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對峙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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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元從高位的龍椅處走下,站在入口處,提起裙擺,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她走完最後一個臺階,看到正上方不遠處的劉姑姑坐在桌前,正用手支着頭,頭一晃一晃的在打着瞌睡,風素心正安安靜靜的平躺在榻上,若不是胸口還在起伏,看模樣就像一尊精美的雕像。
敬元站到了劉姑姑身前。
劉姑姑突然覺得身子猛的一冷,渾身一抖,睡意全無,驀的一擡頭,看到敬元正垂着眸子看着她,美麗的面上一派詭谲之色,眼眸冰冷若秋霜冬雪。
劉姑姑吓得噗通一聲跪在她的腳下,不住的向她磕頭。
“滾!”敬元踢了她一腳。
劉姑姑屁滾尿流的向出口的臺階跑去。
敬元用眼尾掃了眼劉姑姑離去的背影,唇邊浮現出輕蔑的笑容,扭過頭,像風素心的榻走去。
敬元雙手撩開床簾,看着她安靜的睡顏,唇邊浮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将手裏的簾子挂在垂着的銅勾上,坐在她身旁,過了一會兒,伸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
風素心此時緩緩睜開眼睛,眼眸中帶了微微的迷茫之色,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敬元輕輕開口:“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都聽不清,你可能會覺得像在夢中,對不起,我不得不給你下藥,不過這樣的日子快結束了,待我解決心腹之患,我便接你出去,這些時日,委屈你了。”
風素心用一副聽見了,卻又聽不甚懂的模樣看着她。
敬元又接着說:“或許剛開始你會覺得很傷心,但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就像我,”她眼中劃過一絲感傷,仿佛想起了不堪的過去:
“那時母親離開我,我難過的以為自己活不了了,可你看看,我不是還好好的麽?”
敬元說話間,面上的笑容越發的溫柔,手放在風素心的臉龐,觸手的柔嫩光滑使她舍不得将手指挪開,微頓了一下,又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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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過了明天就好了,只是還要再委屈委屈你,再幫我個忙,不過你不需要動,就靜靜的躺着就好,”她眼中劃過一道冷芒:“讓那人,看見就好。”
風素心眼神迷茫的看着她,漸漸似累極了般,慢慢的阖上眼睛,睡着了。
“這就對了,好好的睡吧。”敬元說罷,竟然脫下鞋子,躺在了風素心的身邊,看着她如嬰兒般讓人安心的睡顏,舒心的笑着,漸漸的也閉上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素心猛的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哪裏還有一絲渾濁的影子?
她慢慢的轉過頭,看向敬元,向她的脖頸緩緩的伸出了手,突然又是一頓。
不行啊,她不可以這樣做,否則以羅喉計都的怨念,這一世雖擺平,恐生生世世都會糾纏不清了。
眼前機會雖好,可卻不能動她,真是無奈啊。
突然間,從入口處傳來好像侍衛們的鐵靴踏過地板的聲音,風素心趕緊放下手臂,躺平身體,閉上眼睛。
敬元在睡夢中皺了皺眉,突然間睜開雙眼,眼中精光四射。
敬元看了眼風素心,注視良久,并未發現有什麽不妥,從床上起身,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幫她蓋好被子,便從床上躍下,向出口走去。
敬元從出口處露出身子,看到了一排身着重甲的護衛,站在一旁等候的許廣珅趕緊伸手欲扶她,她沖他燦爛的一笑,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許廣珅有着瞬間的失神。
敬元見狀,美麗的眸子漸漸冷了下去。
許廣珅趕緊回神,垂眸恭恭敬敬的扶敬元出來,看敬元站穩後,他方才小聲道:“陛下,一切已準備妥當,只是我們的人還是太少了,宮裏遍布的還都是信王的眼線,”他看了眼地板上的密室入口,擔心的說:
“假女皇一定不可以出現纰漏,如今,全靠她能夠挾持住信王了,否則……”
“人少又怎樣,他陳羲玄人多又怎樣?”敬元滿不在乎的說着,又看了眼密室入口:“這一個,就已經抵過千軍萬馬了。”
“是否現在就派人通知信王明日孤身前來?”許廣珅道。
“好,”敬元看着他微微一笑:“朕就等着請君入甕了。”
“諾。”許廣珅應下,再度施禮,轉身離去,侍衛們也都垂首向門外退去。
門外有個影子極快一閃而過,好像是風卷了落葉一般飛過,快的仿佛像出現了幻覺,沒有任何人發現。
敬元走上高處龍椅,輕輕按動龍眼,密室入口再度發出一陣磕磕嚓嚓,緩緩的閉合。
敬元慢慢轉身,臉上露出疲憊之色,緩緩的坐在龍椅上,一動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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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皇宮正門。
陳羲玄昨夜收到宮裏的命令,今天讓他一人孤身前來,他整個人顯得很冷靜,在宮門處卸下佩劍,平常的好似以往的每一次早朝,他剛踏進皇宮朱紅色的門檻,天上突然落下如鵝毛大小的雪花,漸漸越下越大,雪花被北風一刮,向巍峨的皇宮席卷而來,明黃色的琉璃瓦很快就鍍了一層霜白,連帶站在外面身穿重甲的護衛身上也灑落了銀白,好像在黑色的盔甲上裹了一層祭奠亡者的白孝,處處透着不吉。
他踏入奉天殿的第一步,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站在高位的女人,她身上的鳳袍和風素心的一模一樣,只是氣度完全不同,風素心是白天明媚的如太陽,夜晚皎潔如月光,而眼前的女人,雖然也是個美人,但給人的感覺卻是透骨的邪魅,連那臉上和風素心畫同樣的妝容,也變得妖冶起來。
他看着她,心頭猛的被什麽狠狠的撞了一下,随後的呼吸都泛起了疼痛,為什麽,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張面孔,心裏竟會如此不适?
他趕緊抛去這奇怪的感覺,不能讓它左右自己的情緒。
敬元也有同感,這是她第一次正視于他,看着他,心中卻仿佛倒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混合在一起,泛起了詭異的滋味,她有些痛恨這種感覺,因為這種滋味讓自己突然有種奇怪的脆弱,好像築壘千年的心之高堤,突然間出現一個裂口,讓她瞬間沒有安全感,同時心裏也生出一股狠厲,想要把這惑亂她的心情狠狠鏟除。
她看着陳羲玄,漸漸起了殺心。
“你就是司鳳公子吧?”陳羲玄壓下自己莫名翻騰的情緒,冷冷問道。
“哈哈哈,陳羲玄,沒想到你會是如此單純,怎麽,她随便編一個名字,你也願意相信嗎?”敬元冷笑道。
“當然,她說什麽,我都相信。”陳羲玄隐在袍袖中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
他今日只穿了朱紅色的寬袖長袍,顯得有些單薄,但他就是想讓這徹骨的寒冷,使自己更加警覺。
敬元看着他的面色,越發的冷了下去——她突然很讨厭陳羲玄這種完全信賴風素心的态度,讓她恨不得欲除之而後快。
“朕才是真正的皇帝,陸敬元。”敬元铿锵有力說出似裹着寒冰利刃的每字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