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姑姑慢走,侄兒就不送了。”

荀瀝退到一旁,看着大長公主府的車架緩緩過去,眼眸微斂漠然,讓人看不透他的表情。

他剛才作此舉動,也就看看試探而已,心裏确實想着能不能從長懿大長公主那入手,不能成為自己的助力也罷,但絕不能讓長懿成為禦座那人的助力。

荀瀝最好奇的是,長懿的驸馬來歷可疑,此人好像是突然出現一般,盛京內外從來找不出此人的出處。

但是荀瀝他聽密探說過,這位名叫孟源的驸馬手裏有一股不小的勢力,先帝在時幫他做了不少的事,借以交換條件求娶公主,要不然也不會娶到長懿。

身旁伺候的侍從上前,附耳交待,“主子,我們要不要派人探探底細?”

荀瀝直接否決,低語回道,

“不行,讓人不要輕舉妄動,沒有本世子的意思,誰都不能行動。我們回珉王府邸,到時候再進宮晉見那位。”

荀瀝多疑謹慎,本來先帝忌辰那日就是一個小小的試探。

他沒想到荀澈更棋高一着,直接沸沸揚揚傳出天子遇刺受傷的消息出來。

荀澈遇刺,鬧得盛城內外,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不安。

大臣心裏想着哪個人膽大包天,竟然把手伸到天子宮內,不由猜測是不是珉王父子。

荀瀝父子二人本來性情謹慎,隐忍了這麽多年,甚至熬死了先帝,不敢露出一點聲色。

這下朝野上下都動蕩不安,父子倆人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像縮頭烏龜一般,不敢輕易出手。

………

車架到了大長公主府,凡月扶昔昔下車,進了府內,正好看到長懿大長公主帶人出來。

長懿看到女兒,趕緊上前,牽住昔昔的手,幫她理了理散落的烏絲溫柔的別到耳後,笑道,

“這一養多日,好像面色好了不少,我聽蘭姑姑說,是荀澈帶來的女醫給母後看診,才順勢給你換了新藥方子,不管怎樣,我先記在心裏。”

昔昔聽此,粉唇抿了一下,扯着長懿的手欲進去水慈閣,垂眸道,

“娘親,有什麽事進去在說吧,我也想看看父親身子如何了?”

少女似乎不想聽到關于荀澈的任何話。

長懿攬住女兒的細肩,道,“走吧,去看看你父親,阿源他等不及了。”

母女兩人帶着一幹侍從,穿過長廊,一處幽致草木青青,小閣流水竄竄,軒麗淡雅的院落,就是水慈閣。

昔昔和長懿一同相攜進了廳內。

身着月白提花棉絲長袍,頭束玉簪,一臉病色剛愈,笑意溫潤如玉,仙逸朗朗的男人負手正在站在門口等着。

看到母女二人,“阿鸾,昔昔。”孟源上前細細打量女兒,“這在宮中養的不錯。面色此以往好過不少,為父心安了。”

昔昔聽了淺笑,露出兩個小小梨渦,軟聲回了一句,“爹能好起來痊愈,娘親也能少費心思,女兒就放心了。”

長懿帶父女兩人在小廳坐下,讓人奉茶,坐下開口直接問女兒,神色帶了幾分焦切,

“我聽聞你路上被荀瀝攔了車架,對嗎?他有沒有對你如何?”

昔昔點了點頭,回答,“沒錯,我用了母親的名義打發了他。連面都沒露出來,他對娘好像還是有兩分忌諱。”

長懿聽此,冷哼一聲,“他們父子一直小心謹慎行事,暫時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

轉頭提醒女兒,“到時候你出門進宮,我多給你安排人手,保護你的周全,凡月一個不夠。”

長懿真的怕荀瀝把手伸到她這裏,她不真的以為皇兄一死,荀澈登位,他們父子兩人會就此罷休,隐忍了這麽多年,一時放棄太難了。

孟源聽了這話颔首,緩緩開口,“珉王世子進京,天子壽宴怕是不平靜了。”

就是提醒長懿小心,不要着了誰的道,不能亂動。

長懿看着手上的丹蔻,神情帶了兩分凝色,紅唇微啓,直接開口,

“四月初,便是昔昔及笄禮,到時候也該相看給女兒擇婿了。”

長懿不想愛女和上位皇家之人有任何牽扯,荀氏皇家子弟從來不在她考慮之內,她覺得女兒嫁給普通勳貴之家的子弟就行了。

昔昔聽了長懿的安排,也沒什麽覺得害羞不已,淺淺喝了一口茶水,神色安寧,“娘做主就行。”

孟源擡眸看着長懿,“好好為女兒看看,要擇一個配得上的。”

又向昔昔道,“回去洗漱一番,歇息歇息片刻,不用擔心我,我身子好了不少。”

昔昔聽到此話,點頭明了,帶凡月等人回到了喬南閣。

…………

昔昔讓侍女伺候自己沐浴完畢,避退了人,披着長發,赤腳站在絨毯上,去窗牗邊貴妃踏坐下,想想再看會棋譜。

可是在隐藏在紫檀白玉雕刻花草圖屏風後面的男人眼中,卻是美色惑人。

少女剛剛沐浴完畢,凝脂如玉的小臉,帶着淡淡的潮紅之色,被水汽暈染的清眸,微蘊着濛濛的霧氣,烏黑如瀑的發絲散落一背,襯得玉頸修長雪嫩,再看裙下露出的玉足,白瑩瑩的一團,精致可愛,讓他心動不已。

“昔昔,真美的讓人把持不住,朕都想把你藏的嚴嚴實實,不想任何人看到。”

荀澈突然出聲,從屏風後面慢慢出來,吓得昔昔一跳,玉手一松,剛拿起的書就“啪”掉在地上。

昔昔聽了一驚回頭,小手捂着櫻唇,看着荀澈,“你怎麽出宮了?還那麽大膽……”

荀澈踱步上前拿手欲撿起,女孩因為驚吓掉落的棋譜,眼眸卻盯着女孩踩在白絨毯上因為緊張,緊緊蜷縮起來的如花瓣一樣的玉趾。

昔昔察覺到荀澈的目光如炬,讓她難安,玉手提起裙子,連忙将玉足藏到裙底,一副警惕戒備的語氣,“你又來做什麽?”

荀澈幽幽一嘆,大手将棋譜遞給女孩,“昔昔半個月沒見澈哥哥,難道心裏就不能想我嗎?朕可是想你的很。”

男人吐出語氣頗為幽怨,鳳眸低垂,心傷不已的樣子,讓昔昔錯覺到自己是個抛棄良家女的負心漢一般。

昔昔看到荀澈骨節分明的手将棋譜伸到眼前,螓首一轉,玉手背在身後,目光看着貴妃踏的小方幾,諾諾開口,“書放在桌子上吧。多謝了。”

女孩顯然是怕荀澈又占便宜,才會有這般動作,都不敢去接他遞的東西。

荀澈看了女孩一副疏遠的樣子,眼尾微挑,俊容露出漫不經心的笑意,将書放在了小案幾上,有意無意問,

“原來昔昔那麽喜歡下棋。不知道棋藝如何?下次要不要朕陪你來幾局?”

昔昔聽到了這話,不知不覺後退了幾步,搖了搖頭,“不用,父親棋藝不凡,不會可以請他賜教,”感覺和荀澈距離拉遠了不少,輕輕舒了一口氣說,

“陛下在宮中那麽清閑嗎?好像無事可忙一般。”

荀澈直接坐在貴妃踏上,轉了轉玉扳指,唔了一聲,思索道,“朕是想提醒你,不要在荀瀝面前輕易露面,”誇贊了一聲昔昔,“你今日做的不錯,還知道以勢唬人。”

昔昔裝作聽進去了,乖巧十足的點頭,巧妙開口敷衍男人,“說完了,陛下快走吧,離宮久了可不好,你的話靜南記住了。”

荀澈看到昔昔又攆人,薄唇勾起寵溺的笑意,還是囑咐女孩幾句,“切記朕的話,進宮那日,朕會在你身邊安排人,保護你。到時候不要推辭。讓凡月不要輕易離開身邊。”

話落,男人就已經翻窗離開了。

昔昔坐到踏上,玉手支起小巧的下巴,不由思付起來,母親和荀澈都要派人暗中保護,看來壽辰之日頗不太平。

實際上昔昔不明白,長懿大長公主是為了防不長眼的人湊到女兒面前,荀澈完全是怕荀瀝見到女孩起了心思,會下手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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