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唯一的希望
黃敏被安排在了一處複式樓裏,這裏面朝江河,河風吹來帶着一股清涼和潮濕,她在窗前看着這陌生的城市,她知道自己的叔叔在這,可是她現在不能去找他,畢竟如今自己是身負家仇的人,可是她一點也恨不起來,她的性格一向如此,不記仇,過去的也就過去了,可是她明白她不得不弄清楚到底是誰要殺自己的父親,她要向他讨要一個說法,問: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看着夜裏的城市,鋼精水泥的大都市,有些冰冷,被那霓虹燈承托出來的繁華顯得異常的悲傷,她如今在這所城市唯一相信的只有魏宏和自己的叔叔。
這複式樓在城市的最中心,這裏的房子比市區邊上的任何一所別墅都要貴,在這裏住着是一種身份的象征,而她在這裏,沒人知道她是誰。
她在等,等一個人來給她安排,等着一個機會讓她見識自己父親待過的圈子。
在香蒲路的一棟商業用樓裏,有一家名為:威立國際有限公司,還亮着燈,會議室裏坐着三個人,三個中年的男人,一個男人抽起了雪茄,另一個身着西裝,頭發梳理的像是戴了假發似的男人對他略帶惱怒道:“老宏,你別老抽雪茄行不行,你倒是說說,什麽希望?”
魏宏擡眼望了他一眼,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老錢,你那老着急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你這老半天的說不出一句話,你說我能不急嗎?”老錢橫眉瞪眼的略帶煩躁,倒是他身邊的老八顯得平靜:“老宏,你向來不過問“公司”的事情,自從老大走後,你更是無心管理,如今你說了句希望,我們哥倆都等着你給句話,什麽叫希望,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如同虛設,我們已經老了,自然沒有心思占着這個老大的位置,可是這個位置一天不落定,我們幫也一天不得安寧。”
“老八,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向來催我坐上這個位子。”魏宏對于老八的信任從眼神交流就能明白。
“老宏,不是我說你,我們這一堆老頭裏,就數你最年輕,當年要不是你忍讓着,這老大的位子你是坐定了,可是你突然說退了就退了,我只是為你不值。”老八皺眉說着,他眼神裏的真誠不像是假的,魏宏自然心裏清楚,他吸了幾口雪茄,看着抽完了,這才端起了身子,看着他們的眼睛:“老八,老錢,你們知道的,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們兩個兄弟,不然也不會死抱着總部要留你們下來,你們一直都在怪我把老大的地盤分了下去,我們總部是如同虛設,其實你們心裏應該都清楚我的苦心。”
“我知道,你是想保住我們三人的命,雖然現在沒老大,可是當年一起拼出來的兄弟都自立了門戶,念着舊情分,念着我們弱勢,沒人對我們有歪念。”老八看了他一眼,那皺起的眉稍微有所舒緩,像是感激。
魏宏點了點頭,看着他們:“你們明白就好,如今是我們清理門戶的時候了。”
“你說什麽?”
“當年背叛老大的人,我自然心裏清楚,首當其沖的就是孟長于,那個沒心肺的人。”魏宏說着眼裏閃過一絲殺氣。
“當年老大的死,也不能斷定是他所殺,有人故意在車上動了手腳,我們并不清楚是誰。”老八看着魏宏,心裏稍微有些無法理解,他為什麽那麽恨孟長于。
“這件事,我一直在查,當年老大和他的情債,我們都是知道的,當年要殺了他,可是因為情義下不了手,難保他心裏沒有那份恨,你們說不是他幹的,可是為什麽就在他回國的後一天,老大就出了事,老大全家一口人去度假,本該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當時有個人在偷聽我們說話,我想消息就是當時傳了出去。”
“如果按照老宏所說,還真有可能是長于那小子幹的?”老錢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似乎就準備起身出去幹架了似的,老八拉住了他:“你激動什麽,聽老宏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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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他,我想以後會查清楚的,這麽多年了,始終查不到,不是因為我們能力不夠,而是能讓他們畏懼,露出馬腳的信息不夠,我所說的希望,就是黃達鷹的女兒。”魏宏看着他們吃驚的表情,他陰險一笑:“他們想不到我們有這張王牌。”
“你是說,你找到了老大的女兒?”
“她當年沒死,我記得,沒有她的屍體。”老八思索着自己的思緒。
“她是沒死,活得好好的,老大當年為了她們母女的安危可謂是煞費苦心,可是沒想到,如今是我一手拉這個本該生活簡單的女孩入這趟渾水的。”魏宏眼裏一閃而過的愧疚逃不過老八的眼,他看在心裏,輕嘆了一口氣。
“那你怎麽不帶她過來?有了她,我們大龍就能把大家聚在一起。”老錢笑臉激動的看着他們,似乎真的就看見了希望似的。
魏宏緩緩擡頭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你別忘了,那份遺囑是直接授予他女兒,想她死的人很多,也許還沒坐上這個位子,就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此時陷入了沉默,兄弟三人互相看着,魏宏說的是事實,如果現在召集自立門戶的兄弟,歸順大龍,以遺囑為壓迫,雖然可能會表面團結,可是只要繼承人一死,自然遺囑過了有效期,就可以歸于下一任老大的頭上,而到時候就肯定不止是黑幫的大事,而是黑幫的血腥之事。
遺囑的有效期,再過5年就失去了約束效力,現在各大自立門戶的老大都在擴展自己的勢力,“生意”做到了香港,澳門那邊,甚至還有人做到了海外,誰也摸不清楚那些人的實力,沒人知道大龍,畢竟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沒人知道大龍還在,只知道孟長于所創的黑龍幫,喻玮所創的霸王幫,衛語所創的閣幫,楊鴻所創的東龍幫,柳柏所創的帝都幫,五個自立的幫派,雖然都已經上流化,改名成了各自的公司,五個老大,以孟長于的勢力為最厲害,他不但“生意”在大陸可謂風生水起,還做了上流社會的人物,“生意”現在都進入了港澳臺,還有意對外發展,不過近期沒有了動向,誰也不知道這老狐貍玩的什麽把戲。
只有大龍默默無聞,雖然夜總會算是G市高檔的,但是也不能和孟長于相比,為了尊重大龍所有的自立門戶兄弟都只把很少的“生意”安在G市,但是這也不能改變大龍衰敗的事實。
近期很多兄弟見着大龍一蹶不振,似乎也沒有了尊重的意思,漸漸的夜總會多了起來,現在大龍維持生計的“生意”已經凋零,這才轉手做了一個威立國際有限公司,其實這是個空殼的公司,沒有職員,沒有老板,只是一個擺設。看似大龍很好的擺設。
他們沉默了很久之後,魏宏率先打破了這樣的沉默:“我有一個主意。”
“老宏你快說吧!都快急死我了。”老錢有些迫不及待。
“我想讓她跟着孟長于幹,等時機成熟了,再把她的身份搬出來,壓倒他們,但是前提,必須要讓她在五年內,成長到能駕馭所有的兄弟。”
“可能嗎?”老八看着他,都覺得這真是個荒謬的想法,竟然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個小丫頭身上,還是振興大龍的重擔,外加老大的家仇。
“就算不可能,我們也只能如此了,她是我們唯一的希望。”魏宏看似有些悲觀。
“老宏,不是我說你,你完全有能力管理整個“公司”把兄弟聚集起來,誰敢說個不字,我們都願意跟着你幹,我就不信憑着我們哥幾個幹不出點事來。”老八看着魏宏,似乎多了幾分激動,魏宏淡淡嘆了一口氣:“你以為現在大龍還是當初的大龍嗎?兄弟們分家的時候,我就說的明明白白的,要保住老大的位置,我只有這點要求,你以為當初要是真幹起來,我們幾個還能活到今天,更不要說現在的他們了。”
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似乎除了妥協沒有更好的辦法說服他的決定,老八想了想:“一個女人,能幹出點什麽事?我雖然不看好她,可是你老宏信的人,我自然不會有反對的意見,但是老宏,你答應我,不管以後這個小丫頭成不成氣候,你都要管這裏的事,還有就算那丫頭不成事,我也希望你能站出來。”
“就是,一個丫頭片子指望她做啥。”老錢似乎也并不看好這位未來老大。
“我不清楚這個女孩能不能完成我們所交代的事,但是我想,她從此就必須要在刀口上生活,不逼一下,我們不會知道她到底有多少能耐,我相信黃達鷹的女兒不會差到哪去。”老宏兩眼堅定的眼神,已經将他們二位說服,他們不想再多勸了,只要他開始管公司的事情,已經就如了他們的意,至少那點希望不會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