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豪門真少爺不戀愛腦了
青年眸色一亮,提步欲走。
那紫毛少年人緊盯着他的側臉,見狀連忙上前一步邀請他:“那個,您明夜可以跟我出來喝杯酒嗎?我請客,很近的,就在附近一個酒吧……”
他說不出來了,心裏滿是懊悔,這太冒犯了,男人看起來不像是缺錢還需要他請客的樣子。
邊邵:…好耶!
他這十幾天變成貓,滴酒未沾,對于他這樣一夜不去酒吧就心癢癢的家夥來說,都憋死了。
“那就這樣說定了,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你可以叫我邊邊。”
神特麽邊邊,系統聽見高低得罵句“騷氣”。
可惜沒有系統,系統已經失蹤,任由邊邵放飛自我了。
而年輕又腼腆的少年卻是為青年的話而紅了臉,他不舍面前人離去,還想再說些什麽。
青年轉過頭來,桃花眼微彎,似帶着潋滟情意:“現在下班時間到了,我也要跟岸岸回家。那麻煩你跟老醫生說一下,謝謝。”
紫毛被他的回複說得低下頭,手指攪着衣角:“好呀,邊邊。”
額……等一下。
他面上羞澀一僵。
男人剛才說跟誰回家?岸岸是誰?還叫這樣親密?
他滿腦子都刻着三個字“危機感”,卻只能目睹着男人快步往前走去,離他越來越遠,然後走到了那垃圾桶旁邊穿着校服,低着頭滿身陰郁的黑發少年身邊。
蕭岸?!岸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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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岸怎麽會認識他啊?
紫毛有些訝異,望着一看就很耀眼的邊邊低頭貼在那蕭岸耳邊說着什麽,黑發少年猛地擡起腦袋,驚慌失措搖頭。
然後邊邵笑了兩聲,與他并肩離去,還是同一個方向。
有些少年不認得那個校服少年,只能惋惜嘆口氣,離開了。
紫毛站在小診所門口,只覺得腦袋上有股火氣蹿起,就差沒跟蠟燭似的燃了。
蕭岸那家夥不是什麽好人……
他一定要和邊邊說清楚!
…
回居民樓的路有五六分鐘。
少年低着頭,揪着書包帶子,靜靜聽着身側男人的解釋,臉上熱度未消。
方才蕭岸靜靜在角落裏窺視般望着他的“書書”,幼貓變成人之後,又高又帥,舉手投足帶着貴族的優雅,眉眼間卻是天真和痞氣。
在安港區裏,看起來像是在雲端上的人會被人嫉恨欺辱,可書書不一樣,他很會社交,不會被欺負,就只會被當成月亮一般的追逐。
跟蕭岸不同。
蕭岸望着那人言笑晏晏的模樣,對變成人的書書産生了距離感。
結果這個男人一過來就劈頭蓋臉砸了句“主人,您來接我回家嗎”,聲線低沉又溫柔。
路人看向少年,報以震驚而豔羨的目光:不是吧年紀輕輕這麽會玩?
“…轟!”蕭岸心房剛築起的銅牆堡壘一秒坍塌。
回想完畢,少年低着頭默默不語,只靜靜聽着身邊人的話。
“屋子裏太悶了,我來小診所晃了一圈,老醫生年紀大了,很多事情做不了,他在招助手。我就說我是你的摯友,他看看我身上的大衣,就讓我留下來工作了。”
其實邊邵一天也沒做什麽工作,他這樣的大少爺,哪裏能做那種搬東西或者整理東西的事情?
他只是在街頭晃悠了幾圈,然後帶了幾個單純且不谙世事的冤大頭少年回了小診所,然後事情給他們幹,他懶洋洋曬太陽。
老醫生咂舌,那幾個冤大頭少年可是這街上有名的刺頭,也不知道這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說了什麽。不過難得看刺頭能為人跑上跑下,老醫生很解氣,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那些來看病的人也很友好……”
才不是。
蕭岸啓唇,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安港區沒有好相處的人,這裏大多數人自甘堕落,又見不着任何人展露出一絲比他們好的鋒芒來。
友好,只是為了更深層次的欲望和利益。
少年搖搖頭,他臉色很白。
他覺得惡心。
邊邵恰時放慢腳步:“身體不舒服?”
少年繼續往前走道:“沒什麽。”
可他完全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
晚上,少年坐在卧室裏的書桌邊,照舊擺弄着他的筆,他面無表情,心裏似壓了座大山。
因為沒有手機,邊邵在客廳裏,唯一的消遣就是看電視,他尤其喜歡綜藝或者甜寵電視劇,劇情越狗血,他這只土貓笑得就越大聲。
最後連貓耳跟尾巴都給笑了出來,在客廳裏,反正沒什麽陌生人,他也不收斂,尾巴在桌椅邊搖晃着,差點沒甩成個小旋風。
屋子裏從未有這樣開懷的笑聲。
邊邵笑得快厥過去了,才發現身側多了個瘦弱身軀,黑發少年竟然不知何時出門來,和他一起看着略小的電視屏幕。
“我打擾到你了?”邊邵搖晃着的尾巴在半空頓住,他下意識調輕了聲音。
少年搖搖頭,盯着他的臉。
青年的臉在昏黃光線下,下颚線優越,眉眼深邃而帶着柔和。
蕭岸其實想說,書書你變成人了,不必跟他待在這個鬼地方,你可是貓妖。
但許久,他怎麽也開不出口趕眼前的人走。
邊邵卻誤解了他的意思,他關了電視,邊倒了杯熱水給他,邊耐心詢問着:“是因為你姑姑的事情嗎?”
蕭岸愣了愣,他好像完全忘記了昨晚的煩心事,滿心滿眼都是眼前這個熟悉而陌生的男人。
邊邵看少年怔愣,心道果然。
少年肯定是因為昨夜那毫無羞恥心的丁婷姑姑而煩心着,他怕那女人又帶不清不楚的男人回來過夜。
畢竟他還未成年呢。
未成年的少年在邊邵眼裏濾鏡很厚,就感覺跟個純情弟弟一樣,需要時刻像照料雪蓮一樣照顧好,不能被成年人的污穢氣息給污染了。
當即,椅子在客廳地板上滑了滑,青年人傾過身,指尖碰到了少年的手背,微微劃過,留下冰冷的癢意。
少年上半身後仰,帶着驚疑:“書書……”
邊邵手裏已經從少年褲兜裏勾出了一只手機,他白玉般的骨節在那只有裂痕的手機屏幕上滑了滑,然後瞥了眼少年。
怎麽臉這樣紅?
“喂?小岸你有什麽事嗎?我很忙,到時候晚點過來給你做飯。”手機電話那頭一道女聲傳來。
少年慌亂擡頭,額前碎發震了下。
書書要做什麽?
邊邵來不及思考,先走到了一旁回答:“喂,女士你好。我是小診所的人,也是岸岸的朋友。”
蕭岸瞪大眼。青年在別人那裏喊他,喊他“岸岸”……
邊邵說着又帶着笑意望着少年通紅焦急的臉頰,淡淡道:“岸岸發燒了,正躺在家裏,情況不太好,您能回來照顧他嗎?”
蕭岸在旁邊聽着他的話,搖搖頭。
雖然不知道書書要做什麽,但丁婷姑姑絕對不會回來照顧“發燒”的他,她只會覺得兩人非親非故,沒必要。
确實,他想對了。
“啊這,”那丁婷姑姑聲音猶豫,“我今夜家裏有事……”
什麽家裏有事?剛才還說忙完就回來呢。
邊邵并未拆穿,只是一笑,聲音倒是埋怨般,“不情不願”道:“那麽就只能我留下來照顧岸岸了,畢竟我是他的朋友。”
此話一出,邊邵另外收獲好幾句虛僞的“謝謝”。
放下手機,邊邵驕傲感爆棚,還不忘湊到少年面前,眯着眼笑:“你看,她不來了。”
他好像是在求贊賞,又像是哄少年高興。
蕭岸定定望着他,眸色複雜,直到把邊邵看得懷疑起來……
難道他做錯了,少年是無所謂那個姑姑來不來的?他給少年好心辦壞事添麻煩了?
他如此不安想着,肩膀突然被少年傾身攏住,耳畔有又低又悶的聲音:“謝謝你來到我身邊。”
其實蕭岸小時候也幻想過無數遍,希望在炎熱而煩躁的夏季,希望在寒冷而迷惘的冬季,有人能穿越夜色為他而來,站在他窗外,眉眼溫柔,伸出手對他說:“我接住你。”
他抓着一樓窗臺,背後是滿屋陰暗。
他會鼓足勇氣,然後一躍而起,摔在那人雙臂裏,就像是跌進月光裏。
可他幼時聽着隔壁的細微響動,如驚弓之鳥,懷揣不安等了一夜又一夜,那人始終沒來。直到他快要成年,他習慣性鎖門,也習慣性閉上眼,聽着隔壁聲響,心裏幾近麻木,他等到了——
等到了一只橘白色幼貓,蹲在窗外草地上,腿兒都看不見。
可他的心,如死水泛起漣漪,一池春水洶湧澎湃。
“謝謝你來到我身邊。”
邊邵聽着這句話,渣男本能複蘇,他雙手下意識要環抱過去,然而腦子裏又不合時宜蹦過“未成年”仨字。
最終雙手還是停在半空,只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背。
“咕——”這煽情救贖文畫面頓時回歸現實。
邊邵飛速推開少年,捂着肚子,坦然道:“我餓了。”
什麽?讓少年給他這個成年人做飯,感到羞恥?不可能的。
青年開了電視翹着二郎腿,眼裏裝着狗血電視劇畫面,繼續磕着瓜子笑。
少年先在旁邊給丁奶奶打了電話,說了今夜事情,然後轉頭,注視着那發出“嘿嘿哈哈哈”的邊邵,眸子很亮,他輕輕道:“別擔心,奶奶。真不用姑姑來了,有人照顧我。”
挂了電話,實際上要照顧人的邊邵坐在餐桌邊喊餓,他俊臉趴在餐桌上,合理賣慘:“我今天在小診所裏好累好累。”
他橘白色毛茸茸的尾巴都耷拉在了地上。
少年覺得青年這樣子特別像書書使勁甩着尾巴想爬床而不成。
這樣想着,笑意也溢出了唇角,他道:“好,你先坐着看電視吧。”
說完,在青年眼睛倏地亮起來時,他轉身去廚房挑了顆白菜,還做了份番茄炒蛋。
他拿着鍋鏟動作很熟練,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他顧着看菜也來不及轉頭:“你來幹嘛?這邊煙大。”
蕭岸潛意識覺得青年這樣的……喵兒,不該來廚房。
廚房排風口不好,溫度很高,又有煙味,他自己滿頭大汗,倒是叫青年快點出去。
邊邵眯着桃花眼笑,沒聽,他問道:“想不想涼快點?”
少年疑惑暼他一眼。
出租屋裏沒有電風扇。
邊邵咳了兩聲,突然轉過身去。
有微風拂過,黑發少年不明所以,轉頭,黑眸一緊。
…貓貓牌扇葉!
這種法子離譜死了。
偏生青年邊旋邊扭頭,俊臉上神情很正經:“有風嗎?”
有風,但在廚房裏,屁股怼着人家搖尾巴很……擦邊啊!!
如果系統在場可能已經怒吼:渣男你別帶壞小孩!
黑發少年此等純良之人,也是微怔了幾秒,随即反應過來。
“……謝謝。”蕭岸少年滿臉通紅,強迫自己目光從青年尾巴處挪開,深吸一口氣,“但這太奇怪了,書書你還是去看電視吧,很快就好了。”
暴脾氣的人可能已經說“別添亂,快滾”。
邊邵還以為少年怕他累彧嘻呢,他就停下了,順便指腹摸了下貓耳,沒多久,貓耳和尾巴就漸漸耷拉着,跟玩累了的孩子一樣。
等遮擋着貓耳的手掌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人類雙耳,毛茸茸的橘白色尾巴也不見了。
邊邵漫不經心摸着耳垂上的耳釘,他本來到廚房來也是怕少年會嫌他煩,準備再來句甜言蜜語給人鼓鼓勁,畢竟他很懂讓人付出——渣男伎倆嘛。
但他看着少年在白煙裏,額頭冒汗模樣,忽而就想到了任務。
對啊,不是讓任務對象不要變成戀愛腦,不要為別人随意付出嗎?
他在幹嘛……
邊邵猛地清醒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