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拜師
6,拜師
暮色将道路掩蓋,靠着一盞燈籠摸黑走路的店家感覺到了後面的氣息,前面的腳步變得快速而雜亂,努力想要将後面的人
甩開。
只是後面的人的明顯比他要淡定很多,他的腳步不斷地在變快,後面的人不緊不慢亦步亦趨的跟着,不論拐了多少彎路,她
依然锲而不舍的跟着。
兜兜轉轉,左拐右繞他們終于還是在一個小院落,破落的茅草屋,幾根柱子艱難地撐起了整個屋脊,然後卻依然讓人感到
搖搖欲墜,屋外的院落裏,到處都放着腌制的食物和一些圍欄裏咯咯叫着的幾只雞仔。
夜幕下,小屋裏,有個老婦在油燈前,艱難地穿針引線。
“奶奶,我來幫你弄吧”。
做到老奶奶近旁的郝鏡,伸手拿過老人手中的針線認真的想要穿過那個細小的針孔。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手指肚被針一次次的紮傷,白質細嫩的手上帶着點點不易被發現的血痕。
終于在最後一次的疼痛之後,任上了她平生的第一根絲線。
“謝謝郝小姐”,老婦對着她對面年輕的小姐畢恭畢敬。
“老奶奶,我只是想要學一門手藝,為了米紗”,郝鏡說的一片坦誠。
“小姐,死者已矣,還是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尋一個好人家安身立命”。
“可是,如果不填補我心中的空缺,它哪裏還裝的下其他人”。
Advertisement
“原來小姐只是為了填補那少了的一塊,只要再去認識個良人,便可以補缺,何必叨擾了故人的靈魂”。
“我是自私的,想要将她給我的東西一點點的留下來”。
“小姐還是等想清楚為了什麽再來吧”。
煤油燈還在艱難地燃燒着,老婦已經開始挑着燈芯,下着逐客令。
夜幕像一張網,包裹住落寞的郝鏡一步步前行,心似乎也在黑暗中探尋。
老婦的話依然在耳邊回響。
是的,死者已矣,為何她還要為着自己的執念,卻煩擾那已經過去的曾經。
不管曾經米紗為自己帶給了多少快樂與辛酸,已經故去的靈魂不應該再去被人打擾。
只是她的心因為這個念頭而生生的疼痛。
曾經,米紗之于郝鏡,
是玩伴,
是青梅,
是朋友,
亦是那一抹怨恨。
只是這怨恨從何而來,她卻再難不想回味,卻依然萦繞腦間揮之不去。
門庭外,即将進入自家府邸的郝三小姐被一個髒兮兮的人攔在了門外,進不得退不得。
眼含憤懑,滿腔怒火。
這個人是一切扭曲的罪惡之源。
那人早已不複之前的翩翩佳公子模樣。
那人已經和市井間的潑皮沒有任何區別。
那人在她面前依然努力顯得是個潇灑自得的佳公子。
那人現在讓他有想要永遠消失的沖動。
“你來這裏做什麽?”,郝鏡厭惡的說着。
“如果不是郝家少爺不肯理我,我也不會在這裏幹等着呀!”。
“和我弟弟有什麽關系?”。
“他可是我的靠家啊!”。
“另一個男人依附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你用什麽得到了那些取之不盡的東西啊?”。
“不過就是皮肉買賣,但是對于郝家少爺卻是不一樣的”。
“那你現在又為什麽要在門外涼月光?!”。
“飼主總是要有些脾氣的嘛~理解,不過既然三小姐來了,就把這個月的月錢給我吧!”。
“他給你多少月錢?”,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郝家少爺了。
“五百兩”。
“行了,我記下了”,說着擡步離開,敲開了院門,讓門外的人繼續曬月光。
福壽院裏,郝家少爺正在秉燭夜讀。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打斷了正在讀書的人。
“三姐怎麽得空來了我這裏?”,郝三少爺一臉疑問。
“在門外遇到一個故人有些事情想要問你”,面對家人,郝鏡脾氣便變得直來直往。
“你現在還在愛着米家小少爺麽?”。
“往事如夢不堪回首”。
“那我就要跟那個臭子尋咱家的遺落款項了”。
“一切聽憑姐姐安排”。
七日後,
街頭巷尾都在讨論着一件事情。
聽說了麽,米家的小公子被郝家追債,被亂棍打。
聽說了麽,米家的小公子被地痞打的滿臉血,那俊俏的小臉兒算是毀了。
聽說了麽,米家現在被郝家讨債讨得緊,郝家三小姐好生厲害啊!
聽說了麽,米家被郝家收了去,做着最下等的工作。
米家還真是從大小姐出嫁後就沒個好日子啊,剛走了當家做主的人就為了弟弟賣到了郝家,現在就連米家最後一顆釘也落魄
了。
郝三小姐坐在軟榻之上,聽聽雨說着外面的閑言碎語。
“小姐,米家少爺已經交給管家處理了,保證萬無一失”。
“你的空的時候還是要過去看看,萬一出什麽纰漏,誰都跑不了”。
“是,小姐”。
想要整治米家的那個臭小子已經很久了,但是具體從什麽時間開始卻已經模糊不清,無法辨認是自己不想去記起還是刻意
忘記。
總是在給自己催眠,讓自己刻意去忘卻那些過往曾經。
從弟弟的手中接過又一次的侍妾名單,明晃晃的看到了她青梅的名字。
大吵大鬧的去找父母評理,想要中斷這一段荒謬的姻緣。
敲開門,看到了米家夫婦和自家父母在那裏聊得好生得意。
米家夫婦更是将女兒賣的心安理得,即使只是個侍妾,但是為了那個不學無術的兒子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裏面的人在笑,外面的人卻口如轎蠟。
瘋狂的奔跑在道路之上,後面的小販對着她的瘋狂議論紛紛,這是郝三小姐唯二的兩回抛棄形象不顧一切。
米家并不像大氣的分成了諸多院落。
米家只有外院與內院,內院分為兩部分,一部分被做主宅,一部分做了少爺的院落,小姐的屋子被放到離侍婢最近的地方。
這是米家的奇觀,一直讓街頭巷尾覺得匪夷所思。
小小的房間裏,米紗正在認真地做着她的新嫁衣。
一針一線,認真細致,大紅的綢緞上,精致的凰在羅裙上飛舞。
旁邊的喜袍上繡着翺翔的鳳。
鳳凰,鳳凰于飛,鳳求凰,多麽美麗的故事,卻和她無關,一直把自己當做最重要的那個人就要離她遠去。
“小紗,咱們可以不去結婚麽?”。
“這是很早以前就定了事情無法更改”。
“那你愛我的弟弟嗎?”、
“我愛你”。
“既然愛我就永遠都只看着我,幹嘛要嫁給我家弟弟!”。
“既然得不到遠遠的看着也好”。
空氣在這一刻靜止,空氣中的分子變得沉重。
“三小姐如果沒事就請回吧”。
這是米紗第一次如此稱呼自己,她的心被雪花堆積。
“為什麽這一回你沒有大聲疾呼,沒有向我求救?”。
“因為這件事不是求救就可以解決的”。
“是何原因?”。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得到的也是要還的”。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郝鏡怒斥道。
“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最幸福”。
米紗的嘴在小小的房間裏,自說自話,郝鏡聽得滿臉問號。
那時候并不明白,米紗的口中為什麽會帶有那麽多的憂愁。
在她離開自己很久之後,才會想起那時候她的惆悵,開始調用自己所有的關系進行調查。
調查的結果有些意外,卻也不覺得突兀,其實放到現在想來,一切的結果卻是那麽的自然。
十月懷胎,誰家孩子家長的心頭肉,唯有她家特殊,唯有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那個人。
憶往昔,苦痛萦繞于胸中,揮不去,散不開。
如若當時,自己在多去聽一點,看一點,也不會落得現在的追悔莫及。
管家來說,米家的小公子被他們賣到了城中最繁華的小倌館,浮華樓。
從最低的小厮做起,直到做到最紅的紅牌,直到還清債務,也許等到債務還清的那一刻他也已要魂歸太虛了。
又一次來到福壽院,小弟依然還在那樣埋頭在書本中之乎者也。
輕輕叩開門扉,小弟在那裏搖頭晃腦,好似老學究。
“弟弟學的如此用功,看來郝家終于要出個狀元爺了”,郝鏡靠在門扉上調侃學的五迷三道的小弟。
“姐姐啊,做學問,做學問,學問是要坐的呀!”。
“你坐出學問來了麽?”。
“慢熬出來了一些精華而已”。
“有那一點也比我們這些女流要好”。
“我家的姐姐都是女中豪傑,讓我這個男兒好生羨慕”。
“羨慕我們什麽?”。
“你們的自在,你們的灑脫,你們的喜怒哀愁”。
“我們哪裏有你好,可以灑脫的愛恨情仇”。
“姐姐也是在失去後才明白情愛吧”。
“算是”。
“我卻是在識得情愛後想要少品一口苦水”。
“只能說那人對你而言不過是個過客”。
“過客在心中劃了一個痕跡,從此情不再純粹”。
“真愛之人,不會在意”。
“希望吧”,惆悵圍繞在他們中間。
“我現在最後悔的莫過于沒有去愛米紗”。
留下最後一句話,翩翩然的離開了小弟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目标多存稿,目标存多了再發,謝謝看官的體諒,最近身體真的好難受啊,難言之隐啊~555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