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豪門真少爺不戀愛腦了

“我不就幾天不在,你大一開學第一天就不去,孫猴子翻天了嗎?你在哪兒瞎混,快回家聽到沒有!”

邊邵意識回籠就挨了一頓臭罵,他眨了眨朦胧的眼,很懵。

周邊人潮擁擠,還有幾個熟悉面孔,都興奮吶喊着,給支持的賽車手加油鼓勁。

還有個熟悉的狐朋狗友敲了敲邊邵肩膀,揚起恭維笑容:“邊大少爺你壓誰贏,賭多少錢?”

這個世界繁華喧鬧,一切都那麽不真實。

這時候是邊邵的十八歲,老油條還剛剛成年。

怎麽穿來穿去?幾秒前他還處于一個混亂而狹小的酒吧裏,突然有個瘋子念叨着“殺帶着耳釘青年身邊的少年”,提刀沖着他身邊的紫毛而來,邊邵這人平時不做人,但關鍵時候就是下意識擋了下。

紮在腹部,老疼了。

邊邵倒下那時候還在賤兮兮想着,如果他還能活,不管他再怎麽渣,紫毛少年這輩子都肯定對他死心塌地了,他又獲得芳心一枚。

可惜他應該死了,然後回到了他十八歲,大一開學第一天。

邊邵恍惚了一陣,他舉着手機,聽着邊爹在電話那頭怒吼聲,很快回答:“好勒,爹,我馬上回來。”

“我也挺想你。”

大半個月沒見了。

畢竟也算是又活了一次的人,邊邵哪裏不會懂怎麽哄他爹高興,他只想着先哄着,等會兒毒打少挨點。

果然。

邊爹在電話那頭頓了下,随即聲音帶着不耐煩,但不是能聽懂他話裏掩飾着的高興:“行了行了,你不就是這幾天沒見你爸我嗎?這幾天我出差,是忽略你了,你快甫珷回來,我考慮考慮可以輕點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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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邵:……大意了。

他苦着臉挂了電話,那車道裏賽車比賽也結束了,得了第一的那賽車車手拽下頭套頭盔,露出一頭粉毛,正滿臉譏諷往這邊走來。

邊邵盯着愈發清晰了的那男人,大約十九歲,眉眼還帶青澀,可不就是他那損友薄厭言呢?

薄厭言此人,在圈子裏極其有名,因為他也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貴少爺,反正老渣男了。

當年邊邵尚不知此人嘴巴歹毒,還想着要渣男降服渣男,追求過他。

他追了兩三個月,對方對他不理不睬,情場得意的邊大少爺居然受挫?圈子裏滿是對他的嘲笑聲,邊邵最喜歡有挑戰性的美人,更是鮮花蠟燭混臉熟一連串操作,直到圈子裏都覺得邊大少爺這次動了真感情,連番上陣助攻……

然後這垃圾薄厭言淡淡說了句,自己是1,他倆撞號,沒可能。

想想就覺得白眼要飛上天了。

“你什麽表情?”

那粉毛男人皺眉,這大半個月他習慣了邊大少爺濃情蜜意,驟然冷漠,讓他有些不悅。

難道他又玩什麽欲擒故縱?

曾經嘴炮了四年,邊邵哪裏看不出這垃圾心思。

他皺眉:“別瞎想,之前只是想征服你,現在我沒興趣了。”

薄厭言挑眉點了根煙,這大半個月被一個1追求也确實讓人心情不佳,但這邊大少爺突然改變心思,他面上厭惡消減許多,有些好奇:“怎麽沒興趣了?”

邊邵:“因為我發現你不過就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垃、圾。”

哪怕滿身榮光,站在人群中央那麽耀眼,也還是顯得怪異,自卑。

誅心之語。

他聲音帶着煩躁,最後三字一字一頓,被他咬得極重。

薄厭言手裏的煙身攔腰折斷,他掀起眼皮子,第一次正眼看這邊家不學無術的廢柴大少爺。

外人看來,薄厭言父母對他可是極盡寵愛,才能允許他在外面染粉毛穿皮衣化濃妝去做個浪蕩的富家子弟,可是不是,薄厭言自己心裏明白,他們看向他,仿佛看着他那生了絕症而早逝的姐姐。

就連生下他也只是為了完成姐姐遺願啊。

“……”

邊邵跟薄厭言罵多了,也并不覺得自己的話捅了人心肝,薄厭言這垃圾多堅強,他可是有着銅牆鐵壁刀槍不入的心髒。

果然。

半晌面前那男人不怒反笑,他慢條斯理又抽出根煙來,邊道:“很少有人能這樣評價我,或許我們該交個朋友,我能讓你對我有別的認知。”

他話裏話外都透露着誘導獵物接近的意思。

又開始了,想跟他battle。

無聊。

邊邵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開車去了A大學,這不是開學第一天嗎?好歹過去走個過場。

而且他還記得那個少年就是考上了這所大學,愛上主角受蕭棟,然後發生了一系列戀愛腦劇情。

不知道他變成貓,跟少年相處一段時間,少年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耳朵裏……

嗯,少年這時候應該二十二歲,大四了,不能說是少年。

那就叫他美人。

邊邵一想到這個詞,腦海裏就蹦出一個淩亂黑發堪堪及肩,被按在地上,漆黑眸子卻還是純粹又漂亮的青澀少年來。

果子尚酸澀時便已讓人這樣喜歡,也不知道成熟了會香甜可口成什麽樣。

【也有可能長歪。】一道機器音冷不丁響起。

“哦豁,怎麽突然有空回來了?”

邊邵揶揄着,也已經到了目的地,他把車開在一邊,只見學校門口種着兩棵銀杏樹,風一吹,泛黃樹葉簌簌而下,帶着股秋日意象之美。

殊不知他在看景,別人也在看他。

還在秋季,邊邵他今日特別嚣張,穿了件綠色花襯衫,和睦又鮮亮的顏色,與周邊肅穆與蕭條的落葉形成鮮明對比,也完美從人群裏脫穎而出。

這綠色,壓不住就變成大黑炭慘案。

奈何剛滿十八歲的年輕人身姿碩長,滿是青春和朝氣,沒有受過社會毒打,看起來熱烈又張揚,特別令學姐學長們羨慕。

他身後是輛暗紅色的車,是他剛剛開來的。

紅配綠——嗯你懂得。

不過衆人暗暗打量着,心裏倒也沒吐槽這張揚少年的審美,畢竟再怎麽樣,人家剛成年就開上邁巴赫了。

唉,又來一個富家少爺打擊他們自信心。

而邊邵本人完全沒注意那些眼神,他只是往校園裏走,邊聽系統“狡辯”。

【我不是曠工,我是給你處理穿越那些事了,不然你剛剛酒吧裏被捅死,你都活不了。】

邊邵沒注意聽,他已經開始随即抓住一個學長,問:“你知道金融系蕭岸,在哪裏嗎?我是他朋友,找他有急事。”

444系統還在他耳邊叽叽歪歪:【我算了下,你要穿三次,第一次就是你二十二歲,對任務對象見死不救導致對方要在醫院裏養傷個把月,影響了任務進度。】

【第二次你陰差陽錯讓戀愛腦變成了有事業心的戀愛腦,也算向任務成功之路邁出很大一步。而三四年後任務對象躺在醫院裏的個把月,足夠你再來第三次。】

這些日子它做了很多才能維持宿主在這個小世界裏多次穿越,它一字一句認真解釋,看了眼宿主,氣的火冒三丈:“你能不能認真點!”

少年理着綠色花襯衫,繼續笑着逗學長。

系統話好多,好煩,他完全不想聽。

【反正你這次把任務對象感化了,我就能把你送回你二十二歲,過潇灑日子,那時候你沒學業煩你,還有你積攢起來的一百零七個寶望眼欲穿等着你!】

聽到他一百零七個寶,邊邵終于燃起鬥志:“真的?”

444系統一口氣蹦了那麽多話出來,口幹舌燥,既是恨這個宿主眼界小格局小,又是恨自己被迫哄人工作。

它狠狠“嗯”了聲,但補充道:“但是穿越時空的鑰匙在我手裏,你不好好完成任務,我就讓你留在十八歲,經歷這幾年痛苦的大學生活。”

邊邵自然連聲答應,但是心裏已經開始盤算着什麽偷鑰匙了。

他高興,跟學長聊天也跟着了柔和許多。

學長大二,他一提到蕭岸這名字就見少年眸色熱烈,他也找準話題,直接聊這個。

“蕭岸學長這個名字在我們全校都很有名,他明明是貧民窟裏出來的人,卻被老師看作是最有前途的人。”

邊邵略微震驚。

美人變這麽厲害了嗎?這學校裏大部分可都是各地方而來的各類天才,還有一部分眼高于頂的富家子弟。

這裏大學教師也都是各業精英,他們教導時完全就是按死不了就往死裏學态度。如果被他們認可,相當于未來必然有所成就,相當大的成就。

連邊邵都覺得自己太普通,能進這學校全憑邊爹砸了大半身家。

那群老師對他這個花天酒地的繡花枕頭完全看不上眼。

“……”

美人好争氣。

邊邵甚至感覺不久後曾經的少年就能實現賺錢開公司養他的奮鬥目标。

咳咳咳這想法……

顯得他特別不要臉。

何況他也不是貓了,身份變了,蕭岸不是他所謂主人,沒義務再跟他在一起。

邊邵掰了掰自己這不健康的牙口軟的毛病,把軟飯兩字抛出腦內,認真跟着學長腳步走。

突然,學長在花坪處停住,指着那棵簌簌掉着葉子的銀杏樹下。

“喏,學長在那裏。”

邊邵聞言望去,距離實在太遠,他視力又不太好,只能看見那黑發青年穿着樸素,只是黑衣黑褲。

黑發青年跟另一個矮個兒青年說話,說到激動處,那矮個兒青年還跳了起來手舞足蹈。

那矮個兒是蕭棟,邊邵看見這個害他挨了好幾次罵的哭包就頭疼。

但遠處他們一靜一動,一高一低,站在銀杏樹下,倒真是很互補和諧一幕了。

邊邵煩死了,他看不清那黑發青年臉,只見一個清瘦有力的後背,與對方微動時黑色袖口裏的蒼白手掌。

“蕭岸學長為人很好,就是太冷漠,好像也沒什麽愛好。很多人想送禮,跟他一起創業,還苦于不知買什麽禮物。”

邊邵想,蕭岸變成什麽樣,性子還是這樣,看着冷。

他聽着學長的話,瞪着那樹下兩人,突然道:“他喜歡貓。”

學長愣了愣:“啊對,有人經常能看見他拿着手機,撫摸手機裏幾張跟貓的合影照片。”

還有人說,冷漠的蕭岸學長,在那一刻無比溫柔。

額,當然。學長之所以不說這句話是認為“蕭岸學長溫柔”這點存疑,還覺得這應該是古早霸總文裏扒拉出來的段落。

聽着老尴尬了。

學長甩了甩腦袋,把那些個霸總甩出去,回歸現實才接着道:“你看到那個黑發青年身前的矮個子沒有?據傳,那就是蕭岸學長求之不得的心上人,蕭家小少爺蕭棟。”

邊邵臉上還算欣慰的笑僵住,悶悶“嗯”了聲。

劇情還是無法被他三言兩語給打亂。

他盯着那遠處黑發青年挺拔如松的背影,竟是不知拿什麽身份上前,最終,他幽幽嘆了口氣。

“有緣自會相見。”

學長一臉懵逼看着這綠色花襯衫的少年一股子江湖大俠道別時的惆悵味道,走了。

你不是大一新生嗎?就這麽到此一游?

邊邵心情差勁,懶得跟那學長解釋,步伐也就更快,也就是這樣,他看不見身後,那銀杏樹下。

黑發青年盯着蕭棟,面前這陽光驕縱的小少爺企圖邀請他出去玩,不答應就甩手或跺腳。蕭棟纏了他好一陣了,眼神總是很複雜,好像憐憫他,欠了他什麽一定要贖罪一樣。

他經常給青年送吃喝,甚至送錢,雖然被拒絕,但下一刻仍然笑着湊上來。

這樣驕傲的小少爺願意為了你低聲下氣,石頭也該化了吧?

外人這樣覺得,蕭棟也這樣覺得,也确實,這陣子冷漠青年面上似是有松動,上次他跟他青梅竹馬白月光越光出去游泳,青年好像還生氣了,好幾天沒理他。

可是……

他喜歡越光啊,他對蕭岸只是愧疚。

蕭棟低着頭嘆了口氣,很糾結。

他也沒注意到黑發青年目光游離別處時,眸子深處有不耐與煩躁點點情緒漾開。

他話好多……

倏忽,他目光灼灼落在遠處一身影上,那是個穿着綠色花襯衫的少年,看不清臉。

那痞氣張揚又貴氣的感覺,很熟悉,熟悉得令他充斥着負面情緒的心,猛地一跳,複蘇。

他顧不得身後蕭棟的喊聲,提步朝着那綠色追了去。

到了校園門口,卻只見暗紅色邁巴赫在街角消失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好久也沒動。

銀杏葉被他握在掌間,毫不留情揉爛,一如他靈魂腐爛到徹底只剩下軀體的人。

是的,書書已經死去快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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