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到宮中,我越想越亂,又想到閑雲,心想,眼下還是應該先弄清楚公子傾城與閑雲究竟是何關系的好,以免多生事端,便去了不落的左爵府。

左爵成淵被父皇召進宮內議事并不在府中,在左爵府下人的一路請安聲裏,我終于在前院遇見了前來迎接的不落。

他見我到來,面露欣喜之色,草草作了個揖便問,“你可有好些日子沒來過我府上了,今日前來找我所謂何事?”

我禮貌性地笑了笑,并未應答。

不落似乎了解了些我的來意,欣喜的臉色有所頓滞,問我,“可是來找閑雲的?”

“他最近在你府裏,可發生過什麽異事?”我點點頭,問他。

不落微微颔首,眉頭有些皺起,似乎是在思索,片刻之後才說道,“我心裏一直都個疑問,你和閑雲之間究竟有什麽秘密?按理說,你跟閑雲認識不久,不應該關系如此親昵,難道說,你很早之前便認識他了?”

“有眼緣而已。”我随便糊弄了過去,轉移了個話題,“你說我許久都未來過你府上,怎麽?今日一來,就讓我閑站在這院子裏不成?”

不落驚覺失禮,這才邀着我去了中廳,我坐下下,婢女們又端來茶點,他這才告訴我閑雲讓下人帶着去市集閑玩去了,并不在府中。

我喝了一口茶水,再看向不落時,他的臉色有些古怪,略顯遲疑的模樣。

“有什麽就說吧。”

不落聽我這樣說,這才開了口,雙眉微皺,有些隐隐的閃爍其詞,“你,要不要看看嬌靈?”

頓了頓,又說道,“當日,我将她殺死之後,水葬在後院的仙水湖中。”

“你用幻術保全了她的屍身,讓她雖死,面容卻百年恍若一日,是嗎?”我看着他,輕輕地問,總覺得,嬌靈的死是我和不落一手造成的。

确确實實也是因為我和不落,嬌靈才會死去。

皇姐曾經跟我說過,“不落的心思不是你能夠猜得透的,所以,別自以為很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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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該自以為自己了解不落的心思,他俠骨柔腸,是青牙國的不敗将軍,是個正義之士,卻親手殺害了自己視為親妹妹的嬌靈。

這一點,是我怎麽想也想不通的。

他說,這是因為嬌靈的存在威脅到了我的生死,這讓我自責,讓我內疚。

興或是察知了我的心情,不落站起身來走到我跟前,雙手背于身後站立着,說到,“去看看吧。從前你們多少也有過些交情。”

我心想是該看看嬌靈了,這些年,她在我的記憶裏也模糊了些,自是不該的,便起了身,跟在不落的後面,随他去了後院。

後院比前院要大出很多,到處的繁花衆草,假山幾處,清冽流水成溪流淌,很是漂亮。

但最引人注目的當屬最左邊角落裏的仙水湖。

仙水湖給人一種恍似仙境的感覺,湖周盡是一些或濃或稀的白色霧氣,自湖面騰起,漫散開來,像是雲絮被一層層撕剝開來,仙氣而又自然。

湖面并不是多大,但我知道,湖水底下,可有一座瑰麗的水晶之宮,那便是嬌靈自幼生活的地方。

看着這仙水湖,關于嬌靈的回憶便游絲一般地,慢慢朝進我的腦海裏飄來,正愣神間,不落的聲音響起,語調像是落在了仙水湖面,以致有種飄渺的感覺。

他說,“随我下去到水晶宮裏看看她吧。”,之後便使用幻術,分開了湖水,露出整座如夢似幻的水晶宮來。

我和不落走進水晶宮裏,裏面擺設一如從前,一點也沒有荒廢許久的樣子。

不落帶着我轉進了嬌靈的寝室,路途間告訴我,這些年來,他總會按時命人來宮內打掃,毫不怠慢,也算是對嬌靈的償還了。

我沒有說話,雖然不落負于嬌靈,但我也曾經想要置嬌靈于死地,所以,我并沒有資格再去說些什麽。

然而奇怪的是,當我來到嬌靈的寝室,卻見床榻上空無一人,環視寝室四周,也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躺放屍身的地方。

難道不落将嬌靈的遺體另放在他處?

疑問着去看不落,卻見到他的臉上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樣,帶着一些焦慮,正皺着眉頭暗想些什麽。

我剛想說話,可剛被不落用幻術分開的湖面卻又急速向內合來,氣勢猛于洪水之災,不落暗叫不好,連忙摟過我的腰身就帶着我朝湖岸游去。

因為不習水性,那些湍急而來的水流早已讓我無法呼吸,身體難受得很,想施展幻術将自己快速游上岸,可是施用時才發現,公子傾城先前封住了我的幻術,到現在尚未解開。

無奈就只能依靠于不落的力量,便緊緊抱住他的腰身,依附在他身上,順勢向上游去。

因為不落的幻術還算深厚,在我實在難以屏住呼吸之前,就已經帶着我上了湖岸。

我和不落一起上岸後,他的手還攬在我的腰間,不經意間一個低頭,卻突然吓到般地放開了我,語氣裏帶着一些的不可置信,問我,“你……你究竟是何人?”

看他這個反應,我立馬意識到什麽,雙手僅僅環抱于胸前,方才因為被湖水浸透了全身,女子的身形便明顯地顯示了出來。

面對不落的質問,我想着去解釋什麽,可是還未開口,身後便有一股神秘而生猛的力量,緊緊地捆綁着我的身體,将我朝後重重摔去,又一次落回了仙水湖內。

我拼命掙紮卻都無濟于事,身體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絲線死死綁繞着,生生地朝着我朝向某個方向急速而去。

當我終于可以自如地呼吸的時候,眼前的景象竟是一片山清水秀,衆山之上捧着一座住屋。

而站在我眼前的男子面容陌生,雖生得清秀俊俏,卻面露殺意,似乎對我存有很深的怨恨。

“你就是悠揚?”身前的男子突然問到,眉宇之間,仍舊不消對我的敵視。

我點點頭,問他是誰。

“楚桑。”男子回答,又問,“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何你我素未蒙面,我卻将你擄來此處?”

“不僅如此,我還想知道,這裏究竟是哪裏?”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楚桑竟然很輕易地為我一一作答,“這裏是時光冢,我将你帶來這裏,是因為嬌靈。”

聽楚桑如此回答,我眼神一緊,試圖掙脫身體的束縛,可那根看不見的絲線卻還是緊緊地捆綁着我,令我分毫不能解脫。

他看着這樣的我,毫無憐憫地冷笑,“放心,我的目的不在于你,而是不落。”

“你與嬌靈是什麽關系?”問話間,我已奮力站起了身,朝後退了幾步。

“嬌靈是我們鲛人一族,唯一的遺民,是我們鲛人最後的延續,而她卻死在不落手中,你說,我該不該為她報仇?”楚桑的聲音冰冷沒有情緒。

我反問,“好生奇怪。你說嬌靈是你們鲛人一族唯一的遺民,那你呢?難道你是死人不成?”

他看我說他是死人也并不生氣,倒也不再多與我說話,說是要在這裏靜靜地等着,不落終會找來。

我心想,他這是拿我做餌,好将不落引來這所謂的“時光冢”,只是,他為何要這樣大費周章?難道這裏有什麽玄機暗器不成?

還有,楚桑能成功将我擒來這裏,主要是因為我身上的幻術被公子傾城封住,怎麽會如此巧合?

難不成這并非什麽巧合,而是公子傾城的故意之舉?

公子傾城曾經說過,要借我之手除去不落,難道就是暗指此事?

我暗暗咒罵公子傾城的歹毒,卻也想将此事問個清楚,便想試探一下楚桑的反應,自言自語到,“若我今日失約,傾城他想是該到處找我了。”

聽到公子傾城的名字,楚桑果真有了反應,看樣子卻不像是早與公子傾城共有陰謀,反而驚訝于我和公子傾城的認識,語氣顯得有些緊張,問到,“公子傾城是你何人?”

我不太明白他的這番情緒,思量之間,旁邊的空氣裏卻突然被撕開成一道裂口,一道身影閃過,不落竟從那條裂縫裏飛落而下。

而不落的到來也打斷了楚桑的詢問。

他一見不落便向見到仇人似地攻擊起來,不落還未與我說上話便忙于閃避,我見這種情景便大聲喊着讓不落使用幻術也做攻擊,不要一味閃避。

而不落聽我這樣說卻面露難色,楚桑倒是略顯得意地笑了起來,道,“不落也就一百多歲,在這時光冢裏,自然使不出任何幻術!”

什麽意思?

照楚桑的話理解開來,不落在這時光冢裏使不出幻術的原因是他只有一百多歲,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與他的年紀多少有關聯?

百思不得其解之間,楚桑的幻術氣流眼看就要貫穿不落的胸膛,可卻突然出現一道疾猛的流紫色光芒,生生擊退了楚桑的幻術氣流。

随着流紫色光芒的到來,一紫衣女子便翩然落在我與不落的跟前,背對着我們而立,正面對着楚桑,說道,“你想要殺死的人,我一夢就偏偏要救!”

一夢?她便是一夢?!她竟然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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