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領證（第一卷 完）

郁洺×姜晝的番外：

1.

郁洺考核期結束後的那個夏天，姜晝第一次跟郁洺回到了雲市。

他是作為郁洺的未婚夫回去的，郁洺遞交了申請材料，表明兩人已經訂婚，有結婚計劃，姜晝就得到了一張圓圓的通行碼。

這卡片是個小魚幹的樣子，郁洺啪叽往他手背一貼，小魚幹就出現在了姜晝的手臂上。

“這是我們家的家紋啦，”郁洺笑眯眯地解釋，“你是我的未婚夫，所以通行卡是我的家紋，代表你是我的伴侶。”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被太陽曬得紅撲撲。

也是多虧了這一紙證明，姜晝确實成為了他的未婚夫，他才免過了學校的審查。

考核期與碰瓷的人類飼主成了一對，傻子都知道有問題好嗎！

但是因為姜晝并沒有任何被妖術控制，也沒有受到任何精神刺激，所以郁洺最終只需要不痛不癢寫個檢讨。

這份檢讨最後其實是姜晝寫的。

郁洺在一旁吃冰淇淋，嘴唇上沾着奶油，身上穿着姜晝的大T恤，完全沒有思過的樣子。

這份檢讨的中心思想是要對妖怪的法律心存敬畏，不可因為有妖力就在人類社會胡作非為。

姜晝一邊寫一邊道，“你們的法律還挺先進，也挺有對人類的保護意識。”

他跟郁洺戀愛以後，把妖怪的律法，風俗，城市背景等等也都了解了一遍。

還挺……有趣的。

郁洺給姜晝也塞了一口冰淇淋，姜晝不愛吃這種奶糊糊的東西，卻還是張了嘴。

“我們也是要發展的嘛，”郁洺小腿晃了晃，“現在這時代，很少再有大妖怪跟以前一樣占個山頭了，小妖怪們本身能力就不強，其實除了壽命長一點，跟人類區別也不大。”

話雖如此，姜晝跟郁洺一起回到雲市的時候，還是感受到了妖怪跟人類深深的差距。

起碼在人類城市裏。

他不會看見麻雀說人話。

“郁洺啊，這就是你的人類男友哦，哎呀是好帥呢。”那小麻雀飛在郁洺頭上叽叽喳喳，又對姜晝說，“你好呀，我叫張耀。”

郁洺跟他介紹，“這是我學弟。”

姜晝禮貌點頭，“你好，我是姜晝。”

有這學弟開頭，郁洺一路帶姜晝回家的路上，都在跟人打招呼。

還好姜晝買的見面禮夠多，不然都不夠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男朋友，郁洺懶得走路了，變成貓窩在姜晝懷裏，兩個人跟一堆人道別後，才坐上了郁家派來接人的車。

雲市的汽車其實也挺多的，主要是科技發達了，雖然妖怪跑得快，但是大熱天的，誰願意在外面曬着，還不如開車吹空調。

姜晝已經見過了郁洺的哥哥，郁芒性子本來就冷，對這個“弟婿”也沒什麽為難，只是淡淡說了句，好好對郁洺。

如今要來見父母，姜晝握着郁洺的小爪子，心裏還是有點忐忑。

尤其是，他從郁洺的話中了解到，郁家即使在妖怪裏，也算個大族。

雖然都是人類印象裏無害的貓咪，但是家族裏的長輩幾乎都是大妖，某種程度上，他懷裏這個小貓咪，其實也是個身家優渥的小少爺。

他低頭看了看郁洺。

郁洺像是察覺到了，轉頭看他，“怎麽了？”

姜晝搖了搖頭，把他又往懷裏攏了攏，“沒事。”

陰差陽錯找到了一個這麽厲害的小妖怪，他可真的要非常努力才行。

但是等真的踏進了郁家的大門。

姜晝首先見到的是一堆毛絨絨的小貓，都趴在庭院裏玩球。

郁洺熟門熟路地捧起幾個，“這都是我堂弟堂妹們，哦我手裏這個是三秋，咬我那個是五夢。他們剛出生沒兩年，還沒化形。 ”

他又帶着姜晝往裏走。

漂亮的宅子內部，大貓就更多了，種類多得人眼花缭亂。

郁洺一個個帶着姜晝叫過去，“這是我三姨媽，那是我小姑姑，那個是我堂舅。”

姜晝憑着超群的記憶力，愣是一個都沒記錯。

一堆大貓都是懶得變成人形，紛紛圍着姜晝看來看去。

郁洺的三姨媽瞅瞅姜晝，老懷甚慰，“我們家好久沒人類了，上一個跟人類結婚的都是三百年前了吧。”

一堆妖怪都用看珍惜品種的眼神研究姜晝，聽到姜晝才二十八歲的時候，更震驚了。

有大貓當場開始摸紅包，“這不也是個幼崽嗎，你們這些孩子真是，盡早婚啊。”

姜·早已成年·晝，眼神微妙地盯着手裏一堆紅包。

他做夢也不會想到。

在二十八歲的年齡，他居然還能被叫幼崽。

但是知道他的年齡後，郁洺的長輩們對他都更加慈愛了，說話都不會大聲，還把郁洺揪過去，諄諄教導要如何愛護人類伴侶。

郁洺拍胸脯保證，“放心吧，連姐姐，我保證不欺負他。”

姜晝在一旁聽得差點笑出聲。

他被圍在最中間。

一堆貓坐他身邊，拿爪子扒拉他，或者坐椅子上跟他唠嗑，還有剛出生的小奶貓滾他懷裏互相打架。

這場面，跟他想象的實在出入太大。

姜晝默默地分開了一對打架的小奶貓。

面對這麽一堆毛絨絨，他實在很難緊張嚴肅。

一直到了晚上，家族裏的大貓們才紛紛變作了人形。

郁洺出門的父母也終于趕回來了。

姜晝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無他，郁洺跟他的父母長得實在很像。

只是郁洺太過年輕，臉又柔軟白皙，有種少年的天真可愛。

而他父母卻是一身仿佛久經沙場的冷硬與銳利，像塵封已久的刀刃，雖然安靜地封在刀鞘中，卻還是能嗅出曾經的血腥味。

尤其是郁洺的母親。

他知道郁洺随了媽媽，才是一只小貍花，但是郁樹蘭身量極高，雖然和郁洺相像，輪廓線條卻更為鋒利，雖然看外表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卻一看就氣場強盛。

反而是郁洺的父親，長川，一點看不出是兇獸九尾狐，生得妖媚漂亮，不像妻子這樣嚴肅強勢，卻神色恹恹，天生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

但這點冷淡，一看見他的寶貝兒子就沒了。

“洺洺啊，”長川把郁洺摟在懷裏，心都要顫了，“我們寶貝在外面受苦了嗎，什麽破考核期，我都說直接把你學校掀了，你媽不讓。”

郁樹蘭聽到這兒，直接賞了長辰一個腦瓜崩。

“見笑了。”她對姜晝笑笑，“我老公就這樣，護短又小心眼，別搭理他。”

長川龇牙，很想抗議。

但是一觸及妻子的視線又慫了，專心rua兒子。

姜晝也笑了笑，他對着郁樹蘭年輕明豔的臉，實在有點叫不出尊稱，卻也得硬着頭皮，“伯母，初次見面， 打擾了。”

他又叫了長辰一聲，“伯父好。”

長川啧了一聲，挑剔地看了眼姜晝，清清嗓子就準備講話。

卻被他懷裏的兒子一爪子按在臉上，“爸，你答應我什麽了？”

在回家前，郁洺就跟爸媽溝通好了，不允許為難姜晝。

他媽倒還好，主要是他爸不講道理的前科太多。

長川被兒子的小肉墊一拍，心都要化了。

“爸爸又沒準備說什麽，”他擠出個笑容，本來冷豔高傲的臉硬生生多了點和氣，掏出個紅包，塞姜晝手裏，“給你的，拿着吧，第一次見面，歡迎常來。”

就非常官方。

郁洺翻了個小白眼。

郁樹蘭也無語地瞪了他一眼，眼不見心不煩，把長川趕去了一邊，自己跟姜晝聊天。

其實她跟長川對姜晝并沒有什麽不滿意。

家裏小妖怪們什麽品種沒往家領過，前陣子她侄女還找了個倉鼠妖當老公。

所以她只是和和氣氣地問了問郁洺這一年過得怎樣。

“現在想想，也是冥冥自有注定，”她笑道，“這世界這麽多人，這麽多小貓，你偏偏把郁洺這個小妖怪拐回了家。”

姜晝聞言也笑了。

他望了望不遠處正跟侄子玩的郁洺，“那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一天。”

他以為自己帶回去的只是個聊作陪伴的寵物。

沒想到，最後成了他攜手一生的愛人。

郁樹蘭了然一笑，低頭喝了口茶，“誰說不是呢。”

當年她會跟長川走到一起，也是因為她找錯了狐貍窩，把長川當成一個欺負她姐妹的壞蛋狐貍，把老巢都給掀了。

長川氣得差點原地爆炸。

可到最後，磕磕絆絆，他們卻成了婚，還有了兩個孩子。

2.

見過了家長，姜晝這個伴侶的名分也是坐實了。

之後的十年裏，郁洺順利考上了姜晝家附近的成海大學，念的中文系，又順利讀研，畢業，一晃就過去了十年。

姜晝這十年裏，沒少被郁家送來的人參須，靈芝粉灌了一肚子，面容幾乎沒有變化，甚至還有點年輕了。

本來一切都水到渠成，郁洺跟姜晝已經決定好去領證，結生死契。

可臨到當場，卻發生了一點意外。

姜晝在領證的血脈檢測時，被檢查出不是人類。

或者說，他是個非常罕見的返祖人類。

所謂返祖人類，就是祖上曾經有一位先祖是妖怪。

但是與人類代代繁衍，這一絲血脈已經可以忽略不計。

只有極少數的後代，會出現妖怪的特征。

這被稱之為返祖。

他們不能算作妖怪，也不能算作人類，更接近于半妖。

而姜晝之所以這麽多年都沒有表露出妖怪的特征，是因為他覺醒的血脈，陵魚，生長非常緩慢。

他身體裏的人類血統如今處于上風，要等幾十年後，他才會慢慢妖化。

“我就說你有時候不太像人，”三姨媽一拍大腿，“上次你跟我家阿苗比賽長跑，把他都甩後面了，我還以為是咱們家靈芝補出來的。”

姜晝自己也是一臉懵逼。

當了這麽多年人，居然在要結婚的時候，發現自己算個半妖。

不過他對此倒是接受良好。

都跟妖怪們生活這麽多年了，換個種族也不算什麽。

他跟郁洺商量商量，雖然生死契不用結了，但是他們可以去領妖怪的婚契，一樣是生死相随，此生不改。

但是等他跟郁洺去了婚姻登記處，卻被遺憾告知，不行。

“為什麽，”姜晝皺起眉，“我研究過你們法律，半妖一樣可以締結契約，如果你們不願意頒發，我是可以上訴的。”

“啊不是這個問題，先生，”工作人員看着高大的姜晝，眼神十分慈愛，“是您太小啦，您在陵魚種族裏，還是個寶寶呢。怎麽能結婚呢。”

他又對旁邊的郁洺說，“你也是，你們貓族雖然成年早，但你是個混血啊，得虧了你沒繼承多少父系的九尾狐血統，不然你也一樣不算成年。”

姜晝跟郁洺一起愣住了。

姜晝的種族陵魚，族群實在稀少，他們了解不多。

他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現在三十八歲的姜晝，有一天會被冠上未成年的名號。

“那我到底什麽時候可以結婚？”姜晝不死心地問道。

工作人員不贊同地看着他。

真是，才多大就滿腦子情情愛愛的。

“起碼三十年後吧，”工作人員說道，“你們種族成年可慢了，你還好是半妖，要不是，你起碼得一百年後才能來。等你什麽時候妖化了，什麽時候登記。”

姜晝：“……”

郁洺：“……”

姜晝還試圖據理力争，表示自己其實更加像一個人類，理論上早就成年二十年了。

可惜工作人員不聽。

“走走走，小孩子不要胡鬧，回去問問家長。”工作人員啪得一下按下了鈴，“下一對登記！”

最後，姜晝跟郁洺幾番研究妖怪律法無果，只能曲折救援，先去領了人類結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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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哈，這個最後設定其實是早就想好噠。

有些寶寶可能注意到姜晝有些地方……不大像人。

比如，他能把洺洺累趴下。咳咳。

郁洺跟姜晝就告一段落了。

明天休息一天，然後寫哥哥郁芒。

（ps.書裏所有設定都是我瞎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