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脆弱

“你別跟着我,”靳安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想跟你說話。”

江啓寒急急說道,“我不是無緣無故打他的。”

“那是為什麽?”

江啓寒含糊說道,“我聽到他說他故意害你領處分。”

靳安年愣了一下。

其實他也這麽想過,陳飛揚心思多,很多人在他那裏吃過虧,可他總不想把人想得太壞,所以只怪自己一時糊塗。

但即使是這樣,又跟江啓寒有什麽關系呢?

按他的性子,知道靳安年吃了虧應該拍手稱快才對吧。

“你很好笑,就算他故意陷害我,跟你也沒關系。”

江啓寒悶聲說,“他欺負你。”

“就算是這樣,也不需要你為我出頭。”

他最需要江啓寒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靳安年說的很平靜,但江啓寒卻很難受。

他将真心藏的很好,自己都沒發現,撕開一個小口,窺見從前錯誤百出。

他自己都覺得,他不該再出現在靳安年面前,說實話,他現在站在靳安年面前都覺得沒有底氣,連覺得看到他所以很開心都覺得可恥。

“你送完書就回去吧,”靳安年冷聲說,“以後別再來了,陳飛揚很記仇。”

他輕描淡寫一句話,讓江啓寒緊張了起來。

他确實沒腦子,沖動地想着要給陳飛揚教訓,但是卻沒想過像陳飛揚這種品性的貨色,必然不會把這件事輕輕放下,他報複不到自己,肯定會連坐到靳安年身上。

不過,江啓寒從來不是什麽好人。

他眸色又黯了幾分。

“我不會讓他再欺負你的。”

江啓寒低聲說,他微微低下頭,直直地看向靳安年,淬了寒星一樣的眸子很亮。

看起來挺真心的,但是靳安年只是淡淡笑了一聲,沒說話。

有些話他真的說夠了。

“我還聽他說,你好像錯過了什麽項目,”江啓寒試探地問道,“也許我可以幫忙。”

“你為什麽要幫我?”

靳安年表情依然淡漠,看不出來他什麽心情,看向江啓寒的眼神什麽情緒都沒有。

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昨天莫曉陽亂說的,你別被他誤導。”

想來想去,大概還是這個原因。

因為稀裏糊塗的,自己也搞不清做這些事的初衷,所以當有人随意甩出一個揣測就當了真,然後分外投入。

大概就是這樣。

江啓寒猶豫再三,低聲說,“我覺得,他說得挺對的……”

“你說什麽?”

靳安年沒聽清他的話,下意識走近一步,他突然靠近,江啓寒緊張起來,好些話堵在嗓子眼,想說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靳安年沒有耐心了,“我午休時間只有一個小時,沒有功夫跟你在這浪費。你回去吧,不要再來了。”

江啓寒喃喃重複他的名字,“安年……”

靳安年不再搭理他,轉身向便利店走去。

江啓寒站在原地,平日利劍一樣的氣勢完全頹了,一米八幾的人,像只被主人抛棄的小狗一樣,眼巴巴地看着靳安年離開的身影。

可是想起他對靳安年做的一切,江啓寒覺得自己連委屈都沒有資格。

他不想離開,又不想打擾靳安年,就默默跟在他後面,看到他去了便利店買了一個面包出來,然後就坐到一邊教學樓前的臺階上開始吃。

那個面包很小,只有江啓寒巴掌那麽大,看起來就很幹,肯定很難吃。

靳安年機械地咬着面包,呆呆地看着前方,神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周圍不時有學生結伴走過,只有他一個人坐在那裏,很小很小的一只,穿着實驗室裏的白色外套,漂亮得很脆弱。

從前江啓寒一直給自己洗腦,靳安年穿着白大褂很難看,只知道讀書很無趣,但現在,看到這樣的靳安年,他只覺得憐惜。

如果,假如,江啓寒腦子裏有一萬種設想,可他自己知道,這些設想既無力又可笑。

錯誤已經鑄成。

靳安年吃完飯就回了學院,沒多久,有人提了個食盒過來,“師兄,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

那食盒是紅木制的,上面還雕刻了精致的花紋,隐隐還有木質香氣。

都不用打開,靳安年就能猜到裏面放的菜肯定又貴又高級。

誰送的,他心裏已經有了人選,但還是問道,“那個人長什麽樣?”

“他帶了口罩,沒太看清,應該是個alpha,不過個兒特別高,大概比我高了一頭,穿了件黑色風衣,身材倍兒好,感覺是個帥哥!”那人說來勁了,八卦道,“師兄,又有帥哥追你了啊!”

他的描述跟江啓寒都對得上,其實靳安年猜的也是他。

他回頭看了眼窗外,江啓寒果然站在不遠處,四目相對,江啓寒眼裏是明晃晃的期待。

“就是朋友,”靳安年淡淡地說,把食盒推到那人面前,“我已經吃過飯了,現在不餓,你要不要吃?”

那人喜滋滋地收下,“師兄你也太大方了!這家店可貴了!就打大包費就得三位數起步,我聽說還限定客戶,我們都訂不了,師兄你真是大好人,我,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啊!”

那人抱着食盒溜了,靳安年垂着眉眼,走到窗邊,把窗簾拉上。

江啓寒不正常。

雖然他一直都挺不正常的,但是今天的江啓寒尤為奇怪。

想來想去,都是昨天莫曉陽的話刺激到他了,可為什麽他這些天來一次次的強調江啓寒跟自己沒有關系了,他卻聽不進去呢。

靳安年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試管。

江啓寒眼睜睜地看着靳安年把食盒給了別人,冷漠地把窗簾拉上。

靳安年不願意信任他,也不想接受自己的好意。

他理解他,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心裏的失落,難受得厲害,但他又比誰都清楚,一切都是自己自食惡果。

這樣的滋味,是靳安年在過去幾年裏經常會體會的,他現在的難過,恐怕不及靳安年曾經的千分之一。

江啓寒在樹下站了一會兒,他明知道靳安年不想看到他,可他舍不得走,直到穆婷給他打電話,問他人到哪兒了,江啓寒才想起來他今天還有行程安排。

穆婷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可能忘了,忍不住罵道,“你可讓我省點心吧!”

江啓寒看了眼時間,“這不還早着呢。”

江啓寒邊回話,邊上了車。

上車前他回頭,深深地看了眼那間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實驗室。

“對了,上次那個電影徹底黃了,路贏風拿下了,”穆婷恨鐵不成鋼,“我當時讓你再去争取一下,你非不聽,到嘴的鴨子飛了!”

江啓寒完全沒當一回事,無所謂地說,“他拿下就他拿下呗。”

他語氣吊兒郎當的,穆婷忍不住埋怨他,“我讓你去找盧新竹你偏不肯,他爸是最大的投資商,話語權多大啊,我聽說路贏風這幾天可沒少跟盧新竹見面,又不是要你做什麽,一起吃吃飯聊聊天就能解決的事情,人家能行你就不願意,不知道你在犟什麽。”

“果然,”江啓寒嗤笑了一聲,“不過一部電影,值得你這麽惦記麽?”

“那可是最頂級的資源!不過?!”

穆婷又絮絮叨叨恨其不争地說了一堆,江啓寒聽煩了,敷衍了幾句挂了電話,轉頭給江易辰打了電話。

江易辰低沉的嗓音響起,“怎麽了?”

“哥,我記得你跟x大科學院一直有合作,能不能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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