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玫瑰莊園(6)

游宣從NPC口中套話的舉動可以稱得上是史無前例,薇薇安直播間錄屏的片段在短短幾個小時內便登上了平臺熱門。

不到兩分鐘的視頻中,那極度陰暗的房間和淡定的男人形成了鮮明對比,明明眼前的一切都那麽令人作嘔,他卻面不改色的面對眼前瘋魔般的NPC,似乎對即将發生的事有着絕對的掌握,淡然到平白多了幾分讓人信服的能力。

“游宣”這個陌生的玩家名字也随之登上了熱搜榜。

當然,這發生的一切在游戲中的游宣是一概不知的。

他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列表內越來越多的好友申請,甚至還有人匿名給他那個根本沒有開播的直播間打賞了不小金額的積分,怎麽看怎麽詭異。

終于,在電子屏都被那無限湧入的好友申請擠到卡頓的時候,游宣直接開了權限,将所有人擋在了外面。

做這些事的時候,謝啓正站在他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好友申請。

一個有些妖嬈的頭像從好友列表中一晃而過,謝啓正好看到了備注下的那行小字。

“哥哥加我~我純0~脾氣可好了,随便你撲~”

謝啓擰眉。

這都是些什麽玩意?

他拉了拉身邊這人的衣角,游宣側眸看去,就看見眼前的謝啓眉關緊皺,滿臉的不爽。

謝啓生氣的時候其實十分明顯,那雙好看的眸子稍稍眯着,盯着不遠處的屏幕,明明看起來感覺很兇,但在他那張臉上卻又顯得完全沒有威懾力。

“又有誰惹你了?”游宣一眼就看出了他不對勁。

謝啓沖着不遠處的好友列表裏擡了下下巴:“你喜歡任你撲倒的?”

游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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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不改色的關了手中的屏幕。

“眼還挺尖。”游宣不輕不重的拍了下他的頭,“先去看看薇薇安在哪,她一直沒跟上來,別把她丢在後面了。”

謝啓更加不爽了。

他看向那個妖嬈的頭像,深藍色的瞳孔輕微縮了幾分,帶着讓人難以言喻的寒意。

三秒鐘後。

某個副本中的闖關者背後驟然出現了個狂暴的怪物,在那纖瘦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一掌拍了下去,将其按在水底,密集的氣泡從口鼻中湧出,那人在窒息的痛苦中拼命掙紮,卻無濟于事,直至生命值清零,灰頭土臉的被傳送出了副本。

直到被扣積分的時候那個純0都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坐在地上足足懵了半個小時。

……

謝啓頗為不屑切了聲。

就這?

游宣似乎注意到了什麽,回頭看了他一眼,就剛好看到某位小家夥臉上還沒褪去的陰狠。

謝啓愣了片刻,有些僵硬的抿了下唇,轉身聽話的出城堡找人去了。

出了門,謝啓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有點不對。

自己心虛什麽。

反正他又發現不了……

他揉了下自己有些淩亂的金色長發,心情更差了幾分,等找到那個吐到快要脫水的薇薇安時,對方又被他這臉色吓到了,雙眼一紅就要哭出來,卻被謝啓用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硬生生憋回眼淚的感覺并不好受,薇薇安輕抖了下,最終沒忍住,被吓得打了個嗝。

古堡外的天氣依然陰沉,安靜的大殿內空無一物,桌面上所有精美的食物似乎加速了腐敗的速度,僅僅這麽半個小時過去,就腐爛的散發着陣陣惡臭。

唯獨主位附近的食物完好如初。

游宣看向那模糊的黑白相片,畫面裏的人給他一種近乎熟悉的錯覺,被刀剜去的那張空洞臉龐明明沒有任何可以被稱之為視線的東西,他卻偏偏感覺到了被人看着的錯覺。

薩麥爾嗎……

薩麥爾,西方十大惡魔中的死亡天使,代表了七宗罪中的暴怒,據說因為自身的知識對于創造人類上創造了豐功偉績,于是被神命令其掌管死亡,是真正游走于天堂于地獄的暴戾角色。

按照他得到的信息來說,這位在家中應該是極其受寵的角色。

霍華德家族所廣泛流傳的就是和善的家庭環境,霍華德夫婦琴瑟和鳴,一共育有兩子,夫妻之間感情極好,兩個兒子的關系也十分親密,甚至外界傳言他們從小到大都沒有發生過争執,是無數人所羨慕的幸福家庭,

就算是管家對于他的第一評價都是“優雅”這種極其高貴的詞彙。

但似乎在他成長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麽意料之外的事,導致一切都脫離了原本的描述。

或者說……

本身就存在着問題。

金發碧眼的西方家族中出現了一個神秘的東方孩子,不僅沒人覺得奇怪,甚至還以為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人。

游宣極小幅度的皺了下眉。

他發現了個意料之外的bug。

他回頭,看向不遠處那十二尊雕塑。

昨天那個手持巨斧的雕塑還原封不動的站在那裏,沒有任何移動過的痕跡,如果不是他早上出門的時候看到地毯上那拖拽的痕跡,他甚至會懷疑昨天所經歷的一切都不過是夢境。

游宣輕抿了下唇角,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的觸碰到了那枚銀戒,很輕的摩挲了兩下。

不會消失的雕塑,鏡中人,以及神秘的伯爵。

怪物圖鑒甚至還有兩個沒有解鎖,單是所展現出來的這兩個怪物就已經展現出了極端的攻擊性,剩下隐藏在古堡中的生物的危險程度可想而知,絕對是不容小視的。

似乎有一條隐約的線在控制着這一切的發展。

游宣垂眸看着那枚戒指,戒指在燈光下反射出陣陣寒光,落入淺褐色的眸子中,激不起一絲波瀾。

身後傳來陣有些淩亂的腳步聲,薇薇安的小洋鞋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本人則還打着嗝,有些狼狽的跟在謝啓身後,眼眶還帶着沒有散去的紅暈,看起來格外可憐。

謝啓似乎對她有些不滿,抿了下唇。

薇薇安自然看到了他眼神裏的嫌棄,小聲道:“我就是走不快,你看我也沒用……”

“個子矮,走不快也理所當然。”謝啓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話說的有什麽不對。

薇薇安皺眉:“你也沒比我高多少好嗎。”

她走到謝啓面前,煞有其事的伸手在二人頭頂畫了條線:“你看,頂多也就高了那麽兩三厘米,你離一米七都還差一截,還好意思說我矮?”

謝啓反駁:“你還穿着高跟鞋呢。”

薇薇安:“我這鞋跟也才兩厘米,就算是脫了,你也跟我差不了多少。”

謝啓有些不爽的切了聲,懶得跟她廢話,轉過身去時脖頸和臉側已經蔓延上了層薄薄的淡紅。

游宣的視線從那抹羞憤的紅上劃過,正巧和謝啓對視。

謝啓顯然沒想到自己剛剛那幼稚的吵架會被他聽得一清二楚,怔愣了下,耳根燙的厲害。

他擡手飛快的擦了下滾燙的側臉,嘴硬道:“幹什麽?你也嫌我矮?”

游宣笑了下:“沒有,只是覺得你好像……比剛見面的時候高了點。”

畢竟剛見面的時候,他還是瘦瘦小小的一個,孤零零的站在那裏,怎麽看都像個被欺負的小朋友。

現在的身子骨卻明顯比之前修長了幾分,再加上那惹人注目的金發碧眸,再也沒了那股柔弱的病态。

謝啓別開臉,沒說話。

游宣話裏有些遲疑的停頓落在薇薇安耳中,頓時讓她來了興趣。

她興致勃勃的走了過來,附和道:“是吧?我也覺得他比見面的時候高了點,以前他明明跟我差不多,現在都可以低頭瞪我了,我本來還以為是我的錯覺,沒想到你居然也發現了……”

薇薇安的性格和小孩子沒什麽兩樣,明明剛剛還被那惡心的東西吓得直哭,現在就能跟人聊得火熱朝天。

游宣嗯了聲,視線落在不遠處那個金發少年身上。

他皮膚本來就白,薄紅順着脖頸蔓延,明顯憤恨的不行,偏偏又無可奈何,只能任由他們拿自己打趣。

不遠處的樓梯上,一個帶着牛仔帽的身影正坐在扶手處,頗為大膽的探出半個身子,探頭看着他們。

“你們剛剛幹什麽去了?”

莊明好奇的問。

這一出聲,三人才注意到頭頂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了個人。

游宣看向他,視線落在莊明的手上,原本幹幹淨淨的手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布滿污垢,就連身上都是一片塵土,仿佛剛剛經歷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游宣面不改色:“去外面逛了圈,怎麽?看你這樣,好像出了點什麽事。”

莊明點頭,毫不避諱:“确實是出事了。”

游宣安靜的等待他的下文。

“何元武瘋了。”

——

等衆人趕到二樓那個密閉的房間時,還沒接近,就聞到了空氣中那近乎腥臭的氣味,薇薇安幾乎對這樣的味道有了心理陰影,在嗅到的下一秒胃裏便一陣翻湧,卻沒了什麽能吐出來的東西。

霧滿面色蒼白的站在門口,近乎徒勞的伸手握住門上那把厚重的鎖,盡管已經上了厚厚的好幾層鎖鏈,門卻還是被屋裏那東西撞得搖搖欲墜,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作響的聲音,單是這樣就足以看出裏面到底關押了怎樣的怪物。

“喂!你們還在那裏看着幹什麽?!”

霧滿回頭,看向不遠處的幾人,“快來幫我堵住門啊!要是我老公跑出來了,你們誰都跑不掉!”

游宣看向門上被沖撞出的輪廓,抿了下唇。

莊明應了聲,還真的邁開腿去幫忙堵門了,門內的東西發出近乎慘叫的哀嚎聲,似乎是疲憊了,聲音逐漸小了幾分。

霧滿精致的美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裂開了,有些醜陋的留在甲床上,她卻完全顧不上那麽多,只是有幾分狼狽的往後退了幾步,身形一個踉跄,險些跌倒在地。

看着那人朝自己倒來,謝啓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下,讓失去重心的霧滿倒在了欄杆上。

“所以,這是發生什麽了?”游宣看向那緊閉的房門。

霧滿抿了下蒼白的唇。

即使是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她還是伸手撩了下貼在額頭的碎發,竭力維持着自己的優雅。

“我憑什麽告訴你們?”霧滿聲音帶着股冷意,“想讓我白白把重要的信息點讓給你們嗎?”

游宣挑了下眉梢。

他也能猜到霧滿會是這幅态度。

這人畢竟高傲慣了,就算是發生了脫離自己掌控的事,第一時間也會先想着不讓人家看自己的笑話。

只是她那蒼白的臉色,以及莊明手上那十分明顯的鐵鏽痕跡,就足以證明他們把何元武引到房間裏就已經花費了許多精力。

霧滿自然是不會告訴他們詳細經過的,但莊明可就不一樣了。

游宣看向莊明,沖他勾了下手。

“你叫我?”莊明随意的在褲子上擦掉滿手的鏽跡,走到了游宣的身邊。

“你們剛剛去哪了?”游宣問,“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碰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

霧滿擰眉,正打算呵斥,就聽見莊明如同倒豆子般将他剛剛看見的所有事全部吐了出來。

“我本來沒有跟他們在一起,在一樓的時候碰見了,他們當時正在看那尊雕塑,就是那個大媽昨天說有人臉的那個,他倆把雕塑的小腿拆開了,裏面什麽都沒,完全就是個空殼。然後我們三個就一起上了樓,在這個屋子裏有面很大的鏡子,何元武看到裏面站了人影,就跟着魔一樣湊了過去……”

“然後就這樣了。”

莊明攤了下手。

很大的鏡子。

游宣想到了昨天鏡子中那張猙獰的鬼臉,沒猜錯的話,這三人估計也已經解鎖了鏡中人的怪物圖鑒,也絕對知道那怪物并不是什麽友善的東西。

霧滿對他所說的話展現出強烈的不滿:“你說那麽多幹什麽?”

莊明有些不理解她為什麽要這麽生氣:“怎麽了?不都是隊友嗎,互幫互助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啊不對,咱們應該算不上是隊友,勉強只能算得上是同行,都是一起闖副本的,何必搞那些勾心鬥角的東西。”

他頓了下,看向不遠處那已經幾乎要被撞開的房門,語調中多了幾分幸災樂禍。

“再者說,你老公要是就這樣死了絕對跟你脫不了關系,說不定他們有辦法解決呢?結果被你這一個大白眼給人整的不開心了,啧啧啧,蛇蠍毒婦。”

霧滿被直接了當的怼了好幾句,本就難看的臉色愈發陰沉了。

似乎是附和着莊明的說法,門內的何元武猛地發出陣怒吼,直接将木門撞開了條貫穿左右的裂縫。

薇薇安顫抖着看去。

一張蒼白到極致的臉出現在縫隙中,勉強還能看得出來那是個男人,縮小到近乎沒有的瞳孔緩緩顫抖了兩分,似乎意識到自己無法觸碰到這些人,索性将那已經開裂到太陽穴的嘴貼在裂縫上,鮮紅的長舌順着縫隙伸出,朝幾人伸來。

那畫面實在是過于令人作嘔,霧滿臉色驟然難看了好幾分,趕緊躲過了那泛着腥臭氣息的長舌。

“好惡心啊媽的。”

莊明閃身躲過,嘴裏還不忘吐槽,滿臉寫着嫌棄。

“他總不可能平白無故變成這樣吧?喂,說你呢,孔雀女。”莊明沖着霧滿喊了聲,“快解釋解釋他到底幹了什麽啊,要是這玩意會傳染的話,他只要一出來那咱們絕對也得完蛋!”

霧滿抿着唇,塗着鮮豔口紅的唇色卻還是抵擋不住她那蒼白到極致的臉色,垂在身側的手有些掙紮的收緊了兩分,最終回眸,深深的看了眼被困在屋內的何元武。

再怎麽說,那都是她的丈夫。

霧滿合了下眼,緩聲道:“昨天晚上你們應該也都聽見動靜了,那個身穿鐵盔的雕塑本來是停在我們門前的,我老公害怕它進來,就打開房門把它給引了出去,直到半個小時後才回來,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有點不對勁兒了。”

向來驕傲的女人此時聲音都是微顫的。

她擡手,整理了下額間淩亂的發絲,繼續道:“你們應該也都知道了,這古堡所有鏡子裏都有怪物,我老公回來後在鏡子面前站了很長時間,精神有點不正常,我就看到一只手伸出來,攥住了他的脖子……也就是那個時候激活了鏡中人的圖鑒。”

“我把我老公拽下來後,鏡子裏的東西就消失了,我本來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結果,你們也都能看見,他像是被附身了一樣,成了現在這幅鬼樣子……”

游宣小幅度的皺了下眉。

昨天晚上何元武也出去了嗎?

他對這件事完全沒有印象,在借助鏡中人解決掉那個所羅門七十二魔神雕塑後,似乎一切就這麽趨于平靜了。

“鏡中人啊。”莊明哦了聲,“我也發現了,昨天晚上正打算找點吃的,就看見盤子裏有個姑娘對我笑,那眼睛都黑的看不到了,還想伸手抓我,被我一巴掌拍到牆上拍碎了。”

薇薇安小聲道:“你們都激活了嗎?為什麽我一個都沒有?”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向她。

游宣只感覺有些奇怪,問:“你沒看到嗎,所有鏡面物體中都會存在類似鬼魂的東西。”

薇薇安搖了搖頭:“沒有……我昨天還對着鏡子化了很久的妝,什麽都沒看見啊。”

莊明看着她,眼神帶了幾分戲谑。

游宣突然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的時候,這小姑娘好像說了句:

只要她站在那裏,怪物就不會靠近她。

游宣本來還以為這句話只是說笑,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就在這時,屋內驟然傳來陣玻璃被擊碎的聲音。

游宣下意識擡頭看去,就發現原本探出的長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收走了,陰暗的光順着裂開的縫隙透了出來,裏面再也沒了那粗重的喘息聲。

霧滿愣在原地,遲疑的張口,過了許久才吐出兩個字。

“老公?”

“大概是從窗戶跑了。”游宣到了門前,看着那層層疊疊交叉在一起的鎖鏈。

他們不知道是從哪拽出來的鏈條,還沒有來得及上鎖,只是堆疊在那裏,游宣的指尖從縫隙劃過,在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解開了在門上所有的束縛。

鎖鏈落地的瞬間,霧滿的驚叫聲随之傳來。

“你在幹什麽?!”

游宣漫不經心的回眸看她:“你老公早就從窗外跑了,你确定你不去看看?要是就這麽跑丢了,這偌大的玫瑰園裏可不是太好找人。”

他總是幅雲淡風輕的樣子,偏偏說出來的話恰好能戳中痛腳。

霧滿自然也知道何元武要是出了事麻煩就大了,有些埋怨的瞪了他一眼,沒有接話,只是直接拉上在旁邊圍着看熱鬧的莊明。

門打開的瞬間,夾雜着花香的氣味撲面而來。

這裏似乎是被塵封了許久,空氣中都彌漫着股難以言喻的塵土氣息,窗戶的玻璃已經碎裂,淡淡的玫瑰湧入鼻息,倒是帶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正如霧滿所說的那樣,屋內空無一物,只有面巨大的鏡子放在角落裏。

謝啓在看見那面鏡子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什麽。

他抿了下有些發幹的唇,手背輕輕觸碰到游宣垂在身側的手。

游宣側眸看來,“怎麽了?”

“你要去看嗎?”謝啓問。

“嗯,去看看情況,何元武會成那個樣子估計和鏡中人脫不開幹系,那個東西有點可怕,你要是害怕,就在這等我,我自己去。”

謝啓板着張臉,似乎對他的所做作為有些不滿。

最終卻還是收了手。

“我在這等你。”謝啓說。

游宣嗯了聲,對于他的表現十分滿意,在謝啓像是要殺人的目光中揉了下他的頭,朝着屋內走去。

他其實對自己所要面對的一切并沒有什麽底氣。

只是在聽到剛剛霧滿所說的那些話後隐約的有了幾分猜測。

屋內的鏡子很大,走近時,甚至能感受到周圍那逐漸凝滞下來的空氣,冰冷的讓人後怕。

游宣極小幅度的吸了口氣。

他合了下眼,再次睜眼時看向鏡子時,愣在了原地。

鏡子中沒有出現那可怖的鬼臉,也并不是像他這樣空曠的房間,而是富麗堂皇的書房,無數五顏六色的書擺在架子上,頭頂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奪目的燈光,一切顯得華麗至極。

書房內的沙發上背對着他坐着一道身影,穿着繁瑣華貴的西式襯衫,柔順的黑發順着肩側垂下,翻動着書頁的手指節白皙修長,安靜到讓人很難移開目光。

游宣抿了下唇。

鏡中的少年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很輕的側眸看來。

那是張漂亮至極的臉。

眉眼清隽,鼻梁挺拔,一雙格外好看的桃花眼中水光漣漪,睫翼很長,整個人透着股難以接近的距離感。

“薩麥爾。”

游宣叫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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