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溝壑
出征的道路并不如何順利。
新兵加上新女将領，沒經驗加上沒經驗，隐約人人感到一場陰謀皇家一場游戲跟自己無關，半道怕死逃跑的也就格外頻繁格外多。
“姐姐？”寧芙小心翼翼觀察馬背之上慕雲寒的臉色。這半道逃兵若是放在燭龍山，她的姐姐早就火冒三丈一發不得收拾了。她清楚還記得當年她和朱大山不過一場傷及兄弟無辜以及自身重傷的大鬥，姐姐就處罰了包括自己在內的燭龍山在內在外所有人。
那番恐怖心驚的模樣，寧芙到現在記憶猶新。因此每每彙報逃兵情況的時候，她是格外的小心還有緊張。
“嗯。”慕雲寒看她一眼，語氣倒是平靜火氣全無，只是揮手下令，“将那些個逃兵提刀我面前來。”
逃兵情況至少出了十幾起了！每每她都是揮手叫人直接收押了事，但現在看來她這般的做法倒讓其他人覺得她軟弱好欺了！一個接一個的半道落跑，以為她真能容忍多久？是時候拔根處置了......
“是！姐姐！”寧芙偷偷一吐舌頭，英氣頓時變可愛大聲答道。知道姐姐是要從治标升級為治本了。
“姐姐，這些人就是了。一共十五個。”
不多一會兒，寧芙冷聲帶來了十五個被五花大綁的狼狽小年輕跪在地上。
慕雲寒踱步，居高臨下看這十五個狼狽低頭跪地小年輕，看他們肩膀不住抖但腳尖還是朝着遠離她遠離前線沙場的方向，她無聲笑，道：“我倒以為朝廷豢養的一條又一條走狗有何了不起......”
“轟！”
“慕雲寒！”
不等慕雲寒講話嘲諷挖苦完，不止跪地的十五個人臉色劇變就連聽着她話的其餘站在近處和不遠方的其他士兵也是一片哄鬧面露憤怒不屑一個個挺直背握緊手中武器眼看是離集體造反不遠。
慕雲寒也不多說，伸手拉住也要暴動砍人的寧芙，一雙眼掃視全場，緩緩不冷不熱說道：“我當你們真是貪生怕死之輩了，不過現在看着和逃兵一塊膽敢反抗我這統帥，這個膽子就足夠大的了。想不到你們還是有些羞恥心有些鐘愛蒼離感慨的。”
慕雲寒兩句話說下來，現場是頃刻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有緣由的慚愧與臉紅心燙。被一個自己眼中的女流土匪頭子居高臨下教訓自家半道落跑不愛不忠，怎麽的都是一種身心的煎熬。
好在慕雲寒今日的目的也不是這個，并不多加嘲諷取笑。
Advertisement
“小芙，先前的幾十人逃兵在哪兒？”
“回姐姐，通通手腳綁着在隊伍後頭馬拖着，加上現在的十五個一共九十七人。”
“嗯......”慕雲寒頗為悲憫看了眼地上還跪着的十五個又慚愧又緊張之人，一揮手沒有半點猶豫下令，“去把另外的人帶到這兒來。”
“是！姐姐稍等！”
即使跟着慕雲寒進入朝廷接受軍營嚴格訓練，可寧芙還是喜歡喚慕雲寒為熱情溫馨的“姐姐”而不是冰冷嚴肅的“将軍”。只一點不變，她從來對她言聽計從不該問的不重要的一律不問只聽令行事迅速積極盡責自願非常。
慕雲寒感到一些疲累，扭動了下脖子，臉上本就清冷的慣常神色也漸漸變得更加冷厲嗜血的模樣。
等到寧芙将人通通帶到。整整九十七個逃兵，每一個都挺心虛害怕可也沒怕得要死求饒的份兒。在他們一個個心中覺得，慕雲寒再強也不過是個土匪不過是個女流，能把他們怎樣？最多，他們只是被押解上前線當敢死隊沖鋒陷陣罷了。
可惜了，有時候果真想象太美好現實太殘酷。
“通通處死罷。”慕雲寒陳述接下來的事實，半點不跟人商量不留一分一毫餘地。
“是！姐姐！”
“......”
寧芙倒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理所當然，姐姐想幹嘛就幹嘛，她支持就好。
“張副将，你以為呢？”慕雲寒問身旁一直寡言斯文表情讓她想吐的影一張雨濃，她的所謂貼身副将。
明顯的挑釁，說話還是那般高高在上，神色也還是那般清冷中帶着淡淡不得了睥睨與若有若無嘲諷。一切仿佛都像當年在燭龍山上，他作為三寨主時候的相處模式。這人其實是沒怎麽變化的，盡管受了自己那樣的背叛那樣的打擊那樣的憋屈那樣被逼與自己的兄弟們分開被限制自由沒得皇帝允許哪裏都去不了......
不止一次張雨濃回想往事外表鎮定內心波瀾，不止一次張雨濃沒事多加觀察慕雲寒的種種。可是他确實知曉，自己是的确不後悔的，忠君愛國，他是暗影之首，當年皇上的吩咐他一直記得......慕雲寒一生下來，她的娘親父親雙雙一死去，她的命運便就是注定了的。
“将軍所做的決定自然都是好的。”張雨濃不與慕雲寒相争。
寧芙“呵”一聲冷笑出來，飛刀的眼神刺在皮厚臉厚的張雨濃身上。一樣是朝中走狗，這張雨濃顯然比其他人智商與心狠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果然是感情全無愚忠心冷涼薄之人。
“既然張副将這般通情達理說話......”從來，慕雲寒是把自己和其他朝廷中人區分開的，“那般由副将你親自動手吧，也給他們一個安慰。九十七個人，砍來砍去也需要一些時候。寧芙，給本大寨主搬把椅子來。”
“好的！大寨主姐姐！”
兩個人的對話與稱呼，明确表示了在場的九十七個逃兵該殺必須殺且也表示了他們确實是水火不容的，誰求情都不行。
張雨濃眉頭皺起，文文弱弱的樣其實也不是他全部的僞裝，他是真的功夫不好加之手力也不行，當初完全是為了完成卧底的長線任務聽命服過一種終身傷害的藥物。
“将軍饒命啊！副将！副将饒命！”
“饒命啊饒命！我們知道錯了！再不跑了！”
“慕雲寒你沒資格叫人殺我們！放了我們！”
“......”
“還不動手？張副将不會是想讓本大寨主親自來？”她親自動手，那就不僅僅是身首分離的問題了。
－－－－－－－
滿地的血流腦袋無頭殘屍，在戰的畢竟都是沒有真正上過正式沙場。吐的吐，哭的哭，叫的叫，臉白的臉白，腿抖的腿抖。好不熱鬧。
一條宛如實質的溝壑，确實存在的。短時間內，誰也沒那個奢望也沒那個想念，它能明明白白給去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