背上,雙手搭在餐桌邊,身後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蹭着椅背。
對面的少年滿臉嚴肅,定定望着他:“你是書書對嗎?”
邊邵吊兒郎當一個人,看着少年如此認真正經,他都不由得坐正了身體,雙手握拳,滿口跑火車道——
“我知道我變成人這種事可能過于荒誕,但你想想,我都能聽懂你說話,也能看懂人類文字……”
蕭岸喉頭動了動,出乎意料,他輕輕道:“我明白。”
“你是貓妖對嗎?”
邊邵:“……”建國後不許成精。
腦子裏這樣想,他嘴裏卻已經應下:“是的,我是,我就是。”
少年暗暗攥拳。哪怕在這個高大男人在他卧室裏換衣服時,他在客廳裏坐立不安便早有心裏準備,可聽到這“書書”說出口,他的世界觀還是被重擊。
他一時接受不了書書變成了人這事實。
幼貓變成了人,養貓跟養人那可完全不一樣。
是的,哪怕變成現在這樣,少年也沒對邊邵産生恐懼,他也沒想着丢開書書這只貓妖。
他只是想,書書變成人,他們關系也變得難言起來,他還能将書書看做是心愛的……寵物嗎?
蕭岸心裏大亂,低着頭,腦子裏如蛛絲密密麻麻,怎麽也理不清楚。
放在膝蓋上的手被碰了碰,他一時頓住,驚慌擡眸。高大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側,微微彎腰,一手撐着桌面看他,貓耳上的貓一看就很軟,可男人面容帶着青澀少年人沒有的成熟與野性。
甜酷。
少年沒見過這樣的人,他怔了怔,不知該怎麽給男人定性,對方矛盾極了,又很吸引人。
“主人。”男人聲線低沉,極有磁性的嗓音,喊他。
少年:“!”
椅子在地面劃出了重重的晦澀難聽聲音。
蕭岸慌亂站起身時,打翻了椅子,差點摔倒。
高大男人扶着他的腰,穩着他的重心,眸中似有促狹,面上倒還是如初生兒那般純粹笑着:“怎麽了?主人。”
因為怕摔倒,少年的手帶着驚慌,牢牢攥住了男人的腰身,手下是一片滑膩軟白,他發現了什麽,指尖似有熱度,傳達到四肢百骸,再熨熱了臉頰。
美人不經逗。
今日所發生一切已經夠了,邊邵深谙适可而止的道理,松開了手,只把人跟哄弟弟似的,摁回座位。
然後他就坐在少年身側,指了指腰間那截T恤太短遮不住的肌膚,很誠懇道:“抱歉,這衣服不太合身。”
能合身就怪了,能籠住少年清瘦身軀的衣服碼子,他這個成年高大男人當然hold不住。
連褲腿都很短,他細白腳踝與一部分小腿還露在外面。
少年看着,不禁想道。
“書書太白了些。”
而且只要細細觀察就能發現這是養尊處優久了才能有的,但少年他還以為貓妖就是這樣。
半晌,少年突然站起身跑進房間裏,邊邵也不動,坐在餐桌邊,還很不客氣倒了杯水。
有規律敲擊着桌面的指節彰顯着他的好心情。
444系統很久沒出現了,昨夜應該是它悶聲不作響把他給變成人身了。
啧,挑在他跟少年緊緊擁抱着時變回來,小心思還挺壞。
不過邊邵還是很高興,變成貓能跟少年固然很好,但畢竟只是一只寵物與主人的關系。變成人之後,他就可以有完成任務的機會,在生活各處細節,默默給少年傳輸一個“不要做戀愛腦”的想法。
少年這樣一個美人,應該越爬越高,被他人追逐着,為他神魂颠倒才對。做戀愛腦幹什麽?當人類高質量戀愛腦嗎?
邊邵如此想着,眼前突然闖進一個清瘦身影,少年站在他跟前,低頭,猶豫着把一件極其寬松的黑色長風衣遞了過來。
這風衣布料算是不錯,就是款式看起來很老了。
“這是小診所老醫生提前送給我的畢業禮物……”
邊邵點點頭:“謝謝主人。”
少年不太适應被高大男人喊“主人”,他退後幾步,低着腦袋:“我叫蕭岸,你喊我,喊我……”他卡殼,跟人交際的經驗很少,他暫時想不出來叫什麽。
“岸岸。”邊邵很快接上話,眯着眼笑。
男人低沉嗓音響起,少年微怔,避開他直白又充斥着歡喜的目光,心尖似有蝴蝶翩跹而過,勾起癢意。
這稱呼太寵溺,像是喊孩子……連丁奶奶都不這樣叫他。
邊邵察覺少年抗拒,擡臉,故作懵懂:“主人你也喊我‘書書’的啊,對了,主人也可以喊我‘邊邵’,這是我的真名。”
邊邵這人慣會拿捏人心,他知道少年還沒接受他變成人的事實,對他感到陌生以及不知如何相處,他就非要用稱呼拉進跟人距離,讓對方明白——
他就是那只橘白短腿貓。
不論我變成了人還是什麽。
聞言,蕭岸确實恍惚了一瞬,對啊,他是書書。
昨夜在草地上依偎着的記憶浮上心頭,少年抿唇将“邊邵”這個名字在心頭過了遍,道:“好。”算是答應了邊邵喊他“岸岸”的請求。
很快少年便去了學校,他臨走前,還沒想好以後該怎麽辦,只囑咐青年道:“你先在屋子裏待着,別出去。”
邊邵詭異想到“金屋藏嬌”,但對上少年青澀的臉,他清醒了一瞬,神情複雜,默念。
未成年未成年——他有渣男基本修養。
如此想着,他溫和點了點頭,回應少年。
但實際上邊邵準備在屋子裏先待着研究研究怎麽收回貓耳跟尾巴,然後就可以融入外面的人群裏,去浪!
……
一天繁忙學習結束,少年緊趕慢趕步出校園,連保安都詫異,他知道這個少年是高年級學生裏頭最聰明也最沉穩的孩子,簡直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沒什麽朋友,大多時候都只是低着頭沉默寡言,慢慢地走。
“家裏有人等着?”保安問了句。
少年腳步頓住,這話對于他太過于陌生了,也太過于溫暖了。就好像有誰需要着他,離不開他。
半晌,少年背着身,腦袋輕輕地,輕輕地點了點。
對,有人等着他。
想到什麽,蕭岸步伐輕快了些。
抵達了那棟破舊居民樓附近,他腳步卻微微頓住。
額前碎發遮住了他晦澀冷然的目光,他閉了閉眼,腦海裏還回想着那一幕。
小診所外,那俊美男人尾巴跟貓耳全沒了,跟正常人類沒什麽區別,他沐浴在陽光下,整理着貨車剛運過來的醫用産品,動作行雲流水,似是電視裏的貴公子,一舉一動都特意丈量過。
他邊動作便側身和人說話,周邊圍了好幾個少年人,有姑娘還有男孩,頗有種看“珍寶”目光。
甚至那幾個少年人裏頭還有個熟悉而讓人生厭的身影。
紫毛紅着臉,他額頭上還包着紗布,那是前些天他們彩虹七個兄弟跟人幹架留下的。幹架時比誰都狠,此時被周邊少年擠着,卻一點戾氣也釋放不出來,他不知如何吸引這個陌生而好看的青年注意,只蒼白嚷道:“我力氣大,我幫你搬東西。”
"那麽,麻煩了。”青年揉了揉頭,頗為不好意思。
實際上邊邵求之不得,他願意跟這些幼稚少年好好說話就是因為他想偷個懶。
幾個少年人七嘴八舌上前搬那幾個裝着醫用物品的箱子。
青年就倚在小診所門邊,唇畔有淡淡笑意。
診所裏坐着的,另外六個彩虹兄弟默默盯着他。
他們這六個人可不是像那些人那麽膚淺,只看青年這樣貴氣且好相處就會湊上去。
他們總覺得這人怪怪的,他們也看過安港區裏有幾個算是家境很不錯的年輕人,那些人皆是面帶輕松,衣服整齊,膚色也很白。
顯然,面前這個男人要更遙不可及,他長身玉立,冷白皮,眉眼五官精致得過分,眸光散漫暼來,比娛樂圈大部分大明星都好看。
耳垂處亮晶晶的耳釘給他增添了股風流與野性。
有顏有錢,帶着點兒天真,又慣會玩弄人心的浪蕩公子哥。
也不知怎麽會淪落到了這裏……
六個彩虹兄弟恨鐵不成鋼。
紫毛這兄弟就是顏狗,比如前段時間他們打那個蕭岸白蓮,紫毛竟然看見只橘白色可愛的幼貓就撇下他們,去撸貓了!
而倚在門邊消極怠工的浪蕩公子哥,此刻享受着陽光照射在面頰上,自由自在。
他仰頭,正要閉上眼細細品味變成人之後的這美好生活,目光忽而被遠處那站在牆角,垃圾桶邊及肩黑發遮住面容的陰郁少年吸引。
嗯?美人怎麽委委屈屈?
他也沒多想,立即掀開幾個擋在前路的熱情少年,邁開長腿,直接朝着少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