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偏僻
洛初是被不停震動的手機吵醒的。
他皺着眉掙紮着去摸床邊的手機。
“洛初啊,你在哪裏呢?是突然有什麽要緊事絆住了嗎?如果你忙的話就把酒店的名字告訴我,我自己過去也可以的。”
張維同善解人意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洛初揉眼睛的動作一頓,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答應過張維同要去車站接他。
洛初連忙從床上坐起來:“抱歉我睡過頭了,我馬上打車過去,十幾分鐘就到。”
張維同是洛初的高中同桌,也是洛初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
他擁有着和年紀不符的溫和沉穩,有點白胖的臉上總是笑眯眯的,戴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
雖然兩人身高差不多,但張維同的身形要比洛初大兩圈,即便夏天溫度最高時,他也穿着寬松的長袖襯衫和長褲,不讓自己的皮膚露在外面,把身體的保密工作做到了極致。
折騰了一通,最後洛初把張維同接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張維同周一有課,明天晚上就得離開。
而洛初明天也要和席青學長去陶居,這麽一算,兩人能待在一起的時間并不算長。
于是他拒絕了洛初要帶他在這座城市逛逛的想法,拉着洛初聊了一下午。
大家都剛到大學這個新環境,能聊的東西非常多。
後來聊着聊着,洛初又跟着張維同回到了酒店,張維同直接建議道:“要不你今晚就住在這吧?咱們聊個通宵。”
洛初突然露出一點如釋重負的表情,好像他一直在等張維同說這句話一樣:“好,我和左溯辭說一聲。”
張維同聽見左溯辭的名字時明顯一愣:“和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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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初正在給左溯辭發微信,他頓了一下和張維同解釋道:“左溯辭,嗯……我還沒和你說吧,我現在和左溯辭合住公寓。”
洛初删删減減打出一行字——
【今晚有朋友來,我和朋友住酒店,不回去了。】
張維同盯着低頭敲手機的洛初,眼神裏閃過濃濃驚訝,驚訝過後,他又緩緩露出一副“果然如此”“就該如此”“如此甚妙”的表情。
微信發過去,左溯辭沒有立刻回。
洛初捧着手機出神了兩秒,今天早上起床後他就匆忙去找張維同,之後一直沉浸在和好友見面的喜悅中,他不是個話多的人,但今天他的話特別多,和張維同怎麽聊都聊不完。
他故意的。
因為他需要聊些別的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否則……
昨晚的那些記憶足以讓他社死。
可能是酒的度數不夠高,他昨晚雖然醉了,但他沒有斷片,醉酒後的那些行為他記得八九不離十。
例如他怎麽摟着左溯辭的脖子叫“花姑娘”,怎麽牽着左溯辭的手叫“阿辭哥哥”,怎麽騙左溯辭靠近自己從而偷親……
“洛初?”張維同有些奇怪地看着洛初突然變紅的臉蛋,“你是不是熱?”
“啊……不熱。”洛初把手機放到一邊,他現在覺得手機就像一個燙手山芋。
他上午起床時左溯辭沒在家,從昨晚到現在,他都沒和左溯辭見過面,也沒和左溯辭說過話,剛剛這條微信不僅是為了告訴左溯辭一聲,還是個試探。
他試圖通過左溯辭的回複內容看出左溯辭現在的态度。
在洛初有些忐忑地等待左溯辭的電話時,左溯辭正緊皺着眉頭盯着屏幕上洛初發過來的那行字。
左溯辭倒不是非要把洛初圈在自己身邊,他只是對和洛初一起住的人不是很放心。
他們兩個從小學到大學一直都在同一所學校,所以他們對于彼此的朋友都認識的差不多。
洛初的其他朋友都沒什麽問題,只有一個人,左溯辭很不放心。
當初畢業前夕,他和洛初也是因為這個人才會冷戰。
左溯辭想要問問洛初,但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說到底,洛初回不回來住,或者洛初想出去和誰住那都是他的自由。
左溯辭覺得洛初能和他說一聲就已經可以了,他一個大男人不應該像查崗一樣繼續問下去。
尤其昨天他們剛發生過不愉快,現在他更不好追問。
于是他只好壓下全部心思,回了洛初一個淡淡的【嗯。】
洛初幾乎是在手機震動的第一時間就扭頭去看,他盯着左溯辭發來的一個字和一個句號愣了愣。
從這個字裏他完全看不出左溯辭的态度,這個字可以理解為平靜,也可以理解為冷漠。
而那個句號……
洛初越看越覺得那個句號好像他昨晚親左溯辭時噘起的嘴巴。
洛初猛地放下手機,用力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去看手機時滿眼的無奈和痛苦。
“洛初?”張維同從浴室走出來就看見洛初一臉慘不忍睹地盯着手機,仿佛手機上有什麽讓他受不了的東西,“怎麽了嗎?”
洛初晃了晃頭,像要把什麽畫面從自己腦子裏甩出去一樣,他勉強扯出一個笑:“沒事,我去洗澡。”
【嗡嗡。】
洛初剛要把手機放下,手機就忽然又震了一下。
【我鑰匙找不到了,你在哪?我現在過去方便嗎?】
洛初摸了下衣服裏的鑰匙,把酒店的位置給左溯辭發了過去。
他想的是等左溯辭到了之後給他發微信,他下樓去大廳把鑰匙送過去。
但左溯辭卻說太晚了不方便,向他要了房間號堅持自己上來取。
沒到二十分鐘,左溯辭就來了,洛初聽到門鈴後無聲地深吸一口氣,放穩心态過去開門。
但當左溯辭那張青了一塊鼻梁的帥臉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洛初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指還是沒忍住攥緊了點。
左溯辭的表情沒有一絲破綻,很難從他的臉上看出他此時的心情。
洛初看了兩秒,視線就很有自己想法的在左溯辭的兩邊臉頰上掃蕩。
他不由得去回憶昨晚他親的是左邊還是右邊來着?
左溯辭也在暗暗打量洛初,他認為如果洛初沒忘記昨晚做過的事,那現在洛初應該會有些不好意思或者尴尬。
可他也沒從洛初臉上看到什麽明顯的表情。
兩人就這樣打量着對方,都沒有開口說話。
尴尬最愛從沉默中滋生。
左溯辭朝洛初伸出手:“鑰匙呢?”
“哦。”洛初用尾指勾着一小串鑰匙輕輕放在左溯辭手心,聲音也輕輕的:“在這裏。”
左溯辭接過鑰匙的同時,目光越過洛初飛快朝房間內打量了一圈。
恰巧張維同舉着洛初的手機從裏面走了出來:“洛初,有人給你打電話。”
張維同走過來的時候和左溯辭對視上,兩人互相點了個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左溯辭面上不顯,心裏卻松了一口氣。
張維同的人品他是非常信得過的。
既然已經确定了和洛初同住的不是那個人,左溯辭便打算轉身離開。
可洛初的電話偏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洛初:“學長,怎麽了?”
“學長”這兩個字格外刺耳,左溯辭離開的動作一頓。
“不用麻煩,我知道陶居的位置,我自己打車去就可以。”
左溯辭背對着洛初皺起眉頭,看來洛初和左溯辭約好要去的地方叫“陶居”
他沒忍住轉身想要再次說服洛初別去,但洛初恰好在這時候把門關上。
他擡起手想要敲門把洛初叫出來,可手馬上要碰到門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下了。
就算洛初出來了他又能說什麽?
關于席青這個人的人品他已經提醒過洛初了,該說的他都說了,如果再說下去,他和洛初勢必會再次發生争吵。
這不是左溯辭想要的。
盯着漆黑的房門看了許久,左溯辭沉着眸色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洛初到達陶居的時候席青已經到了,席青笑着朝洛初走去,遞給洛初一杯鮮榨果汁。
這個果汁只在市裏有店,席青能把果汁帶到這裏,還讓沒讓果汁裏面的冰塊化,可見他用心了。
“今天溫度有點高,小初你是不是穿多了?”席青的視線沿着洛初的後背腰臀一路掃過,眼中有一絲遺憾。
這麽熱的天,洛初居然穿了件薄外套,他從上到下都擋的嚴嚴實實的,連一點手臂都沒露出來。
不過還好,他那雙修長漂亮的手沒有被遮住,足夠席青随時意yin。
洛初沒有注意到席青的眼神,他注意到的是席青剛剛對他的稱呼。
“學長,你還是叫我洛初吧,我比較習慣別人直接叫我的名字。”洛初柔聲說着抗拒的話。
席青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洛初的抗拒:“我以為叫小初會比較親近。”
洛初:“不了,我覺得……”
“小初你看這邊。”洛初的話說到一半就被席青打斷,他帶着洛初走到一個回廊,“你覺得這個陶罐怎麽樣,形狀是不是很獨特?”
洛初被陶罐吸引:“嗯,是很獨特。”
陶居的規模很大,但位置偏僻,且收費要比同類店面貴很多,所以來這裏的人并不多。
而現在,這條回廊裏只有洛初和席青兩個人。
洛初癡迷于回廊兩側的陶藝作品,席青則将癡迷貪婪的目光黏在洛初身上。
洛初手中的果汁灑了一點在手背上,洛初全然不覺,席青卻眯起眼睛舔了下嘴唇。
如果現在弄髒洛初手背的液體不是果汁,而是他的……的話,估計那畫面會更誘人。
只是想一想,席青就有了感覺。
“小初,別人的作品雖然精彩,但還是自己做更有意思,我們找一個空房間試試怎麽樣?”席青迫切地想要看洛初那雙潔白纖長的美手被弄髒。
無論以何種方式。
“好啊。”洛初應了下來。
席青選了最裏面的一個空房間,這個房間後面是一片郁郁蔥蔥的草木,修剪布置得非常雅致,但這裏也足夠偏僻,就算是在這裏坐上一個小時,也不一定會碰見幾個人。
洛初認認真真地開始揉泥,為了能讓泥巴更緊實,他用了很大力氣,白玉似的手指在泥巴表面摁出一個個印子。
席青恨不得用自己去代替那團泥巴,他幾乎忘了手上動作,視線直勾勾盯着洛初的手指瞧。
泥巴太大,洛初揉起來有些吃力,他的指尖很快泛紅,手背上的筋骨凸顯出來,帶着一種繃緊的性感。
席青的目光逐漸變了,手中的泥巴突然掉在地上。
洛初聞聲看過去,猝不及防對上席青興奮危險的眼神,他的身子忽然一僵。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