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給自己倒茶,聞言手一晃,差點沒把茶潑到外面,脫口道:“你是說……是說表哥成親三年來從未碰過你?”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以至于我有點懷疑我理解錯誤。
平彤卻點頭道:“正是,我還是處子之身,如何能懷孕呢?”
“這這這……”我呆住,因為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真正是人活久了,什麽稀奇事都能遇見。
042 謎團
“這這這……”我呆住,因為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真正是人活久了,什麽稀奇事都能遇見。
七色國,洞房是沒有白布驗證第一夜血的,所以也沒有人知道新郎新娘到底有無真*房。真是事情有利就有弊,本來我認為這是好事,表示七色人的思想比古中國人開化,但現在看來也有壞處,新郎可以随便冷落新娘,無人知曉。
平彤深深垂首,雖然看不見臉色,但由耳根到脖頸一片緋紅,吶吶低聲道:“這種閨房私事原是不該說,可是我真的太委屈了,我一個人怎麽……怎麽可能懷上孩子哪?婆婆卻因為這個理由埋怨我一年多了,今天還跟姨婆商量要給夫君納妾……”話未完,聲音又哽咽起來。
“怎麽會這樣……”我皺眉沉思,突然想到歸海·雲開的通房丫頭夷烏,不禁問道:“莫非表哥婚前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比如通房丫頭什麽的……”
平彤搖頭,“他婚前沒有收過通房丫頭。”
我糾結,“那……那原有喜歡的人,卻因為要娶你而被長史夫人拆散了?”
平彤拭淚,“也沒有聽說過,而且婚後也沒發現什麽蛛絲馬跡,應該沒有。”
我抓頭,茫然道:“那怎麽回事啊?”心思電轉,眼睛一亮,脫口道:“難道是不舉?”
平彤俏臉“騰”的漲紅,以袖掩面,聲若蚊吶的道:“我們又沒……沒那什麽,我怎麽知道……”
我八卦精神發做,忘記了這時候的女子不應該如此豪放,徑直問道:“那你有沒有看見過表哥調戲誰,比如那個美貌丫鬟仆婦之類的?”
“調……調戲?”平彤結巴,連連搖頭道:“從來沒見過,夫君是正人君子,怎麽會做那種事。”
“沒做過就不對了。”我一拍桌子站起來,肯定的道:“正常的男人怎麽會不做這種事,表哥沒做過只能說明他真的不正常。”看地球古代小說電視,經常有猥瑣的老爺公子之流推到美貌丫鬟,已經成為我的思維定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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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彤怯生生的望着我,小聲道:“可是……可是……我也沒見過二表弟做過這種事,那麽他也不正常嗎?”
“當然了,一定不正常!血氣方剛的年紀,怎麽會對美貌丫鬟沒興趣,就是不撲倒,也會色眯眯的看幾眼,除非他有隐疾……”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口中的二表弟是誰,等醒起她的二表弟是歸海·月明,不由啞然閉嘴。歸海·月明看起來正常的很,實在不像不舉,難道是家族病,表兄弟都陽x?某女跑偏,胡思亂想中……
“真……真的麽?”平彤張大嘴,結巴道:“不……不會吧,二表弟一直是完美無缺的,怎麽可能……可能有隐疾……”
我讪讪的坐回椅子上,自己給自己搬梯子下臺階,幹笑道:“猜測!純屬猜測,我看小叔也不像有隐疾的樣子。”
平彤呆呆看着我,嗫嚅道:“那……那我夫君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
“這個麽……”我被她問住,應該是說有還是沒有呢?說有吧,一樣不調戲美貌丫頭,歸海·月明沒有毛病,長史·偉奇就有毛病,這不明擺着偏心麽。可說沒有吧,長史·偉奇三年不碰美貌妻子,又對別的女人也沒興趣,真可能有點什麽隐疾。轉瞬間想了百十來個說法,最後卻老老實實的答道:“我也不敢肯定了,也許藍國出君子,都對美貌丫鬟沒興趣……”
平彤希翼的眸光消散開去,眼圈又開始泛紅,“那就是……是我不夠好,所以夫君才不喜歡我……”
我搖頭,“那倒未必。再說就是真的,也只是他不喜歡你,而非你不好。”
平彤不解的道:“這有什麽區別?”
我解釋道:“當然有,而且差別很大。表哥不喜歡你,不等于別人也不喜歡你,一定有喜歡你的人,而且我相信以表嫂的才貌,在未婚前一定有追求者吧?”
平彤一滞,眸露懷念之色,臉頰亦微微泛起紅暈,瞧其神情,我便知道我猜對了,她婚前十之八九有追求者,所以底氣更足的道:“這就說明,不是表嫂不好,只是恰巧表哥不喜歡你。反過來說就是你很好很優秀,只是沒有嫁對人,所以絕對不要妄自菲薄自怨自艾了。”
“真的嗎?”平彤黯然的眼睛慢慢亮起來,“真的不是我不夠好麽?”
我笑道:“當然不是。不信你去大街上喊一聲問問有無人想要娶你,只怕會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搶破那些男人的頭。”平彤雖非絕色,但珠圓玉潤膚如凝脂可算是中上之姿,絕對不會沒人喜歡。
“噗嗤”平彤終于被我逗得破涕為笑,掩唇道:“妹妹真是個妙人,被你這麽一說,心情好了許多。罷了,誰讓我如妹妹所說沒有嫁對人呢,我認命了,娶妾就娶妾吧。”
我眼珠輕轉,微微揚眉道:“那也未必,此事交給我試試。”
平彤茫然,“妹妹要做什麽?”
我眯眯笑道:“表嫂不好意思說的話,我好意思說啊。”
“啊?”平彤慌急道:“妹妹千萬不要說出去,否則我……我還有何面目見人……”抓住我的手,解釋道:“妹妹來的晚,不知道府中這些媳婦兒媽媽們的嘴有多壞,表面上或許有人表示同情,但私底下一定會笑話我遭夫君見棄。”
我輕拍她的手,安撫的道:“當然不是和她們說,我相信我要告訴的這個人也斷然不會往外傳,反而會替你們隐瞞。”
平彤又不傻,微一尋思便道:“妹妹是要告訴婆婆?”
我怕點頭,“正是。”
平彤仲愣,“這……這這如何說哪,婆婆要是誤會我私下跟別人說夫君的壞話怎麽辦?”
我淡然笑,“表嫂竟管放心好了,我自有辦法。”
眼見天将近午,平彤不敢再呆,要回去幫長史夫人看看中午的菜色,因為早晚要陪歸海夫人,只有中午飯可以按照長史夫人的口味來做,所以長史支系都很重視午飯。
送走平彤,我給自己倒杯熱茶,兩手捧着懶懶斜倚在靠榻上,腦子卻靜不下來,暗暗合計,七色雖然比中國古時開放些,但也很重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麽指腹為婚盲婚啞嫁的也為數不少,論理長史·偉奇不會特別排斥家裏給他娶的平彤才是,那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不肯圓房呢?
043 鏖戰
一杯熱茶未飲盡,天已正午。
看看天色,我不敢再偷懶,站起整衣,帶着小六去小廚房為歸海·雲開準備一天中唯一的一頓飯。
小廚房中依舊飯香撲鼻熱火朝天,大廚和幾個幫廚婆子都在忙忙碌碌的準備我的午飯和歸海·雲開的下午飯。
“大少奶您來了,正想把午飯給您送去呢。”大廚等看見我走進來,紛紛躬身行禮。
“大家不用多禮,去忙你們的吧。”我颔首示意,微笑道:“以後都不用單獨給我準備午飯了,我和大爺還有他養病的朋友一起吃,這樣比較省事。”
“喏。”大廚不知內情,躬身答應。
小六卻是知道養病的是歸海·雲開,根本就沒有什麽朋友,且那位是只掀盤子不吃飯的,我如何能與他共餐?一時不由急道:“那怎麽行?會挨餓的……”
我怕別人懷疑,忙接過話頭,佯作嬌羞的道:“不會的,一開始是不好意思多吃,慢慢熟悉後自然就好了。”
大廚被我誘導成功,湊趣笑道:“大*奶說的極是,小六姑娘不用擔心,新媳婦不好意思多吃屬于正常,但小夫妻同吃同住,幾日就熟悉了,到時自然便好意思了。”
小六畢竟是個知道輕重的,正後悔說漏了嘴,見我打混過去了,自然不敢再亂說話,表情僵硬的幹笑兩聲了事。
我顧不了大廚他們會否懷疑,吩咐多準備幾份飯菜,因為怕少了不夠歸海·雲開摔的。又讓幾個婆子到大廚房取來十二個三層大提盒,加上原有的八個,一共二十個大提盒備用。但是當然不會都裝滿飯菜,那樣太浪費了,仍是裝了六提盒食物,其餘都空着壯聲勢,只是騙歸海·雲開而已。
大廚在我的指導下又做了三個炒菜,分別是小炒鹿肉、爆炒香幹、天子小炒皇,再配上牛乳蒸瓜、蜜槽鴨掌和補血的山參烏雞百合湯,做為今天的內定食物,放到标有記號的提盒裏。
準備好一切,我讓婆子們幫我把所有提盒都拿到後院門口,再叫出司刃、夷烏、辛嬷嬷等人一點點倒騰進屋裏去。
歸海·雲開才醒不久,正靠坐在床上要酒喝,見我施施然的走進來立刻皺起濃眉。
我無視他的臭臉,笑眯眯的拍手道:“都擡進來吧。”
應諾聲中,司刃等人把食盒都拿了進來放在地上。
歸海·雲開一開始還皺眉瞪眼,後來見大提盒流水般的擡進來,面部表情完全僵住,我不禁偷笑得腸子打結。哼,跟本大小姐鬥!就不信我這外星人贏不了你個七色土著。
二十個光聽數字覺得不多,但實際上每個提盒都兩尺見方和小方桌差不多大小,二十個幾乎塞滿了半間睡房,場面甚是壯觀。
我面向歸海·雲開屈膝提裙,中規中矩的行了一禮,微笑道:“大将,請用飯。”
歸海·雲開臉黑得如同鍋底,一指地下食盒,怒聲道:“你這是做什麽?”
我微笑如故,道:“大将不是明白麽?這裏共有二十個三層食盒,每層三道菜,共180道菜,夠大将摔一會了。當然就是不夠也沒有關系,廚房還在繼續做,會像流水般的送過來,大将竟管随意摔,直到摔夠了為止。”
“你你你……”歸海·雲開戳指指向我,額角青筋亂蹦,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不溫不火的施施然走到歸海·雲開床前的桌子後面坐下,微笑揮手,“擺飯吧。”
“喏。”司刃低應一聲,垂首不敢看歸海·雲開的眼睛,飛快的把第一個食盒打開,拿出最上面那層的兩菜一湯和兩份米飯擺好。
我擡手示意,笑盈盈的道:“大将請用飯。”自己卻并不動筷,只是端坐看着他。根據以往的經驗,第一份飯菜是必然要犧牲的,所以我幹脆不做無用功。
歸海·雲開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掀掉飯菜,而是沉默的看着我,一雙幾乎和歸海·月明眸色相同的藍眸中慢慢泛起層層利芒,不是殺機卻更駭人。
我面上雖然聲色不變笑容依舊,脊背卻難以控制發涼,可是再哆嗦也得撐下去,只好努力抻拉臉皮,假笑道:“好香,大将請,我要開動了……”沒想到他直接被二十提盒飯菜吓住,一份都不掀翻,可這份不是真打算給他吃的炒菜,現在反而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
歸海·雲開眸色更暗,慢慢舉起手按在桌子上,沒有任何聲響發出,裂紋緩緩從他掌下蔓延開來。我像看啞劇一般,眼睜睜的看着桌子蛛網般的分崩離析,桌上飯菜亦跟着紛裂的木屑一起摔落于地面。
說時遲那時快,事出突然,我反應已經不慢但跳起來的時候,還是被飛濺的湯汁濺污了裙擺。
“哎呀,小姐您沒事吧?”小六驚叫一聲,首先沖了上來,掏出帕子幫我擦拭裙子上的污漬。
我搖頭,鎮定的笑,“沒事。”大風大浪經歷了不知凡幾,這點小狀況算個什麽?擡手安撫輕拍小六的肩背,道:“不用擦了,回去後再洗吧。”
小六悻悻站起,大眼一瞪歸海·雲開,撅嘴嘟囔道:“恐怕洗不掉了,才上了兩次身的新裙子,就這麽白白糟蹋了……”
“大*奶您還好麽,有沒有傷到那裏?”司刃和辛嬷嬷、夷烏亦都圍攏過來關心的詢問。
“沒有,我很好。”我微笑搖頭,道:“麻煩夷烏姑娘和小六清掃下這裏,司刃你去再搬張桌子來。”
三人一起點頭應喏,分頭行動。
我望了眼仍然面沉似水的歸海·雲開,想了想又叫住司刃,道:“有沒有結實點的桌子?”
司刃機靈,立時明白了我的意思,為難的偷偷看了眼歸海·雲開,垂首小聲道:“有是有,但主子的掌力可以開碑裂石,就是石頭桌子也一樣碎,憑它什麽木頭的都沒有用。”
“呃……”我歪頭打量歸海·雲開,其須發糾結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樣子,實在看不出來有那麽大的力氣。沒斷腿之前想必也是英姿勃發吧?我微微皺眉,忽然突發奇想道:“咱家有沒有鐵桌子?”就不信歸海·雲開厲害到能拍碎金屬桌子。
司刃瞠目,小六抿嘴,辛嬷嬷和夷烏相對無語,歸海·雲開半邊眉毛危險的挑起。
“這個……好像沒有……”司刃思索半晌,眸光忽然一亮,道:“不過家主書房裏倒好像有張青銅古董桌。”
我歡喜道:“真的麽?”
司刃肯定的點頭道:“是,和家主收藏的青銅古董香爐擺放在一起,我親眼見過的。”
我笑道:“那還等什麽,快去跟家主要過來,就說要給大将當飯桌,家主一定會給你的。”
“喏!”司刃躬身行禮,不敢看歸海·雲開的表情,飛快的跑出門去。
我也以為歸海·雲開會阻止司刃去要桌子,沒想到他卻一聲不吭,只是眸色陰沉的看着我。他是個聰明人,知道阻止不了我,所以幹脆不浪費唇舌。
044 寸進
上一節說到我準備了二十提盒飯菜以備歸海·雲開掀翻,以為今天一定能讓歸海·雲開吃飯,結果沒想到他拍碎了桌子,從根本上解決了問題。
我怕換張桌子他再拍碎,桌子可沒有飯菜那麽容易準備,所以幹脆讓司刃找張拍不碎的金屬桌子來,司刃說歸海·月明書房有張青銅桌子,我讓他去要來,結果卻兩手空空的回來了。原來歸海·月明帶着伶舟去了店裏,歸海·月明的寝院觀月苑中剩大丫頭燕舞主事,但她不敢私自做主把歸海·月明心愛的古董青銅桌給司刃,所以司刃只好先回來了。
“燕舞?”好熟悉的名字,我思索道:“怎麽好像在那裏聽說過?”我一向不擅長記人名和相貌,除非特別出色,否則就見一兩面鐵定記不住。
小六接口道:“不就是給咱們送鲛燈的那個姐姐。”
“啊,對!就是她。”我這才恍然而悟,那時歸海·月明還沒表明真實身份,她因而說自己是內宅丫頭,原來卻是歸海·月明的貼身侍女,不知道她是否和夷烏一樣也是通房丫頭,做了歸海·月明的枕邊人。若是,當時我可實在是怠慢了這位“弟妹”。
司刃望了望已經打掃幹淨的地面,問道。“大*奶,奴才先去拿張普通桌子過來吧。”
我眼尖的捕捉到歸海·雲開眸中一閃而過的歷芒,知道搬來也會被他再拍碎,果斷的搖頭道:“不用了,你們都出去吧。”
衆人不明白我什麽意思,但亦不敢違逆我的命令,一起躬身應諾退了出去。
我見大家都出去了,才不緊不慢的把帶有記號的提盒拖到地中間,把三層食盤都拿出來依次擺在地上,裙子反正也髒了,幹脆就面向着歸海·雲開直接坐于地下,拿起勺子給自己盛了碗湯,津津有味的吃起飯來。
“哇……”我滿足的眯起眼睛,一邊兩頰鼓鼓的咀嚼,一邊口齒不清的稱贊道:“真好次,這鹿肉腫麽炒得這樣嫩,香幹就素要爆炒才夠味……”喝一口山參烏雞湯,順下口中食物,誇張的道:“嘩……真是香濃好滋味……”
滿室飯菜香,歸海·雲開久未進食,肚子不客氣的咕嚕咕嚕響起來。
我假裝沒聽見,繼續大口吞咽,吃得香甜無比,“哎呀,這個鴨掌糟得真爛,入口即化,蝦子好新鮮……”
歸海·雲開終于忍不住出聲道:“吃飯還堵不住嘴,從未見過你這麽呱噪的女人,要吃滾出去吃,別在我房間裏煩人!”
我飯量小,這會兒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眼睛一轉,道:“你想我走也容易,你吃一口飯,我就走。”
歸海·雲開黑着臉,想也不想的拒絕道:“不吃!”
我很想說不吃拉倒,餓死活該!但深吸一口氣,重新挂上笑臉,道:“這麽說大将是舍不得我走呀,那我繼續吃吧。”慢條斯理的又添了碗湯,輕啜一口,誇張的贊道:“真香啊真香,湯就應該和茶一樣慢慢品,一罐湯足夠消磨一下午了。”就不信了,還不瘋算你狠!
歸海·雲開果然僵住,半晌後房內響起可疑的磨牙聲,“拿過來!”
“哦?”我心中一喜,面上卻佯裝不懂,“大将您說什麽?”
歸海·雲開一貫宛若死水的藍眸中有火焰升騰,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道:“把飯拿過來,你說的就吃一口,你就滾出去!”
我見他上鈎,讨價還價道:“是,你吃一口飯一口菜一口湯,我就走。”
他眼中火色更勝,切齒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搖頭,道:“沒有呀,我本來就是這麽想的,平時我們說‘吃飯了’就是吃白飯麽?當然是飯菜湯一起吃呀,只是習慣用飯做代稱罷了。”
歸海·雲開冷哼道:“牙尖齒利。”
我咧嘴,露出兩排雪白整齊的牙齒,得意洋洋的道:“那有,一點都不尖利,平整的很。”
歸海·雲開眸光閃了又閃,憤怒、氣惱、抓狂、郁悶終至無奈,低吼道:“快點拿過來,我吃完你趕快滾蛋!”
我一躍而起,歡喜的笑道:“ok,成交。”樂極又蹦出地球母語來了。
他狐疑的看着我,“你說什麽?”
我已經習慣應付這種狀況,神色絲毫不變的笑道:“老家的方言,沒什麽實在意思。大将聽不懂也沒關系。”想了想,把裝着小炒鹿肉、蜜糟鴨掌的那層食盒上放了碗湯,再加上一碗米飯,一起端至歸海·雲開的床邊。
他毫不掩飾的瞪了我一眼,不情不願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口米飯。
我立時叫道:“不行不行,要一大口。”
他剔眉,但大約懶得跟我再費唇舌,終是沒言語,扔下這小口飯,夾起了一大塊送進嘴裏,卻因為胡子太長而不得不一手扒拉開糾結的胡須。
我看在眼裏,随口道:“該刮胡子了,頭發也應該修剪下。”
他皺眉,冷然道:“這個勿須你管。”稍一遲疑,夾起一筷子蜜糟鴨掌吃下。
我正在暗想要怎樣刮掉他的胡子,看看他真面目是否和歸海·月明假扮得一模一樣,便沒在意他吃了什麽菜,等反應過來,不由叫道:“哎呀,別吃這個鴨掌,要吃炒菜,你保證沒吃過,真的很好吃……”
歸海·雲開扔下手中筷子,橫眉怒道:“我已經吃了一口飯一口菜,你不要再得寸進尺!”
我看他神色不對,忙見好就收,舀起一勺人參烏雞湯,谄媚笑道:“好好,不吃了,你喝掉這口湯我就走。”伸手想喂他喝下,他卻劈手把湯勺奪了過去,自己送入口中,十分抗拒我的接近。
“趕快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他把湯勺重重扔在食盒裏,滿臉厭惡之色。
我皮糙肉厚不以為意的笑道:“好,馬上滾,但再也見不到我不太可能,明天我再來。”
他怒道:“明天再敢來就殺了你。”
今天雖然沒有完全達到目的,但畢竟有了進展,讓他吃了一口飯一口菜一口湯。我心情大好,懶得再跟他争吵,充耳不聞的端着托盤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辛嬷嬷、夷烏、司刃就站在門外,氈簾不隔聲早已經聽見了我們的對話,見我出來一起圍了上來,歡喜的向我求證歸海·雲開是否真的吃了飯菜。我微笑點頭,告訴他們我親眼看着歸海·雲開吃下飯菜。三人淚凝于睫齊聲歡呼,雖然只吃了一口,但對于他們來說不啻于是裏程碑般的邁進,因為歸海·雲開自從受傷後就再沒吃過一口米飯。
三人對望一眼突然齊皆向我屈膝跪下,叩頭道:“奴才們多謝大*奶費心照顧大爺。”
我一愣,忙伸手相扶,道:“快起來,大家這是做什麽,我照顧大将不是應該的嗎?”
辛嬷嬷流淚,道:“原本是應該的,可是……可是大爺腿斷了,奴婢們以為新來的奶奶是不會為大爺費心了的,卻沒想到大*奶非但不嫌棄,還盡心盡力的照顧大爺,真真是難能可貴。”舉袖拭淚,痛心的道:“大*奶您嫁來晚了,若是大爺好着的時候,您們定是一對璧人。老奴真想讓您看看那時英姿勃發的大爺,那麽現在怎樣辛苦委屈您也會認為值得,實在是可惜了呀……”
045 燕舞
辛嬷嬷流淚,道:“原本是應該的,可是……可是大爺腿斷了,奴婢們以為新來的奶奶是不會為大爺費心了,卻沒想到大*奶非但不嫌棄,還盡心盡力的照顧大爺,真真是難能可貴。”舉袖拭淚,痛心的道:“大*奶您嫁來晚了,若是大爺好着的時候,您們定是一對璧人。老奴真想讓您看看那時英姿勃發的大爺,那麽現在怎樣辛苦委屈您也會認為值得,實在是可惜了呀……”
我知道古時奶娘對乳子簡直比親生母親還要好,而乳子也待奶娘有如親人,地位遠遠高于普通嬷嬷,連其主人家也會另眼看待三分,因此忙忙親手把辛嬷嬷攙扶起來,真摯的道:“嬷嬷怎麽能給我行大禮,要是被大将知道了,豈不是要怪我不懂事,以後千萬不要再如此。況且無論大将怎樣了,我都是他的妻子,照顧大将是分內應當之事,嬷嬷和諸位若再說謝字,反而把我當外人了。”
辛嬷嬷等一疊聲的應是,但卻仍難掩激動之色,顯然是真心希望歸海·雲開好,我看在眼中亦有些感動,着實安慰了幾句才和小六回去第一進。
回房後稍事休息,天色就暗了下來,我因想要告訴長史夫人平彤的事,不覺就比平時早走了些。
來到歸海夫人處,當值守門的丫鬟告訴我,衆人都還沒到,我是第一個,可來都來了,這麽多人都看着,總不能再轉頭回去,所以我只好硬着頭皮往裏走。
穿過大廳,來至暖閣門前,大約是時間沒到,廳內靜悄悄的,打簾子的丫頭不知道去那裏了,我便自己伸手掀起錦緞氈簾,才想跨過門檻,就聽見裏面傳出來歸海夫人的聲音。
“最近家主睡得可好,還經常熬夜設計新繡品麽?”
一個有點熟悉的嬌俏聲音回答道:“有靈感的時候還是會熬夜,但不像以前那樣頻繁,因為要早起替大爺上早朝。”
歸海·月明假扮歸海·雲開之事在歸海府亦是個秘密,知道真相的人少之又少,這女子既然這樣說,那就一定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了,是什麽人能得歸海母子如此信任?我心中起疑,不禁慢下腳步,緊随在我身後的小六也聽見了裏面的對話聲,和我對視一眼,亦停步不前。
歸海夫人聲帶薄怒,“真是造孽,我們娘兩兒前世不知道欠了那對母子些什麽,今世才這樣糾扯不清。”
“夫人說的是,您為了那一位也不知道傷了多少心,遭了多少罪,好在老天開眼,叫她得了個現世報,老奴看着都痛快……”這個惡毒的聲音是歸海夫人的心腹薛嬷嬷所發。
歸海夫人漫聲道:“以後再不要這樣說,被有心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心胸狹窄不能容人,她縱然有千般不好,但大爺畢竟是老爺的兒子,我也不想看見他這樣。”
薛嬷嬷馬上奉承道:“夫人真是慈心,想想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老奴都恨得直咬牙,您居然還可憐她的兒子,若是別人斷斷不能這樣寬宏大量的。”
歸海夫人淡然道:“都過去那麽久了,還提它做什麽?”說得雖然大度,但聲音裏卻隐隐得透着一股恨意。
薛嬷嬷馬上改口,道:“是是是,都是老奴不好,又惹夫人傷心了。”
歸海夫人轉換話題,道:“家主還經常去看望大爺麽?”稍事停頓,壓低嗓子問道:“家主是不是常常和大*奶見面,大*奶有否去過觀月苑找家主?”
那嬌俏聲音回道:“是,家主還是一有閑暇就去看望大爺,但奴婢可不知道家主是否和大*奶經常見面,不過大*奶倒是從未來過觀月苑找家主,不過……”
歸海夫人道:“不過什麽,有話但說無妨,你知道我素來沒把你當外人,也早有打算讓月明收你做……”話說一半卻停住,但意思已經很明白,巧妙的是又沒完全說出落下口舌,但已足夠讓此女死心塌地。
“謝謝夫人擡舉,奴婢感激不盡。”那嬌俏聲音中果然多出幾分激動,道:“不過長史表小姐倒是常常來找家主,以前年紀小表兄妹一起說說笑笑沒什麽,現在年紀漸長,還這樣常來常往,明白的人知道沒什麽,就怕有些糊塗東西亂說話,咱府中又人多嘴雜,一旦傳出去有損家主和表小姐的聲譽,若真妨礙到以後擇婚論嫁就不好了。”
歸海夫人輕聲驚呼,道:“哎呦,好姑娘,你這話說得極是,看得竟然比我還明白,你不提醒我倒是真真忘了孩子們已經長大了,還當他們都是孩子沒有男女之分呢。”
薛嬷嬷湊趣道:“可不是,表小姐過完年就十七歲了,正經是個大姑娘了,再過一年十八歲就可以嫁人了。夫人若是不想親上加親,的确應該早做打算了。”
歸海夫人沉思道:“親上加親倒也并非沒有想過,可是總覺得配曉曉有些委屈了月明……”
薛嬷嬷谄媚道:“正是呢,以咱們家主的人品相貌尚個公主也不為過。”
歸海夫人笑道:“倒是不敢高攀公主,但也不能比別人差就是了,所以還是讓月明和曉曉兩人疏遠點,別老見面的好。這事我會和姐姐提,你也盯着點,若有什麽風吹草動速速來報我。”
那個嬌俏聲音道:“喏,奴婢明白,夫人若再無吩咐,奴婢就先回去了,家主和伶舟都不在,苑裏就剩下些丫頭小子,沒個照看的人不行。”
歸海夫人和聲道:“嗯,去吧,難得你如此懂事,好好做,你放心,不會讓你白操了這個心的。”
那嬌俏聲音含羞帶喜的應道:“多謝夫人,奴婢告退。”
我一聽她要走,忙拉着小六飛快後退,急走出幾步,才又轉過身來假裝才來,暖閣門簾就在此時挑起,一個極其娟秀的丫鬟走了出來。
小六眼尖,在身後低聲提醒我道:“是司刃方才還提到的那個給咱們送鲛燈的燕舞。”
我輕輕颔首表示曉得,視若未見的繼續向前走去,燕舞見到我,屈膝行禮道:“大*奶好。”我淡淡點頭,步伐依舊的從她身側走過,最讨厭這種小人,假笑應付都是浪費感情時間。
走至門口,我省起一事,左右看看無人,低聲對小六道:“一會兒歸海夫人長史夫人她們吃飯時,你和各房丫頭嬷嬷打聽打聽長史·偉奇是否有什麽風流史,或者喜歡的人。”
小六點頭,道:“小姐是想幫表少奶奶?”
我颔首,輕嘆道:“怪可憐的,能幫就幫一把。”
小六撇嘴,“最可憐的是小姐吧?也沒看見誰幫您。”
我伸手掐她圓嘟嘟的小臉,笑啐道:“你張嘴真是越來越利了,看将來誰敢娶你。”
小六掙脫開我的手,嘟嘴揉臉,道:“正好,奴婢就可以跟着小姐一輩子了。”
我才想打趣她,就聽見身後傳來長史夫人的聲音,“呦,你們這對小主仆在說什麽這樣熱鬧,看你們在門口站半天了,怎麽不進去?”
我轉過身,就見長史夫人帶着平彤和長史·曉曉一起走進大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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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了,卻不見進展,宅鬥好難寫,要那麽多條線慢慢彙聚,我要回複一條主線打天下!!!!
046 告密
我轉過身,就見長史夫人帶着平彤和長史·曉曉一起走進大廳來。
“姨母安康。”我提裙屈膝行禮,又對平彤和長史·曉曉點頭笑道:“表嫂好,妹妹也來了。”
長史夫人颔首,平彤和長史·曉曉分別跟我回禮,恰巧當值打簾的兩個小丫頭也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連聲告罪說才管事嬷嬷找她們有事,忙忙為我們打起暖閣氈簾。
我正不想單獨面對歸海夫人那張冷漠的臉,非常樂意和她們一起進去,退後半步讓長史夫人當先而行,又和平彤交換了一個眼色,才跟着長史夫人走進暖閣內。
歸海夫人難得的沒有斜倚在靠榻上,而是端坐着正和薛嬷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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