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聽見丹尼的話，雄蟲像發瘋一般怒吼起來：“卑賤的雌蟲怎麽可能成為蟲皇！”

他拖動着身體，不顧一切地爬向培養罐，神經質地念叨着：“不允許，絕對不允許！我才是最有資格成為蟲皇的蟲！”

丹尼不緊不慢地沿着他留下的血痕靠近，在雄蟲想要伸手去觸碰控制屏的時候，用匕首斬斷了他的手腕。

鮮血濺上他美麗的臉龐，異瞳裏映出雄蟲被疼痛扭曲的臉。

對于死的恐懼終于讓這只雄蟲低頭。他連連求饒：“饒了我！我不當蟲皇了！傷害雄蟲是重罪，只要你放過我，我會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

丹尼将刀刃放在雄蟲胸口的衣服上擦拭，不緊不慢道：“單憑這個實驗，我估計就難逃一死，你覺得我還會在乎傷害雄蟲的罪名嗎？”

雄蟲感到自己的下身濕了一片：“我，我還有用的！你想讓0號成為蟲皇對吧，我可以幫你做到！沒有我，0號是不可能蛻變成功的！”

丹尼嫌棄地起身：“你也太小看軍部研究院了吧，有了你的研究手稿，他們接手這實驗容易得很。”

他将自己的終端丢給諾爾：“喂，聯系在醫療隊的那些探子吧，讓他們告訴主星那邊，快點兒派蟲來。我會把地下實驗室的進入權限打開。”

諾爾連忙撥通了調查人員的終端，将自己的所見所知如實告知。見丹尼并沒有要回終端的意思，他又給萊亞打了個通訊。

丹尼站在0號培養罐前，望着那只巨大的繭出神。

結束了通訊後，諾爾猶豫了一下，走近他：“你到底為什麽要參與這個實驗？”

他之前了解過丹尼的輝煌戰績，是當之無愧的軍事天才。如果不是因為這場實驗，他應該在前線繼續大放異彩，而不是在監獄裏了卻餘生。

丹尼仍是無所謂的樣子：“誰知道呢，也許是太無聊了，想找點樂子吧。不過我也算是有點收獲，你看，這只繭還是很漂亮的。說不定，我真的改變了一些蟲族的未來呢。”

私自進行蟲皇實驗、并且實驗體有望成功這爆炸性的消息被上報後，很快元帥便帶着軍部研究院的蟲們親自趕來。

丹尼和實驗相關人員被元帥帶來的軍雌控制住。丹尼沒有反抗，很順從地被帶了下去，離開之前還不忘沖着諾爾笑：“如果優利塔真的是蟲皇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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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出現其他問題，西德并沒有将那繭運回主星，而是直接接手了第七軍團的實驗室。研究員們搜集着實驗數據和記錄，又給那斷手的雄蟲做了緊急處理，試圖從他口中得到關于實驗的更詳細的信息。

元帥則在封鎖消息的同時，派蟲詳細調查這件事。

每只蟲都面容嚴肅，行色匆匆，各司其職。相比之下，諾爾竟顯得多餘了。

盡管并不能幫上什麽忙，諾爾仍是守在繭的周圍不願離去。他不去打擾忙碌的研究員們，只是緊盯着培養罐前的顯示屏上，他唯一能看懂的心律數字。只要數字還在正常範圍內，他就感到安心。

研究員們都知道諾爾和優利塔的關系，再加上他們借諾爾“特殊食材”的名號籌集了大量研究資金，因此都默認了他也是研究院的一員，并沒有把這個“編外蟲員”清出場去。

時間很快過去了一天一夜，研究員們習慣了熬夜，又難得遇上這理應嚴厲禁止的實驗，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狂熱得很。諾爾這段時間本就心緒過重，如今又幹熬着，身體有些撐不住。西德正在研究興頭上，不願意費心力去管一只即将暈倒的蟲，哪怕他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收益。見諾爾不聽勸阻，幹脆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将他送出了實驗室。

等到諾爾從床上驚醒，他扶着脹痛的額角慌忙向外走去，想要找蟲了解優利塔的現況，恰好碰上精神亢奮的西德正打算向元帥等蟲彙報結果。

諾爾被特許進入會議室，旁聽了西德的報告。西德的報告主要內容有三點。

第一點：優利塔擁有純度高得可怕的皇室血脈，很有可能是某任蟲皇的直系後代。

第二點：優利塔确實以雌蟲的身份在進行向蟲皇的蛻變，但是速度很慢，極有可能會蛻變失敗。

第三點：實驗室裏除了優利塔剩下的唯三活着的實驗體經查證，大概率是蟲史中記錄的守護皇室的高等級蟲獸。但随着蟲皇的死亡，蟲獸也已經慢慢滅絕，目前所存的研究資料并不多。

這三點信息的每一點對于失去蟲皇已久的蟲們來說，都仿佛是砸下一顆核彈。會議室裏瞬間變得極為安靜，連一向穩重的元帥也失了态。

聽到優利塔極有可能蛻化失敗，諾爾着急問道：“如果蛻變失敗的話，優利塔會怎樣？”

西德嚴肅道：“會死。而且即使蛻變成功，大概率也會留下殘疾。優利塔一直沒有蛻變是因為他各項指标還未發育完全，達不到蛻變水平。但這實驗對他做的一切相當于提前催熟，迫使他進入蛻化期。”

諾爾只覺得晴天霹靂。好不容易找到了優利塔，難道他又要離自己遠去嗎：“那，如果終止蛻變呢？”

沒有蟲想要放棄他們的蟲皇，哪怕只有一絲可能。聽見諾爾的話，有軍雌對他投來了不贊成的目光。但礙于都曾多少受過諾爾治療精神海的恩惠，并沒有出聲呵斥。

西德：“不可以。蛻變一旦開始就不可終止不可逆轉。終止蛻變的下場只會是死亡。”

一只軍雌試探性道：“那若是按那只雄蟲所說，把優利塔的晶核移植到擁有皇室血脈的雄蟲身體裏，蟲皇覺醒的可能性會更大嗎？”

諾爾憤怒地站起，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但很快被西德攔住。

西德推推眼鏡：“很遺憾，這是不可能的事。蟲皇實驗之所以能夠成功，實際上是因為優利塔恰好就是未來的蟲皇。至于晶核移植，不過是自大的蟲的想當然，蟲皇是不可能被人工制造的。”

會議室再度陷入安靜。西德的意思很明顯，要麽是優利塔成功蛻變成為蟲皇，要麽是蟲族再度失去他們等待已久的王。

良久，元帥打破了寂靜：“羅伊，你那邊有查到什麽東西嗎？”

自從調查局的老局長退休後，能力出衆羅伊順理成章地接任了一把手的位置。他的氣質比幾年前內斂了許多。羅伊站起身，用終端在會議室的大屏幕上進行投影。

“這些是實驗材料的來源和目前所查到的涉事蟲員。蟲皇實驗的主導者是亞爾維斯公爵的長子修斯。由于他現在精神不穩定，我們無法從他口中得到更多信息。但他的手稿中有許多皇室古籍的碎片。我認為當務之急是要請亞爾維斯公爵前來。他是如今皇室最古老的蟲，也許知道些什麽。”

有蟲出聲阻止：“不能告訴皇室！皇室向來以雄蟲為尊，得知蟲皇是雌蟲的話，必會從中作梗！”

羅伊反駁：“可是現在時間緊迫，蛻變已經開始，根本耽擱不起！若不了解足夠的信息，優利塔只有死路一條！”

元帥緊皺眉頭，最終敲定：“把亞爾維斯公爵請來吧。即使是再心有偏見的蟲，也會盡全力保護蟲皇。”

亞爾維斯公爵被秘密請來，得知事情經過後，注視着那只繭老淚縱橫。

他不住嘆氣，拐杖在地上敲出咚咚的聲音：“都是前蟲造的孽啊。”

将亞爾維斯的訴說和羅伊調查出的結果結合起來，蟲們終于了解了事情的起終。

原來，優利塔曾是上上任蟲皇誕下的蟲蛋。

蟲皇一生只能和雌蟲孕育出一顆蟲蛋，但上上任蟲皇難得有了雙生蛋。崇尚繁衍的蟲族認為這是天大的好事。紛紛為這雙生蛋祈福，為他們提供充足的精神力滋養，确保他們能夠健康成長。

然而沒過多久，蟲皇發現其中的一顆蛋不對勁——這顆蛋裏的幼蟲不是雄蟲。

彼時蟲族的雌雄階級分化遠比現在要嚴重得多，蟲皇和貴族們擔心這顆蛋會給雄蟲階級帶來不利，再加上另一顆蟲蛋發育正常，于是幾乎沒經過什麽異議，衆蟲們一致決定要銷毀這顆蛋。

但是後來那顆蛋卻在銷毀前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與它同時消失的還有四只蟲獸。貴族們倒也不怎麽擔心，因為沒有皇室的祝福和大量的精神力供養，等待着那顆蛋的只有死亡。

那時的公爵還是亞爾維斯的爺爺，他将這事記錄在筆記裏，後來被修斯翻到。

修斯作為亞爾維斯的長子，是曾被寄予厚望的。但他雖是只雄蟲，遺傳到的皇室血脈卻很微薄。他不甘心，瘋魔般地想成為蟲皇，最終翻到了這筆記，企圖做實驗人工制造出蟲皇。

這自然是被亞爾維斯所不允許的，于是他就離家出走了。

修斯堅信蟲皇蛋不會那麽脆弱，他做了兩手打算，一邊尋找長久未孵化的蟲蛋，一邊尋找沒有精神力或者精神力極其低微的雌蟲。

他認為蟲皇在蟲蛋裏沒有獲得充足的精神力，必定發育緩慢。于是他從蟲販那裏買來了衆多低等級雌蟲做實驗，卻一無所獲，直到他注意到了了優利塔。

只是那時優利塔剛和諾爾領證，修斯本想利用萊利家族卻無果，又不願冒險，便放棄了。可是後來，他發現優利塔的表現越來越優秀，完全不符合一只F級殘蟲的蟲設。

修斯越來越認定優利塔就是那顆蟲蛋，于是打上了他的主意，和丹尼設了局。

至于蟲獸的所在，也是他意外從偷盜者口中得知，親自從地獄星捉來的。

至于讓優利塔順利蛻變的方法，亞爾維斯公爵道：“高等級蟲獸是蟲皇還在的時候誕生的保護獸，能夠為蟲蛋提供精神力滋養。但蟲皇消失後，蟲獸也逐漸滅絕。現在皇宮內僅有兩只。但在不傷害蟲獸的前提下，這兩只蟲獸所提供的精神力對新任蟲皇來說是不夠的。”

“不過當初和蟲蛋一起消失的有四只蟲獸，既然在地獄星上找到了三只，那地獄星定有什麽特別之處，另一只應該也在地獄星。找到它并将它帶回來，再加上皇室的祝福，應該就能夠幫助蟲皇順利度過蛻化。”

在蟲皇問題上，軍部和皇室保持了高度一致。元帥立即決定派蟲去地獄星上搜索那只蟲獸。

諾爾也想去，可是他深知自己的弱小和無用，只能忍下。

但亞爾維斯卻盯着他：“你也要去。”

諾爾眼睛一亮，萊亞卻不樂意了：“我哥連軍雌都不是，去了除了當炮灰，能有什麽用？”

“他身上有蟲皇的精神絲，蟲獸可以通過精神絲感知到蟲皇的氣息，能幫你們更快找到蟲獸。”

其他蟲看不到，皇室血脈較為純淨的亞爾維斯卻看得清楚。蟲皇繭上探出的精神絲正費力地穿過培養罐厚厚的隔離層，哪怕已經被削弱得快要斷裂，仍執着地纏在眼前這只平平無奇的雌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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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會有蟲談戀愛好幾章都不見面啊，發愁....

下本《智障決定養條蠢狗》我一定要從頭到尾可着勁兒寫兩蟲之間的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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