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聽見諾爾的詢問,優利塔很是心動。只是...

“所有學校都不接受D級以下的雌蟲,沒有學校願意收我的。”

諾爾摸摸那顆沮喪的小腦袋:“別管那些,只說你想不想去上學。”

“想!”

“那就好,我給你想辦法。”

看着優利塔欲言又止的表情,諾爾安撫道:“這不是小孩子該煩惱的事,你只要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答應過優利塔後,諾爾開始冥思苦想怎麽把他送進學校。

孩子想上學,就得上最好的。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

他雖在第一軍校的食堂工作,可是看別的蟲對他的态度,怕是沒人願意幫忙。

哎,要是自己是一只雄蟲該多好。諾爾正發愁,突然間靈光一現,開始在家着手做小餅幹。

他做了噴香的蛋黃酥和桃酥,投喂給在廚房門口蹲點的優利塔幾個後,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帶着剩下的糕點出了門。

諾爾打算去找萊亞幫忙,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他的住址。他給萊亞打通訊,打了三個才被接起。

終端那邊傳來萊亞陰陽怪氣的聲音:“喲,這不是我那争氣的好哥哥嗎,聯系我有何貴幹啊?”

諾爾:“我給你做了好吃的,你...”

“你在哪?我去接你!”萊亞立馬換了語氣。

諾爾覺得好笑,告訴了他自己的位置。很快,諾爾就看見一艘氣派華麗的飛行器駛來。萊亞從飛行器上跳下來,身後一個俊美的男人着急地跟着他:“萊亞大人,請小心點!”

Advertisement

萊亞一出現,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沒有蟲的目光能從他身上離開。

他小跑着跑到諾爾身邊,裝作不在意地問:“聽說你專門給本蟲做了吃的,是什麽呀?”

諾爾裝作沒看到萊亞渴望的眼神,配合道:“多謝萊亞大人賞光,這是特地給您做的蛋黃酥和桃酥。”

陪在萊亞身邊的雌蟲身形是不同于諾爾的流暢緊實,氣場如劍一般淩厲,一看就是軍雌,還是級別不低的那種。

見萊亞捏起糕點就要吃,他忙提醒道:“雄主,請不要多吃,萬一不舒服了怎麽辦。”

質疑諾爾可以,但質疑他做出的食物,他可要鬧了:“您看您這話說的。既然怕不舒服,我以後也不拿這東西來礙眼了。”

說罷就要作勢去拿回糕點。

萊亞正饞得流口水,見諾爾要拿走,立馬着急起來,回頭就教訓那只雌蟲:“凱!怎麽跟我哥說話呢,快道歉!”

凱順從地跟諾爾道歉,全然不見之前淩厲的氣勢。諾爾看得啧啧稱奇。

“好好吃!”嘗過一口蛋黃酥,萊亞的眼睛亮起來,又遞給自己的雌蟲一個,“凱,你也嘗嘗!”

凱恭敬地接過萊亞遞來的糕點,臉上卻顯出一絲猶豫。他馬上就要上戰場,食用自然食物會使他的精神海無法保持在最佳狀态。

“喲,看來還是入不了您的嘴啊。”諾爾繼續發力。

萊亞下命令:“吃吧,有我的信息素安撫,你怕什麽!”

凱這才把糕點放入嘴中,向來穩重的臉上出現一絲驚詫。他從未見過這種食物,蛋黃酥中綿軟清甜的紅豆沙配上微鹹的鴨蛋黃,恰到好處。桃酥又香又酥,吃一口就停不下來。

看着面前兩只蟲被自己的糕點所俘獲,諾爾趁機提出自己的請求:“那個,我親愛的弟弟啊,哥哥有個事兒想求你幫忙,你看看能不能把優利塔送進第一軍校上學呀。”

“沒問題,小事兒。”萊亞吃得正歡,頭都不擡一口答應。

倒是凱開了口:“優利塔?是你的那只殘疾雌蟲嗎?”

諾爾剛要護崽,就見萊亞猛地擡頭,眼神裏全是憤怒:“居然是那家夥!我才不幫!你快把他退回去!就算找雌蟲也不能找一只F級的!”

他趕緊順毛:“你就幫哥,我給你做蛋卷,可香了,還有鮮花餅,裏面用玫瑰花瓣做餡,最配你這種尊貴的雄蟲了!”

萊亞開始動搖:“那也不行,我可是有原則的蟲...”

諾爾乘勝追擊:“你吃過滿漢全席嗎?足足有一百零八道菜!道道都是你從來沒有吃過的美食!”

“那,那好吧。”萊亞神色裏充滿向往。

諾爾怕他反悔,又跑去萊亞家給他做了一大桌美食,在餐桌上盯着他把優利塔上學的事情敲定下來後,才完全放下心來。

諾爾走後,萊亞拍着肚子,看着為了不破壞形象,正竭力抑制打嗝的凱,懶懶地朝他勾手指:“過來吧,我給你疏導精神力。”

不知為何,凱直覺自己的精神海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甚至更加穩定了些。但這疑惑很快就被雄主要安撫自己的喜悅所掩蓋。

......

解決了優利塔上學的問題,諾爾吃飯時一開心就喝了點小酒,回到家時天色已暗。

他哼着歌剛打開屋門,就看見優利塔坐在沙發上,像是被遺棄的狗狗一樣哀怨地盯着他。

酒精讓諾爾沒有察覺到優利塔的不佳情緒,他撲到優利塔面前揉他的頭發,又塞給他一張通知書,抱着他的頭呵呵地傻笑:“寶貝,事情解決了,你有學上了!”

優利塔本來正生氣,被一聲寶貝叫紅了臉,埋在富有彈性的胸肌裏不知今夕何夕。

諾爾繼續揉狗頭:“還是第一軍校呢!開不開心?”

說完又發出感慨:“還真是多虧了萊亞。雄蟲就是不一樣啊。”

聽見萊亞的名字,優利塔的心情立馬由晴轉陰。他剛想向諾爾問個明白,卻突然覺得諾爾的身體猛地一沉,壓得他差點喘不過來氣。他艱難擡頭,發現這家夥已經睡着了。

優利塔費力地從諾爾身下爬出來,雙臂穿過他的腋下,想把他拖到床去睡。

可他憋紅了臉,諾爾依然紋絲不動。

他挫敗地坐在地上,看看諾爾寬闊的肩膀,又看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攥緊手中的第一軍校的通知書。

他小聲地對睡得正香的諾爾保證:“我以後一定會變得更強,比所有的雄蟲、雌蟲都要強。”

第二天,諾爾從沙發上醒來,看見優利塔裹着毯子縮在沙發邊的地上,茶幾上放着一支空着的營養液瓶。

想到昨天對他的忽視,諾爾心裏愈發愧疚。他小心地把優利塔抱到床上,就去廚房做早餐。

裝睡的優利塔在諾爾離開卧室後,惡狠狠地把頭埋進被子。太羞恥了,等他進入軍校後一定要好好鍛煉,也要像抱小雞一樣抱起諾爾。

吃過早飯後,諾爾問優利塔:“學籍已經辦好了,你是想今天去還是明天?”

想起兩蟲之間的力量差,優利塔堅定地回答:“今天就去!”

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樣子,諾爾很是欣慰。孩子知道努力,将來定不會差!

諾爾将優利塔送到第一軍校的教學樓下,在分別前不放心地交代他:“好好學習哦,有事就來找我。”

優利塔聽話地點頭,在目送諾爾遠去後,前去找教導主任報道。看着優利塔的樣子,教導主任再三确認他的通知書沒有出錯後,将他帶進了戰鬥系一年級A班。

萊亞還是耍了個心眼,故意将他安排到最難進的戰鬥系,等着看他被別的蟲打得鼻青臉腫,哭着鼻子退學回家的樣子。優利塔倒是對這分配很是滿意,畢竟戰鬥是能夠最快變強的途徑。

“這是新來的同學優利塔,大家以後可要好好相處。”

班主任特裏安向A班的蟲們介紹。

第一軍校對學生的要求很嚴格,戰鬥系A班的蟲更是所有蟲裏的佼佼者。看見這麽一個弱不禁風的小矮子來做插班生,蟲們的心裏都有了數。再加上特裏安特意在“好好相處”四字上加重語氣,這相當于把優利塔是靠走後門才進來這件事擺在了明面上。

A班的蟲們對此沒什麽反應,只把他當透明蟲。倒是其他班級的蟲聽聞這消息,紛紛跑來對他冷嘲熱諷。

優利塔對此早已習慣,對所有諷刺都視而不見。直到臨近午飯前,有蟲不知從哪裏聽說了他和諾爾的關系。

“聽說你和食堂那個沒出息的雌蟲結婚了?你們可真是破鍋配爛蓋,般配得很啊!”

“那只雌蟲也是走後門進來的吧,果真不是一家蟲不進一家門。”

“要不優利塔你也和他一起去食堂賣飯吧,就憑你還想當軍雌?”

“對了,那只雌蟲快死了吧,都九十六歲了還沒有雄蟲,恐怕你過不了幾天就要守寡了,真是可憐啊。”

優利塔無法忍受別人對諾爾的诋毀和詛咒,撿起一塊石頭朝說話的蟲擲去。

那雌蟲輕松躲過石塊,嘲諷他道:“哼!這就是你的本事?真是不入流的垃圾!我來讓你看看真正的軍雌應該是什麽樣的!”

說罷就直沖向優利塔,揮拳向他砸去。

優利塔雖然力量不足,但身手很是敏捷。他躍向空中躲過攻擊,雌蟲獰笑着趁機一把拽住他的腳踝,用力将他甩向一邊。

優利塔将手中的沙土揚了雌蟲一臉,又在撞樹前一個靈活的轉身,腳掌在樹幹上一蹬,借力向雌蟲沖去,肘部狠狠砍向他的脖頸。

雌蟲渾身一麻,退後兩步站穩,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自己居然被廢物打中,真是恥辱!這要是傳出去,還有哪只雄蟲看得上他?

憤怒使得他對優利塔起了殺心。他張開蟲翼,從半空向優利塔沖去,尖利的蟲爪直指他的咽喉。

優利塔拿出藏在衣袖裏的小刀,在雌蟲近在眼前時,身體微移,以一種極刁鑽的角度劃過蟲翼的最薄弱的部位。重要的蟲翼被割下,雌蟲倒在地上叫聲凄厲。

同伴見優利塔下手如此陰狠,瞬間圍了上去。

......

諾爾此時在整理食材。他考慮再三,決定從最基礎的菜式做起,在自己的小窗口做了白米飯、土豆牛肉和番茄炒蛋。香味彌漫,引蟲駐足。

他本以為自己的窗口一定是賣的最紅火的,可不知怎麽回事,駐足看的蟲雖多,卻沒有一只蟲上前購買。他豁出臉皮叫賣,可蟲們跑得更快了,似乎他是什麽洪水猛獸。

蟲們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諾爾托着下巴,郁悶地看着雌蟲們寧願排着長隊去買難喝的營養液,也不願來嘗一嘗他做出的美食。

旁邊窗口的亞雌看見他這模樣,不禁出聲嘲笑:“你是自己活不長了也想拖別的蟲下水嗎?自然食物不經處理,有能讓雌蟲精神發狂的物質。你還真敢賣!”

諾爾恍然大悟的同時又覺得悲哀,明明有這麽多美食,雌蟲卻無福消受。怪不得上次他讓凱吃自己做的飯,凱不給他好臉色看。

哦對,還有優利塔,本來身子就不好,他又給他吃了那麽多自然食物,不知道有沒有事。諾爾擔憂極了,用僅剩的食材給優利塔做了一瓶營養液,等他來吃飯的時候給他喝。

可直到午餐時間結束,諾爾都沒有看見他的影子,打通訊也無人接聽。

優利塔這麽弱小,這裏又到處都是人高馬大的軍雌,他不會受欺負了吧?

諾爾越想越擔心,決定出去找他。

校園欺淩的高發地,一是廁所,二是小樹林。

諾爾果然在小樹林裏發現了優利塔。此時他滿身塵土,衣服破了好幾個洞,臉上昨天的淤青還未消,今天嘴角又破了皮。

而在他的四周躺着幾只哀嚎的雌蟲,散亂的翅膀落了一地。

看見諾爾,優利塔的豎瞳一縮,又馬上恢複原樣,可憐巴巴地對諾爾撒嬌:“哥哥,他們都欺負我。”

聽見這話,諾爾心疼不已,對着躺在地上的蟲放狠話不會讓他們好過,又一一給他們拍照留作證據。

他牽着泫然欲泣的優利塔,本想帶他去醫務室,但優利塔堅持說想回家。

笑話,自己只是輕微皮肉傷,去醫務室不就露餡了嗎?

諾爾拗不過他,憂心忡忡地帶他回了家,心裏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确。

都說因材施教,優利塔這麽弱小,他卻把他塞進了全是頂尖之蟲的第一軍校,是不是拔苗助長了呢?

“優利塔,要不我們換個學校吧。”

優利塔暗道自己裝柔軟用力過了猛,忙拒絕道:“不用的,哥哥。我沒關系,在這裏我可以快點變強。”

見孩子這麽有上進心,諾爾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只好妥協:“那你下次遇到這種事,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優利塔乖乖地點頭。

突然,諾爾想到了小樹林裏散落的蟲翅,擡手就要掀優利塔的衣服:“你的蟲翅怎麽樣?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優利塔躲過他的手,抿着嘴巴一言不發。

見他不說話,諾爾以為是他的蟲翅受了傷,不自覺提高了聲音:“不是說不可以瞞着我嗎?是不是受傷了?”

優利塔突然覺得很自卑,他嗫嚅着說:“...我,我是只殘疾蟲,我沒有蛻變,所以也沒有蟲翅...”

諾爾一下子哽住,他不清楚這事。不過他現在更在意優利塔的傷勢,蟲紋的顏色深淺也可以反映蟲體健康程度:“那蟲紋呢?”

優利塔更難過了:“也,也沒有蟲紋...”

他一把抱住諾爾,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哥哥,你不要丢掉我,我會很努力的。”

諾爾遲遲沒有說話。優利塔的心裏愈發慌張,他從來沒有這麽讨厭過自己的殘疾。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右手被溫暖包裹,緊接着手背上傳來一股癢意。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一只醜醜的簡筆蝴蝶印在自己的皮膚上。

優利塔擡起頭,諾爾溫柔的笑容撞進他的眼睛:“好了,優利塔,現在你也有蟲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