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公主驸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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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坐于宴會右邊居中的位置, 主桌之位為神上, 丞相坐于她斜下方。

靈犀看着桌上擺放的菜肴,神色平靜,壓抑住想要往高位看去的心。

分明剛進這丞相府還在思考怎麽推婚,現在得知神上就是公主時, 靈犀什麽心都沒有了。

她不僅不想也不能推婚, 還得說服神上。

但這也是新的難題,原主之前還有些偏丞相一派, 神上應當知道,這樣來說, 神上應該沒有理由會與她成親。

但……現下,神上怎會來丞相府的宴會?

靈犀驀地想到了什麽, 擡眼看向高位。

丞相起身拍了拍手, 魚貫而入的舞女站在廳中, 随着她們身後響起的樂聲,翩翩起舞。

宴會正式開始了。

趙清歲執酒樽,輕抿了一口, 眼神淡淡的掃過起舞的人,而後順着掃向一旁觀看歌舞的人。

目光最終停留在, 她未來的驸馬, 陸穆身上。

那人看着菜碟不知道在想什麽,好一會兒才擡眼看在他身前跳舞的舞女。

但似乎是在看,也沒有在看。

舞女從他的眼前跳過,他的視線也并不跟随着移動, 反而像是, 只是随意找了一處應付一般。

趙清歲又想起他在外時,看她的目光, 一瞬不瞬,似有百般說不盡的情緒埋藏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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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意外的是,那些情緒裏,沒有一種是,趙清歲所知道的狠辣和乖戾之氣。

甚至莫名的有一絲熟悉。

明明才見第一面,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指尖輕巧的使力,酒樽一轉,清澈的液體順着紅唇而下。

趙清歲微的眯了眼。

有意思。

歌舞一曲接一曲,靈犀嘗遍桌上的菜,又幾杯酒下肚,身體也變得熱起來。

餘光看見高座上的人,認真的看着歌舞。

靈犀起身從旁邊退出去,透風。

庭院外已是夜晚,暗了下來,靈犀站在湖邊望着月光凜凜的湖面,帶着涼意的風順着吹過,吹散她身上的酒氣。

身後忽的響起,腳踩在草地的簌簌聲。

“誰。”

靈犀眼神一變,轉過身卻似落進無邊的海洋,找不到掙紮的浮板。

防禦感瞬間化為烏有,她随即向來人恭敬行禮道:“殿下。”

趙清歲輕而易舉的捕捉到眼前人的變化。

“陸大人免禮,怎從宴會裏出來了?”

“回殿下,臣飲了些酒,遂出來透氣。”

“是麽,本宮還以為是陸大人不太習慣這樣的宴會。”趙清歲似話裏有話。

靈犀沉默了片刻:“是不太習慣。”

“是因為有本宮攪了陸大人的興致麽。”

靈犀彎腰回話道:“臣不敢,和殿下無關,是臣的問題。”

趙清歲低掃了人一眼,擡腳向花園裏走去。

“夜色正好,陸大人陪本宮走走。”

“是。”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花園裏的鵝卵石路上,遠遠的後面還跟着蘇蕊。

夜風緩緩,撩起發絲。

身前的人,這一世站于權力的頂端,但靈犀也沒有絲毫的放松。

亂世當權者,權力越高危險越大。

“今日朝堂之事,陸大人的話可謂是巧妙。”

趙清歲忽的打破安靜。

靈犀微怔:“請殿下示意。”

“本宮想知道,若此事交由大理寺,陸大人會怎樣做。”趙清歲的語氣平靜,卻似暗潮湧動的湖心。

“臣定不辜負聖上和殿下的苦心。”

趙清歲驟然停下,回身看她,眸光幽深:“那丞相處,陸大人如何交差?”

靈犀跪伏于她身前:“臣是聖上和殿下的臣,自當以聖上和殿下為準。”

趙清歲淡淡的打量她,半晌唇瓣微啓:“是麽?我記得京兆尹和丞相是親戚,我今日看到你們一起,我還以為陸大人也關系很好。”

靈犀皺了皺眉,還是躲晚了。

“臣願以此事的解決來自證對于聖上和殿下的忠心。”

片刻,趙清歲收回目光。

“陸大人起來吧,這麽冷的天,別凍壞了身子。”

“殿下,臣還有一不情之請。”靈犀沒有動。

“陸大人但說無妨。”

“臣想請殿下保全,臣的世子之位。”

月光自頭頂照下,映出倆人的身影,風搖晃着周身的樹木引起沙沙聲,也似為倆人的談話造出一處先天的屏障來。

……

深夜,趙清歲從丞相府出來,蘇蕊跟在她的身後,倆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馬車。

“殿下,禮部那邊傳來消息,良辰恐就定在近幾日,這婚約……”蘇蕊有些猶豫。

“嗯,如此便定下吧。”

“是。”

趙清歲看着帷裳外向後退去的街巷,撫着溫熱的手爐,神情淡然。

次日,靈犀上朝時,趙琮下旨,于都城內搜查到的違禁武器一案全權交由大理寺查辦。

靈犀低着頭,耳邊恍然又響起昨晚的聲音。

“那本宮就等着看陸大人如何自證忠心了。”

靈犀微的松了口氣,陸家除了陸穆外,還有另一個嫡長子,也就是現在的王氏生下的陸高朗。

靈犀要完成原主的夙願,也需要盡自己的職責。

因此這婚約只要是神上,就斷不能毀約。

但是原主之前偏向丞相一事,也确實給神上留下難以信任她的印象,她只有将把柄交握于她手上才能換取暫時的信任。

靈犀也試想把女子之身一事告知神上,但現下,她不清楚神上的态度,難以揣摩,且此事為欺君大罪,恐難以解決。

遂選了個折中的辦法。

下朝後,靈犀随大理寺卿李才回到大理寺緊接着投入了此事的查辦。

靈犀細細梳理下來發現,從京兆尹轉過來的案卷,有用的線索沒有幾條,她便親自帶人去發現違禁武器的現場探查了一番。

但現場在城東一處偏僻的廢棄破屋裏,既和房主對照不上,甚至附近居住的人也很散。

一條不行,靈犀又換了一條,這麽大量的武器,那麽入都城時,不管被什麽東西掩蓋混着裝進來,也應有痕跡。

城門的登記靈犀用一夜翻了個遍,最後的目光停留在她覺得有些眼熟的幾個名字上。

一連幾天,靈犀惦記着這事幾乎都住在了大理寺,白天她帶人去懷疑的人或地方挨個搜查詢問,夜晚便一人伏于案前思索。

終于,靈犀收到消息,尋到了一處疑似運送的據點。

靈犀帶着人,順着線索摸到疑似據點的院落邊,已有人在此監視,靈犀着人分成幾隊,确保逃脫的線路都被堵住後,帶着一隊踹門進了院落。

靈犀一腳剛踏進去,已有箭簇從斜面射來。

不好!

“小心!有機關!”

她喊了聲,下一秒箭簇的勁聲已順着風到耳邊,靈犀擡手用随身的劍擋掉。

身邊立時傳來下屬的慘叫聲,庭院後依稀傳來踢倒東西的聲音。

“大人,有人從後院跑了!”

“追!”

靈犀皺了皺眉,什麽也顧不得進了院落,行直後院,靈犀聞到燒焦的味道。

後院中一處枯樹下,是被踢翻的火盆。

靈犀以官袍捂住口鼻,用劍掃開紙灰,剎那間,眼前一片灰漫漫。

逃跑那人燒的已成了灰,但是靈犀從底下找到別的,沒有燒毀完的殘骸碎片。

靈犀用手撿起來,小心用綢包裹住,快步出院落後,跨身騎馬追了出去。

賊人狡猾,打傷堵路的下屬後,逃竄選擇了白日裏最為熱鬧的集市。

“讓開!都讓開!大理寺辦案!”

有人高聲喊起來,百姓們紛紛讓道。

靈犀騎馬飛馳而來,賊人身穿灰色布衣,邊跑邊回頭看,經過屠夫案板時,順手拿了殺豬刀,刀光閃眼。

靈犀跨馬接近,預估出大致的距離後,旋即松開缰繩,從馬上躍了出去。

賊人也沒有料到,這麽快的速度,敢有人從馬上飛躍而下,靈犀右手搭在他握刀的手腕,剛一觸就猛然發力,男人以手肘迅速向後擊打靈犀的腹部,靈犀一聲悶哼,使力勒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手上刀掉的瞬間靈犀抱着他急速的滾向一邊。

霎時視線模糊,連天地都在搖晃,身體都像不是自己的,倆人借着沖力一時滾出數米遠。

靈犀躺在地上時,忽的聽見身側遠遠的傳來道喝斥聲。

“何人在此放肆,敢攔公主殿下馬車!”

随後趕來的大理寺下屬沖上前摁住了靈犀緊緊抓住的人。

賊人被拖拽到一邊,跪地押住,身側有人扶靈犀,靈犀皺着眉,想把腦裏的眩暈忍下去。

眼前的人還沒能看見,靈犀伏跪時,已一頭砸了下去,只能靠額頭頂着地借力她才不至于眩暈的不受控制。

後趕到的大理寺卿李才急忙跪于靈犀身前:“請殿下恕罪,是大理寺在追捕賊人,無意驚擾殿下馬車。”

周邊卒然沒了聲,靈犀的額頭抵着地磚涼意順着往裏滲,有了這道緩沖,靈犀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身體的不适。

受傷也就算了,還恰好被神上撞見。

堂堂神上身邊的第一武器,居然這麽狼狽,靈犀皺着眉,身子又往下壓了些,想擋在李才的身後。

“殿下問,車下所跪何人?”

靈犀認出來這是蘇蕊的聲音。

“回殿下,所跪大理寺卿李才,和大理寺少卿陸穆。”

又是一段安靜,不知道為什麽靈犀覺得這個時間過得格外煎熬。

驀地,傳來道靈犀熟悉的聲音,平靜的語氣卻讓人無法抗拒。

“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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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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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新月一心一意為戚遙夜,作為戚遙夜手裏的快刀,從來沒有絲毫的猶豫。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後遇變故,沈新月臨死之前卻竟得不到戚遙夜哪怕一分的眼神。

她的心也随之形體死去。

突然有一天她重生回來,她決定做自己。

什麽魔尊,什麽正邪,她都不在乎了。

……

沈新月周游天上地下,嘗遍人間美味,旁觀正邪之戰。

她想要做什麽便做什麽,沒有章法。

有眼緣的正道她亦可以救,無好感的魔尊她亦可以拒。

“我受傷了,你不救我麽?”

“……堂堂魔尊大人還需我救?”

倚在樹下的戚遙夜忽的站起來,以靈力為劍,執劍站于沈新月身前。

沈新月看着她:“要殺我?”

戚遙夜劍鋒微的一轉:“你不救我,我便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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