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動地問出了這個問題,竟沒有先去考慮這話的後果。
井上彥似乎對我發問的突然性渾然不覺,只是回答道:“有的,有一個想一生一世将她作為歸處的人。”他的唇邊仍帶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在追思着那遠在天邊的幸福。
我咬緊了下唇,默默地慢慢抿着杯中的茶。
觀花會對于花之國來說是一年中最盛大的活動,整個花都的道旁都會擺上各式各樣的花朵,不止國花郁金香,也包括玫瑰、百合、風信子……除此之外,在花都中心廣場上,各種顏色的郁金香被擺成可愛的形狀,天上也被請來的忍者施了風屬性的忍術,紛紛揚揚地落下缤紛的花瓣。
當我跟在井上彥身後走過一條條被花鋪滿的街道時,我真覺得這铿锵的踏步聲對于這番景致是一種莫大的破壞。踏花歸去馬蹄香,而整裝的軍隊卻擾亂了這一襲花香。
井上彥在觀花會的時候巡視也是為了花之國在各國大名、貴族面前有一個好形象。花之國并沒有忍者村,國內的軍事防禦大多依靠軍隊和雇傭忍者,正因為如此才需要對大型活動更加慎重。其實各個分隊早就在關鍵地點設好了安防,井上彥所帶領的這部分軍隊實際上只是起了一個威懾和宣傳作用→看,其實我們花之國對各位貴客的安全還是很上心滴。正因為如此,這隊士兵的最後落腳地點是觀賞人群最多的中心廣場。
這也正是我、鼬和蠍約定好發動攻擊的地點,人多眼雜,他們混在其中也不會被發現,脫身相對來說也比較容易。可我要做的事就比較複雜了。我雖然離井上彥比較近,可在他身邊同樣還有另外七個貼身護衛以及雇傭忍者們,假如我抓住機會能夠将他一擊斃命,所有的護衛也會在一瞬間對我發動攻擊,那我就成一命抵一命了。所以這卧底,還得做得有技術才行。
緩緩步入中心廣場的時候,我不住地用眼角的餘光尋找鼬和蠍的身影,盡管人潮擁擠,兩個人黑底紅雲的曉袍仍舊分外顯眼。還好在這個時期曉并不出名,兩個人最多只是被路人多看了幾眼。我微微向兩人一點頭,收回了目光。說起來,櫻子好像沒和他們在一起,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看上去,井上彥在民衆心目中的形象也相當不錯,他走進中心廣場的時候,好多人都在向他大聲問好,他也笑容親切地朝他們揮手。嬌豔的花瓣不斷從天上灑下來,白的、紅的、黃的……柔和地落在他的黑色铠甲上,在強烈的色彩反差中構成了一幅賞心悅目的奇妙景致。
跟在井上彥身邊行到了中心廣場的最中央,喧嚣的人群也漸漸安靜下來。井上彥接過早已等候在那兒的司儀遞給他的圓筒鮮花爆竹,舉起來向民衆們示意。我攢緊了拳頭,只等他點燃爆竹的那一刻。
井上彥拿過一根燃着火的木棒,微笑着将火引向爆竹——
轟!
随着爆竹的點燃,儲存在圓筒上的花種一下子都爆裂出來,四散飛揚。也不知是用了什麽神奇的技術,飄揚的花種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慢慢生長、綻放,那炫目的動感效果讓所有人為之震撼。
而我,已趁着這一瞬間的轟響和衆人的目光被吸引的當口,挾住了井上彥。
“放下将軍!”果然不愧是井上彥精挑細選的衛兵和忍者,在此時此刻還能夠第一時間在我和井上彥身邊布好陣型。
我低聲在井上彥耳邊喝道:“叫你的士兵退下。”
Advertisement
井上彥的臉上竟然不見絲毫驚慌,他鎮定地對屬下道:“退下。”
所有的護衛都退後了幾步,但那幾個雇傭忍者可沒這麽聽話,我看見其中一個忍者把手藏在身後,像是在偷偷結印,可這已用不着我操心了。
鼬和蠍齊齊地沖了上來。鼬當先就一個瞬身打到了那個正在結印的忍者,接着又瞬身到了離我不遠的地方,開啓了寫輪眼。
整個廣場頓時沉浸在了一片尖叫聲中,黑甲士兵們不斷從各個小巷口湧出來,這也使得我們的脫身更加困難了。但幸好有井上彥在我手裏,士兵們都不敢逼近,于是釀成了一種僵持的局面。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是處于千軍萬馬之中,不免愣了一晌,就在這時候井上彥說了句:“你果然是女人。”
我的變身術早已解除,只是他怎麽會說出“果然”這個詞?
“你怎麽?”
“你今天早上和我喝茶說話時那種禮貌的遣詞、悲傷的語氣和你的眼神,早就證明了你是個女人無疑。”井上彥依舊淡然,我卻大驚失色。既然他早就看出了我的卧底身份,為什麽不早早地除掉我?
可我還沒來得及問他這個問題,就聽見蠍冷笑一聲,用低沉卻又令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你們的将軍已經被我下了毒,如果想要讓他活的話就退下,我自會帶他去解毒。否則,哼哼,不止是他,你們中不知也有多少人要死在這裏。”
蠍在緋流琥形态時的聲音陰森可怖,再配合他兇狠的面目,周圍的人都不由得被駭退了幾步。
我們四人漸漸向着最近的一個小巷退去,士兵和忍者們猶疑着未敢上前。可就在我将要挾着井上彥進入小巷的時候,一個柔軟的身體突然撞過來,我死死抓住井上彥,轉過頭卻看見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寬大的大振袖和服、高高豎起的發髻、纖弱無骨的體态,若說這人不是公主我還真不信了!
“不是叫你把她送回去了麽?!”我聽見蠍憤怒的聲音響起,朝小巷中望去的時候卻見櫻子失措地站在黑暗裏,被陰影覆住的臉上看不清表情。
“小洛,你怎麽來了?!”井上彥那鎮定的表情終于出現裂痕,他張大了嘴看着面前的洛公主,着急而擔憂。
兩人深情相望的樣子于我來說無疑是絕大的諷刺。這突然産生的變故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蠍和鼬的表情也凝重起來。
先不管這公主是如何跑到花之國來的,櫻子又是如何違背了蠍的意思的,此刻我該想的只是如何完成任務而已。我向鼬使了個眼神,頭偏向洛公主。鼬不愧和我有多年的默契,馬上就過來制住了洛公主。
井上彥在看見洛公主身後的鼬的那一刻,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你還來幹什麽?我不是說過我不會再見你了麽?你走吧。”生硬而又冰冷的語氣,如果我是洛公主一定會承受不起的。
可洛公主只是溫柔地笑了一笑,輕輕地撫摸着井上彥的臉頰,“可曾經你也說過,要我等你回來。”
等你回來……
不久前的夕陽晚風中,還曾經有一個立在羊腸小路上的少年淺笑着對我說:“嗯,等我回來。”
迷離的思緒讓我不自覺地放松了鉗制井上彥的那只手,身前的人一個撲身就将洛公主抱住就地一滾。我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就連鼬都沒有去制止那兩個人的舉動。
“你們真是……”我只聽見蠍盛滿怒意的聲音,恍惚回轉身的時候,緋流琥的尾巴已經掃過井上彥,在他的身上劃出一道血痕。
紛紛揚揚的花雨仍在飄落下來,我在千軍萬馬面前,竟倏然流下淚來,正如那個正伏在井上彥身上大哭的洛公主一樣,她低聲哽咽着:
“騙子……”
井上彥微笑着撫上她的臉頰,“對不起,我得先回去了。”
他的歸處,在她的心裏。
而我……鼬突然伸出手,擦掉了我眼角滾落的淚珠。
☆、Chapter 56 空間轉移
蠍怒氣沖沖地朝我們吼道:“還不快走!”
我仍愕然地站在原地,鼬卻已經反應過來将手搭在了我的腰上,瞬身而去。蠍将櫻子卷在緋流琥上,一個翻身就蹿到了房頂上。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們任務完成該逃跑了,而蠍的緋流琥居然也展現出來了與其形态不符的強大的逃跑技能。因為巷口的洛公主一直趴在井上彥身上失聲痛哭,待命的軍隊無法沖入小巷,但幾個雇傭忍者卻追了過來。
我握住鼬的手向他點點頭,轉身朝狹窄的巷口念道:“縛道の八十一·斷空!”
那些雇傭忍者看見一時打不破斷空的防禦,便竄上屋頂朝蠍追去。櫻子也從呆愣中回過了神來,掏出卷軸喚出傀儡想要和敵忍對決。
“不行,這樣太浪費時間了!”我朝櫻子一揮手,示意她跟上蠍。
“你沒問題麽?”鼬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黑眸沉靜如水地望向我。
“嗯,別看我這樣子,對自己的特殊技能也是很上心的,你先走。”鼬點了點頭,轉身飛速沖到了小巷的另一個出口。對他的這番信任我表示很高興,“鐵砂之壁,僧形之塔,灼鐵熒熒,因其堅決,終至無聲 ——縛道の七十五·五柱鐵貫!”
被我瞄準的忍者被五根巨大的鐵柱砸到了頭上和四肢上,頓時無法動彈,而由于鐵柱造成的重力過大,整個屋頂以崩壞的趨勢落下,那些還在屋頂上急追的忍者因為突然腳下一空而失足落了下去。
“走了!”見蠍已從屋頂跳到地上,我也瞬身跟上了他們。花都城門離中心廣場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按以前的計劃是将井上彥挾持後帶出花都再殺掉,這樣我們脫身也會比較方便。但由于洛公主的意外出現,整個計劃都被打亂了。盡管沖出了中心廣場,源源不斷的衛兵還是從四面八方沖過來,盡管我們每個人都有自保的能力,但在軍隊的拖延下卻行動得極為緩慢。
眼見周圍即将被軍隊圍成一個圓圈,我終于放下了釋放鬼道的手,嘆息一聲。如果這個時候有迪達拉在就好了,空用的交通工具還是要方便得多。我突然有些後悔以前去水門家串門的時候沒有找他學會飛雷神。
“岚,小心!”鼬用苦無擋住了朝我砍過來的刀劍,湊近我低聲道:“待會兒我會闖開一條路,趁那時一起沖出去。”
我看見他寫輪眼裏的三勾玉漸漸在轉動變化,變成了萬花筒的形狀。
“你想用天照?瘋了麽?那樣可不能保證我們沖出去的時候不被那火焰傷到,不要跟我說你會把襲到我們身上的火焰收回去,你的眼睛還要不要!”我用苦無擋開朝我飛射過來的手裏劍,愠怒地瞥了一眼鼬。他總是以為自己的身體無關緊要,随随便便地糟蹋自己的眼睛,可是我會痛啊,心裏會痛。我承認,我的确是在乎鼬的,很在乎很在乎。不管他做過什麽,為了什麽,如今,我就指着他活下去了。
“收起你的萬花筒,也別問我怎麽知道天照的,馬上就好了。”我捏起了拳頭,這才覺得自己在鼬的面前稍微有了點姐姐的氣勢。
鼬一怔。趁他還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我深呼一口氣,雙手覆在地上,将查克拉輸出,看着從手邊擴散的光圈慢慢圈住了鼬、蠍、櫻子……
“禁術·空間轉移。”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像是脹滿空氣的氣球突然癟下去,嗖地一聲,我們四人從原地消失了。
我感到身體被扭曲的空間擠壓得厲害,肺部的空氣似乎都被擠了出來,弄得我呼吸困難。睜眼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花都外那座和雨之國相接的大山腳下。
我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痛得厲害,整個人動彈不得。這就是被屍魂界列為禁術的空間轉移,本來我是沒有機會接觸這一類的禁術的,可是由于幫忙帶過小孩,前鬼道衆隊長握菱鐵裁和我的關系很好,曾無意中和我提到過這個術的原理,再結合上止水提到過的飛雷神的原理……嘛,還是費了不少精力的。
啊,說起來,曾經我在屍魂界可是帶過不少隊長的小孩呢。
“岚。”鼬那高高瘦瘦的身影擋住了灑到我面前的陽光,他眉頭皺得老高老高,俯□将我輕輕抱起,“你到底用了什麽忍術,太不符合忍術規律了。”
“呵,你以為只有寫輪眼才能實現空間忍術麽?”我輕笑一聲,咬着牙挪了個位置,頭埋進了他的懷裏,“我要睡睡。”
本來準備盤問我的鼬終是閉上了嘴,邁開腳平穩地走上了山路。
蠍在旁邊冷哼了一聲,自顧自地低聲道:“真是個冒險的傻瓜,總有方式讓你說出來的。”
我身體一僵。的确,我在鼬面前可以随便蠻橫随便撒嬌賣萌,可是在蠍的面前……我總是不忍心瞞他。
******
委托方傳來消息,井上彥最終還是不治而亡,洛公主回到了玉之國,出乎意料地答應了火之國大名兒子的那門親事。我無法揣度她的心意,可我始終記得井上彥最後說的“回去”那兩個字。要是洛公主死掉的話,他不就沒有回去的地方了嗎?
我發現我簡直成了病“美人”了。每次出任務回來都得在病床上躺幾天是我的人生定律麽?
曉的岩洞裏陰冷潮濕,就連被子也潮得發出了一股黴味。英明神武的宇智波鼬大人判定,這是十分不适合病人休養的。以為他會大義凜然地帶我逃出基地,拿出老婆本給我看病?如果是這樣的話宇智波鼬就不是悶騷了。
鼬少只是每隔幾個小時來到我房間裏給我換換火爐裏的柴火,順便來一發“火遁·豪火球之術”啊摔!
“鼬,陪我聊天。”我把被子拉到嘴巴以上,悶悶地說道。
“哦。”鼬搬了個板凳坐下,端端正正面無表情。
盯……盯……
大眼瞪小眼的結果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鼬少你怎麽還是這麽寡言。”我将被子完全拉過了頭頂,捂臉。
“如果我問你那是什麽術,有什麽風險,你會說麽?”
“不會。”我斬釘截鐵地道。
鼬嘆了口氣,伸出手隔着被子摸了摸我的頭,“乖,好好休息。”
我、我、我,我身為姐姐的風範呢!我惱怒地掀開被子,卻只看見鼬走出門的背影和櫻子愣在門口的身影。
“喲,櫻子,進來吧!”我把手伸出被窩向她揮了揮,然後又瑟縮了回去。唔,這洞裏可真陰冷,鼬的火遁也好不給力啊。
櫻子的臉上不複以前那總是歡樂的表情,她拘謹地坐到了鼬剛剛搬過來的那張板凳上,一開口就甩給了我莫名其妙的三個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我探出身體将火爐拉近了一點,疑惑地瞟了櫻子一眼。
“因為我的關系,任務差點失敗了。”櫻子垂頭喪氣的,看起來像是被蠍給斥責了呢。
說起來,我也還弄不清楚洛公主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花都。向櫻子表達了我的疑惑之後,她向我解釋道:“師父接到了線人的消息,說是洛公主從玉之國逃出來了。師父和鼬都猜測她會跑到花之國來,所以我和師父提前守在了花都城門前。後來洛公主果然來了,師父因為要去觀花會就讓我把她送回去,可是我……”
“可是你對她起了恻隐之心。”我接完了她帶着點哭腔的話語,又問道:“她是不是說了一些她和井上彥的事,讓你感動了?”
“嗯。”原來花之國和玉之國本來是交好的國家,洛公主和井上彥從小就認識,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只可惜兩個國家都是小國,在依附于哪個國家上産生了分歧。玉之國選擇了依附大陸上最為廣袤的火之國,而花之國則選擇了土之國。兩個大國的交惡和第三次忍界大戰的打擊讓兩個小國也漸行漸遠。井上彥最後一次見洛公主的時候告訴她,要等他把花之國變為可以獨立于大國生存的國家,要她等他回去。可洛公主沒有等來井上彥,卻等來了火之國大名的提親。
這實際上是一個在書中随處可見的故事,可親眼見證它悲慘結果的發生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何況這凄然相戀的雙方又是一對璧人,從氣質和身份上來說都足以令人豔羨。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撕毀給人看,正是因為他們那麽美好,所以這件事才愈發地悲劇。
我唏噓不已,勉強朝櫻子笑笑:“沒什麽,蠍一向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過幾天一定會原諒你的。”
櫻子點點頭,随即有些猶豫地問我:“那個……岚……”
“什麽?”
“剛剛看見鼬和你的相處,我覺得你們不像姐弟,反而……”她小心翼翼地擡眼看向我,“反而像是戀人?”
“哈?”
☆、Chapter 57 溫暖一瞬
被櫻子的話激得大腦當機,我愣了半晌才結結巴巴道:“何、何出此言?!”
“從剛剛他的行為就看得出吧……還有他看你的眼神,和平時總是冷冰冰的樣子不一樣,是溫暖的。”櫻子說這話的時候情緒有些低沉,讓我覺得越發尴尬起來。而且櫻子啊,照你剛剛的描述,不應該是鼬暗戀我麽?咳咳,這個臆想還是先掐死比較好。
為了挽回櫻子不良的情緒,我決定扯開話題,“嘛嘛,我和鼬可是一直青梅竹馬長大的,而且他小時候的飲食起居還是我照顧的,看我不一樣一點也是正常的。話說回來,你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來挽回一下你在自家師父面前的形象啊?”
這個話題顯然是櫻子所關心的,她愁眉苦臉地扶着下巴道:“是啊,師父的心情總是陰晴不定,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取|悅他。”
噗……櫻子你确定要用取|悅這個詞?
“如果你能讓她說出那個忍術是怎麽回事,我就原諒你。”緋流琥那兇惡的雙眼在門縫間陰沉地瞪着我,讓我想好的吐槽都不敢說出來:合着我這兒今天成旅游勝地了是吧?
櫻子被驚得一下子跳起來,雙手交叉在身前對着手指頭,唯唯諾諾地道:“師、師父好!”
蠍推開石門走了進來,只是盯着櫻子,“剛剛跟你說的條件,都明白了吧。”
櫻子“嗯”了一聲,轉過頭懇求地望着我,雙手合十向我拜了一拜。
我嘆了口氣朝她點點頭,“好,你先出去吧。”其實蠍根本不用借櫻子來說服我,只要他親自出馬壓迫我一下,我壓根是無法拒絕的。我不知道這種對蠍的敬畏感和信任感從何而來,也許是我們長達十年的通信讓我學會了向他傾訴,也許是這具身體的原主對他毫無保留的依賴。
櫻子出去的時候阖上了石門,蠍也從緋流琥裏鑽出來坐到了凳子上,沒有身高優勢的他此刻也能居高臨下地望着我,嘴裏淡定地吐出兩個字:“說吧。”
我咽了口口水,以蠍能夠理解的方式跟他敘述起來,“那個空間轉移也算是我血繼限界的一個能力吧,就像是一般的鬼道、縛道一樣,也是一種作用力,不過它更多的是維持一個空間,并把這個空間完全剝離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你也看見了,這種能力有極強的副作用,使用之後會全身無法動彈,所以使用這個能力之後一定要保證有隊友在能夠救援。我想,應該是違反空間規則之後對我的反噬吧。”
蠍沉思着點點頭,琥珀色的眼眸中卻還透着一絲疑惑,“那麽對生命力呢?有生命反噬作用嗎?”
棉被下,我的手猝然握緊了床單。生命反噬……空間轉移大概還不會,但那個的話就……
“不,不會。空間的能力只是作用在空間上,那是橫向的能力,對縱向的生命軸來說并沒有影響。”我用看起來牛逼哄哄的術語對蠍解釋道,而在這些方面非常學術的蠍對此也感到很贊同。
“嗯,這樣我就放心了,不過即便如此你也得慎用這個能力,越是超乎尋常的忍術給身體帶來的副作用越大。記住了。”
我哈哈笑了兩聲,打破了剛剛略顯沉悶的氣氛,“哎呦,你們都這麽關心我,我肯定不會辜負你們的一片好意的是吧?”
蠍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冒着火星燒得劈劈啪啪的爐火,淡淡地道:“有的時候不一定是存好心才關心你,比如說大蛇丸,他不知道怎麽看到了任務報告,倒是對你的新能力感興趣得緊呢。”
“說起來,最近幾天都沒怎麽看見蛇叔啊。”
“啊,他出任務去了,大概是遇上了什麽麻煩,鼬已經去接應他了。”
我點點頭,卻沒有想到鼬這一去竟然挫殺了大蛇丸的銳氣,導致幾天以後佩恩“沉痛地”宣布曉又少了一個人。
“我們亟需補充成員,關于鼬的搭檔我已經談妥了,不久之後就會到達基地,而蠍的搭檔我暫時也有了考察對象。”
我和櫻子對望一眼,聳肩攤攤手。佩恩怎麽不直接把我們兩個編成一隊呢?就算不能叫什麽“朱南”、“三臺”、“青玉”這種拉風的名字,至少也能各取名字中的一個字叫“櫻岚”什麽的吧?诶好像有哪裏不對……
我撓撓腦袋,跟上了散會後準備回自己房間的鼬。
“吶,鼬,謝謝你啊。你這一招還真是及時,要不然等蛇叔回來我肯定會覺得自己總是被蛇瞳給盯着,怪瘆人的。”
“還好,也并不完全是因為你。”鼬腳步不停地往自己房門口走去,我不滿地哼哼兩聲。我也知道主要是因為蛇叔觊觎你的寫輪眼啦,虧我還善良地以為你其實也蠻注意我的人身安全的呢。阿勒?櫻子那天說什麽來着,看我的眼神很溫暖?再看一眼鼬黑底紅雲的冷冰冰的背影,我覺得“溫暖”這個形容詞真讓人起雞皮疙瘩。
腳步聲突然停下了,空曠的洞穴中我看見他慢慢轉身,表情依舊沉靜,“不過他的确說過‘可以考慮占|有那個丫頭的身體’這種話。”
“唔,蛇叔說話怎麽還是那麽驚悚,我……”
我怔住了。鼬唇角的弧度突然柔和起來,眼神裏有微光在跳躍着,我不知道那是洞穴裏的壁燈光還是什麽,他的黑眸裏閃爍着我從沒看見過,或者說從沒注意到過的東西。
“不過我把他實行這個計劃的可能性扼殺在搖籃中了,就是這樣。”
我其實并沒有認真地聽他在講什麽,可是我突然覺得很感動,我突然産生了那種狗血到一塌糊塗的糟糕想法,我想沖上去緊緊拉着他的手,跟他說一句很爛很爛的臺詞:“我不能沒有你……”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樣,而且前提是身邊還只有那一根救命稻草存在。
鼬見我一臉糾結欲言又止的樣子,下意識地以很小的幅度偏了下頭,一绺黑發從肩上垂落,“怎麽了?”
我一手捂住臉一手慌張地擺來擺去,“停止停止!我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你得給我點時間反應,給我點時間……”
額頭被一片溫熱覆蓋,我的身體也被往前拉了一把,我慌忙閉上了眼睛。
“你是不是産生什麽幻覺了?還沒有好透麽?”如此關切的語氣,讓我以為自己一瞬間變宇智波佐助了。
我舉起雙手捂住變得飛燙的臉頰,眼神呆滞地道:“大概是的,我得回去休息一下了。”我僵硬地朝自己的房間拐去,聽見身後傳來鼬無奈的嘆息。
溫暖?那就是溫暖的眼神麽?我不明白自己怎麽鬼使神差地變成一個嬌羞少女了,也許是櫻子先前說的話讓我太過在意,不自覺地就往自己身上套了。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的。淡定,朽木岚,不要先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這種鬼上身一樣的狀态過了好幾天才有所好轉,在這幾天來我都沒有辦法去直視鼬的眼睛。等到我終于給自己打氣完畢,準備雄赳赳氣昂昂地和鼬進行有愛的姐弟相處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闖入了我的視線——就在鼬的房門口。
那個披着鯊魚皮的猙獰大叔咧開嘴“禮貌”地對我笑了笑,從鼬的房間裏出來後堵在了門口,“你是?”
“朽木岚,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燒焦的腦袋飛速運轉,腦中回放着在糟糕電視劇中看到過的畫面,某個身負重大使命的主角以弄錯賓館房門號為由敲響了大Boss所在的房間,之後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拉開門,妖嬈地倚在門口,嬌笑道:“請問你是?”
這個時候大Boss就應該走到門口來摟住美女的腰,露出長滿胸毛的胸膛和八塊腹肌,惡狠狠地瞪一眼主角說:“你小子還要不要活了?”
根據固有劇情,我下意識地望向門內,期待鼬走出來摟住鬼鲛的腰。
“喲,原來你就是朽木岚,傳說中鼬君的女朋友?”
女、女朋友?!我踉跄着退後兩步,剛剛滿上的血槽瞬間歸零。果然,大Boss不是我等冒充主角的小配角能夠臆想的……
“鬼鲛,你在幹什麽?”鼬的這句臺詞倒也挺符合糟糕電視劇的設定,但他出來的時候并沒有摟住鬼鲛的腰,而且穿戴也很整齊。
“我、我不是——”還沒辯解完,鼬突然拉住我的手臂,把我拽進了房門內,砰地關上了門。
“哎呀哎呀,要不要這麽急切呀。”這讨厭的聲音,這讨厭的鯊魚大叔!
☆、Chapter 58 拜訪小迪
“鼬、鼬,你要冷靜,我不是故意要抓到你們兩個……”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強自鎮定地和鼬解釋着。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鼬低頭看着我,淡淡地道:“只是我的新搭檔要強行參觀我的房間罷了,你找我有事?”
阿勒?我有什麽事來着?本是想盡一下姐姐的本分,關心一下他最近身體如何,視力有沒有下降,可被鬼鲛這麽一吓,我突然覺得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鼬見我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只好說道:“那就等你想到了再說好了,我要出去一下。”
“啊?有任務?”我随口一問,沒料到那答案給了我莫大的驚喜——
“陪蠍去找他的新搭檔。”
“我也要去!!”我激動莫名地拽住鼬的手臂,引來他皺眉的瞪視。
“不是傷還沒好透麽,自己留下來靜養。”他邊說邊打開門往石洞出口的那條道上走去,我卻死死地拽住了他的手臂,不到黃河心不死。
鼬少是何其有涵養的人,壓根兒就不會粗魯到一把甩開我。我朝他回瞪回去,傳達我激烈的心理活動:喲小弟,有本事就再給姐來一記幻術啊。
不知道鼬是不是從我看着他的眼神中領會出了我的心理活動,神色微微一變。我覺得我有點無恥,雖然土之國事件中他向我用的幻術給我造成了極大的精神傷害,但本質上來說他完全就是為了我好,我瞎在這兒用那事得瑟給什麽勁兒啊。
鼬大概也是想起了那件事,便不準備對我用他得意的幻術,由着我拽着他一直到了基地大門口。早就等在那兒的蠍和鬼鲛同時回過頭來看我們,一個表情猙獰但淡定,一個表情猙獰且八卦。
蠍只是抱怨了一句“怎麽那麽慢”就拖着尾巴出發了,鬼鲛則是咧開嘴沖我笑了一笑,在鼬走上前之後并肩走在了我們倆身旁。
“呀,真沒想到鼬君你和你女朋友關系這麽好,連出任務都要帶家屬呢。”
鬼鲛你說話還能更沒下限麽……
我仰起臉對鬼鲛笑眯眯地道:“喲,這就是鼬的新搭檔啊,叫什麽名字啊?”
“幹柿鬼鲛。”
“誰跟你講我是鼬的女朋友的?”我不給他一點反應的時間,幹淨利落地抛出了問題。他倒是鎮定自若,看了一眼前面的蠍,小聲地對我道:“其實也都是聽曉的前輩們講的,傳說你不是和鼬君青梅竹馬麽?據說中途還被蠍搶走了一回,角都說了,這是糾結的三角戀。”
我想起來了,我十年前來曉的那回好像是得罪了角都,多次妨礙他數錢來着。這次過來只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不怎麽好,也沒覺得他要報複我,敢情是到新人這裏來倒壞水了,鐵公雞真不能惹!
我語重心長地伸長手拍了拍鬼鲛的肩膀,正色道:“鬼鲛啊,那是角都亂編排我來着,因為我從不同意他克扣鼬的工資。你想啊,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鼬給拉扯大的,比親姐姐還親啊。角都那麽說是因為他多次克扣都被我給打小報告了。”我邊說邊指了指旁邊面無表情的鼬,故意露出了擔憂的表情,“你看我家鼬,天生一張面癱臉,偏生還不知道給自己多存點錢當老婆本,你說他這樣以後哪裏娶得到媳婦啊,還不得我多費心。”
鬼鲛霎時間對我肅然起敬。我知道他和鼬一組隊之後就在我躺屍的時間中去出了兩天任務,任務過程中他被這個牛掰的十三歲少年的能力給驚住了,從此以後都禮貌地稱鼬一聲“鼬君”。這下他聽我完我這麽辛酸的敘述,看來是了解到姐姐大人的偉大之處了,“哎,岚小姐你也很不容易啊。”
我贊同地點點頭,卻聽見鼬冷冷地道:“只不過差兩歲而已,不要天天把姐姐這個稱呼挂在嘴上了。”
這、這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啊!
“宇智波鼬,你不記得我抱你去吃丸子的事了麽?你不記得我給你做了多少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