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回來就遇上月考,她真的潑了狗血般倒黴

“甄甄,你說這個大魔王到底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毫無壓力的波妞,啃着冰棍,吶吶說道。

波妞沒有考北京的兩所高校,她目标是上海那所,昨天藝考成績剛出,她在榜內。只要她不失常發揮,上大學根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唉...”錢甄甄深深地嘆了口氣。

最近兩人都太忙了,沒時間好好打理店鋪跟微博。很多人都在猜測大魔王是不是這屆高三學生,忙于學業無暇店鋪,更有甚者揚言大魔王是成績太差,要專心補課。

看着自己的成績單,錢甄甄心中郁悶。

怎麽一掉就掉了一百名呢?想反駁卻連底氣都沒有了呢。

手機叮咚一聲,微博來了私信。錢甄甄随意瞄了一眼,随後就移不開眼神,整個人愣在原地。

整個高中課程在高三初期都已經上完了,可以說高三整一年都在重複重複複複習。

錢甄甄咬着筆蓋,尋思着私信的事情,想着想着,一天就過去了。

晚自習後,她照舊在課室又寫了半個小時作業,才姍姍來遲的跟陸莊然回家。

錢甄甄想着微博上的私信,一路上神不守舍,走路咯咯碰碰的,把旁邊的陸莊然看的直挑眉。

他尋思了會,左右是煩成績的事情,于是他拍拍她的腦袋,雲淡風輕地安慰說道:“不過是掉了一百名...”

一百名已經是很嚴重的事情了好吧,她木然看着他,用着108名看着第一名的怨念。

随後她才恢複說道:“不是,。”她搖搖頭,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大魔王被看中了”

“他出價這麽多。”錢甄甄伸出了六個手指,臉上不舍開心壓抑等表情交互着,十分精彩。

陸莊然點點頭,對于這個價位倒是不意外,畢竟大魔王生財能力肉眼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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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應不應該賣?”她征求他的意見。

他沉默,随後才說道:“決定權在你,不過我建議是賣掉。”趁着大魔王現在還有熱度,而且他們上大學之後,肯定是顧不上這邊的業務,賣掉是最好的選擇。

“是這樣沒錯...但...”錢甄甄糾結,其實道理都懂,就是不大舍得。

大魔王陪伴了她四年,一個一個粉絲,慢慢地養起,直到現在的好幾萬粉。大魔王就像她生的孩子一樣,賣掉還是有點不舍。

“你...”陸莊然斟酌了下,注視着她的黑眸中似乎蘊藏了一點點笑意,随後才緩緩說道:“是不是覺得價錢有點低了?”

你你你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嘛。

錢甄甄一臉吃驚地看着他,嘴唇動了動,最終沒發出聲音,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麽功利,錢甄甄好半天擠出道:“感情是無價的。”

“那看來,我還得努力點。”他嘴角挽起,自嘲道:“争取變為無價。”

錢甄甄汗顏。

她停住了腳步,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陸莊然。自從兩人北京相遇時,她就發現他有點不對勁了,他最近總在有意無意地撩撥她。

臉不改色的那種撩撥。

兩人決定好賣掉淘寶店後,買家就飛快地給出了時間地點,看起來倒是挺着急的。

他們約在了一家咖啡廳裏,錢甄甄不想被認出,紛紛戴上了口罩眼鏡帽子,反倒是買家十分大方。

“請坐,”買家小姑娘舉止落落大方,沒有任何僞裝,笑容燦爛地朝她說道:“我還以為是一個團隊打理呢。”

在買家小姑娘的襯托下,僞裝的錢甄甄看起來就格外顯眼,她想了會,将口罩眼鏡摘下,只帶了帽子。

“我也沒想到...”買家竟然是位小姑娘。錢甄甄也笑了笑。

兩人很快就将手續辦好,密碼等所有東西都轉移後,錢甄甄心中頓時空了一塊,陪伴了她這麽久的東西,說到底還是有些不舍。

“謝謝師姐,”小姑娘朝她颔首,笑着抱着電腦就走了。

小姑娘笑容十分燦爛,燦爛中又帶了一種錢甄甄十分熟悉的感覺,那是一種只有賺了錢後才會獲得的滿足感,還有一種...

錢甄甄想了下,沒想出來。

而等她終于想出來時,學校也爆出新聞。

大魔王已經有兩個月沒出大新聞了,今天終于爆出了一件全校都為之轟動的新聞。

#陸同學吃慣了山珍海味,換鹹魚白菜?#

還附了九張圖片。

這九張圖炸出了夜貓子,荔城高中微博讨論區紛紛蓋起了五百層的讨論大樓,許多人表示不相信。

但是有圖有真相,晚自習一起回家,可以說碰巧撞上。幫她拿書包可以說是他紳士,但是兩人大早上的從別墅出來照片卻是沒辦法被解釋。

總不能做作業做到天亮吧?而且照片時間戳也表明,不止是一天,好幾天兩人都是一起從別墅出來。

這兩個人不僅僅在談戀愛,還有可能在同居,想到這層,讨論區另一層讨論大樓翩然起立。

而作為女主的錢甄甄後知後覺的,還在刷題,直到微信信息被刷爆時,她才拿起手機。

這時,她才想起,小姑娘臨走的那一抹微笑分明是滿足中帶點狡黠,還有一絲絲的興奮。

果然是青出于藍呀!

一接手就弄個大新聞,果然後生可畏啊,當事人錢甄甄忍不住心裏默默贊嘆。

于是作為被拍死在沙灘上的後浪錢甄甄,夾了兩個星期尾巴,十分低調的做人。

對于周圍同學明着暗着的八卦,她裝傻扮聾。對于陸莊然粉絲的嘲諷,她裝作一條死屍,渾然不理。

只有在自己好友波妞猶豫了半天詢問她時,她才堪堪點了頭。

這頭錢甄甄夾着尾巴做人,就連出門也特地提前了半個小時。晚自習一下課她就溜了。

而那頭作為當事人的陸莊然反倒是坦蕩多了,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而在躲躲藏藏中,也終于迎來了四月。

藝考的錢甄甄要放榜了。

☆、高考

藝考的成績終于要出了,出之前的一晚,錢甄甄無心刷題,硬是纏了陸莊然一個晚上,兩人一直玩...鬥地主。

“王炸!”陸莊然甩了最後的兩張牌,看着眼前小臉正糾結的人。

“太不吉利了。”錢甄甄郁悶,氣鼓鼓的扔下手中的牌。

她怎麽打了一個晚上,都是輸呀!

“既來之則安之,”陸莊然伸手過去給她順毛,說着不是很安慰的話,“還有文化課。”

被戳中痛處的錢甄甄睨了他一眼,鹹魚一般地埋頭在抱枕上,這一個多月來,她每天刷題到一點,才前進了十名,堪堪入了前一百名。

學習真的太難了!

第二天中午,比錢甄甄還要積極查詢考試結果的笑笑同學,早就拿着手機刷了一早上,直到終于刷到時,笑笑看了眼,就沉默了。

錢甄甄看到笑笑同學的反應,也多半猜到了,淡定地翻開新聞。

現在的藝考真的是被媒體過度的關注,官方結果才剛出來,新聞沒過幾秒鐘也出來了,根本不用往官網找。

随着出榜的,還有一些稍稍出名的考生的資料,霎時被起得底朝天。

所幸她知名度非常低,媒體并沒有被過度地八卦。

當天晚上錢甄甄十分幸運的成了大魔王微博上的女主,配圖還是她中午興奮地拉着陸莊然的手。

那是她得知藝考結果後,一時忍不住去找了陸莊然,告訴他這個消息。

至此,錢甄甄終于明白了大魔王緊緊盯着自己這個事實,也更加努力的夾緊尾巴做人。

往後的兩個月,即便是藝考通過的錢甄甄,卻還難逃繼續刷題的命運。

以前刷到半夜一點,現在她變本加厲,刷到了兩點鐘,每當她自我懷疑為什麽過了藝考還要這麽拼的時候,該死的陸莊然就會悠悠地來句,“萬一不想去上藝校了呢?”

一句就戳中她的死穴。

決定雙重準備的錢甄甄,刷題整整刷了兩個月,直至高考前一晚時,才放松下來。

她坐着看莫名其妙的電視,旁邊還坐了個一慣放松的人。

“現在流行這種電視?”看着男主強迫女主,還甩了一巴掌給女主的畫面,她糾結的咬着手指,心裏一萬分疑惑。

“霸道總裁強取豪奪,”那人悠悠的來了句。

“太不正常了,”她繼續說着,看着電視上那長還不如某人的男主,十分嫌棄。

“也有正常的,可奈何對方蠢,”那人又來了一句,只是這句話怎麽聽起來有點幽怨的味道?

......

高考那天,非常熱鬧。班主任在門口上挂了好幾個粽子,象征高中,每個同學排着隊從門口穿過。

還有其他班的,也笑着跑過來湊熱鬧,蹭喜氣,整個氣氛倒是像過節,很熱鬧。

算起來,高考只有短短的兩天,48小時,而真正考試的時間也不過只有短短幾個小時。

說起來還沒有往常的校考時間長呢,等她反應過來,再也不用刷題時,高考最後一科目已經結束了。

監考的老師正在緊張地密封試卷,周圍的人,有的面無表情心思沉重地走出教室,但更多的是笑着飛出教室的人,仿佛他們被壓抑了許久,而今天終于獲得新生。

錢甄甄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說興奮吧?算不上。說解放吧,好像也有點,但更多的是平靜。

此時的她比往常更加的平靜。

篤篤...

旁邊的窗戶有人在敲,她擡眼望去,是陸莊然。

她快速的收拾好文具,走到他面前平靜的說:“走吧!”

很多住宿生已經開始收拾行李回去,有人甚至鬧了起來,抓起試卷一把一把地往下撒,剛出樓道的兩人就被撒了一身,碎碎的紙片黏住了衣服。

錢甄甄邊摘身上的廢紙,腦袋邊想着,要是能賣掉這些廢紙,也是一筆挺大的收入呀。

“陸莊然,借你們家甄甄用一會兒...”

還在摘碎紙片的錢甄甄剛看清來人,手腕一緊,就被她拉走了,只留下在原地靜立的某人。

兩人跑了好一段路,直跑到中心商業圈才停了下來。

“怎麽來這裏?”錢甄甄一邊喘着大氣,一邊看着眼前的波妞。

“今晚謝師宴,咱可不能輸給那些妖豔賤貨。”

錢甄甄疑惑的搖頭,不明白。

“你知道今晚田蕊他們穿什麽?”波妞鄙夷道:“她們标配是深V露大腿。”

這麽拼!

錢甄甄汗顏。

“咱也不能輸他們,說到底咱倆還是班裏唯二的藝術生呢。”波妞說着,手裏也沒停下來,挑挑選選,選了一條黑色連衣裙給她。

“太長了,還...有點暴露。”

試穿好的錢甄甄說着提了裙子出來,她才一米六五,裙子太長了,放下來還垂在地下。

連衣裙一邊無肩,另一邊有帶子連接前胸跟後肩,黑色細帶緊貼皮膚,更顯得她白皙粉嫩的肌膚。裙子的腰線比較靠上,所以前胸開線沒有太低,但由于她“本錢”就十分足,穿上後,自然就漏出一片飽滿。

白白嫩嫩,波妞看着,差點就想過去摸一把。

“其實這款裙子配上高跟鞋就不會長了。”一旁的售貨小姐,拿了同色一字高跟涼鞋,幫她穿上。

穿上高跟鞋的錢甄甄氣質大改,前一分鐘還是穿着校服的青春高中生,現在看着就有些性感,特別是行走間,長腿若隐若現。

售貨小姐笑說:“裙子非常襯你。”

确實是非常好看,摳門的錢甄甄糾結了好久,終于掏錢買下了那條裙子。

然而到了晚上謝師宴的時候,錢甄甄依然是穿着校服,旁邊的波妞早就穿上了某華秋季的新款連衣裙。

“買了又不穿,敗家。”波妞十分嫌棄地掃了一眼錢甄甄身上的校服,沒好氣的說。

錢甄甄笑了笑,沒說話。

在一群香鬓華服裏面,她的确是最奇怪的那個。但是她今天就只想好好的穿穿校服,也許今晚就是她最後一個穿校服的晚上了。

謝師宴上,還是一貫的觥籌交錯。吃完飯後,一群人去KTV。

今晚荔城最大的KTV成了荔城高中最大的後花園,包廂的幾乎都是荔城高中的學生。

錢甄甄他們班旁邊兩個包廂就是文2跟理6。

包廂裏煩悶,空氣混濁,還混着不知哪裏飄來的煙味。她呆了一會後,就忍不住出去透氣。她出門前特地撇了一眼正在臺上飙歌的波妞,見她玩的正嗨,完全沒有看過來的意味,她就悄無聲息的出去了。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整了,因着是工作日,來的上班族很少。ktv大堂裏有股清新劑的味道,她也聞不習慣,幹脆走出去,坐在門口噴泉旁邊,呼吸新鮮空氣。

路邊清一色停了一圈車,很多車她叫不出的名字,只是看着流暢車身,還有那些吉祥數字組合的車牌號就知道這些車并不便宜。

馬路兩旁有點暗,靠近榕樹下的黑色轎車有些搖晃,等錢甄甄看過去時,車窗驀地出現被擠壓的兩團肉色物什,上頭似乎還有點紅。

等錢甄甄眯着眼想仔細看清楚時,眼前突然一黑。

“啊?”

聞着旁邊已經很熟悉的味道,她狐疑地避開眼前的手掌,轉頭看着來人。

“怎麽了?”她問了一句,又轉回去想繼續看,只是某人的大手又伸過來,繼續擋住了她的視線。

“陸莊然?”

“嗯!”

嗯是什麽意思?

她沒理他,又轉過去,想仔細看看那輛車在幹嘛。

只是等她看過去時,那輛車又恢複正常,靜靜地,仿佛剛剛的晃動只是她一時的眼花。

奇怪?

“走吧!”

他虛拉了她的手,而後很快就松開。

兩個人踩着樹葉投映下來,淺淺碎碎的影子,并肩而行。

今晚他恰巧也穿了校服,兩人倒是難得有默契。

“怎麽了?”

她看着他的衣服出了神,他忍不住問道。

“你怎麽...穿了校服?”

“嗯,”他愣一下,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讪讪說道:“沒來得及回家。”

所以他不是特地穿校服過來,只是還沒來得及回家,來不及換衣服。

“哦!”她裝作嫌棄的走遠了兩步,遠離這個還沒洗澡的髒貓。

看着她十分嫌棄的态度,他嘴角微翹,心中好笑,特地走近了兩步,手臂故意地貼着她的手。

她笑着拍掉他的手,跑開了,可偏偏腿沒別人的長,沒走兩步就被抓住,手一縮就被他緊緊地圈在臂彎中。

“你敢嫌棄我?”

“怎樣?”她眉眼彎彎,下巴驕傲的翹起,笑着打趣他,“就嫌棄了。”

他忍着笑,臉上本想裝作生氣地揉亂她的頭發,可是動作卻莫名的寵溺,眼底像藏了一淵桃花潭水,深邃吸引着人沉淪。

她怔住了,這人胡亂釋放魅力,空氣中多了幾絲纏綿的味道。

她定了定神,唇線分明的粉唇微翕,眼睛調皮的眨了眨,言笑晏晏對他說:“你有沒有話跟我說。”

陸莊然有次被一個陌生女孩表白,他覺得很奇怪,于是冒昧地問女生,喜歡自己什麽?兩人明明都沒講過話。

女生羞答答的說喜歡他的眼睛,像裝了整個浩瀚的宇宙,他不解。直到今天,他才好像有些了解。

有些人的眼睛裏,真的裝了整個宇宙,說話的時候,像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吸引人。

他輕咳了幾聲,避開她的眼神,壓下心中所有心緒,不冷不淡地說道:“沒有。”

“是嗎?”她眼裏有一絲轉瞬即逝的失望,随後又重新收拾好情緒,倏然笑道:“可是我覺得你會後悔。”

“那既然如此...”她悄然踮起腳,在他耳邊悄聲說:“那我就大發慈悲的給你個後悔的機會...”

----高中卷完----

作者有話要說: 某日,向某人表白了第18次還沒成功的的陸同學,一臉郁悶的看着眼前的姑奶奶,無奈道:“當初不是說好了給個後悔的機會麽?”

坐在沙發上躺着吃西瓜看電視的錢同學吶吶地點了點頭,承認确實有此事,只是她眼神一轉,又恢複那小商人狡黠的模樣說:“那機會不是當場就用了麽,難道你覺得,我這麽明顯的暗示你,而依然堅定拒絕的你,會活的過當天?”

☆、新生活

“師傅,能開快點不?我特別趕時間。”一股沙啞的女聲。

出租車師傅看了眼前的車龍,正要扭頭說話時,瞥了眼車載鏡,見車裏空無一人,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暗想不會是大白天的遇到髒東西了吧,師傅大聲說話給自己壯膽,“姑娘?小姑娘。”

車猛地搖了一下,随着而來的還有緩緩上升的人頭,上面沒有臉,只有濃密的頭發。

“在這!”那人頭說着,蒼白的手慢慢地分開瀑布般的黑發,露出裏面一張慘白慘白的臉。

“我操!”師傅吓了一跳,自己剛剛載的是個戴口罩墨鏡的女孩啊?他嘴上叼的還沒點燃的香煙吓得掉在腳邊,一把抓住脖間帶着的玉,嘴裏念念有詞。

“不是,師傅...”後座那女人笑了一下,連忙擺手解釋:“拍着戲,還沒卸妝。”說着她連忙拿出紙巾擦掉身上的粉,露出了粉嫩小臉。

這人正是剛剛拍完清裝吊死鬼的錢甄甄。

“操!”師傅說了句髒話,似是挽回剛剛丢失的面子,說道:“你們北電小孩兒就是不安生,老出去接戲,在校期間好好學習,光有臉蛋有什麽用?”

師傅還在絮絮叨叨,錢甄甄沒理,看了時間,見時間越來越緊,連忙說道:“趕不及了,師傅我這裏下車吧,我考試要遲到了”

“行,但錢兒可不能少啊。”

“好,謝謝!”錢甄甄飛快地遞了一張毛爺爺,等師傅找了錢後,背上書包往學校裏跑。

這裏隔學校還有一裏路,錢甄甄看着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一個咬牙,将書包裏的照片,那些她本打算在網上賣掉的明星簽名照倒掉,整個人輕裝上陣。

北電03舞蹈室門口,梳着齊劉海娃娃臉的女老師,拿着秒表,在門口似乎在等着某人。

還有60秒。

“60.59.58.57.56”

“報告!”

還沒見到身影,遠遠的就聽到一聲喊,女老師搖了搖頭,眉毛挑的老高。

“呼...錢甄甄報告!”

女老師看着手上秒表的數字五,朝終于趕到的人輕哼了一聲,進去了舞蹈室。

還好準時到了,錢甄甄飛快地吞了口水,平複呼吸,進了只有一人的舞蹈室。

今天是她的形體考試,行走,擡腳,挺胸向前。

女老師拿着一把大大的教尺,臉上的嚴肅跟她的娃娃臉十分不相配。

等考試過後,錢甄甄肩上挨了幾板。

“一心老師,我可以過吧,”錢甄甄裂開嘴巴,朝老師套近乎。

一心老師瞥了她一眼,轉身過去放起了音樂,錢甄甄聽到音樂時,平靜了下,随着音樂起舞。

一心老師是形體舞蹈老師,平時負責形體這塊。對錢甄甄格外的嚴格,錢甄甄在收養家庭裏學習了一年的舞蹈,那時老師就說她有天賦,可惜後期被耽擱了。

上了大學後,一心老師也看出來她的天賦,在教導她形體的同時,讓她修了自己教的舞蹈課,要她堅持練習舞蹈。

一舞畢,錢甄甄緩緩放下手,見到一心老師嘴角微微翹起,心裏松了一口氣。

“老師,給過嘛,”錢甄甄開玩笑的搖了搖一心老師的手臂。

一心立馬就收起笑容,看着眼前這個自己又愛又恨的學生,知曉眼前的人最喜歡打蛇随棍上,她淡淡說道:“呦,你還在乎成績呀?去拍戲呀。”

“老師...”錢甄甄撒嬌叫了一聲。

“我沒資格做你的老師,”一心選了幾個視頻,投影在牆上,淡淡說道:“高材生,你讀清華北大去呀,來什麽北電,北電可供不起你這個高材生。”

“我錯了,老師,您就別說了。”錢甄甄認慫地說道。

當初高考她比清華分數線高了50分,總算在最後一次考試中擠進了荔城高中前十名,老師們紛紛奉勸她報考北大清華,但是她還是按照計劃,進了北電。

開學時,校長得知她高考分數,還特地給了她一個什麽獎學金,錢甄甄高材生這個名號,跟了她足足一個學期。

一心老師哼了一聲,獨自小聲嘟囔:“要不是當初你扶了我一把,你看我還會不會...”

“看視頻學習這支舞,下星期還是這個點,跳一遍,跳不出來自動自覺別來上我的課。”一心老師下了死命令。

“遵命,娘娘。”知曉自家老師最近癡迷甄嬛傳,錢甄甄貧了一句。

一心老師嚴肅地沒搭理她,只是轉身回去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心還沒回到家,就聞到從家裏飄出來的飯香,她輕輕地推開門,見丈夫在廚房忙碌,小房裏的女兒正迷糊糊地睡得正香,心中某處頓時柔軟起來。

“老師回來了,”男生獨特清潤的聲音傳來。

一心轉身向前邊的男生笑道:“小陸來了呀。”

“過來蹭飯,老師可不要嫌棄我,”他輕笑。

“哪裏的話。”一心揮了揮手,笑道:“我可希望你常來,你王老師那張老臉,我都看膩了。”

“誰看膩了,啊?小陸過來搭把手。”廚房傳來王老師的聲音。

一心調皮的笑了笑,低聲朝眼前的人說道:“別管你們王老師,等他一個人做好飯菜,我們才出去...”

男生笑了笑,還是出去幫恩師幫。

飯桌上,四菜一湯。王老師盛了一碗魚頭豆腐湯給自己老婆,問道:“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一心沒好氣的說:“還不是你們家恩人,又跑去跑龍套了,今天還差點遲到。”

王老師溫潤的笑了聲,道破,“當初還不是你要拉着人跟你學跳舞,一直說不能浪費天賦,我記得你們課程裏可沒這一課。”

“王岡!”一心提高了音量,翻舊事,“不是你跑去所裏複制模型,我會摔倒了?唉!也是,都怪她扶了我一把,送我去醫院,我們娘倆騰不出位置給你那些紅顏綠顏。”

“胡說...”王老師臉上嚴肅了一秒随後很快就柔和起來,小聲道:“小陸還在呢。”

早已習慣老師們的相處之道的他早早就低下頭吃飯裝死。

那邊兩人又鬧又哄,總算是和好了。

一心不好意思地說道:“哎呀,又讓小陸看笑話了。”

他笑了笑沒接話。

“小陸,聽你們王老師說,你最近報了個模型比賽?”,一心說道。

“什麽模型,是模拟火箭飛行環境大賽!”王老師強調。

“那不是模型?”一心反駁,看了眼前的俊臉,十分可惜,“小陸條件這麽好,怎麽跑去讀工程力學航空呀,來我們學校多好啊,現在就缺你這種款。”

“老師說笑了,我哪有條件。”他笑道。

“哎哎哎,你可別挖我們清華牆角。”王老師憤憤地立馬捍衛。

一心瞪了自己丈夫一眼,王老師立馬就蔫下去了。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不過這圈也不好混,搞科研也好。”

他微微颔首,笑道:“是的,家裏有人在就已經夠費心的了。”

“哦,家裏有人在娛樂圈?”一心來了興致,詢問。

“嗯,還不是,不過也差不多了。”他低頭笑了一笑,看起來有點...甜?

吃完飯後,他拜別了老師們,開車回到了宿舍。

“老四回來啦,”門口的宿舍長看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小聲地跟他說:“老三失戀了,記得低頭快步走,不要看他,不要說話。”

他微微點頭,似乎是早已習慣這種狀況,而後推開宿舍門。

“哇嗚...她怎麽這麽狠心...嗚嗷...”

這都哭成狼叫了?

他怔了怔,推門的手還放在門把上,錯過了進門最佳時機。

“老四,你說,她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正在暴風哭泣的老三,眼尖地看到了門口的人,一把拉住他,不給他走。

他無奈的扶額,不明白為什麽平日功課完成的幹淨利落的舍友,在感□□上永遠拖泥帶水。

“她要包包,我都給她買了。愛馬仕太貴了她不願意拿,買個mk她也不要,就是嫌棄我...嗚嗚嗚”

“可問題...”宿舍長老大插了一句,“人家只想要兩只流沙包...”

“她就是在嫌棄我...嗚”

老大:“......”

被拉着的某人扶額,說了一句:“你們缺乏的是溝通。”

“嗯...”老三吸了鼻子,委屈道:“要怎麽溝通。”

“溝通方式每個人都不同,但是語言是最直接的方法。”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根據關系調整。”

“那我們這種關系怎麽調整語言,她一直不答應我,”老三繼續委屈說。

看着眼前這個為了喜歡女孩子願意付出一切的人,他的鼻尖仿佛聞到了一絲的消□□水味,想起了那張被自己壓在身下臉上充滿了驚慌還有不知所措的臉。

于是他緩緩說道:“在你沒有百分百把握前,要忍耐。”

☆、嘴硬

下午三點,一間演練室外排了一條長龍,全是面試《夢想》劇組的人,錢甄甄也是裏面的一員。

“你也在啊。”熟悉的聲音傳來。

錢甄甄轉頭看去,果然是老熟人。

“好巧。”錢甄甄笑了笑,朝這個戴着墨鏡的流量明星兼同班同學管星說道:“你也過來試戲?”

考中戲時,管星面試表演時,就已經跟錢甄甄一個組,兩人更是同時選擇了北電,成為了同班同學。

“妝容太豔了。”管星抿了抿嘴,湊到她的跟前低聲說道:“是部年代戲,最好擦掉。”

這部戲保密的很,沒有提前透露消息出來,她們甚至不知道今天是面試女一女二,還是女N,就跟別說電影內容了。

錢甄甄也是憑借着片名猜出不是古代片,才化了現代的妝容。

面試的最初印象很重要,合了導演的眼緣就成功了一半,得知這麽重要的訊息,錢甄甄受寵若驚,連忙向她致謝。

“謝謝你!”

“舉手之勞。”管星依舊高傲的點頭,墨鏡全程沒摘,自顧自的走了。

外面驕陽似火,管星小跑兩步進了保姆車,後面還跟了一路小跑的經紀人。

“剛剛怎麽跟你同學說這個呀?”經紀人跺了跺腳,着急地說,剛剛太多人了,他不好拂她面子,但是哪有人把重要訊息往外送?

“順水人情而已,”管星摘下了眼睛,露出美目不屑笑道:“我是女主,得讓人家争取争取女三吧。”

“額...”經紀人額頭冒汗,試探地問了一句:“萬一不是女一呢?”

“不是說只是走個過場?”管星微微蹙眉,美目怒瞪反問:“你是不是在背後又在搞什麽鬼?”

“天地良心,我可沒有。”經紀人擦汗,回避她的眼神讪笑:“咱們肯定能進的。”

“哼!”管星鼻尖冷哼一聲,不出聲。

趁着前面的人進去時,錢甄甄飛快地往內瞄了一眼,裏面很空,只有三個人

“下一個”

輪到她了,錢甄甄只好将兩人的物品,一并放在旁邊的存物櫃裏,心裏深深呼了口氣,推開門。

她向前邊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介紹了自己。

“會跳舞嗎?”坐在中間的男子說道,他留着平頭,有些發福,想必是張正導游。

原來張正長這樣,倒是不想外界說的嚴肅,胖胖的看起來挺好相處的,看着不像是拍出《匿名》這種灰色調的戲。

在一衆四五十導演當中,三十出頭的張正算是比較年輕。他拍了四五部戲,一直不愠不火,直到去年一部《匿名》奪得柏林大獎,名聲大噪。

“會跳,”錢甄甄收回了神,思索了一番,跳了一段國标。

張正眯了眯眼睛,露出一絲精光笑道:“芭蕾會不會?”

“會一點,過了年紀,跳了不大好。”錢甄甄尴尬笑了笑。

“試試。”張正颔首。

跳完後,看着沉默的導演,錢甄甄出了一手的冷汗。

“嗯...”張正導演終于開口,往她掃了一眼,遞出手中的劇本說:“排一下,五分鐘。”

就給五分鐘的時間,她快速地接過劇本,劇本除了右下角有點折痕外,其他部位很新穎。

難道,她是第一個拿到劇本排練的人?

顧不上心裏的一點竊喜,她飛速地掃過劇本。果然是年代文,只有一個小片段。

詞其實不多,就只有兩句,但是難就難在這兩句詞是一模一樣的,人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會說兩句一模一樣的話呢?

“可以開始了。”五分鐘轉眼即到,旁邊的助理開口。

錢甄甄舔了舔下唇,朝他點頭,心裏下了決心。

賭一賭吧。

小片段只提及背景是主人公剛公演完,那她就賭公演失敗主人公大受打擊,語無倫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那兩句話吧。

錢甄甄咬了咬唇,逼出了眼淚。

時間流逝地很慢,助理喊停時,錢甄甄眼妝都被眼淚弄花了。

“謝謝你的表演,”助理笑了笑送她出去。

等助理回到演練時見前方的三位評判一直忍着笑,他不禁疑惑地問出聲:“怎麽了?”

“噗...哈哈...”

左邊的的副導左香忍不住笑出來,她邊用紙巾擦拭了眼角的淚水,邊說道:“張導,你太損了吧,怎麽想出這種臺詞。”

張正忍着笑不說話,他怎麽好意思承認給小演員拿錯了劇本。

小演員拿的是他随手寫的小場景,是他昨天吃火鍋時随手寫的,上面只有兩句臺詞:這火鍋太好吃嘞!

......

錢甄甄面試的地方離清華很近,于是她就“不知不覺的”繞進了清華校園。

錢甄甄在宿舍樓裏轉了幾圈,入學時,她跟某人來過一次清華,她依稀記得他的宿舍就在這裏,這個點他應該上完《流體力學》,打飯回宿舍的。

“嗨,甄甄。”

語音剛落,她的左肩上察覺到觸碰,她立馬往右邊看去,果然是鐘葵,陸莊然宿舍的老三,只有他才會樂此不倦于這種把戲。

“在等老四吧。”鐘葵笑了笑,往旁邊一轉,露出了被他遮住的陸莊然。

“對啊!”她抿嘴笑了笑,看向某人的眼眸裏帶了幾分戲谑說道:“過來突擊檢查。”

“哈哈哈,是要突擊檢查,前兩天還有個師姐在樓下表白來着。”鐘葵毫不猶豫就把陸莊然出賣了。

還真的有!

她咬了下唇,哀怨的瞪了陸莊然一眼,接着套。

“就只有一個嗎?”

“其他只是要要微信啦。”不顧旁邊咳了好幾聲舍友,鐘葵說的很嗨。

“嗯。”很好!她對于這次的情報給予了高度的表揚,同時給與鐘葵回報,“我們宿舍有人最近挺想看王松柏的新電影。”

鐘葵追求對象正是錢甄甄的舍友。他聽到情報後激動的想熊抱錢甄甄,剛一動就被某人制止住。

“那我去買票,拜拜嘞!”激動的鐘葵連蹦帶跳的撇下兩人就跑掉。

剩下的兩人對視笑了笑,很是默契往旁邊的餐館走去,這家水煮魚,錢甄甄非常愛吃。

“哎呀,甄甄過來看男朋友啦。”水煮魚店的老板娘手往圍巾擦趕緊,給他們拿了一壺茶,笑着跟她說,“好幾個月沒來啦,最近很忙吧。”

說來錢甄甄跟老板娘相識也是挺有趣的,開學那天兩人第一次來這家店,結賬時,忙頭轉向的老板娘差點收下了其他客人的□□,被錢甄甄制止住了。

“不是啦,”她再次否認,說道:“最近是挺忙的。”

“我去給你挑條新鮮的鲫魚。”老板娘說着走去廚房。

錢甄甄笑容收起,雙手撐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人。

都大二了,這人可真能沉住氣。

“怎麽了?”他反倒是一臉的無辜。

錢甄甄好笑,故意說道:“我在突擊檢查啊。”

“嗯!”,他微微颔首,卷起袖子,露出白皙隐約有些肌肉線條的手臂,攤開手掌,眼眸裏含着笑意說道:“查吧。”

她嘴角動了動,用力抿住嘴唇,忍着笑。煞有其事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親自上手摸了一把。最後摸着下巴并不存在的長須說道:“萬幸,公子的守宮砂還在。”

這邊被鑒定守住了貞操的人,他擰着眉毛,配合地拱了拱手,道:“多謝。”

“客氣,”錢大夫也向其拱了拱手,刺了他一下,“不過公子嘴硬毛病需要及時醫治。”

“是嗎?”他探過身體,靠近她,溫潤地笑道:“不知道錢大夫有何良方?”

他紅潤的嘴唇在她眼前放大,顯得明亮又有光澤,她咬了咬牙,也探過頭去,兩人紅潤的嘴唇之隔了五厘米,實在是...暧昧極了。

她抹了口紅的嘴唇格外亮麗,嘴唇輕啓,發出淡淡清香的氣息。

她頓了頓說:“陸莊然...”

“嗯?”

“你真的...”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嘴硬那兩個字,只是在心中默默的記下一筆小賬:等你表白後,我得折騰死你。

作者有話要說: 某天,錢某無力地躺在床上,看着折騰了一夜仍十分有精力的陸某,心中憤憤不平,說好了她要折騰他,怎麽到頭來,被折騰的還是自己?

☆、入組

“左腳擡高,肩膀不能動,哎,好,保持一分鐘。”

一心依舊拿着教尺,糾正錢甄甄的動作。

“穩住,下巴擡高,注意表情。”

滾燙的汗珠從錢甄甄的臉龐滑過,滴在腳下地板上,慢慢凝聚成一小灘。

“好,活動一下,再過一遍。”

“好。”錢甄甄微微颔首。

“三二一,左邊...”

一心嘴上數着拍子,故意比第一遍數快了一半,見錢甄甄迅速調整了舞步,嘴角才翹了起來。

“好,停。”一心拍手叫停,徑直說道:“今天練到這裏,注意表情,回去好好看看霹靂舞資料,表情還差了點。”

“是!”錢甄甄應允,接着朝肚子微微有點隆起的老師好奇說道:“老師,怎麽會突然要我練霹靂舞?”而且還是比較老派的動作。

說起這事,一心就氣結,前幾天跟《夢想》副導左香聚了聚,才知道原本打算給錢甄甄的女二,硬生生被一個女演員使了手段給搶了,淪落到女三。

可偏偏眼前的傻蛋,還以為自己走大運,演個女三也這麽高興。

“你可長點心吧。”一心點了她的額頭,心裏嘆了口氣。

早知如此,她應該早點過去跟左香打聲招呼,不求走後門,只求有個公平對待,一心腹議。

“嘿嘿。”她不知一心老師正暗暗懊悔着,摸了摸鼻子,傻傻地笑了笑。

“月底進組吧。”

“嗯!”錢甄甄嘴角勾起,十分自豪地說:“合同都簽好了。”她這次可是演的女三,在目前演藝生涯中,咖位最高的角色。

見她一臉驕傲,一心心裏覺得好笑,她索性說:“給我練仔細了,練不好,哪裏都甭想去。”

“是!”錢甄甄挺直身板,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一心沉思了會兒,還是沒講搶角的事情告訴她,就讓她開開心心的演完這部戲吧。

不過,一心的眼神劃過一絲隐晦,嘴角冷冷勾起。女二被搶走了,戲份倒是可以搶一些回來。一心從向香嘴裏得知,飾演女二的演員舞跳的一般,而這部劇,有一半講的都是跳舞!

“記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表情,”一心揉了揉腰,有些累了,她已經懷孕四個月了。

“好,”錢甄甄點了點頭,而後甜甜笑了笑,怪氣說:“老師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送,再練兩個小時。”一心斬釘截鐵,拒絕掉她的提議,接着低聲,柔柔的提醒了一句,“盡快簽個公司吧。”

簽了公司,被人搶了角色,起碼還會有反搶的時候。

就這樣,錢甄甄乖乖的,又練了兩個小時才回宿舍。

這時已經是晚上9點鐘了,她麻利地打掃了一番舞蹈室,才拖着疲倦的身體往宿舍走去,身上黏黏的,衣服一擰就能擰出水來。

六月份的夜,還有一絲絲的微風,帶走了她身上一點點熱氣。

藝術學校的情侶仿佛比一般學校的多,今天的情侶約會聖地小樹林,在燈光微弱的照射下,顯出了一對又一對的小情侶。

小樹林是回寝室的捷徑之一,往常她是不會選擇去打擾情侶們的,但是今夜,她特別累,不想走了。

她讪讪的走進小樹林,盡量降低存在感,小樹林裏邊不時有打啵兒聲音傳出,在安靜的環境裏格外的突出。

本着不聽不看不打擾的原則,錢甄甄走的很快,只是有兩個擁抱着的模糊身影讓她十分在意。

她不自覺地走近了兩步,揉了揉眼睛,仔細地朝那處看去。

穿着黑色吊帶裙的女生,分明是同班同學管星,她微笑着依偎在穿黑色衣服男生懷裏。

男生背對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臉,只是身影依稀看起來有點熟悉,錢甄甄不由地走過去...

“哎呀,不要這樣嘛...嗯啊...”

一股銷魂的女聲,在小樹林裏格外的暧昧,而離女聲最近的錢甄甄更是聽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錢甄甄朝女聲方向飛快的瞟了一眼,只見女生露出一大片的裸背,被折成了不可描述的姿勢。

錢甄甄小臉一紅,顧不上剛剛起得念頭,火燒屁股的跑回宿舍。

月中考完期末考試後,錢甄甄就背着行李,買上了南下的機票。

電影拍攝的時間少則兩個月,多則好幾年,張正導游抓質量抓的很嚴,聽說有試過一個場景來來回回拍了一周都不滿意的。

錢甄甄聽到的時候就有點慶幸自己是女三了,戲份不重,一個暑假,應該可以拍完。

身為女三的錢甄甄被安排在一家賓館裏,她以為整個劇組都住在這裏,等到開機拜神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是跟少部分工作人員住在這裏,稍微有分量的人都住到了旁邊一家四星級酒店。

這踩地捧高的,果然是娛樂圈。

錢甄甄也不在意,再差的,她也住過。

開機拜神那天,錢甄甄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同學,管星是這部戲的女二號。

難得遇到一個還算是熟人的錢甄甄,遞了瓶水給她。

畫着大紅唇的管星,微微颔首,一句話也沒說,倒是旁邊經紀人沖她笑了幾聲。

自讨沒趣的錢甄甄也就安靜的站着,微笑,擺姿勢。

拜完神後,錢甄甄乖乖的坐在一旁,靜靜地等自己的戲份。

時間如金錢,她最煩的事情就是空等,但是卻偏偏選擇了總是在等待的行業。所幸這個行業工資不錯,她想及昨日收到的五位數的片酬,忍不住低頭笑了笑。

“甄甄?”後頭的副導左香試探地叫了她一聲,随即拍了她肩膀一下,豪爽地笑道:“不介意我叫你甄甄吧。”

“當然不介意,香香姐。”錢甄甄想了會兒,小心機的親昵叫左香。

“聽一心講過你,早就想見見你,沒想到你倒是自個兒來劇組面試了,”左香眸色閃爍,回避錢甄甄的眼睛,低聲地說明情況。

“不過呢,你還年輕,以後機也會多得是。”左香職業地笑了笑,繼續說:“有空出來吃飯,介紹其他導演給你認識。”

“香香姐跟一心老師認識?”她笑着朝左香眨了眨眼,活潑靈動。

左香微征,随後意識到眼前的錢甄甄可能還不知道自己被搶了女二的事情,她內心松了口氣。

“認識,你們老師以前還跟我搶男人來着,”向香開了個玩笑,哈哈笑了幾聲,很快有恢複了副導嚴肅的氣場,拍了拍她的肩膀,認真說道:“好好練舞。”

錢甄甄點頭,向香前腳被導演叫走,後腳管星經紀人笑嘻嘻地朝她走來。

“甄甄是吧,”一口白牙的經紀人,趁着管星在定妝,悄悄的來找錢甄甄。

“你好,我是管星經紀人,”他說着伸出了手。

“你好!”錢甄甄不知道他來意,只好跟他握了握手。

“聽說你還沒簽公司?”他咧嘴笑了笑,往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繼續谄媚說:“有沒有興趣過來看看,我覺得你挺有天分的,可以過來我們公司試試。”

啊,原來是看中了她!錢甄甄定了定,接過名片,剛想說話,可是面前剛剛還在裝作和藹可親的經紀人,一改剛剛的親切,臉上堆滿了嫌棄。

“名片給你了,不要再來找我了!”精分的經紀人十分厭惡地說道。

“哈?您這是什麽意思?”錢甄甄一臉懵。

“哦,想進我們公司?”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定完妝的管星也走了過來,站在一邊,冷冷地說了句,“直接找我就行了,同學間何必拐彎抹角的呢。”

管星語氣不善,言語間像是錢甄甄瞞着她,偷偷搭上她的經紀人。

“你搞錯了,我暫時對貴公司沒興趣,”懶得理精分的兩人,她将名片遞回給經紀人,換了個地方,等自己的戲份,臨走時,故意忽略經紀人給她抛的眼色。

娛樂圈的人一個比一個精分,她暗暗地想。

“你有病是吧!”管星一改往常的溫柔人設,直接在片場開罵。

經紀人已經在這個圈裏混了十幾年,現在被一個二十歲的小丫頭當衆開罵,面色有點繃不住。

剛剛瞧見管星走過來時,他就立馬改變嘴臉,營造一副錢甄甄主動往前湊的局面。他知道管星不喜錢甄甄,所以他就算再怎麽想簽錢甄甄,他也得在管星面前做足戲份。

“這麽多人在,不給過不去。”經紀人谄媚笑道:“不是你同學嘛,我是看在您面子才給的她呢。”

“呦,我的面子這麽大。”管星嘴角冷冷翹起,手上的劇本輕輕地拍向他的臉,“跟我這麽久了,是只狗,也知道我的脾氣吧。”

他的拳頭緊了又松,嘴角抽了抽,咧開嘴笑的異常燦爛:“那必須是,你不喜歡她呀,我以後叫上同行...”

“哎,”她的劇本拍向他的嘴,笑了笑,看着蜷縮一旁,小家子氣的錢甄甄,鄙夷說道:“我沒有不喜歡她...”

錢甄甄還不夠格惹她讨厭,最多...那副淡然的模樣有點礙她的眼。

☆、又見小陸

“管星簡直打破了我對娛樂圈最後的幻想。”

“你醒悟的有點慢呀,這個圈哪有什麽幻想。我估計她裝溫柔學霸的人設太久了,也有點累了,開始崩人設。”

“大庭廣衆下羞辱經紀人,怎麽這麽...大膽?”短發女生看了周圍無人,問出了心中疑惑。

“噓,小聲點...星宇傳媒她家持股最多,區區一個經紀人算什麽?”長發的場務,噓了聲,跟自己的傻徒弟科普。

“這麽有錢啊,那...怎麽是女二啊。”短發女生繼續說。

“傻,”長發場務戳了她額頭,笑道:“真以為她有演技,不過是矮子裏面拔高子,操人設而已,這次她的角色還是帶資擠掉了別人...”

“啊!”

在背景板後被人忽略的錢甄甄默默的聽完了全場,對管星的認識又深了一層,并且對被管星擠掉女二號的人表示深深的同情。

而此時,場務準備換掉背景板,吓得她趕緊跑開。

“錢甄甄?”

她擡眼看去,正是劇裏的男二,黎一。

“抱歉,我得趕場,我跟導演說了,這兩天抓緊拍咱倆的戲份,要麻煩你了。”黎一臉上毫無異色,仿佛是趕場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看着身形十分相似陸莊然的黎一,她格外地有耐心,點了點頭,跟他去了第二個景。

《夢想》是部年代劇,講述懷有航空夢的男主,跟懷有舞蹈夢想的女主相愛,最後分開獨自追夢的故事。

錢甄甄演的是女主舞蹈團裏的一員,是女主閨蜜,黎一演的則是舞蹈團裏暗戀女主的成員。

錢甄甄臺詞不多,但是跳舞的戲份很多,進組後更是有增多的趨勢,而今天要拍的則是她跟黎一公演的戲份。

他們這次跳的是霹靂舞,錢甄甄暗自慶幸,最近一個月在一心老師的督促下,她的霹靂舞提升的非常大。

“cut!”張正喊了cut,表情十分凝重,他擡頭掃了兩人一眼,接着用毋容置疑的口氣說:“這條不過,黎一再減重5斤,先拍48景。”

“導演!能不能商量一下?”黎一卻是不願意了,他本來就瘦,後天還要去拍公司新接的食品廣告,要是再瘦5斤可怎麽拍呀,哪有瘦骨嶙峋的食品代言人。

每年一茬一茬人進娛樂圈,像黎一這種,熬了幾年,終于熬上二三線咖位,又免不了被公司亂接戲,亂接代言等殺雞取卵的行為。等終于混上一線,開個工作室,又得被資本鉗制住。

這就是錢甄甄不願意簽公司的原因。碰上個瞎幾把公司,那不得少活幾年。

不知道今天還會不會有自己的戲份,她就只好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導演附近,看着。

張正導演真的好嚴格,跳舞時,氣息太重了,也被他罵。錢甄甄不由地将屁股下的小凳子挪開了幾分。

“哎,不對,手擡高,肩膀不能動,”張正嘴巴叼着一直沒點燃的香煙,在過嘴瘾,眉頭皺的老高,“你再去練練,功架不行。”

當衆被說的管星臉忍不住垮了下來,旁邊的經紀人見狀快速走上前,拿起火機,狗腿地想要點燃張正嘴裏的香煙。

“場內不得吸煙!”張正頭一偏,瞪了他一眼。

“哎,瞧我這記性,”經紀人虛虛地刮了自己臉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要不咋找個舞替?”

“回去好好練!”張正拒絕。

“但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練出來,”經紀人弱弱的來了一句。

“那你還瞎幾把往我這裏湊,我就說了...”

“張導...”向香适時打斷張正的話,朝他低語了幾聲。

現場氣氛凝結,每個人都不敢大聲說話,就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就在這種氣氛下,張正直直的眼神,朝錢甄甄射了過來,兩人對視,足足好幾秒。

錢甄甄心悸,只好傻傻地沖他笑了笑,那邊的張正倒是沒料到她這麽坦然,本來玩味的笑容收斂,朝她揚了揚手,示意她過去。

然後錢甄甄就在全場目送下,走到了張導的面前。

“能不能跳好?”張正朝管星方向擡了擡下巴,意思很明顯了。

錢甄甄沒想到他問這個,心裏想謙虛一下,但是又怕錯過這次機會。

她定了定神,不顧片場多雙眼睛,望着他的眼睛點頭,堅定地說:“我可以。”

就這樣...

錢甄甄做了管星舞替...

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再來一遍,幅度要大一點。”張正看着屏幕中跳舞的錢甄甄,蹙着的眉毛總算是放緩了。

“cut!放飯吧。”他看着手機上15:06的時間淡定的說。

片場裏的人早已饑腸辘辘,錢甄甄跳了一個上午,手腳都有點顫抖,也快要餓死。她拿起盒飯,正要大口大口地往裏塞的時候,背後導演悠悠的來了一句。

“錢甄甄吃少點,保持體形。”

眼前的一勺飯,真是不知道該吃不該吃?錢甄甄糾結了下,默默地抖掉了半勺子的飯。

吃完飯後她抓起手機,仍然看不到未讀微信,于是她又忍不住給陸莊然發了幾個“狗子你變了”表情包。

又呆呆等了幾分鐘,依然沒有消息回,她也就沒理。他應該是在做實驗,只有他做實驗的時候才不秒回信息。

她在角落,活動活動了手腳,旁邊的活動板又有人講八卦。

“我還以為會看到換角打臉呢,畢竟管星跳的挺差勁的。”

“傻呀,這種資本進組怎麽會換角,倒是看不出那個錢甄甄倒是挺有心機的啊。”

依然是那一對場務師徒,“有心機”的錢甄甄聽到自己的八卦有些尴尬,剛想走開,前面又插進了一個人。

“你們嚼舌根子倒是很優秀!”

尴尬了,是管星。

“當場務浪費了,你們倆去做狗仔,保證風生水起,”管星舉着小風扇,鄙夷勾唇笑了笑:“要是找不到料,我倒是可以提供些,比如星宇董事長是我哥,再比如我爸是A市市長,再比如說,呵,就不跟你們...比了吧。”

“對不起...管星姐。”兩人弱弱的說了聲,聲音有點哽咽,說完就想走。

“急什麽?”管星手撐在牆上,擋住了兩人的去路,手一拉,将錢甄甄面前的簾子拉開。

四人目目相對。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咳咳...”錢甄甄清咳幾聲,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不是要換景...”

場務兩人如釋重負,朝她感謝的點頭,腳底抹油的跑了。

錢甄甄朝管星颔首,正要走時,管星來了一句,“盛世白蓮花。”

腳步頓時停住,錢甄甄朝管星看去。

“你以為幫他們解圍了?呵!不過他們倒是說的不錯,練了很久的舞吧,哎,可惜了。”

管星是錢甄甄見過最會諷刺的人了,一句話說的藏頭掐尾,但是又直直插進你心窩。

練了很久的舞吧,不就是說處心積慮練了這麽久,終于等到機會了吧,但是沒有用哦,依然是上不了位。

錢甄甄打小看人臉色看多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絕對不得罪人,她衡量了一下,決定笑笑過去。

不過管星似乎沒打算放過她,攔在她面前還想繼續。

“你們在這啊,張導讓你們過去一下,介紹人給你們認識認識。”左香适時過來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錢甄甄率先走了出去,跟在左香的身後。

管星翻了個白眼,也幽幽的跟過去,穿過劇組,來到化妝間。化妝間倒是來了不少人,都是劇裏說得出名字的。

管星瞥了瞥人群中央,倒是意外的見到了熟悉的人。她心裏開心,嘴角還沒來得及挽起,卻見身旁的錢甄甄臉上早已挂着刺眼的笑容,眼睛亮亮的,也直直的看向那人,一改往常淡然的模樣。

管星嘴角頓時就沉下來了,看着錢甄甄,心中郁悶。

☆、醋意

“介紹一下,這位是王教授還有小陸,這次特地過來做學術指導。”張正導演向衆人介紹了一番,其實這種專家指導參與時間非常短,大可不必介紹,張導這樣做給足了王教授面子。

“暑假閑的沒事,過來叨唠一番。”王教授朝衆人笑了笑。

大家也就配合的笑了一笑,像這種學術大拿,哪來的暑假空閑時間,分明是看在張導的面子上才來的。

“張導呀,今晚的飯可少不了喽。”左香調侃。

“那必須的,王教授得幫我看看劇本,我總覺的那個偵察機US號那裏有點...”

“張導呀,”左香笑着拍向他的肩膀,“得讓王教授休息休息呀。”

“哎呀,對對對。”張正大力拍了自己的腦袋,拉了王教授,一邊往居住的酒店走去,一邊還在說着,“那幾個編劇老不靠譜,偵察機跟飛機老是搞混...”

錢甄甄一直目送着某人,直到臨出門時,某人才回過頭來朝她笑了笑,錢甄甄還沒來得急跟他笑,他目光一個拐彎,朝旁邊的管星也笑了笑。

兩人居然還認識?錢甄甄不由地看向管星,見她溫柔的朝陸莊然笑了笑,跟往常的人設毫無兩樣。

晚上張導在居住的四星酒店設宴,劇組的人都去了,把半個宴會廳都占滿。

錢甄甄住在賓館,等她過去的時候,一大半的人都已經到了,主桌上坐了張導向香王教授主演等好幾個人,陸莊然的位置則被安排到次桌,兩旁則坐了管星跟黎一。

管星跟他聊天,笑的真燦爛,看着...真是礙眼。

錢甄甄在門口靜靜地等了會,直到黎一離開凳子時,她看準機會,快步上前,一個箭步坐到黎一的位置上,随即她揚起一臉的微笑,朝黎一說:“可以跟你換位嗎?”

坐都坐了,還換什麽位?黎一心中納悶,看着共同看向自己,而眼裏卻帶了其他意思的三人,隐隐約約的感覺到□□味有點濃,他只好聳了聳肩讪讪說道:“可以啊。”

“怎麽這麽晚?”陸莊然偏頭朝已經坐下的錢甄甄溫潤地問了聲。

而錢甄甄沒有回答他,甚至連眼神都沒給他,只是将空杯子往他的方向一推,眼睛直看着管星,嘴裏卻說着對陸莊然說的話:“口渴。”

往常陸莊然跟錢甄甄出去吃飯,一般都是他幫忙洗杯子,倒茶,這項業務他無比的純熟。她杯子推過來時,他立馬就貼心的幫她洗好杯子跟餐具,再倒上熱燙的茶水,放在她的左前側,方便她拿。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十分熟練,仿佛已經幫旁邊的人做了千百遍,這下大家看兩人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樣了。

而管星則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菜很快就上齊,桌上坐的都是年輕男女,浸染娛樂圈時間也不短,喝了點小酒很快就熟悉起來,開始開起了互相的玩笑,首當其沖的還是陸莊然。

“小陸豔福不淺呀。”男三上下左右掃了陸莊然三人,眼神猥瑣,帶着意味深長的微笑,調侃道。

“哪裏。”陸莊然搖了搖頭沒搭理。

“左右坐的都是咱們戲裏的小美人兒,哈哈,兩個都給你占了,這可不行,得給哥哥留個機會。”男三有點醉了,說的話都開始沒分寸了。

錢甄甄聞言朝男三瞪了一眼,沒說話,這邊的管星可是忍不住了。

“您最近照鏡子比較少吧。”管星瞥了男三一眼,諷刺他醜人多作怪。

這是錢甄甄聽過管星最舒坦的一句諷刺了,她嘴角的笑還沒來的及勾起,管星的下一句又讓她開始火大了。

“哥哥,我想要茶。”管星嬌嬌的,朝陸莊然來了句。

陸莊然還沒開口,錢甄甄卻是先站了起來,拿起茶壺,也笑着嬌滴滴的朝着管星,用着敬語,來了一句,“管星姐姐,我幫您。”

年齡永遠都是女生暗暗攀比的一個東西,同樣條件下,往往年紀更小會有莫名的優越感,而管星大了錢甄甄一個月。

管星的臉黑了。

三人越來越濃的□□味,衆人也越發感覺到,除了喝醉酒說胡話的男三外,無人再敢說話。而男三在說了一堆也無人搭話的情況下,也放棄說話了,與旁桌吵吵鬧鬧的情況相比,這桌安靜的耐心尋味。

大家都沒講話,埋頭吃飯,很快就散了。

除了錢甄甄外,其他人都是住四星酒店,錢甄甄拿着包,磨磨蹭蹭的,在等陸莊然。

她有些話要問他。

“我送你。”陸莊然想幫她拿包,他手朝前一抓,可她偏偏就往右一躲,他抓了個空。

“甄甄不住這裏?”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管星說話故作驚訝說:“咱們演員都住這裏的呀,旁邊的賓館不是給跑龍套的嗎?”

這個人真是陰魂不散。

“嗯,我們住的遠,我們先走了。”錢甄甄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對前面的空氣說了句不相關的話,仿佛當管星是個透明人,抓着陸莊然的手,不管不顧的往外走。

八月的天很悶,從空調房裏出來,迎面就是一股熱氣,整個人出了層薄汗,她嫌棄地想要抽出手掌,可他卻握的更緊。

“很熱。”她甩了甩手,十分嫌棄。

“忍着。”他笑了笑,湊近她耳邊,溫潤的聲音入耳:“你是在生氣嗎?”

“我看起來像是很高興嗎?”錢甄甄心裏本來就悶,被他一說,心裏莫名其妙起了些委屈,反問他。

“我覺得你看起來...”他頓了頓,漆黑的眼眸了帶了幾分藏不住的笑意,“有點吃醋。”

被道破心思的錢甄甄,耳根子莫名的紅了,所幸隐在黑暗沒人瞧見。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用力往前走了幾步,掩藏心裏擋不住的酸。

“她是世交的妹妹,”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低聲解釋:“我們這是第三次見。”

還世交咧,居然見了三次,她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雖然這一眼在他眼裏看起來實在是嬌嗔極了。

賓館跟酒店不過是一牆之隔,兩人再怎麽磨蹭,繞過中間的樹也就到了。

他直接送她上房間,她的房間不過在二樓,走幾步路也就到了。

“我進去了。”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不敢看他調笑的雙眼。

“要不要請我進去...嗯,喝杯茶?”

又來撩她。錢甄甄揚着一張大紅臉,咬着紅唇,耳根子都紅了,朝他虛張聲勢的吼了聲:“你很煩哎。”

她說完就像被調戲的小獸,急忙忙地沖進自己的洞|穴裏,亟待撫平自己怦怦直跳的心髒。

“甄甄...”他手擋着門,不讓她關上,用着令人犯規的低沉迷人嗓音,燦若星辰的眼睛看着她,低低的說道:“見到你,我很開心。”

他說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仿佛在給她順毛。

她其實是很讨厭別人碰自己的頭發,但是她卻不反感他。陸莊然動作很溫柔,每次揉完她的頭發,都會幫她理順,而後她的頭發就像還殘留他掌心的溫暖一般,柔柔的耷在她的臉龐。

“你真的很煩。”她嘴裏說着煩人,卻是不阻止他的行為,等他靜靜幫她理好頭發時,她才仿佛不情不願的來了句:“好啦,見到你,我也還算開心。”

她說完,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門外的人看着門癡癡的笑了聲,某人的尾巴好像被踩到了,還要不要繼續順毛呢?

錢甄甄回到房間,往大床上一滾,卷起被子,整個人都滾成了一團。見到他,她其實是很很很很開心的。

她按照慣例打開微信,微信頁面還停留到自己發的“狗子你變了”表情包。他居然一整天都沒回複她。接着她又朝他發了幾個“略略略”的表情包,過了一分鐘,他依然沒回。

她本來心裏就有點小委屈,更何況被他每次都秒回的速度養刁了,心口一下子就來氣,她穿着拖鞋,腦子一抽就要去找他“理論”

他還沒走多久,她一下子就在樓下的大樹底下找到他。

大樹下很暗,他一個人朝着大樹不知道在幹什麽,她偷偷摸摸的跑過去,想吓他,可走到半路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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