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番外二
吳惜和曾宇浩的婚禮定在國慶期間的一天。
用吳惜自己的話來說就是 . . . 未能免俗啊!
不過俗的通常都是有道理的,親朋好友都更有空嘛。
主要是新郎,他得有空,不然誰有空都沒用不是?
但他們選擇的地點還是挺免俗的,在本市一家十分有網紅潛力的小衆餐廳,所處地點原來是船廠,瀕臨着浩浩大江,建築本身是很上鏡的工業風,四周又有正當季的蘆葦和粉黛亂子草,下午太陽移到
對岸,逆光的風景與人物照無需任何修飾,自動披上一層夢幻的晖芒,堪堪就是油畫的效果。
這附近知道的人不多,十分清靜,究其原因,自從船廠廢棄,這裏一直是游艇俱樂部所在地。玩得起游艇的人,哪怕只是租,那也非富即貴,本就不是能讓很多人涉足的地方,他們自己也不會咋咋呼呼
地去宣揚。
不過這些都只能說是迄今為止,過了這天就不一定了 . . . .
婚禮結束之後,還是天光明亮的傍晚,而暮色讓周遭景物更是上鏡。吳惜的同學朋友又在競相拍照發圈,吳惜送走一撥客人回來,看着她們無奈地笑。
池芯看到她,又是一陣驚嘆:“天哪天哪,我今天太有成就感了!我剛才已經發了三組照片了,好多點贊和評論啊,新郎新娘太好看了,環境太美了,餐廳太高大上了,啊啊啊太能滿足我的虛榮心了!”
模範老公老唐也不嫌老婆太八卦,在旁邊寵溺地順着她:“吳惜你看,她這一下午,就跟親閨女嫁了皇上似的,炫耀個沒夠啊!”
池芯連忙辯解:“必須的啊!吳惜你快來看-”
吳惜本來不是很好奇,但出于禮貌和對好友柔順的習慣,還是湊過來了。
這一看就 . . . . 呃!
池芯發的第一條圈其實還沒有非常明顯的地點特征,但有些對富貴場十分向往的人還是識貨的,比如岑靖,第一個就來留評了:“這是游艇俱樂部那邊吧?以前是船廠,現在改成的餐廳每家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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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500+的消費啊!你哪個朋友這麽壕?!”
池芯努力若無其事但還是難掩驕傲地回複:“吳惜啊(可愛)”
岑靖:“!!!”
池芯:“這個地方确實是不沾吳惜的光我們一輩子也來不起噠,但是對吳惜老公來說也就是勉強夠格而已吧,主要是我們吳惜喜歡啊!”
岑靖:“她老公這麽有錢?”
池芯:“可不?曾氏的未來掌門人曾大公子啊,你說呢?”
岑靖:“ . . . . "
後面一個朋友圈,岑靖就沒說話,只是點了贊,再後來就沒動靜了,但給人一種強烈的感覺:他并不是沒看見,而是裝沒看見罷了。
吳惜覺得這樣對前男友炫富很不好,于是皺起眉頭表示不滿:“要不要搞得這麽惡俗啊親 . . . . ”
池芯扁扁嘴:“前面不想破壞你們籌備婚禮的好心情,我都沒告訴你,你知道這個岑靖有多惡俗嗎?他到處跟人說你嫁了個連房都買不起的小老板,說就像《歡樂頌》裏樊大姐都看不上的那個王柏
川,你大好佳人,不選他選這位,真是沒眼光,可能沒兩年就要後悔了。哼!姐姐我忍辱負重卧薪嘗膽這麽久,就等着今天用鐵證來震震他了!你知道嗎?他還把你們的QQ聊天截圖發給幾個同學看了
呢,我這必須以惡俗治惡俗以惡俗還惡俗才對得起他那把騷翻天的操作不是!”
吳惜真不知道原來還有過這回事,不由哭笑不得外加言語不能。那段聊天記錄應該是岑靖的恥辱吧,他應該祈禱吳惜不要外傳才對,怎麽居然還自己。。 . . . . .
只是在只看得見錢的人眼裏,你的擇偶成功也就只剩下了有錢這一項,所以今天池芯這一手玩得相當漂亮的當衆打臉倒也不能讓吳惜有揚眉吐氣之感,而是另一種憋屈罷了。
不過回過頭來想,吳惜當年就覺得岑靖太虛榮浮躁淺薄,那時的他還沒這麽拜金慕強,但他總喜歡炫耀吳惜這一點,就讓吳惜本能地反感。當時年紀小,想得沒這麽深,只是覺得愛情不應該那麽強調條件,而事隔多年再看看現在的他,也令吳惜越發慶幸自己當初做出了正确的選擇。
未嘗不是好事啊!
暮色又沉了一度,伴娘突然把手機拿過來給吳惜,示意曾宇浩的電話。
吳惜接起來,聽到曾宇浩問:“在哪兒呢寶?攝影師說現在可以拍下一組照片了。”
吳惜應聲挂了電話,跟池芯他們打了聲招呼,就要往曾宇浩所說的那個地點去,但剛邁開步就忽然站住。
池芯看她微微彎腰,捂着胸口,一臉不舒服的樣子,連忙過去跟伴娘一起扶住她。
池芯驚呼:“不是吧親!你都被岑靖惡心吐了?”
吳惜還沒完全從幹嘔的惡感中緩過來就忍不住笑出來,輕聲告訴她:“不至于不至于!我懷孕了。”
“啊!”池芯驚喜地大叫,又立刻捂住嘴強令自己克制,“幾周了?”
“10周。”吳惜說,“所以還沒公開。”
“哦哦哦!”池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我說怎麽覺得你今天上圍更豐滿了呢,我簡直都移不開眼睛,就連你的漂亮臉蛋都沒法轉移我的注意力!”
吳惜扶額:“你。。 . . . . 什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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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惜和曾宇浩的兒子比他的小堂哥差不多小一歲,也是生在春暖花開時節。
自從知道吳惜懷孕,張薇就特別開心,直說這小兄弟倆年齡相近,将來很容易玩到一起,到時大人可省心了。
事實上也差不多是這樣,從弟弟三歲開始吧,只要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他們倆都可以自己玩,大人不怎麽需要陪了,就算保姆不在,爸爸媽媽們也只需要在旁邊邊看着點邊聊自己的,輕松很多。
但事實上,這兄弟倆性格很不一樣,如同他們的父親和母親。
只是,他們都和爸爸的性格是反過來的。
或許因為兒子随媽?
曾宇瀚很少一次說一大篇話,都被這個皮兒子逼得健談了-在吐槽的時候。
“自從有了他,我手機的更換頻率都從三四年一換變成一兩年一換了,上一個最慘,才八個月。。 . . . 他就拿着我的手機邦邦邦砸我家那個大厚玻璃茶幾,茶幾沒事,手機就。。 . . . 屏也碎了後面也裂
了。。 . . . "
“怎麽會有這麽皮的小孩啊。。 . . . 他最愛做的運動居然是坐在我身上不停打我。。 . . . "
“張薇每次說帶他出去玩我都緊張,就怕他跑丢了,一個不留神影子都沒了。。 . . . . "
每到這個時候,曾宇浩就充滿了優越感,看着自家小小年紀就能一本正經端坐、姿态挺拔氣質過人的兒子,那叫一個越看越美。
最開始他還總遺憾不是個閨女,總想着如果是個遺傳了媽媽美貌的閨女,得多自豪。但眼瞅着兒子越長越漂亮,被大家譽為比他們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孩都還要好看,他又想開了。
有一次開着車,他看看躺在兒童座椅裏睡得像個天使的兒子,不由跟吳惜說:“不是閨女也好,這要是個閨女,以後怎麽舍得給別人啊!”
吳惜說:“那就不給呗,招個上門女婿嘛。”
曾宇浩大點其頭:“也是!”說罷又補充一句,“除非是像我這麽好的女婿,那就随他們,娶也行嫁也行!”
吳惜見他越暢想越入戲,不禁笑他:“你當是古代嗎?現在哪還有什麽嫁娶之分,不都是結了婚自己出去過小日子嘛!”
曾宇浩完全同意:“對,說得好像真有個閨女似的。。 . . . . 所以咱們再來個閨女?”
類似的對話發生過很多次,但最後都是不了了之。曾宇浩想要閨女,但有點舍不得吳惜再生一個。吳惜孕早期的反應、後期的種種不便,都讓他有些後怕,陪産時看她遭的罪,更是心理創傷深
重。
何況再生一個也無法保證是閨女,對此張薇還開玩笑地說過:“據說每對夫妻都是傾向于生同一種性別的孩子,所以兩個孩子同性別比不同性別的幾率高,何況他們本來就是兄弟倆,說明曾家的基
因就是偏向于生兒子!”
所以曾宇浩和吳惜的态度基本上統一為順其自然。很多女人在生過一胎之後都會變成易孕體質,有的頭胎來得千辛萬苦,開懷後就接二連三,後面的往往都是意外來的。如果命中注定,吳惜也懷上
二胎,那肯定就生下來咯,但沒有的話也無所謂吧。
事實上也不能說是無所謂,有時曾宇浩會傾向于認為,沒有更好,人生已然完滿,又不會進一步破壞他們夫妻的二人世界。
兒子三歲時,将滿32歲的吳惜已升至月子中心總經理。
她終于不再倒班,正常周一至周五上班,周末休息。
這個周五傍晚,吳惜照常下班。
剛開車駛出大院,車載電話就響了,顯示“老公來電”。
曾宇浩今天出差回來,下飛機時已打過一次電話,于是這會兒吳惜接起電話就含笑問:“到家了吧?”
“嗯,剛進門,給了小家夥禮物,他很喜歡,玩兒去了。”
吳惜失笑:“我是說怎麽也沒聽到他纏着你,還想着難道小曾總酷功又提升了?明明這幾天老說想爸爸的。”
曾宇浩壓低聲音:“本來他是想纏着我的,可我想纏着你。。 . . . ”
吳惜撲哧一笑,軟語撫慰道:“我已經在路上了,這會兒肯定有點堵車。你一會兒出來接我?”
“嗯,我還是走到萬象城門口等你?”
“好。”
剛說完,吳惜就聽到旁邊傳來兒子不滿的聲音:“媽媽又要爸爸接!媽媽也是幼兒園小孩嗎?”
她忍不住和電話那頭的曾宇浩一起噴笑出來:“哎呀,兒子都受不了我了。。 . . . . 所以老公啊,我是不是太黏你了?”
“你還黏我?你要知道你欠了我七年好嗎?你這輩子怎麽努力可能都彌補不到能算上黏我的地步!”
吳惜撫額:“這事兒就沒完了是嗎?”
“那必須啊,這輩子都跟你沒完!”
于是這對有異性沒人性的爹媽,索性就沒人性到底了。吳惜在萬象城門口接上曾宇浩,曾宇浩直接讓她開到地下停車場,他們就在這兒吃飯。
用曾宇浩的話說就是:“反正也在小家夥那兒落下埋怨了,幹脆破罐破摔先滿足我們自己的需求吧!”
一頓飯的時間也就夠他們補上這幾天沒來得及說的話,肢體交纏的溫存可還沒夠。
于是就。。 . . . . . 又決定進一步推遲回家履行雙親義務,先看場電影,估摸着兒子睡了再回家!
他們倆選的電影是《只有芸知道》。
很唯美,很好哭。
羅芸問隋東風,如果沒有她,他會過着什麽樣的日子?
曾宇浩也咬咬吳惜的耳朵問:“如果沒有我,你的日子會是怎麽樣的?”
吳惜思來想去,也只能像隋東風那樣實話實說:“我沒想過。。 . . . . 沒有你的那七年,我都已經想不起自己是怎麽活過來的了。”
眼見着曾宇浩臉上表示滿意的表情很勉強,她輕輕揪他的耳朵,反問:“那你呢?”
曾宇浩的目光随着大熒幕上的光影變換閃動,他漫聲答:“如果沒有你,那我就過着一心想要有你的日子呗!”
吳惜心中震蕩,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只能傾身去吻他。
他也心電感應一般地回頭,溫暖的唇與她觸在一起。
大熒幕上還在綿延無盡着的,是油畫長卷一般的新西蘭秋色。
那樣甜,那樣美,那樣溫柔。
像深冬壁爐邊的馬克杯裏冒着白汽的熱巧克力,像暮光裏将瑰麗的天空映成雙份的大海,像春濃時分滾落在鮮嫩青草地上點亮露珠的陽光。
像那一年那一天,年輕的你我初初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