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聞
言野看着黃佳梅，老媽以前長得很漂亮，臉又白又小，四十幾了還帶着嬰兒肥。四年時間，黃佳梅早已變了一副模樣，眼角的細紋像魚尾上的褶皺，又生了許多褐斑，但是眼睛裏還是帶着不谙世事的純粹。
言野不知道他媽經歷了這麽多，還保持着這份天真是好還是壞。
正在這時，鄒翔的電話打了過來，言野挂掉電話後将黃佳梅推進卧室：“媽，去睡吧，明天再說。”
他坐在床邊，黃佳梅翻了一個身漸漸睡熟，他才起身出門。
叮！
微波爐響了，言野将方便咖喱飯拿出來送到客人那裏去，路過櫃臺的時候看到鄒翔坐在位置上捧着憂傷小藍本看得起勁。
自從拿到小藍本，鄒翔幾乎随身攜帶，連上下學路上都把小藍本拽在手上。言野從來沒見過誰對英語辭典這麽如癡如狂，暗自咋舌。
言野：“看多少了？”
鄒翔：“一半了。”
言野：“你先別看這個，把化學記了。”
鄒翔很不舍地把小藍本放到旁邊，摸着它的硬殼翻開化學書。
言野：“......”
神經病？
大學不考個英語專業簡直枉費了對辭典的喜愛。
言野啧了一聲送飯去了。
只要在網吧補課，鄒翔都會把幹淨衣服裝進書包裏，第二天換掉沾滿煙味的衣服再出網吧，然後在言野家樓下李家早餐等着言野一起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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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野換好衣服下樓，看到鄒翔站在早餐店外面等他。
昨天晚上心裏亂，再加上網吧燈光昏暗，活生生削減了鄒翔對他的視覺沖擊。此時看到穿着校服的少年叼着一袋豆漿走過來，晨曦下連鬓角都在閃光，言野心中大叫不妙。
11班恐怕會爆炸。
言野低估了鄒翔的影響力，不止11班爆炸了，高二年級有點好奇心的都跑到11班教室門口。
“聽說那個人是之前被李盛打那個。”
“好帥啊。”
“長得真的很像邢良。”
“我圓滿了，邢良是我的愛豆。”
“天啊，之前居然一直沒有發現這個帥哥，害得我白白浪費了在陽間的三個月。”
言野從廁所回來，11班門口又擠了一群人。
他黑着臉撥開堵在門口的圍觀群衆，還記得上次，吃瓜同學堵在門口的時候，是因為鄒翔和李勝打架。
鄒翔在人群中看到言野，面無表情的臉上綻開一個爽朗的笑容。
左邊有個女生的分貝突破了120，言野猛地偏頭，揉着被震痛的耳膜走了進去。
關明宇哀怨地看着他：“野哥，怪不得我最近失寵了。”
言野：“...”
關明宇：“野哥，我最後問你一句話。”
言野：“別問了，問就是沒愛過。”
班上的女同學還算矜持，畢竟鄒翔邋遢了三個月，雖然現在驟然變帥，但多少還是有點心理陰影。其他班的仗着反正也不認識，竟然闖進來跟鄒翔搭讪。
言野視線一移開，鄒翔的笑容瞬間收了起來，現在被女生圍着，冷冰冰地看着憂傷小藍本，誰都不理。
坐他前面的何留從來沒被這麽多女同學包圍過，雖然是附帶着包圍的。
聞着妹子們秀發帶出的芳香，還有錢雪時不時望向這邊的眼神，何留心中像打翻了十瓶陳醋。
他用手插在褲袋裏，用一個自認為很酷的姿勢站起來：“其他班的同學不要擅闖我們教室。”
女生們的視線轉了過來，何留瞬間漲紅了臉。
哼。
何留在女同學們不約而同的哼聲中敗下陣來，頹然地倒回椅子上。一旁的李鑫拿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眼神望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了下午放學，連高三的學姐們都知道，高二十一班有一個長得像明星邢良的男生，好巧不巧還是316事件的當事人之一。
好不容易消停的貼吧又炸鍋了。
316的帖子被頂了上來，之前說李盛棒打鴛鴦的樓層下面多了一百多條回複。
——awsl，鄒翔和言野就是小狼狗X小奶狗的組合啊！
——樓上姐妹帶我一個
——今天去要電話的時候，鄒翔本來冷冰冰的，結果言野一進教室，瞬間笑成一朵菊花。
——倒也不必笑成菊花。不過這種只為一人笑的設定真帶感。
——樓上筆給你，你來寫。
——那個笑容，我真的被電到了。
七嘴八舌中有人回複
——別挖墳了吧，316不是什麽好事情，天天揭別人傷疤。
同學們也反應過來了，316的帖子再次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言野和鄒翔的CP樓。
“你別念了行不行。”言野轉頭對正在念帖子的關明宇說。
“嘻嘻。”關明宇竊笑一聲，“野子，身正不怕影子斜。”
啪！
言野将書放下，活動了一下脖頸。
“我錯了野哥，我去訓練了，再見。”關明宇拿着書包溜之大吉。
言野低下頭，準備把這幾頁看完後再離開學校。晚上他要去城市管理所，估計沒時間看書了。這時旁邊突然又坐下一人。
“你怎麽又...”言野轉頭，發現鄒翔坐在關明宇的位置上，“幹嘛。”
“化學看完了。”鄒翔右臂屈在桌上，手撐着額頭，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今天去網吧嗎？”
言野前桌正在收拾書包，網吧二字飄進耳朵裏，回頭詫異地看了兩人一眼：“卧槽，你們還約一起去網吧啊？”
言野快速否認：“你聽錯了。”
鄒翔還想說什麽，被言野逮着領子扯出教室，教室裏的女同學頓時一陣起哄。
言野松開手，給鄒翔使了一個眼色，鄒翔乖乖地走到花臺邊站好。
“我以為你同意我在學校跟你說話了...”鄒翔這句話說得很委屈，像被扔在路邊的小狗。
“...”言野，“今天不去，我有事。”
“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事？”鄒翔問。
有時候這條蠢狗倒是敏感得出奇。
“關你屁事。”言野揮了揮手，“化學看完了看物理，書在我課桌上，自己去拿。”
“言野。”鄒翔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拉了回來，“如果你想說，随時可以來找我。”
言野沉默了一會兒，擋開鄒翔的手：“我知道了，先走了。”
他在管理所旁邊的銀行取了錢，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有個穿着褐色夾克的男人在關門。
言野快步上前：“等一下。”
那人轉過頭，看見言野身上的校服：“同學什麽事？”
言野：“來交罰款。”
褐色夾克：“下班了同學，幫你家大人交啊？”
言野把錢拿出來：“通融一下吧，大叔。”
褐色夾克看到錢表情變得嚴肅：“罰款單給我看看？”
言野：“沒有。”
褐色夾克問：“什麽時候罰款的，在哪裏，還記得那人長什麽樣子不？”
言野：“昨天晚上十點，在新隆路夜市。樣子，不知道。”
“新隆路啊。”褐色夾克了然，“既然沒開罰單就算了，跟你家大人說，下次注意不要再犯。”
言野：“大叔，當時我媽沒錢交罰款，那人把她的結婚戒指拿走了。”
褐色夾克眉頭一皺：“小同學，你把電話留給我，我落實情況後會通知你。”
看來褐色夾克是個講道理的人，老媽的戒指多半能拿回來，但言野心裏的石頭還是沒有落下來。
這不是黃佳梅第一次搞砸事情，也不是最後一次。她是一個需要被照顧的女人，以前有老爸護着她，現在老爸死了，她的主心骨沒了，所以做事不靠譜的程度比以前還糟糕。
言野覺得心口堵了一團棕絲，煩悶不堪。
他站在樓下盯着樓道裏的小電驢出神，過了好久才往樓上走。
還沒開門就聽到家裏有人在說話，言野狐疑地推開門，齊兵竟然正和他媽吃着飯。
“小野你不是說不回來吃飯嗎？”黃佳梅放下筷子站起來，手扯了扯衣角。
“小野，我有點擔心過來看看你媽。”齊兵熱情地，“這是我帶的菜，快洗了手坐下來一起吃。”
齊兵是個普通的中年男人，長相挺憨厚，年輕時絕對不在帥氣的行列。要是以往，言野或許會對他有不錯的映像。
可是因為他的這句話，因為自己才為了父母的婚戒奔波，因為黃佳梅不自在的反映，言野突然有種被登堂入室的感覺。
“我不想吃。”言野冷淡地回答。
他打開衣櫃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塞進包裏，連一聲招呼也沒打，就出門了。
言野想都沒想，直接去了鄒翔家。鄒翔開門的時候吃了一驚，随後變成了高興。
“借你家躲一晚，成不？”言野問。
“進來。”鄒翔讓出一條道。
言野一進去就癱到沙發上，然後盯着天花板發呆。
“太難了額——”言野閉着眼睛仰着脖子，尾音一直沒斷，嗓子裏發出額的氣泡音。
“你想講給我聽了？”鄒翔問。
“不想額——”言野繼續像金魚般吐着氣泡。
他全然沒注意到自己這副模樣跟小學沒畢業似的，腦子裏全是黃佳梅看到自己回家時的表情。
難道我就快有後爹了？
“不可能！”
言野嚎叫一聲睜眼坐起，突然發現鄒翔站在他面前，正俯身看着他。言野起身的動作太猛，正好撞到鄒翔的腦門上，發出一聲悶響。
言野捂着腦袋摔了回去，鄒翔伸手扶住沙發靠背穩定身體，恰好把言野圈了起來。
鄒翔單腿屈膝擠進言野的腿間，言野被迫□□，安全距離被入侵讓他大腦有些缺氧。
鄒翔的氣息掃在耳畔，言野耳垂泛紅，想要推開他。鄒翔紋絲不動，縮小了手臂間的空隙，慢慢下滑至言野腰間，将他抵在了沙發上。
他聲音低啞：“好聞。”
言野的左耳燙得快要化掉，鄒翔說話時近得仿佛要将他的耳垂含進去。
卧槽？
言野發覺自己放松警惕了。鄒翔太久沒發病，竟然以為他是個正常人，忘了這小子之前的劣跡斑斑。
言野掙紮了一下，又怕鄒翔的膝蓋碰到不該碰的東西：“狗逼滾下去。”
突然耳朵後面那塊敏感的皮膚被濕漉漉的東西舔了一下，酥麻從頭傳到了腳尖，腰一下子軟了下來。
言野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想要給鄒翔來個托馬斯三百六十度回旋踢。
“操，你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給你們一個微笑，自己領悟
順便~之前多發了一章，明天就不更惹，後天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