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豪門真少爺不戀愛腦了 (1)
那驕縱哭包少爺見他倆毫不避諱就在他面前摟摟抱抱, 氣得哇一聲哭出來,也不罵了,轉身就狼狽跑了。
【拯救戀愛腦進度99/100, 宿主繼續加油。】許久不理邊邵的444系統帶着喜悅, 出現。
邊邵目瞪口呆, 終于意識到方才黑發青年不是吼他, 而是吼蕭棟。
哎嘿,他眼睛彎彎笑起來, 一改戾氣。
他家美人突破了原劇情的戀愛腦反派人設,在幫他啊。
驟然聽到他笑聲的黑發青年微怔,仍然絲毫不敢松懈手下力度, 他怕一松開,書書又會像之前那次一樣摸上耳釘, 棄他于不顧。
邊邵手都僵了, 他只能先開口道:“松手。”
青年沒動, 邊邵安撫他:“我想伸手回抱你。”
而不是這種被鉗制住腕骨,被迫擁抱的姿态。
蕭岸被他語氣裏的柔和所俘虜, 他竟然也虛虛松開了手, 分開幾厘米,更像是試探, 只要少年只要表現出一絲逃避,他就會重新緊緊攥住那節脆弱纖細的腕骨,就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
可懷裏的少年只是擡手按在他肩膀, 把臉貼在他胸口笑:“你心跳有點快哦。”
邊邵心情別提多美了,他并不覺得美人對他的感情有點過界, 只是覺得驕傲。
拜托, 他跟少年的感情, 打敗了戀愛腦啊!
青年維護他,那就證明他跟蕭棟那哭包,青年選擇他,抛棄了愛情。
邊邵松開他,跟着他慢吞吞走着,準備去上課,他還在笑,青年似窘迫,轉頭問他:“有什麽好笑的?”
“就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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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邵笑着,又想到什麽,用力拉住他的手:“聽着,你要先愛你自己呀,別愛那個叫做蕭棟的人,他不好。”
從來也沒有人跟蕭棟說過,你要先愛你自己。
他身上有很多責任,丁奶奶,還有創業夥伴跟教授們對他的期望。
蕭岸望着眼前張揚的少年,他的口罩經歷變故弄歪了,露出了白皙而精致的下颚,如春筍脫了外衣,有很多人偷偷看他那截下颚,心裏感嘆。
也太白了吧。
蕭岸眉峰隆起,他側身,将少年像是對待珍寶般籠于陰影下,擋住那些窺視目光。
少年便只能專注盯着他,擡頭,桃花眼如裝滿潋滟春水,柔情蜜意。
蕭岸低頭,他注視着對方,外人看來a大永遠的神依舊冷漠疏離,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竭力克制住貪婪目光,心尖滾燙。
…你要先愛你自己。
他知道,這句話對于他幾乎是不可能。他愛丁奶奶,更愛這個忽而闖入他平靜無趣生活裏的人,無論是貓妖書書還是邊家邊邵都無所謂。
少年是那樣鮮活張揚,那樣柔軟,如果永遠不離開他就好了啊。
胸腔裏的熱烈使他啞然。半晌,他才啞着嗓子,貼在少年耳側:“那你要最愛我。”
他祈求着,像是祈求神明愛他。
求着浪*蕩的神明,最愛他。
青年精致面容貼近,邊邵被美色攻擊到失神兩秒,但他很快就被頰邊青年傳過來的滾燙熱度所回神。
怪異感從隐隐約約幾分,升至頂峰。
似乎是身為獵物的本能,邊邵胳膊上層層泛起了小顆粒。
他終于察覺到了不對,相隔幾年,他才發現,這個黑發青年愛他,愛到了種令人咂舌的地步。
為什麽?
對待愛情,邊邵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習慣性用“狩獵”這個詞來解釋,他會分析對方、再對症下藥,再到索取。
他對愛情完全是滿不在乎、漠視的态度。
然後美人說:“你要最愛我。”
他該怎麽回答?老司機邊邵盯着青年的面容,滿腦子裝着甜言蜜語的範本竟然如同虛設,都使不出來。
糟糕,敵方太美,他心虛,說不出謊話!
而他的沉默讓青年面上的溫度漸漸冷卻,失望,最後眸子裏充斥着不安與陰暗。
他死死盯着少年頰側,耳釘。
“你還是要走,對嗎?”回到你的二十二歲,可能沒有我的二十二歲,然後留我一個人,在這裏。
邊邵不知怎麽說,他也發現自己在美人面前根本編不出謊話,他只能笑着,想讓這沉重的氣氛變好點:“那個,你知道嗎?我到時候二十二歲,你就二十六歲了,你那時候……特別好,你創業成功,事業有成,還找到了你的親生父母,你的父母特別好,你還帶着丁奶奶搬進富人區,成為被人追逐着的對象。”
其實不是。
青年爛透了,放棄創業,沒有找親生父母,活得狼狽不堪,還差點爛死在安港區惡臭的黑夜裏——這一切都因為他戀愛腦。
邊邵為他編織着一個關于未來的夢,他每一句話都勸着:別戀愛腦了,獨美吧,寶。
蕭岸看不懂他眼裏的深沉期盼,只是神情松懈,然後問他:“那到時候,你在我身邊嗎?”
邊邵以為蕭岸會問他二十六歲時的美滿生活細節,可沒想到對方只在乎這個。
他一時既是心虛又是後悔。
該死的,初見時青年酩酊大醉被混混們群攻時,他就應立刻出手搭救,而不是鬧脾氣拖延時間。這樣,青年就不會躺進重症監護室,他也不會穿越來穿越去,現在他也不用那麽糾結,一切都會變得簡單!
他思緒全是纏在一起的絲線,剪不斷理還亂。他還抽空擡眼看了眼青年神情,看來是泥足深陷。
邊邵雖然自戀,但他還是很有自我認知,他知道自己是爛泥,薄情寡義,又浪蕩自私。美人喜歡他,可不就是一腳踏進泥坑裏嗎?
“你只是被我蒙蔽了。”邊邵甚至開始剖析自我,“你不明白我,你只是年少時遇見貓妖書書,那形象太美好,可你要是見了真實的我,你不會想要我最愛你。”
他二十五歲時,邊邵見死不救,邊邵想,別恨自己就好了,還愛?不可能了。
黑發青年卻渾然不懂,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心因面前少年而跳動,太年輕的人不懂節制,只想一輩子把最愛的人困在身邊。
“……”
下了課。
邊邵盯了眼身邊人,頭禿,兩人如今表明心跡,他也不好像之前般毫無遮攔說話打鬧,正尴尬時,他手肘被捅了捅,竟是那個開學第一日給他引路又推薦他來上影視鑒賞課程的學長!
他是唯一知道邊邵這黑框眼鏡以及口罩下是什麽樣子的人,學長也知道他是論壇上“花蝴蝶”,紅着臉:“你好幾天沒來了,我還想着給你占座,給你打飯呢。”
邊邵下意識眨了眨眼,回複:“那今天你就可以為我做這些了啊。”
學長被他的桃花眼晃了神。
黑發青年杵在他倆身邊,僵着臉,像是座冰雕。
他知道邊邵是什麽樣的人……
幾年前就明白,邊邵在外面對誰都好,惹下不少情債,他在酒吧被捅死那頭,還有個紫毛混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哪怕是現在,那個紫毛還經常在他家居民樓下晃悠,睹房思人。
蕭岸斂眉,他心裏叫嚣着厭惡,甚至是嫉妒,他想要把一切有關于青年的東西、人全都撕碎,只留下他的痕跡。
那學長似被他眼裏情緒吓到,很快不敢繼續跟邊邵說話,只是邀請邊邵:“我知道有個畫展,你不是喜歡美嗎?我有票,今晚我們就出來吧。”
邊邵欣然答應。
他決定了,讓青年冷靜會兒,青年這股子深情勁兒下去了,那百分之一的戀愛腦進度也自然會完成。實在不行,他就用月牙耳釘回到幾年後,重新搞進度。
這麽一想,邊邵心情頓時輕松,他恢複往常吊兒郎當模樣。
入夜,他洗澡,出門,怕珍貴的月牙耳釘掉了,就藏到了廁所牙膏杯下面。
美人害怕黑夜裏的廁所。
額,邊邵有一丢丢心虛,也不是說信不過美人吧,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何況青年時期的美人真的帶着股偏激感。
他把耳釘妥善安置,也興高采烈地出門去了,期間還跟薄垃圾對罵。
薄厭言被他求助,還是心軟開車去接他卻發現人早就跟着他一百零八個寶跑了。
然後,薄厭言被邊爹邊媽狠狠罵了頓。
他想着得報複邊邵放鴿子這事,想套出邊邵行蹤,可邊邵早有預料,一點兒風聲都沒傳給他。
薄厭言氣到每天問候邊邵腦子好不好,至于為什麽不問候邊邵爸媽……
他不敢,上次給他一拖鞋砸臉還有揪住一頓罵,真的,打是親罵是愛,打罵出感情來了。
薄厭言他爹媽總是冷暴力,其實薄厭言很希望有邊邵那樣性格開朗鮮活的爸媽,雖然兇,但不令人感到窒息。
【要不你跟我試試?我挺喜歡你爸媽,我也能從良,以後入贅對你一心一意。】薄厭言甚至為了邊爹邊媽,冒着大無畏奉獻精神想要回收了邊邵這只渣男垃圾。
邊邵氣到手抖,既是惡心又是惡心:【你個抖M別盯着我全家。】
也是奇怪了,他全家三口人,邊爹邊媽邊邵,全都喜歡追着罵薄厭言,怎麽薄厭言這個沒心肝的壞家夥就偏偏對他們這家人情有獨鐘?
難道薄厭言真是個喜歡被踐踏尊嚴的抖M
那他之前罵他豈不是便宜了薄垃圾?
邊邵深深憋屈了,他不再開罵,而是選擇默默屏蔽掉這個變态。
然後他赴約,去了畫展,畫展上的畫很美,裏頭還有張抽象而感動的畫,那就是《被天使解救的人》,畫裏惡魔邪惡用籠子把漂亮的人類當做鳥兒囚禁起來,而一個天使冒着危險來救人,最後潔白雙翅被惡魔折斷,人類只能扶住天使,靠自己,開始想逃出惡魔掌心的辦法。
邊邵雖然覺得這幅畫裏很中二,但他覺得很符合他想要傳達給蕭岸的心情。于是拍下照片,鄭重其事給蕭岸發消息:【這就是我給你的回複。】
美人,別管什麽天使不天使,別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你要獨美,要愛自己,靠自己爬出黑暗。
多勵志啊。邊邵熱血都沸騰了,前幾分鐘這幅在他眼裏很中二的畫頓時就變得高大上而富有情感,他目不轉睛,又找到創作這幅畫的畫家,狠狠誇贊一番這這幅畫帶給人的勵志色彩。
畫家捏着粉色小裙子,不笑,反而瞪了他一眼。
“誰說這是勵志,這是絕望!老子是哥特風,沒看到天使翅膀斷了,人類絕望的臉嗎?惡魔把他倆都囚禁在籠子裏了。”畫家不顧邊邵震驚而後悔的臉,用鼻孔朝着他,表示蔑視,“懂不懂藝術啊?呵。”
說完這年輕畫家就冷笑而去,留下邊邵攥着手機瘋狂點撤回,而——
【消息已超時三分鐘無法撤回哦親】
邊邵喉頭一酸。叫什麽親?叫我怨種!
【對方正在輸入——】
【我明白。】青年最後回複他。
你明白什麽告訴我你明白了什麽?
邊邵抓狂,忍住還是不敢問,他心口狂跳,但願美人能與他心有靈犀一點通,一起曲解畫的含義。
…
最後學長送邊邵回了安港區,發現他借住在蕭岸青年家裏,學長神色複雜,望了眼那居民樓窗戶,竟然開着,有個模糊的高大身影站在那裏。
不知怎麽,學長毛骨悚然,頓時把嘴裏那句“你可以搬來跟我一起住”硬生生吞了回去,學長低頭,化作陣風般跑了。
獨留邊邵一人在居民樓下,頂着寒風瑟瑟發抖,他正要往樓梯上走,忽而樓梯口蹦出了個滿身酒氣邋裏邋遢的紫毛男人。
對方拽着他喊:“邊邊是你嗎?我在做夢嗎?”
邊邵被噴了滿臉酒氣,他腿用力一蹬,掙脫一個酒鬼的手并不是難事,他輕輕松松把紫毛男人踹倒。
紫毛男人不死心伸手拽他,剛好拽住了他之前爬窗戶而受傷的腳踝,邊邵嘶了聲,一時之間掙脫不開。
身後傳來熟悉的清冽氣息,男人趕來,一腳踹中紫毛男人的腦袋,将人踢落臺階,那一腳又狠又快,沒有絲毫猶豫。
邊邵聽着那結實的碰撞聲,心口劇烈顫抖了瞬,他怎麽感覺自己是剛逃脫狼的追捕又落虎穴呢?
然而來不及細想,他已經被黑發青年攥住手,往出租屋裏拖去,是的,是“拖”。
門狠狠在身後被甩上,邊邵被按住肩膀,炙熱氣息帶着無限怒意,眼看着就要壓在他唇瓣上。
手指在混亂中,不小心戳到了邊邵臉部被邊爹邊媽打出來的傷口上。
邊邵“嘶”了聲,下意識一個巴掌甩過去。
“啪!”蕭岸偏過頭去,臉頰上多了個鮮紅巴掌印。
邊邵看黑發青年一動不動,又開始忐忑,或者說是心疼。
這麽好看一張臉讓他打了,他破壞了美,他有罪!
“抱歉,我不是故意……”
蕭岸好似清醒了很多,他轉過頭,很認真看他:“別道歉。”
那會使他變得更加卑劣、陰暗。
邊邵愣住,他還想說些什麽,可青年只是狠狠搓了搓他被紫毛男人握住過染髒了的手腕,都把髒東西搓掉了,可他還是繼續,邊邵手腕都紅了塊。
他彎下腰,還要去摸少年的腳踝。
邊邵沒忍住踹了下他膝蓋,忍無可忍:“你能不能正常點”
這麽鬼畜,讓我很方啊。
不多時,蕭岸又拿了衣物,推着少年讓他去洗手間洗浴。美人是有點潔癖在身上的。
邊大少爺在床上癱成人餅:“啊不用吧,我昨天剛洗過……”
剛一說完他就對上那雙深邃黑眸,青年附在他身側,頂着精致的面容俯身對他說:“洗洗,好嗎?”
“”邊大少爺一個滑跪:“好勒。”
沒辦法他就是這樣的顏狗。
他拿着衣物進了洗手間,這夜裏風涼,他脫下衣服時哆嗦了下,飛快開了淋浴噴頭,火速洗完,想到什麽,他又把牙膏杯擡起來看了眼,這一看,他皺了眉頭,眼睛裏半是震驚半是絕望。
他的穿越神器不見了!
他頓時還沒穿好衣服就氣沖沖跑了出去,直接跑到青年卧室裏,滿面“你背叛我”的憤怒即将噴薄而出,卻戛然而止,堵在他喉嚨口,老難受了。
青年坐在床邊,脊背很直,他手指間把玩着那顆月牙形耳釘,擡眼望來時,神情漫不經心而危險。
是的,危險。
邊邵心髒懸在了嗓子眼,他生怕青年一個不小心就毀了脆弱的銀質耳釘。
那他就要乖乖留在他十八歲,讀完大學這煎熬幾年了。
到時候青年再軟硬兼施,邊邵想了想,為了青年那張在一百零八個寶裏面脫穎而出的絕美面容,他是完全有可能淪陷的。
不行,宇宙級別渣男絕不可能從良,還有星辰大海等着他去征服呢。
邊邵預想了下沒了穿越神器的未來,渾身都打了個寒顫,他想不能這樣下去了,青年時期的美人太可怕了,麻麻我要回四年後!
“那個,耳釘挺好看的吧你喜歡,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打一個耳洞的地方……”邊邵盡量表現自然,不讓黑發青年情緒失控,可說完他就閉了眼想自裁。
黑發青年冷漠又孤高這樣一個人,打耳洞瘋了吧。
也是實在沒什麽話好說,蕭岸已經把他所有陰暗與偏激展露在他面前,他除了接受或逃避好像也沒什麽別的選擇。
在邊邵糾結到想撓頭的時刻,蕭岸終于開口了。
他聲音清冽,溫柔,卻執拗重複一句話:“是你說過的。”
你說過永遠不離開我,陪着我。
邊邵頓時想起當年他還是個橘白色短腿貓,怕少年抛棄他,就沖進少年卧室扒拉字典的傻缺行為。
一時上頭,大餅畫了,冷靜下來,他才不會想着怎麽實現。
到底是他理虧,邊邵自認倒黴,他安靜下來,坐回床上準備睡覺,只是太憋屈了,他又咽不下那口氣。
黑發青年貼在牆角,邊邵不用回頭看都知道對方肯定在黑暗裏睜着眼睛盯着他的後背。
邊邵故意打游戲,聲音調滿格,吵得要死,打得不可開交。
噼裏啪啦,敵方在罵:“小學雞啊?打游戲那麽菜……”
邊邵心不在焉,他操作很慢,但一聽隊友這滿口污言穢語,他皺眉,還欲罵回去,游戲頁面裏的那隊友突然身體一晃,被一槍爆了頭。
游戲系統播報:【書書腿超短】擊殺【天涼王破】。
【天涼王破】沒料到游戲大佬榜單前十的人會被他炸出來,還一擊必殺,氣得罵了聲髒話,然後被迫下線了。
游戲結束,邊邵隊伍少了員猛将卻沒輸。
【書書腿超短】擊殺一人,二人,N人——
遍地橫屍。
邊邵隊友們瘋狂問他跟【書書腿超短】是個什麽關系。
邊邵看着煩,雖然敵方被殺得片甲不留,看着解氣,很爽,但他就沒參與感了。
他氣悶翻了個身,剛好看見黑發青年把屏幕亮着光的手機往枕頭下藏的細微動作。
此地無銀三百兩。
蕭岸顯然也發現了,他咳了咳:“你高興了嗎?”低沉嗓音帶着讨好,和歉意。
他知道邊邵吃軟不吃硬,所以他以為眼前心軟的少年會如往常般露出笑容來,與他重歸于好。
可是沒有。
邊邵伸腿,忽而重重踩住他的腹部,很重,黑發青年低眸,不受控制發出悶哼聲。
少年帶着惡劣,碾磨:“你愛我”
邊邵以為蕭岸發現心上人是這樣的惡劣,至少會後退,可沒有。
蕭岸神色克制着即将湧出的熱烈,他輕輕點了點頭,眼睛在黑暗裏很亮。
他好像能想象出來,那纖細白皙,如珍珠般的腳趾,正踩在他腹部,少年就像是炸毛的貓,惡劣又憤怒。
“愛個屁。”邊邵怒火上湧,這一腳之後他卻再也做不出什麽了,他恨恨罵了句,翻過身去不看蕭岸。
也因此他看不見身後的黑發青年克制着微屈腿的動作。蕭岸閉上眼,漫長黑夜,沒人知道他的陰暗,看着少年生氣的模樣,他并不感到愧疚,少年踩他,他也并沒有感到疼痛。
積年累月被人欺辱後的疼痛讓他變成了怪物。
少年一開始踩他的疼痛褪去後,剩下只有似火燃燒着的燙。他微不可察喘息着,腹部那處甚至微微發燙,所有的熱度瘋狂往下湧。
一切都訴說着對少年的渴望。
…
邊邵發現青年時期的美人變得很瘋。
這一點,也并不只有邊邵這個當事人發現了。
去a大,他緊緊圈着邊邵的手腕,就連邊邵上課,他也偷偷僞裝跟過來,戴好跟邊邵同款口罩,與他坐在一處寸步不離。
黑發青年膚色白,氣壓低,哪怕在角落坐着都很顯眼,很快講臺上老師就眯了眼,認出了他。
他眼角頓時笑出皺紋來,故意請這位a大永遠的神回答問題,這課程,蕭岸其實并沒學過,但他只是稍作停頓,便答了出來。
老師并不意外,他跟黑發青年還算熟悉,經常拽着這位學生說些關于專業知識的事情。
他目光落在青年身側正嬉笑着跟人開玩笑的少年,笑了兩聲,準備以後好好關照他。
畢竟黑發青年很少真正在乎某一個人。
蕭岸眼神□□裸透露着獨占欲,與敵意。
幾次過後,邊邵旁邊幾個人都不敢回答他的話了,實在是學長眼神如利刃,好像下一刻就要刀了他們似的。
久而久之,邊邵咬牙,也就不說話了。
下課,老師叫住了蕭岸,想跟他聊些創業的事情。
邊邵本來想趁機跑出去放松放松,可是轉身那剎那,手臂被輕輕拉住,他下意識轉頭,看見黑發青年低頭,手指微屈,掀開了襯衫衣襟。
他脖頸上多了條紅線,紅線墜着顆月牙形狀的銀質耳釘。
正躺在形狀姣好的白皙鎖骨上。
手指戳耳釘,赤*裸*裸威脅。
邊邵被那白玉般的顏色晃了眼,他好久才依依不舍挪開視線,咳了咳,又覺得自己被威脅成這樣,太沒出息,于是沒好氣道:“你快點吧,我在走廊裏等你。”
蕭岸并沒有因為他氣沖沖語氣而不悅,他點點頭:“我會快點。”
邊邵氣悶,轉身就快步出去了。
老師不明所以,完全沒有想到他的忘年交,最看好的品行端正的學生正在威脅別人,還以為倆人鬧着玩呢。
等邊邵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老師這才放下了身為老師的威嚴架勢,出口調笑:“小蕭這是鐵樹開花,陪小男朋友來上課啊?”
小男朋友。
這個詞在蕭岸腦子裏不曾存在過,他只想往上爬,越快越好,以至于這些情情愛愛他來不及去想。
貓妖書書死後,他也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可是在他麻木時,書書卻回來了。
無論青年還是少年樣貌,他看起來都是這樣張揚,眉眼帶着天真痞氣,每次都是那麽鮮活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回來了,蕭岸就不會讓他再次離開。
于是,蕭岸低頭“嗯”了聲,帶着清淡笑意。
…
邊邵靠着牆,沒忍住朝路過的人借了根煙。
那是個身材肥胖的頹□□年,他頭發很長沒打理了,亂糟糟垂下,遮住了臉,不耐煩把煙抛給他,離開之際卻又停住了,死死盯着他摘下口罩的痞帥少年面容。
邊邵吞雲吐霧,似有所覺:“你看什麽……”
還沒說完打火機就掉在了地上,他被狠狠一拳打中了臉,邊邵偏過頭去,煙都差點掉了,抖得他滿身煙灰。
他罵了句“有病啊你”,還沒怎麽呢,那頹□□年肥胖的身軀就朝他壓過來,大肉拳砸他胸口,“哇嗚嗚”哭了起來。
“邊邊,你忘了我嗎前段時間你還給我慶祝生日,約我出去看電影,勸我別過度減肥,你說我是你最美的寶,你為什麽突然要抛棄我嗚嗚嗚……”
邊邵:……他想起來了,這是他第一百零七個寶。
不得不說這青年雖然身材略微胖了,但五官與皮膚很好,符合邊邵審美。
他就給人聯系方式,把人約出去玩過幾次,沒想到這個寶就拿邊大少爺男朋友身份自居,到處炫耀,還讓邊邵被邊爹邊媽混合雙打了一頓。
邊邵為此還弄出來了陰影,大學期間沒尋覓新的寶,直到遇到美人蕭岸。
眼看着走廊裏溜達着的年輕人放緩腳步,紛紛拿八卦眼神掃視他們,還有一部分敬佩目光是給邊邵的:哥們,口味夠重的啊!
邊邵被人靠着胸膛哭,對方拳頭大,砸人老疼了,人噸位緊接着就往他身上砸,他逐漸透不過氣。
他沒有一次那麽希望黑發青年能夠突然降臨,把他充滿占有欲往後一拉,擋住他所有的視線。
事實上也實現了,邊邵被往後一扯,眼前一晃,他緊緊靠在青年帶着淡淡果香的後背上。
蕭岸皺眉詢問他:“他是誰”
邊邵捂着胸口快挺不過來:“他,他……”
“我是邊邊前男友。”那肥胖青年先一步開口,他視線從下至上像打量着一件商品,臉卻在看見黑發青年面容時僵住,帶着忌憚,“你是a大永遠的神”
“……”也不知道哪裏傳出來的中二稱呼。
蕭岸道,“叫我學長。”
這一句便把肥胖青年的氣勢給壓了下去。
肥胖青年知道a大那些極負盛名的老師們都與蕭岸交好,還把他當寶貝似的供起來,比如此刻,蕭岸身後還跟着個滿臉嚴肅的老師。
那老師道:“我會解決,你忙,你先走吧。”
肥胖青年聞言,神情恍惚,理智回籠,他不禁害怕,他可是主動打人的人,還打了富家公子。
帶着僥幸心理,他望向蕭岸身後那少年身影,想道個歉就算了,畢竟邊邵那段時期真的對他一口一個寶,百依百順……
于是邊邵聽見肥胖青年柔聲喊他:“邊邊。”
“随便你随便你,別跟我說話了謝謝你。”他起了滿手臂雞皮疙瘩,連忙敷衍道。
肥胖青年如獲大赦要離開。
黑發青年沉下臉色,又開口,嗓音低沉,帶着冷淡:“我家書書,被打一拳,高鼻梁都快被打塌了,你不受罰說不過去。”
老師并不意外。
蕭岸冷漠孤僻,睚眦必報。
“那你想怎麽樣”肥胖青年被如此欺辱,老師也不幫忙,他徹底死心,破罐破摔。
邊邵也聽着身前人的回答,只是沒想到,黑發青年側過頭來,寒如利刃出鞘的眸光,柔和下來。
“你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邊邵恍惚仿佛回到了幾年前那天,兩人去服裝店搜刮衣服,忽而蕭岸少年被混混們拖走,他帶着彩虹兄弟浩浩蕩蕩救人,然後讓蕭岸少年打回去。
這一幕何其相似,只不過,兩人地位與視角颠倒。
往日那個純良美人露出獠牙,不複存在。
額,可能就沒存在過。
也不知怎麽,邊邵腦子裏突然蹦出那個劉海蓋住眼睛的青澀少年,混混們推搡着他罵他“壞種”。
還有紫毛若有若無透露給他的“少年很危險”的信息……
不管怎麽樣,這一拳還是得打回來。
很快,黑發青年便牽着少年離去,獨留那肥胖青年捂臉,咬牙哭泣。
兩人沒什麽課,蕭岸直接帶他出了校園,去醫院處理面部傷口。
洗手間裏,蕭岸按住他手背,輕輕搓洗,他睫羽微垂,有一小片陰影落在蒼白臉頰上,好似連光影都格外偏愛美人,非要把他渲染成與常人不同的樣子。
他搓邊邵的手,很專注;邊邵低頭盯着他的臉,也很專注。
似有所覺,蕭岸擡眼看他,對視上,邊邵猛地低頭,他現在還在跟美人鬧別扭,不能屈服!
黑發青年在他耳畔輕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邊邵心理作用,他總覺得青年帶着促狹的眉眼很勾人。
他捂着泛紅指骨,索性轉移話題:“那個人鼻梁是什麽做的,是石頭做的嗎”
“是骨頭。”想起那個肥胖青年說“邊邊前男友”,蕭岸臉上笑意肉眼可見消失。
他感到嫉妒。
而邊邵則是被這耿直話語,噎了一噎。
怎麽回事對他溫柔體貼百依百順的美人去哪裏了?
…
邊邵覺得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了,他要逃!
不管是成為小逃妻還是小怨種,他都要逃!
他開始密謀着在青年睡後,偷他脖頸上挂着的月牙兒耳釘。
可是顯而易見,這太幼稚太傻缺了。
蕭岸不會想到這一點嗎?
在他洗完澡後,邊邵就發現那月牙兒耳釘沒了,估計又是被藏起來了。
蕭岸好像察覺到他的想法,還覺得很可愛,揉了揉他的腦袋,遞給他杯熱牛奶。
他只能憋屈喝了,又在狹小的床上跟美人擠着睡了一夜。
早起去a大,他聽見耳邊簌簌聲響,迷迷糊糊就要爬起身穿褲子穿衣服,可起身時肩膀卻被按住了。
“多睡會兒,還早。”蕭岸貼在他耳側輕輕道。
邊邵便放心往後一攤,死過去似的又陷入夢鄉。
直到炙熱陽光落在他臉上,他睜眼,差點沒瞎掉。
他一骨碌翻身,發現時間早就十二點多了。
怎麽會這樣他的生物鐘呢!
邊邵充滿懷疑,望向了床頭那還殘留着白漬的玻璃杯,他手指沾了點牛奶漬,聞了聞。
額,聞不出來。
但他一腔怒火已然噴發,他猛地從床上彈起身就想往出租屋外跑,什麽任務什麽穿越他都不管了,他要離這個危險的地方遠一點!
可他扭動門把手,愣是沒按動,門被反鎖了。
他下意識拿出手機打110,好家夥,斷網。
……∑(°Д°)
邊邵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都足見這出租屋主人心思之缜密,準備之充足。
他被囚在出租屋裏,只能咽下這口氣,打開電視看起狗血電視劇來,于是蕭岸回來時,門鎖“咔嚓”一聲之餘,客廳裏全是屬于少年的“哈哈哈哈哈”,魔音貫耳。
蕭岸腳步微頓。
這跟他設想有點不一樣。
他以為少年會滿臉憤怒與不解,質問他。
可是邊邵沒有那樣,他扭過頭來,後知後覺,滿臉“我不理解”問:“非法拘禁,你知道這犯法嗎?”
“我明白。”可他閉上眼,腦子裏全是那幅畫,在引誘他。
他已經變成了畫裏折斷天使羽翼的惡魔,無法控制想要囚禁人類少年的欲望。
所以他已經這樣了,又怎麽可能放手呢?
邊邵:……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入夜,邊邵其實已經不太想跟青年睡在一張床上了,他翻身,總說不舒服,然後一腳踩在青年腹部,使勁碾。
黑發青年似是忍無可忍,攥住了他的腳踝。
邊邵眼睛一亮:快,罵死我,趕走我,就現在!
“別鬧了。”可青年只是低低呢喃,嗓音很啞。
他掌心滾燙,把邊邵燙得一哆嗦。
蕭岸實在太溫柔了,簡直比他爹媽還包容他,邊邵一瞬間斯德哥爾摩了。
“……哼。”他氣弱幾分,“我想吃蘋果。”
“家裏沒有蘋果。”窗外還下着雨。
“我要!”就是沒有,邊邵才要呢。
折騰青年能讓他心裏平衡,他鬧着鬧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事實上黑發青年對待他仍然溫柔體貼,只是暗處,磨刀霍霍。
邊邵那幾分心軟,蕩然無存!
半夜被“嚓嚓嚓”聲音吵醒,迷迷糊糊掀起眼皮子,瞥見青年端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