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觸碰
浴室那件事讓左溯辭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次進浴室前,必要敲門詢問,确保裏面的确沒人後他才會推門。
那次心頭微亂的感覺讓他緊繃了好幾天,好在之後他一直沒有再出現那種感覺,去浴室也不會想起什麽不該想起的畫面。
慢慢的,他也就放松了下來,看待洛初的心态和以前一樣,沒什麽太大變化。
洛初不用軍訓,他大多數時間都在家裏待着,他很愛收拾屋子,雖然合住須知上寫他們兩人各自負責一半的衛生,但洛初幾乎是全部包攬了下來,他尤其喜歡歸納,樂在其中。
這天上午他蹲在冰箱前收納整理的時候,左溯辭突然回來了,臉上貼着一個降溫貼。
洛初從冰箱門上探出腦袋:“你臉怎麽了?”
左溯辭擺擺手:“沒事,就是點曬傷。”
軍訓這幾天溫度一直都在32度以上,地面都烤得滾燙,左溯辭比較狠,他不僅不抹防曬,還連續好幾天趁着太陽最毒的午休時間跑去籃球場和大二大三的一起打籃球。
造作了一周之後,他終于曬傷了。
洛初走到左溯辭面前,他今天穿了一個藍色小圍裙,帶子從他腰間延伸到身後,貼着腰側,圈出纖細腰肢。
他彎腰看了看左溯辭曬傷的那塊皮膚。
在顴骨上,比旁邊的皮膚都要紅,還有一點點腫。
“去醫院了嗎?”洛初蹙眉問道。
左溯辭瞧着洛初圍裙上的立體小兔子,伸手拽了下兔耳朵,漫不經心道:“不用去醫院,冷敷一會就能好。”
洛初眨眼看他:“這話誰說的?”
左溯辭理直氣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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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初認真道:“那這話沒有參考價值,你得去看醫生。”
左溯辭不幹了:“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罵我說的是廢話,我自己的臉自己能不清楚嗎?”
洛初隔空指着左溯辭的臉,有理有據:“都曬傷了,你就是這麽清楚的?”
左溯辭:“……”
洛初突然把他拿着冰袋的手扒開,舉起手機對着他曬傷的地方“咔嚓”拍了一張照片。
左溯辭皺眉,伸手去搶洛初手機:“你幹什麽?”
洛初把手機藏在身後,考慮到自己的話左溯辭一定不會聽,他把家長搬了出來,慢聲細語地說:“左叔叔告訴我要和你互相照應,你現在這樣得去醫院。”
左溯辭揪着小兔子耳朵兇狠地扯了扯:“我要是不呢?你還能把照片發給我媽?”
洛初拍照是有別的用途,但被左溯辭這麽一提醒,他愣了下:“要是這樣能讓你聽話的話,也行。”
左溯辭從前也沒覺得洛初這麽愛多管閑事:“我真不用,你快把圖片删了吧祖宗。”
洛初後退一步,表情有點嚴肅:“你确定不去醫院?”
威脅對左溯辭從來沒用,反而能激發左溯辭的逆反心理:“不去。”
“行。”洛初突然抿了下唇,脫下小兔子圍裙下樓了。
來和左溯辭同住前,左叔叔曾非常認真地拜托過他,說左溯辭不懂愛惜身體,大傷瞞着,小傷不當回事,讓他幫着督促照顧一點。
還特別強調了左溯辭從小就變着花樣躲避吃藥抹藥,這種時候往往需要智鬥武鬥相結合方能成事。
左叔叔的擔心洛初完全理解。
左溯辭喜歡運動,從籃球排球到登山攀岩,有些洛初看了都害怕的項目,他都敢玩。
高三暑假那次他出去攀岩把腿摔斷了,左叔叔他們還是等他回來後才發現自己兒子腿斷了的。
左叔叔特別生氣地問左溯辭為什麽不告訴家裏。
洛初記得很清楚,左溯辭當時無所謂地拍了拍他爸後背笑着安慰道:“即便我說了,你倆誰能抽出時間來陪我?我知道咱家公司最近出了問題,夠你倆忙的,這點小傷我自己能處理得明白,咱仨這是各司其職,不用內疚。”
也是那次,洛初發現左溯辭和自己以為的他有點不太一樣。
他好像不懂事,又好像很懂事。
洛初拿着手機走進一家藥店,他把手機上的圖片遞給藥師看:“曬成這樣,請問應該用什麽藥?”
“确實是曬傷了,不過不是很嚴重,我給你開一支藥膏,讓患者每日三次塗抹就行。”
買完藥回去的路上,洛初順便拎了兩碗炒粉回去。
左溯辭聽見開門聲,從電視旁的鏡子去看洛初:“我還以為你給我媽打電話去了呢。”
洛初把炒粉放到餐桌上,洗了把手後把藥膏遞給左溯辭:“一日三次。”
左溯辭沒有立刻去接,他慢悠悠看了看藥膏,又看了看洛初,懂了:“你是拿着照片給我買藥去了。”
“嗯。”
左溯辭視線在洛初手指上定了兩秒,擡起修長兩指夾住藥膏:“謝謝。”
洛初看着被左溯辭放在茶幾上的藥膏,淡紅色的唇瓣動了動,想說什麽,但又忍住了。
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兩側吃炒粉,左溯辭剛把袋子解開就微微皺了下眉:“沒放辣椒?”
他去看洛初那碗炒粉,雖然辣椒放的不多,但最起碼是一碗有顏色的炒粉。
洛初解釋道:“藥師說不要吃辛辣刺激性食物。”
左溯辭直勾勾地看着洛初的粉:“咱倆換換,不放辣我吃不下去。”
洛初低頭看了看已經被自己吃了兩口的粉:“我吃過了。”
左溯辭猶豫了下,還是說:“沒事,我也不怎麽嫌棄你。”
洛初固執地搖搖頭:“那也不換,你要聽藥師的話。”
左溯辭突然把筷子放下,他靠在椅背上盯着洛初看:“洛初,同住須知第一條是什麽還記得嗎?要給彼此足夠的空間和自由,你有沒有覺得你幹擾到我的自由了?”
洛初吸進嘴裏一塊粉,教養很好的無聲吃完後,認真道:“你不能吃辣是藥師說的,她那麽說是因為你曬傷了,讓你曬傷的人又不是我,所以我沒覺得。”
左溯辭用下巴指了下炒粉:“但現在不和我換粉的人是你。”
洛初不能吃辣,那點辣椒就已經讓他的嘴唇有點紅了,他一邊輕輕給自己的嘴扇風,一邊溫溫柔柔給左溯辭講道理:“粉是我的,和不和你換是我的自由啊,按照同住須知,甲乙雙方都受此條規矩約束,你是要幹涉我的自由嗎?”
左溯辭:“我……”
洛初歪頭:“嗯?”
“飽了,等會兒再吃。”左溯辭大步走回沙發前,整個人陷在沙發裏一臉郁悶地看電視,一顆接着一顆的往嘴裏塞糖,咬得嘎嘣脆。
洛初能感覺出來左溯辭似乎有點小小小小的生氣,但他沒覺得自己哪裏說的不對,他覺得自己說得是有道理的。
也正是如此,左溯辭才更郁悶。
他當然知道洛初不是在故意和他擡杠,所以他沒法計較,有種有氣沒處發的憋屈。
教官給他放了一天的假,他就癱在沙發上看了一下午電影。
洛初幾次從客廳路過,發現左溯辭根本就沒動過那管藥膏。
其實左溯辭把藥膏放在茶幾上的時候,他就知道左溯辭多半不會去抹。
“抹藥。”洛初突然走到沙發邊,指着茶幾上的藥膏對左溯辭說。
左溯辭把手機翻過去,用背面照了照自己的臉:“我覺得那塊皮膚沒那麽紅了,不用抹藥也能好。”
看着找借口的左溯辭,洛初突然就理解左叔的痛苦了:“就抹個藥而已,怎麽就不願意呢?”
左溯辭支着手臂撐着腦袋,擡眼去看洛初:“那你怎麽就這麽執着于想讓我抹藥呢?”
之前洛初從他面前經過幾次都在瞄着藥膏,他都注意到了。
洛初摸了摸後頸:“我起疹子的時候你不是也讓我抹藥膏了嗎?就當是互相幫助。”
左溯辭正端詳着手機後蓋裏自己帥氣的臉龐,嘴一快話就說出去了:“那我還給你抹了呢?你也要給我抹抹?”
說完,左溯辭就閉嘴了。
他覺得他給洛初抹藥膏挺正常的,但要是洛初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給他抹藥膏,那就不是很正常了。
大概是那種……大膽奸臣膽敢使喚金貴陛下的感覺。
果然,洛初聽後看了他一眼,突然轉身走了。
左溯辭擠按睛明穴,這一局是他放肆了。
剛擠按了兩下,左溯辭就聽見有人走近的聲音,一睜眼發現洛初洗了把手又回來了,淺香槟色的絲質睡衣上有兩點深色,是濺上去的水滴。
洛初伸出指尖,慢慢擠出一點乳白色的膏體在那上面。
左溯辭坐得端正了點,解釋道:“我剛才說着玩的,不用你抹,真不用。”
洛初彎了下眼睛,輕輕晃動指尖,給他看粉色指腹上的一點乳白色:“已經擠出來了,臉。”
左溯辭看着洛初的眼睛,竟鬼使神差般地真把臉遞了過去。
他曲着長腿窩在沙發上,頭倚着後面靠枕,下巴仰起一點配合着洛初,利落流暢的下颌線愈發明顯。
洛初單腿屈膝半跪在沙發上,另一只腳的足尖踩着拖鞋輕點地面保持平衡。
他垂眸看着左溯辭眼側那一塊皮膚,纖長翻卷的睫毛眨得很小心,幾乎和他手上的動作一樣輕。
兩人的距離只有幾厘米。
左溯辭只要把頭稍微擡高一點,鼻尖就能觸到洛初眼尾那顆小小紅痣。
無論看多少次,左溯辭都要在心裏感嘆一句洛初的五官實在精致得過分。
皮膚也細膩無瑕,只是看上去就知道觸感一定會像絲綢般柔軟。
他想得有些出神,手不知不覺就擡了起來……
在手指即将碰到洛初胳膊的時候他忽然回過神,遮掩似的胡亂抓住岑希睡衣一角。
絲質睡衣順滑柔軟的觸感從掌心蔓延開,左溯辭臉色有些尴尬。。
這一瞬,那次在浴室裏那種心頭微亂的感覺再次侵襲了他。
洛初烏色的眸子輕眨一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怎麽了?”
“沒事。”左溯辭極力壓下心頭那絲異樣,不動聲色地錯開視線去看洛初被他扯皺的衣角,睫毛垂下,聲音輕顫,像是在忍耐什麽似的,“你輕點。”
作者有話說:
阿辭:lp好美,好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