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番外（二）
雖是心裏不能接受，但是那又能如何，只會把他推得更遠。
王世仁對人真的很溫柔，不論是她，還是那個新娶的女子。讓她意外的是嫁為妾的女子是她認識的，沈青娘，也是一位小姐，不過是庶出罷了。雖是看着眉目淡淡的但是她确實能清楚的了解到她的野心的，這樣的人怎麽會與她和平相處？不過都是表面功夫罷了。
沈青娘很聰明，她即使心裏對李妙玉再恨再嫉妒也不會表現在臉上。即使是再讨厭也會笑意盈盈的對着你，溫柔、淡雅。
當沈青娘得知李妙玉與王世仁的婚訊的時候，咬碎了一口銀牙。她是庶女，沒有辦法嫁與他做妻子，所以不在乎做妾室，因為一個不會生育的主母不會造成很大的威脅。她打聽到李妙玉的慣用香料，廢了很大的財力物力才找到與之相克可以不育的東西，就在不知不覺中……讓她喪失了生育的能力，李妙玉怎麽也想不到一切在她的婚前就已經開始了。
雖然心裏都不會相信對方是一個真正良善的女子，但是還是維持着面上的寧靜和諧。見面之後也會姐姐長妹妹短的。只有自己心裏知道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即使李妙玉知道了是沈青娘害的她不育的時候，也只是暗地裏做手腳，曾經在她的用品上放過一些東西，但是低估了老夫人賜給沈青娘的嬷嬷，所以功敗垂成。後來還是讓她懷上了。
婚後許久都沒有孕育出子嗣，沈青娘的這一胎自是備受關注的。即使不是嫡也占長這個字，如今她不可能生孩子，那麽……李妙玉心中冷笑。
老太太也加派了人手去照顧沈青娘，雖然她二人都不得老太太的喜歡，但是沈青娘肚子裏的那塊肉老太太确實喜歡的緊。
即使這樣又如何？
如果，王世仁做的不是那麽荒唐的話，李妙玉想她也不會形同枯槁，最終憔悴不堪，整天一副病歪歪的樣子，連她自己對着梳妝鏡的時候也會心生厭惡。又怎會留住他的腳步？
王世仁很溫柔，很體貼，但是這并不是給予她一個人的。
雖然沈青娘沒有正妻的名分，只是一個小小的妾室。但是所用的一切确實正妻的規格。王世仁說她們都是他的妻子，應該是一樣的，李妙玉恨極，嫡妻與妾怎能一樣？他這是在打她的臉，她曾不止一次的聽到那些丫鬟婆子在背地裏嘲笑她。
王世仁給了沈青娘自己可以成為正妻的錯覺。更因為那個孩子讓她更是覺得正妻理應是她的。所以她怎麽會放棄除掉李妙玉的機會？雖說王世仁待她與正妻毫無差別，但是畢竟妻與妾室不同的，要是老夫人要把孩子記在李妙玉的名下，交由她教養，怎會與自己親近？
正恰巧适逢多事之秋，沈青娘的父親與王世仁的父親一起把與他們政見不和的李家拉下了水。
李妙玉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昏迷了過去，醒來後精致的裝扮了自己就去找了王世仁，李妙玉苦笑，精致的妝容此刻蘊含的是無限的落寞，痛心與懊悔。他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呵呵，竟然是知道的，李妙玉笑出了眼淚，原來她一直都是一個傻瓜，被他們牢牢地抓在手掌心玩弄。李妙玉原本猶豫不決的在此刻也堅定了下來。她的罪孽她會洗清的……現在需要的是……李妙玉笑的扶了扶自己的簪子，整理了一下衣裙。推開了王世仁的書房。
王世仁躺在書房的軟榻上，臉色慘白，泛着淡淡的青色。腹部插着一把刀，鮮血已經不再流出，而是有些幹涸。在随風搖曳的燭光下，有些滲人。
沈青娘穿着最凸顯她清理素雅氣質的淡青色衣裙再次以孩子想念父親的原因來書房的時候，敲了敲房門，半天沒有回應，就擅自推門進了書房，想着要是他責怪的話自己會承擔下來就可以了，反正夫君不會真的責怪她的。沈青娘撫摸着尚未凸顯的肚子，笑的溫柔與得意。但是她進去之後，吓得一個踉跄，撞在了旁邊的書櫃上。她發現了軟榻上的王世仁，她很驚慌，忍着肚子上的不适，匆忙的找人來。她知道自己可能懂了擡起，但是王世仁不能出事情，她和她的孩子還沒有站住腳。但是王老夫人來了之後就吩咐老嬷嬷把她帶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只能聽從吩咐乖乖的呆在房中。
王世仁躺在床榻上，他的臉色慘白如紙，氣息十分的微弱，好像随時都能斷氣。請來的老太醫摸着王世仁的脈象搖了搖頭。
看老太醫搖頭，王老夫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王世仁是家裏的嫡系單傳。要出他出了什麽事情的話……他怎麽對得起王家？
老太醫開口欲說，但是看到周圍圍着的丫鬟小厮，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老夫人什麽風浪場面沒有見過？眼神示意，身旁的老嬷嬷領着一堆下人退了出去。
“胡太醫，我兒可有還好？請您一定要救治我的孩兒。”老夫人從袖中拿出一張銀票遞給老太醫。
老太醫擺了擺手，表示不會接受銀票，看着老太醫的動作，王老夫人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
“我兒可是性命堪憂？”王老夫人沉聲問道。
“王公子性命無礙。”老太醫說道。聽到老太醫的話老夫人暗自舒了一口氣。但是還來不及轉換心情就有被打入了地獄。
“王公子傷的位置……有些特殊，痊愈之後除了會虛弱一些應與常人無異。”老太醫斟酌了半天才回答道：“但是……從此之後不能人道了。”
老太醫的話對于王老夫人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她的兒子還年輕，還沒有為王家留下子嗣。
老太醫說完之後把藥方留下，起身告辭，王老夫人穩了穩心神，将老太醫送了出去。
回到房間之後，王老夫人一下子就蒼老了許多。
這件事她要瞞着老爺，不能透漏任何消息出去。王老夫人首先想到的是這會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納妾的理由。一個不能人道的兒子還有年紀漸大的她，在這個府裏的生活會很艱難。
想到沈青娘的肚子，王老夫人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這個孩子她要抱過來親自j□j。
房中的李妙玉靜靜的躺在床上。j□j的雙腳遮掩在裙下。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鬓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臉頰上擦着胭脂，将先前的頹敗之色遮掩住，塗着的緋色的唇脂，斜插在發中的累絲雙鸾銜壽果步搖金簪，大大的裙擺在床上鋪展開。宛若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靜靜的躺着的李妙玉好像睡着了，臉上燦若煙霞，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眼角劃下的那道血淚的痕跡就像是一件裝飾品，配上嘴角那抹溫柔的笑容看起來極美，但是卻也透漏着詭異。
挽琴本是在廚房給李妙玉炖補湯的，她不放心別人的手藝，可是在回來的途中聽到了王世仁受傷的消息。
挽琴聽到王世仁受傷的消息還有時間，想到小姐去書房前的笑容，心裏頓時慌了。
匆匆的向李妙玉的卧室敢去，進屋之後見到的就是李妙玉嘴角的笑意，眼角的那一滴淚，血紅色的……
挽琴看着李妙玉的容顏，眼睛裏流出了淚水，擦了之後，再次留下。挽琴趴在李妙玉的床邊，沒有哭出聲音，只是眼淚一直無聲的滑落。
窗外的風乍起，吹起窗前的帷幔，窗外的樹枝也在輕輕地搖曳着，好似在揮手告別。
挽琴回想起初次見到李妙玉時的場景，小小的她被領到小姐的面前，只覺得見到的是天生的仙子，一襲嫩粉色的紗裙，笑的嬌俏可愛。
“你以後就是我的貼身丫鬟了，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你以後就叫挽琴了。”
她一直以自己的名字為自豪的，它出自詩句，也是小姐賜給她的第一件禮物，也是她最寶貴的。
挽琴泣不成聲，她的小姐……就這麽的走了，怎麽可以，明明該死的是那個女人啊~看着李妙玉搭在小腹上的雙手，挽琴好像魔怔了一樣，嘴裏不住的念叨着：“孩子，孩子……”突然挽琴
大笑起來，一邊笑着眼睛裏不住的流出淚水。
聽說，後來在池塘的一角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沈青娘，淡青色的裙擺被鮮紅的血水浸染……
聽說，後來在街上經常能碰見一個女子嘴裏念叨着：“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
聽說，那個在街上經常念念有詞的女子會笑的很開心笑着笑着就哭了……
聽說，會有一個嘴角含笑女子抱着一把古琴在一個墓前彈着不成調的曲子，讓人忍不住落淚……
聽說那個女子經常會望着搖曳的樹枝，怔怔出神，然後笑的甜美：“小姐你又來看挽琴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