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然爆發
“我剛才......”言野松開手,轉頭正欲跟鄒翔解釋自己為什麽突然狂奔,沒想到鄒翔的表情跟撒了歡的哈士奇,還挺開心。
還沒出口的話胎死腹中。
“那就這樣吧。”言野轉身就走,連再見也不想說。
天氣已經逐漸暖和,學校開始要求學生們把校服穿上。大家清一色的黑白相間,整個學校跟斑馬總動員似的。
不少同學為了彰顯個性,用丙烯顏料在校服背後畫上各種圖案,其中不乏大佬們驚世駭俗的創作。
言野盯着前桌校服背後那朵盛開的菊花。
開得太過火,都快敗了。
前桌很得意,起身轉了360度,給班上同學來了個全方位無死角展示。
“錢雪,你要是喜歡我幫你畫一個。”前桌在女神面前屁颠颠地說。
“不用,我就喜歡原版校服。”錢雪給了個甜笑。
正在這時,前門走進來一個人,身形修長,千篇一律沒經改造的校服挂在他身上,跟走秀似的。
前桌順着錢雪的目光看過去,覺得自己敗了,但看到那頭雞窩和青色胡茬,他覺得還是自己更勝一籌。
自從那次在脆皮雞.店相遇後,言野已經有半個月沒跟鄒翔說過話。鄒翔十分遵守他們的約定,上學的時候不來招惹他,放學後一個趕着投胎,另一個被打到投胎,也沒機會遇見。
鄒翔穿着一身新校服在教室亮相,言野也有些震驚。
他震驚的是鄒翔如果好好用臉,校草的位置估計手到擒來。
真是白瞎了那張臉。
Advertisement
正在抄作業的關明宇用餘光瞥到黑色運動褲包裹下的一雙長腿,還以為哪個其他班的帥哥來串門。擡頭一看,鄒翔耷拉的亂發和憔悴的胡茬子引入眼簾。
關明宇抖了抖嘴角,戳了一下言野的胳膊:“野子,你說鄒翔的理發師是不是走的抽象意識流啊。我對他頂着這頭發如若無人地在學校裏橫行表示嬸嬸的疑惑,他怎麽還沒被教導主任抓去剃頭?”
言野伸手将他的腦袋扭正:“再開小差,嬸嬸就要懷疑你早自習前作業都抄不完了。”
關明宇趕緊埋頭苦幹,筆杆子飛快地起伏,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鄒翔在窗邊落座後,又将頭埋到了臂彎裏,一氣喝成,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窗邊是雙人座,從第一排到倒數第三排都是成對的同學,除了鄒翔。一個人,旁邊的桌子堆滿了雜物,不要的卷子,共享的課外書,仿佛被排斥在外,格格不入。
其實窗邊倒數第一二排本來就沒有人,一直以來都是班上的公共區域,放着一些可有可無的東西。
突然多了個鄒翔,同學們是有些措手不及,然而不到幾天,就逐漸遺忘了他,就像那些被遺棄的卷子,同樣可有可無。
他實在太沒有存在感了,不止同學,連老師都會不自覺地遺忘他。
不修邊幅的樣子又讓人産生生理上的厭惡,他前桌兩個同學這一個月以來一直與鄒翔保持着距離,椅子的靠背離鄒翔桌子遠遠的,唯恐沾上什麽污泥濁水。
本來課桌間位置就不大,為了不靠近鄒翔,這兩同學硬是強行壓縮了自己的活動空間,也是殚智竭力了。
不過今天,鄒翔褪去了連穿一個月的陳年舊裳,看上去沒那麽不堪入目。兩只椅子像找到港口的游輪,不知不覺地就靠了回去。
只是其中一只“游輪”的發動機好像出了故障,坐在鄒翔前面的“駕駛員”名叫何留,不停抖着腿,抖得趴在桌上的鄒翔還以為地震了。
鄒翔擡起頭,藏在頭發下的眼睛閃過一絲不耐,腦子裏像有臺老式相機,咔擦閃光留下片刻空白。
哐當!
金屬碰撞後散落在地上,鄒翔回過神,腳有點痛。
何留坐在地上,一臉懵逼地看着還散着他屁墩兒肉餘熱的“座駕”七零八落地散成一片。
鄒翔剛才把他的椅子踹散架了。
同學們被巨響吓到,連忙回頭,教室裏寂靜片刻。
“卧.槽,鄒翔你搞毛!”何留回過神來,怒氣沖沖地伸手抓鄒翔的領子。
鄒翔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平靜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言野聽到啧了一聲,這語氣跟半個月前鄒翔對他說“我喜歡你”時一模一樣。
何留的同桌是個叫李鑫的男生,戴着個眼鏡,很斯文的樣子。
他抓着何留的手勸到:“诶何留,別跟新同學一般見識。”
何留用另一只空閑着的手拍開李鑫:“你一邊兒去,我今天就要跟他見識見識。”
在這種情況下鄒翔十分平靜,這處變不驚的潛質如果被廟裏某個方丈看到了,說不定會心動得收他為徒。
将來一定是一代高僧。
何留與他對視時,反而被這種佛系的平靜壓制,控制不住眼部神經,視線在漂移的邊緣徘徊不定。
這眼神有點兒恐怖。
鄒翔剛來那天就被李盛揍了一頓,全程沒還過手,聽說這段時間沒少被堵着打。雖然高是高了點,但是就是一只紙老虎,完全不足畏懼。
何留給自己做完心裏建設,生出一點勇氣,擡起手就要揍。
拳頭還沒打到鄒翔臉上,李鑫又撲上來拉架:“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學。”
何留甩開李鑫:“李三金,你特麽是不是事媽!”
這時候,言野突然喊了一句“老師來了”。
李鑫忙道:“何留別打了,老師來了。”
何留啐了一口:“騙誰呢,就會報假.警。”
他話還沒說完,教室裏議論的聲音逐漸變小,圍過來的人作鳥獸散,武莉站在教室門口,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何留,鄒翔,李鑫,出來一下。”
李鑫弱弱地舉起手:“武皇,我沒打架。”
武莉柳眉一橫,李鑫乖乖地跟了出去。
言野用餘光瞥着走廊,鄒翔看着腳尖不知道在想什麽,武莉對他說了半天,他也沒點個腦袋。
第一節 課上到一半,三人才前腳接後腳地回來,鄒翔到了座位,就趴在桌子上進入睡眠模式。
高二下期,該上的課差不多上完了,老師在講臺上無非講的是一些備考重點和試題分析。今天複習這塊言野自認為很熟悉,于是兩耳屏蔽周圍的聲音,開始自己做題。
做着做着就想起了鄒翔剛才的眼神,又兇又猛,跟匹狼似的,雖然馬上被其他情緒代替,但言野覺得,有這樣眼神的人不應該被李盛這種繡花枕頭欺負。
“言野,野子,野哥!”
關明宇的聲音在耳朵旁放大,言野回過神來,遞了一個“你發什麽瘋”的視線給他。
關明宇把書立着,腦袋伏下來,轉頭對他道:“我覺得你這兩天狀态不對。”
言野目視黑板,表情特別嚴肅,嘴唇小幅度地開合:“偵察兵,你又有什麽新發現?”
關明宇用手敬了個禮:“報告野連長,這兩天你上課走神,目測原因是思.春,也有通敵的可能,建議再觀察一下。”
“關明宇給我起來!”一顆粉筆砸了過來,在關明宇的桌子上彈了一下,精準地跳到他頭上,“你聽課就盡盯着言野看?天天坐一起還沒看夠啊,沒看夠娶回去看啊!”
全班爆出哄笑聲,關明宇頂着眉心一點白站起來,埋着頭也不知道是羞愧還是憋笑。
“娶老婆是要給聘禮的,言野你要多少聘禮啊?”喧鬧中有同學起哄。
“把你賣了都給不起。”言野轉過去豎了個中指。
視線不經意掃到鄒翔那裏,鄒翔出乎意外地沒有睡覺,靠着椅背,兩條長腿随意地交叉着,腦袋朝着這邊。頭發雖然擋住了他的眼睛,但言野知道他在看自己。
言野突然想到那天放學,走道上那個莫名其妙的“告白。”
媽.的.智.障.
Fock!
言野在心裏罵道。
作者有話要說:
得攢聘禮啊~
話說大家是覺得《放學路上撿到狗》這個名字好,還是現在新換的這個名字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