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學會依賴我”

雖然想每天黏着許江同,陶希洪還是得為實習做準備。即使自诩閱人無數,去大家擠破頭都想進的大廠上班,陶希洪還是有些忐忑。

上班前一天,許江同特地送了他一件正裝。

涉及錢的問題,許江同還是很謹慎。他覺得買新衣服陶希洪基本上不會收,給他自己的舊衣服又顯得很不尊重。

這件衣服是一部知名動畫電影的聯名款,休閑風西裝,胸口還印着兩只小熊。許江同出于收藏的心态買回家,因為設計比較幼稚,一次也沒穿過,送給陶希洪是再合适不過的選擇。

兩人的尺碼相差不大,除了衣袖偏短,其他地方都很合身。最重要的是,上面還留着一點許江同常用的香水味。

雖然努力說服自己接受許江同的經濟援助,陶希洪還是受之有愧,說等月底發工資就給他買禮物。

許江同沒有拒絕,只是提醒他量力而行。

實習生裏有同專業的人,知道他的到家庭情況。陶希洪怕他們捕風捉影,暗地裏說自己“被富婆包養”,又舍不得弄髒許江同送的東西,平時就把外套搭在椅背上。

他應聘的是人力資源部,工作內容不出意外地無聊,每天整理檔案看簡歷,和求職者聊天、安排面試時間。

有時候辦公室裏還會聊些八卦,比如某廠今年辭退了一批老員工,某廠剛入職的大學生加班猝死了,才25歲。

就這樣日複一日,上班簽到下班打卡,年底部門比較忙,實習生也要加班。

晚上八點回學校,地鐵裏塞滿了拿着公文包西裝革履的白領,有人握着手機談生意,或是低頭在對話框裏編輯着長篇大論。

陶希洪覺得車廂的聲音很嘈雜,空氣像是沾染了京州一月的冷氣,幹燥沉悶、徐徐下沉。

這種壓迫感是無聲無形的。

回家之後,他們可能還會繼續工作,然後不停抱怨。陶希洪意識到,這就是自己未來的狀态——他沒有權利說喜歡與否,甚至會因為找到了一份薪酬不錯的工作而喜出望外。

陶希洪提早幾站下車,換另一條地鐵線,乘到了許江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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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緩的音樂在客廳裏飄蕩,歌手的嗓音溫柔,像情侶入睡前的耳鬓厮磨。許江同穿着一套沾了顏料的深色工裝,斜挎着工具包,像只髒兮兮的花貓。

陶希洪揚起嘴角偷笑:“沒有打擾你吧?”

許江同簡短地嗯了聲,又走回畫室。陶希洪過了幾分鐘才蹑手蹑腳地走過去,推開一條門縫往裏張望。

桌前放着他畫的草稿,牆上貼滿了人體軀幹比例的解剖圖。許江同一頭紮進淩亂的書桌裏,計算每塊骨頭的長度,勾畫骨架的線稿。

陶希洪總能被他垂眸時專注的眼神吸引,覺得收卷尺的聲音都異常清脆。

雖然從頭到腳都灰撲撲的,畫室卻收拾得很幹淨。石膏像都整齊地堆放在櫃子裏,地上還放着幾簇幹花,用圍欄圈了一小塊草地。客廳裏的音樂還在放送,給夜色鍍上沉醉的氣息。

看他工作是一種享受。陶希洪雙手環胸,靠在門外看了很久才回到客廳。

大約過了兩小時,許江同才拖着腳步出來,去衛生間沖了個澡,把外套丢進了洗衣機裏。

陶希洪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見他一聲不吭地躺進沙發裏,膝蓋窩架在扶手上。脫鞋應聲掉落,露出瘦削的腳背和踝骨。

見狀,陶希洪放下手裏的文件,蹲在沙發前,摸了摸他的頭:“累了?”

許江同沒有睜眼,含糊地應了聲。

“我去給你熱杯牛奶?”

“好。”

陶希洪去廚房的時候,聽到沙發裏有動靜,許江同爬起來了,似乎在找東西。

熱好牛奶,他端着盤子走回去,就見許江同右手揣着藥瓶,另只手暴躁地揉眼睛。他着急地放下牛奶,握住許江同的手:“你不是有結膜炎嗎,還亂揉?”

許江同吸了吸鼻子,小聲道:“癢。”

他的聲音小得就像在陶希洪身上撓了下。陶希洪不忍責備,把牛奶塞進他手裏:“喝完我幫你處理。”

許江同聞到香甜的味道,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平穩地喝完了。陶希洪拿了一個靠墊放在腿上,讓他躺下來。

許江同的眼睛很紅,似乎忍了很長一段時間。上完藥,他繃緊的神經才稍有放松,往陶希洪懷裏倒了點。

陶希洪從兜裏掏出一顆糖,撥開塞進他嘴裏:“這是公司發的員工福利,好吃嗎?”

許江同撥弄着硬糖,點點頭說:“實習順利嗎?”

“還不錯。”陶希洪實話實說,像是想起什麽,突然問道,“小江老師,我想問你件事。”

許江同察覺他語氣嚴肅,睜眼看向他:“怎麽了?”

“可以和我聊一聊你的家庭嗎?”

“我的家庭啊……”許江同聞言又閉上眼,品嘗着嘴裏的甜味,緩緩道來。

許江同對這個家有印象的時候,弟弟妹妹已經出生了。作為生活在大衆視野裏的長子,他從小就習慣把每件事都做好。雖然父母很少苛責他,許江同還是會把每天的時間規劃原原本本記下來,每周給長輩檢查。

“這樣不累嗎?”陶希洪輕輕勾住他的手指。

“習慣就好。”許江同的語氣很輕松,“至少我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可是你在學畫的時候,也會遇到很多困難。”

“這些困難不會讓我痛苦。”許江同平靜地接話。

陶希洪若有所思地點頭,感覺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最後一個問題,小江老師,你喜歡和我接吻嗎?”

“?”許江同的肩膀一縮,沾着眼藥水的睫毛不解地眨動。

陶希洪把他的身體扶正,從後摟住他的腰,下巴架在他肩上:“這周我們還沒親熱過。我不主動吻你,你也不會來索吻。”

說完他又指着玻璃杯和眼藥水說:“就像今天,你明明很累,也不會主動讓我照顧你。”

“我,”許江同蜷着身體,不自然地撥弄頭發,“我能照顧自己。都快三十歲了,總不能像孩子一樣黏着自己的伴侶吧?”

“可我還是孩子啊。”陶希洪含住他的耳垂,“小江老師,你不依賴我,我會有挫敗感的。”

“我不會……”

陶希洪搖頭:“只是你不想而已。你給自己套的枷鎖太多了,我覺得你還沒有完全對我放開。”

是嗎?許江同聽得有點懵,在此之前沒有人評價過他的性格。

不過仔細想來,确實一直是陶希洪在主動。

“我希望你在我這裏可以輕松一點,我等你向我獻吻的那天。”陶希洪執起他的手輕點一下,同時也回應了一份自己缺失許久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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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處理感情的方式更傾向于解決問題,他只有在do的時候比較瘋。可惜沒法寫給你們看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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