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反敗為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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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元的回答,與陳羲玄的猜測相吻合。
“怎樣,覺得她根本就不夠格當一個真正的皇帝吧?”敬元面上露出嘲諷的輕笑,說:“若我是她,定會在登基後第一時間發現真正的敬元公主時,給她一刀送她上路,免除未來的後顧之憂,做到真正的斬草除根。”
“是麽?”陳羲玄鳳眸內浮光閃動,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帶着些許的不屑:“若你為皇帝,則國無寧日也,她雖優柔寡斷,但卻不失為一位仁慈的皇帝,實乃蒼生之福。”
“是麽?”敬元重複着他開頭的兩個字,略微歪了歪頭,突然做出一副少女的調皮模樣,睜着水汪汪的眼睛,說:“難道你不是想要她做你的傀儡,好好的聽你的話?”
“不是。”陳羲玄铿锵有力道。
敬元被他的不假思索理直氣壯回答噎了一下,片刻後口中發出嗤的一聲,說:“我還以為信王殿下會據理力争,好好解釋一番呢。”
陳羲玄道:“本王說不是就不是,何須同你個亂臣賊子廢話。”
“大膽!信王,是誰給你的勇氣和膽量,讓你敢如此同陛下說話!”站在一旁被人忽視徹底的許廣珅開口怒喝道。
陳羲玄微微側目看向許廣珅,眯起了雙眼,道:“許大人,又是誰給你的勇氣和膽量,讓你謀逆的?”
許廣珅登時被噎了一下。
敬元沉下臉,道:“你這般肆無忌憚,看來,是不顧風素心的死活了。”
陳羲玄聞言,似被人拿捏住了七寸,胸口不斷起伏劇烈,卻是一句話再也說不出來。
“說這麽多廢話做什麽,不累的慌嗎?”敬元冷笑一聲,拍了拍手,站在不遠處的一個雙手捧着托盤的太監,趕緊上前站在敬元身旁,托盤上是一個赤金的小酒杯,酒杯旁是一個打開蓋子的黃色的小錦盒,裏面有一顆鮮紅欲滴如紅豆般的小藥丸。
敬元伸出一只纖纖玉手撩起寬大的衣袖,伸出另一只手輕輕的從錦盒裏捏出小藥丸,就往酒杯裏一扔,紅色的藥丸遇酒即化,本來是無色的酒液,此刻微微泛紅,好像一杯上好的葡萄佳釀,可實際上卻是一杯追魂奪魄的封喉毒酒。
敬元看了眼陳羲玄,輕輕擡手示意,太監垂首彎腰,捧起放着毒酒的托盤,邁着小步子走到陳羲玄身前,擡手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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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羲玄看着近在眼前毒酒,一雙眸子冷的駭人。
“喝了吧,”敬元淡淡的說,輕輕的坐在龍椅上,擡起手臂,看着自己寬大袍袖上用金絲線繡的鳳紋,另一只手輕輕的撫摸着上面的圖案,又睨了眼陳羲玄,微微挑眉,接着說:“你喝了,朕便饒了她的性命。”
陳羲玄站着不動。
“你在等誰前來營救?”敬元說罷,再度一揮手,龍椅後鑲金刻玉的屏風被人移至一側,露出裏面的床榻,榻上,是一襲白袍的風素心,閉着眼睛,靜靜的躺在那裏。
窗外的雪越下越緊,夾雜着呼嘯的北風,寒風試圖鑽入寬廣的大殿,卻只能在房門外拍打着,發出無助的哀嚎。
空氣的溫度似乎将至冰點,陳羲玄在看到風素心的瞬間,渾身的血液已經凍結成冰。
“你将她怎樣了?!!”陳羲玄目眦盡裂,瞪着敬元怒吼。
“別激動,她只是中了十香軟筋散,渾身無力而已。”敬元說着,繞過龍椅,走至塌邊,從袖中取出一柄匕首,輕輕将利刃抽出刀鞘,明亮的刀身反射了窗外的雪光,發出一道冰冷的寒芒。
她右手握着匕首,将刀鋒對住風素心的頸部,扭頭看向陳羲玄,唇畔露出一絲寒人心魄的淺笑,道:“你再遲疑,我就殺了她。”
一旁的許廣珅見狀,心髒劇烈的搏動着——成敗已是在此一舉,若信王可以眼睜睜的看着假女皇喪命,那麽下一刻,死的就是他和敬元了。
許廣珅緊緊的盯着陳羲玄的一舉一動,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慢慢的攥成了拳。
只見陳羲玄面色陰沉的似要滴水成冰,卻在下一秒看到他緩緩拿起酒杯。
許廣珅的心髒馬上就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敬元看到陳羲玄持起酒杯,慢慢的向唇邊送去,卻是莫名的呼吸一窒,心中泛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令她倍感不适。
就在她剛剛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将胸中詭異的感覺驅趕出去的時候,突然拿着匕首的手一陣劇痛傳來,下一秒就被人了手臂,匕首脫手而出,她整個人被人狠狠壓在榻上。
與此同時的電閃雷鳴的速度間,陳羲玄已将手中的毒酒狠狠的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酒液灑在地板上,竟将地面腐蝕出斑斑點點的小窟窿,可見如果飲入腹中,定會腸穿肚爛痛苦而亡。
門外瞬間湧入大量身着重甲的武士,将敬元和許廣珅,還有他們的一衆侍衛團團圍住,門口處傳來陣陣厮殺聲。
陳羲玄驚喜的看着風素心手持匕首抵在敬元脖子上,敬元被她反手擋在身前,擰着脖子看困難的看着她,滿臉的不可置信。
許廣珅也被人卸了腰間的劍,被武士像按即将屠宰的豬一樣,狠狠按在地上。
“你不是中了十香軟筋散嗎?你怎麽還能……”敬元美麗的眸子猩紅一片,身子一掙紮,就感覺頸間抵着的匕首入肉些許,溫熱的液體已經順着刀鋒蜿蜒淌下。
“敬元,你以為你還能用誰?誰還會效忠于你?”風素心冷冷的說。
“呵呵,可笑……那個姓劉的女人果然留不得……”敬元面色雪白,卻在看了眼陳羲玄後,突然笑了:“素心,你看看,你心愛的情人,不也是籌謀劃策,精心準備了這一場看似深情款款願意犧牲性命救你的戲碼,其實是郎心似鐵,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啊!”
風素心看向陳羲玄,見他面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要與她解釋着什麽,她看了眼摔在地上的酒杯,知道這是他通知手底下的人突襲的信號。
風素心看向身前的敬元,露出一個璀璨的笑容,說:“敬元,你不用挑撥離間,如果陳羲玄就這麽傻乎乎的為保我性命喝了毒酒,他就算死了我也會瞧不起他,他能夠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樣的男人,才是我風素心值得傾心相許的人。”
敬元面色一瞬間灰敗至底。
陳羲玄松了口氣,看着風素心的眼睛,如晶瑩剔透的琥珀一般,熠熠動人。
風素心将失魂落魄的敬元交給一旁的武士,快步向陳羲玄跑去。
陳羲玄也向前幾步,将她一把擁入懷中,劫後餘生的喜悅,化為用情至深的微疼,絲絲縷縷的纏繞着兩人。
敬元被武士鉗箍着,死死的盯着前方相擁在一起的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大哥!”武清的聲音自門口響起,風素心吓了一跳,趕緊掙出陳羲玄的懷抱,羞紅了臉。
陳羲玄不滿的瞪着武清。
剛剛解決門外叛兵的武清一路向兩人沖來,絲毫沒覺得自己打擾了兩人的你侬我侬,看着風素心,竟是抱怨道:
“陛下,臣昨晚夜探未央宮,已經查到了密室的開啓機關,今天還想在衆兄弟面前露一手呢,沒想到你提前出來了,我也沒……”
武清還沒說完,就被陳羲玄一個眼神震懾住,略微委屈的低下頭。
風素心有些想笑,掩了下唇,說:“沒事,你等會還是可以去未央宮,顯擺給衆兄弟們看。”
“……話雖如此,可也只能顯擺一次。”武清遺憾道。
風素心說:“你可以讓他們閉上眼睛,等密室口打開,再讓他們睜眼,以後那間密室就歸你看守了,開啓機關除了我,只你一人知道。”
武清登時一副我也是有機密的人,我很拽酷炫的模樣,昂着腦袋,像一只驕傲的大公雞,哦不,配合着身上的精鋼盔甲,應該更像一只不鏽鋼公雞。
陳羲玄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